“昌元啊,不想回去了,雖然我的父母還在那裏等着我回家接管蘇家。不過呢…我不願意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也請皇上不要将這個消息傳出去,他們的眼線不止在昌元。”蘇傾斜靠在椅子上,捋了捋自己的青絲,面上沒有一絲惆悵。
皇上面色有些為難,“可是,睿兒那邊,朕無法向他開口…”聽到這話蘇傾不由覺得好笑,有什麽話是一朝天子不便說的?不過蘇傾也算做了讓步,“那,小太子登基的時候,我會出現為他慶賀,其餘的…皇上也不要強求了,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了一大半了。剩下的那一件,我相信你會有更好的人選。”
蘇傾如今想想覺得自己當時和皇帝的交易也算是挺坑的,他救了自己一命,她也差不多要拿一命過去還給他的兒子。俗話說,子債父償,如今這父恩卻是子承了。
“我去做事了,不會需要太久的。至于鳳陌他,昨晚到了太子府一事相信你早就知道了吧,這事我不會插手的了。畢竟我不會管你們的外亂,我只負責安定內患。”蘇傾說完了就出去了,有些事情不願意留戀就不要再去奢求,這是她爹教給她的。
皇帝的指尖在桌上敲了一敲,“告訴他,不要再跟蹤着蘇傾了,她已經沒多大用處了。”聲音不再是平日裏的溫柔,有着身為天子的威嚴。角落處掩藏着的人應了一聲,就化作一道虛影追着出去了。
前往丞相府的蘇傾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視線消失了之後,嘴唇輕勾,果然皇帝對自己放下戒心了…哦不對,應該是覺得沒有價值了。畢竟一個垂死之人,還有什麽可利用的?
剛一進丞相府就覺得衰敗氣息撲面而來,蘇傾面色如常的跨了進去,天氣已經涼了起來,在這丞相府中這感覺尤為清晰。“這位公子,你來丞相府是要尋人的麽?”一個老伯迎面走了過來,蘇傾拱了拱拳,“在下的确是來尋人的,請問,丞相可在?”那老伯的身影顫抖了幾分,手指顫巍巍地指着不遠處的前廳,蘇傾道了謝便往那處走了過去。
走近的時候才知道那老伯為什麽發抖了,畢竟服侍一個快要發瘋的人是最為折磨的。這不,蘇傾還沒踏進門,就有兩個茶盞砸碎在了她的面前。“喲,丞相大人,何事這麽發火呢?莫不是舍不得這家業麽…”蘇傾繞過了那堆碎片,含着笑容走到了丞相父子的旁邊來。
對上他二人憤怒的目光時,蘇傾依舊泰然自若,仿佛他們看得不是自己一般,“前些日子丞相府的三小姐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子妃的人選,可轉眼間就要受到被流放邊疆之苦,沒有聖旨永世不得回京。一朝天堂一夕地獄,這滋味可好受?”老丞相怒拍桌案,“無知小兒,我等的事豈是你能随意評論的?此處不歡迎你,還請你速速離去!”
老丞相的兒子‘現任’丞相看起來比他爹沉穩一些,“這位公子來丞相府作甚?見你穿着不錯,不要因此而受了牽連的好。”蘇傾笑了一笑,找了一張幹淨的凳子坐下,“丞相到了這個時候都在為了別人着想,也難怪會落到今天的這個下場。如今,我可以助你們擺脫流放的苦難,不知,你們是否願意呢…”
眼神在他們的身上轉了幾轉,能看見他們父子二人都陷進了沉思中,蘇傾又加上了一句,“無妨,慢慢地想,明日你們才會被朝廷押出京城前往邊疆。”蘇傾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在腦中想了一想,她現在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小太子要在後天才會醒過來。足夠她将事情辦完,并且逃出京城了。
她現在能跟這倆人耗,她就不信這麽一個逃命的機會他們會不要。人啊,往往會在最危險的時候抓住任何的救命稻草的。
瞧,只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父子二人就達成了共識。出于慎重考慮,還是由兒子站出來跟蘇傾說,“公子看起來像是殿下身邊的軍師吧,不知為什麽會幫我們?公子可要明白,這事一旦被揭穿的話,公子的名聲也會不保的。”蘇傾把玩着玉佩的手指愣了一會,随即又為丞相的杞人憂天感到好笑。
“丞相大人,在下既然敢前來找你,就肯定是想好了的。玩火***的事情,在下不是傻子,不會去做的。”蘇傾挑了挑眉,見他們仍舊有些半信半疑地,自己站了起來,“如此的話,祝兩位好運,在下先回太子府了…”
“公子留步,我父子二人願意與公子合作,只是…公子為什麽要幫我們?”丞相大人不僅杞人憂天,還是一個多話的人。好在蘇傾自認為脾氣不錯,沒有跟他發火就已經是最大限度了。“丞相大人還是莫要繼續問下去了,今晚在下會派人來接你們出京城的,途中如果你們有誰耽誤了的話,在下概不負責。”
然後就真的走了,出來看了下天色,還未到午時。那就走一趟刑部,看看那可憐的被人當箭靶子用的林夏柔吧。一靠近刑部蘇傾就被攔了下來,擺出了自己一直把玩着的玉佩,那是太子殿下的身份的象征,不能不說秦睿待她可謂是十分的好了。她想要什麽他都給,其他的事情能想到的也一股腦地給她,就是不願意看見蘇傾愁眉苦臉的模樣。
跟在士兵後面前往關押林夏柔的牢房時,蘇傾的臉上勾出了一絲苦笑,很快的就又收了回去。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她還有正事要做,還要幫小破孩奠定好他的未來。他給了她近七年無憂無慮的日子,那麽她也還他一個完好的江山。
“只有半個時辰的功夫,軍師記得不要接近她,那個女人已經魔怔了。”領着她來的士兵在打開鎖鏈的時候,小聲地提醒着。蘇傾點了點頭算是記住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爺爺快要瘋了,孫女也是這幅模樣。
看到有人進來了,以為是自己的父親,擡頭看去卻是那張十分令人讨厭的臉。不由怒從心生,一個箭步沖過去就要掐她,旁邊的士兵眼疾手快的攔下了她,讓她只能猙獰着臉看着她。蘇傾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她不敢動我的。”士兵看了她好幾眼,将信将疑地将林夏柔松開了之後,見她安分了不少便也就退了下去。
“林侍妾,讓你聽我的話不是挺好的麽,如果你穩重些的話,現在就只會是太子的唯一一位側妃。可是啊,你動了殺心,這該怎麽辦呢?”蘇傾在牢房中走來走去,看着她身子虛軟得跌坐在了地上,有些不甘的大吼了起來,“是你、是你!就是你将我的計劃全部打亂了的,不然我現在就不止是側妃,而是名副其實的內定太子妃了!”
蘇傾聽着這個不由覺得好笑,“林侍妾可不要空口說大話,這太子妃的位置永遠都不會是你的。就算的太子願意,皇上也不一定會做讓步,不過你現在也沒有機會了。有時候啊,你真該學學你六妹,瞧瞧她多聽我的話,所以她才能夠丞相府被判全族流放邊疆時,依舊能夠安然無恙。”
攥緊了手中的稻草,林夏柔一拳砸在了地上,“憑什麽?憑我的家世、我的身份,哪一條不足以當上太子妃,皇上他為什麽會看不起我?難不成皇上會讓你一個男子陪在殿下左右一輩子麽?”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
“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而是…”只一眨眼,蘇傾便封住了她身上的各處大穴,讓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末了還不忘在她的脖子上割了一道十分淺的傷口。只是蘇傾把那道傷口弄得猙獰了些,湊到了林夏柔的耳邊,“抱歉,你會進入刑部這事是我弄得,這次你只要好好合作,我可保你性命無憂。而且…還能讓你後半生安然無恙的度過,願意的話,就裝死吧,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得出的。不過,要在我走了後一個時辰才行。”
見林夏柔整個人都被吓呆了,最後能動的頭無意識的點了點。蘇傾臉上才重新挂上了笑容,這種沒經歷過大事的女子才是最容易控制的,即使對方是千金小姐,在性命攸關的時候不怕她不妥協。拍了拍她的臉,“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說完幫她衣領攏了攏,然後再把她扶到了石床上躺好。
将一切都安置妥當了之後,蘇傾才離開。離開牢房的時候,還對躺在石床上的林夏柔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害怕,見她放松了下來自己才離開。蘇傾出了刑部之後才舒了一口氣,雖然自己要利用林夏柔,明明知道殺了她一切都簡單的多了。可是她自己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知道救回一條人命是多麽的難,更何況林夏柔還有她的爹爹娘親和祖父那些親人挂記着她。
蘇傾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小察子屁颠的跑來禀報稱,皇上已經走了,剛剛三皇子來了。蘇傾挑了挑眉,表示正合她意,本來還想找來他的,結果他居然自己跑過來了。
“見過三皇子。”蘇傾直接來到秦睿的院子裏,果不其然看見三皇子有些害怕的站在秦睿的床邊,手上還有一些顫抖。因為蘇傾的一句話才讓他反應了過來,勉強維持着皇子的樣子,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本皇子就是來看看皇兄怎樣了?蘇…軍師,為何皇兄看上去還是十分的虛弱啊?”眼神有些飄忽,不自在地在房間的各種角落看着,卻是始終不敢直視着蘇傾。這做法倒讓蘇傾覺得有些無奈,這副模樣不是擺明了他在說謊麽?
“回三皇子,殿下只是因為林侍妾放的藥物的關系,需要昏睡幾日。醒來後,便大好了。三皇子,可還有什麽要問的事情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嗯,補完了……睡覺覺,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