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娘擋在門口犯了難, 眼看着她擋在這裏這個樣子,一群來搜查的人裏也有些人臉色漸漸不好看起來了。
聽蕭梧和陸樂年說,病人很有可能就藏在陳大娘家裏, 他們原本還不相信, 可是看這陳大娘這個樣子,他們可真是懷疑起來了。
“咋的?我們家都不怕, 都搜查過了,輪到你家就矯情起來了?”鄰居家的婆婆紅着眼睛憤怒的盯着她, 她好不容易抱上孫子啊, 兒媳婦就染上了這個天殺的病!小孫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傳染上, 這幾天連母乳都不敢給他吃了,要真是陳大娘藏了病人在家裏鬧出來的,她豁出去命不要了也要跟這老婆子決一死戰!
陳大娘對他們家心中有愧, 被她這一說,死死的抓緊了垮在手臂上的籃子,勉強笑着說:“我家裏就我一個人,沒啥可搜的, 我這幾天正好有點感冒,還咳嗽呢,咳咳咳!我這不是怕你們進去萬一被傳染感冒嘛!”
“沒事兒!”蕭梧戴着口罩, 說話居然還口齒清晰:“感冒而已,大家回去喝碗姜湯吃點兒感冒藥就好了,現在還是寨子裏的疫病最要緊。”
陳大娘還絞盡腦汁的想攔着,隔壁家的婆婆卻不願意繼續蘑菇下去了, 要是真的有人藏在裏面,這麽一會兒了,說不定都驚動他爬牆跑了!氣勢洶洶的一把推開擋着門的陳大娘沖了進去:“廢話什麽?!趕緊搜查完了換下一家!”
陳大娘一臉煞白的被一群人擋在了最後面,哆嗦着嘴唇,心裏一個勁兒的祈求山神保佑,千萬別叫人發現高志才。
她家并不大,一大群人一起來搜查,幾間屋子很快就被人搜了個幹淨,連廁所都沒放過,只是,并沒有找到什麽別的人。
“這不對勁!”陸樂年皺着眉頭,看着炕頭上還放着的棉襖:“這明顯是男人穿的棉襖,還有這邊放在門口的尿桶,陳大娘的東西都在另一個屋裏,顯然她是不住這裏的,那原本住在這兒的是誰?”
陳大娘可是個寡婦,家裏邊居然藏着個男人,就算沒有疫病的事兒這就已經夠轟動了。
有人掀開棉被摸了一把:“還熱乎着,人剛離開!”
“陳寡婦!”隔壁那婆子氣勢洶洶的上前抓住了陳大娘的衣裳,上來就是兩巴掌:“好你個喪良心的老婆子!你還把得病的人給藏進寨子裏了!你一把年紀了不怕死,我們家小孫子跟兒媳婦咋辦?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你怎麽不去死啊你!”
兩個老太婆撕打成一團,旁人眼睜睜的看着卻沒有人過來阻止,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陳大娘真的在家裏藏了人,之前可能他們在門口的紛争驚動了裏面的人,對方搶先跑了。
“王八蛋!”被人給跑了,陸樂年很火大,誰知道那孫子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寨子有人守着,他跑不出去,一定還在寨子裏面,只要人還在,寨子的危險就還沒有消失:“一定要把這混蛋給找出來!”
“找人去借條狗來。”蕭梧在一邊說:“這麽一會兒,他跑不遠!”
不等他們去借狗,蕭梧家的領頭鵝和大公雞居然一路打鬥着飛了過來,真的是飛!直接從陳大娘家的院牆上面飛了過來,落地還氣勢洶洶的對峙着,身邊雞毛鵝絨亂飛。
“嘎嘎嘎!”領頭鵝拍着翅膀沖着大公雞氣勢洶洶的叫喚着,卷起不少塵土來,驚得周圍的人趕緊捂着眼睛避開。
“這兩只天天鬥個沒完,有意思嗎?”陸樂年吃了一嘴土,呸呸的往外吐,一臉憤慨:“都打了這麽多天了,也沒見它們分出個勝負來!”
像是聽明白了陸樂年話中的鄙夷一樣,正在對打的兩只轉過腦袋,四只小眼睛幽幽的盯着他,看的陸樂年忍不住後退兩步,渾身汗毛直豎。
大公雞金屬色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居然刨出兩條手指粗細的小蛇來,也不知道是早就發現了還是這兩條蛇倒黴趕上了,它用一只爪子踩着兩條蛇,小眼睛有點不懷好意的看着陸樂年。
“卧槽!”陸樂年可是很明白蕭梧家這些家禽是些什麽貨色,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只死公雞要不是打着把蛇扔他身上的打算,他名字倒過來寫!“蕭梧快點把你們家這倆貨帶回去!”
大公雞“咯咯”一聲叫喚,果然用尖尖的嘴巴叼起一條蛇來沖着陸樂年沖過去,剩下一條被領頭鵝給叼住了,同樣不懷好意的盯着他看。
“卧槽!”陸樂年見狀,毫不猶豫的藏到了蕭梧背後:“你可別見死不救啊!”
但是出乎意料的,這兩只居然沒有把蛇往他這邊丢,而是直接扔進了陳大娘家放在院子裏的大水缸裏面。
蕭梧目光一閃,嘴角悄悄的彎了起來,一把将陸樂年從背後拽出來:“躲什麽躲?注意了,可別叫這小子再跑了!”
陸樂年一頭霧水:“說什麽呢?人在哪兒呢?”話沒說完,就聽到大水缸裏面嘩啦一聲,一個人從裏面冒了出來,帶出了滿地的水。
“有蛇!”高志才歇斯底裏的從水缸裏爬了出來,連滾帶爬:“有蛇!有蛇咬我!”
他居然藏在了水缸裏面!難怪之前在屋子裏面都沒有找到人!
“這小子夠狠的啊!這會兒雖然暖和了,可藏在涼水裏是個什麽滋味兒啊?”陸樂年為之咋舌,獰笑着上前:“這回可是人證物證聚在了,誰還有什麽話說?”
陳大娘早就被鄰居家婆婆給撕扯的不成樣子了,眼看着高志才都給人發現了,更是面如土色,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果然是你這個喪良心的死老婆子做的好事兒!”高志才一露面,那婆婆更是恨的幾乎要吃人:“可憐我家兒媳婦和小孫子啊!老畜生你沒人性啊!”
高志才渾身濕透,腦袋上還往下滴着水,不停的打着哆嗦,他的确是聽到了陳大娘在外面跟人說話的聲音,意識到不好趕緊躲起來的,爬牆他不擅長,再說這個村子裏除了大姨家他也沒處去,根本找不到地方躲,情急之下就藏到水缸裏去了,往裏面一蹲,嘴裏還叼着根吸管用于換氣,短時間裏居然真的沒有人發現他。
哪想到,會被忽然殺出來的一對家禽給壞了事兒,他叼着吸管正忍着寒冷在缸裏熬呢,冷不丁兩條蛇就掉進水裏來了,水缸裏空間就那麽大,他一個大男人幾乎就占滿了,兩條蛇一進來,幾乎是直接掉在了他臉上!
被這麽一吓,高志才魂兒都差點飛了,連外面的人還沒走都被吓的忘記了,猛的就從水缸裏面跳了出來,被抓了個正着。
“都別過來!”高志才把自己濕漉漉的衣服一扒,露出了滿是膿包的身體:“我可是傳染病人!你們哪個不要命的不怕傳染的,盡管上來!”
這樣的招數很無賴,但是也很有效果,大家都知道那個傳染病很要命,現在還沒有醫治的辦法,要是被傳染了,那可就只有等死的份兒!
高志才見自己果然把他們都給震懾住了,不禁得意起來,人多有個屁用!他就在這兒站着,看看誰敢上來碰他一下!
“老太婆!放開我大姨!”高志才對冒險收留自己的陳大娘還是很關心的,看到陳大娘被那老婆子打成那個樣子,頓時大怒:“你們家有人染病那是你們家自己倒黴!我大姨怎麽就沒事兒?”
那老婆子卻絲毫不在乎高志才的威脅:“我那兒媳婦和小孫子還不知道怎麽樣,他們要是有個不好,我也不活了!我今天拼着命不要了,也要捅死你們兩個畜生!”
她眼神一掃,就看到挂在牆上的鐮刀了,兩步沖上去一把拿在了手裏,沖着高志才就掄了上去:“老婆子不怕死!你吓唬不住我!”
高志才可真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眼看着鐮刀要掄到自己腦袋上了,趕忙撒腿就跑:“大姨!大姨救我!你快點拿東西來幫忙啊!鐵鍬鐵叉都行啊!”
一寸長一寸強,比起鐵鍬鐵叉,鐮刀算什麽!
“哦!”陳大娘如夢初醒,看到高志才被人追着砍,趕忙去拿武器,卻被寨子裏的人給攔住了,開玩笑!高志才可是個傳染病人,還害了人家母子兩個,他們還能叫這樣的人繼續得意下去?
陳大娘跪下來給他們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哭:“你們行行好,放了志才吧!志才是個可憐人啊,他也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咱寨子裏有山神爺保佑,遇難呈祥,不會有事兒的!”
“不會有事兒?”陸樂年嗤之以鼻:“敢情出事兒的不是你家的人你不操心,你看看人家隔壁!還在坐月子的母親,還沒滿月的孩子!你摸着良心想一想,真的不是他造的孽嗎?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
陳大娘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滿臉羞愧,卻還是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求他們能放過高志才。
“啊!”高志才忽然一聲慘叫,原來是躲避過程中被賊兮兮候在一旁的領頭鵝給逮住了機會,扁扁的嘴巴沖着男人脆弱的命根子就一口叨了下去,命中目标之後拍打着翅膀興奮的搖晃起了腦袋。
哎嘿,鵝大哥就喜歡玩這樣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