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與狗 - 第 41 章 遞來

第41章 遞來

唐娴有許多話想問煙霞, 譬如皇陵發生什麽事了,她那兩個侍女可還安好,煙霞的傷勢恢複得如何,怎麽找到這裏來的等等, 所有問題都因顧慮着背後的眀鯉而藏于喉口。

她将寬大的裙擺展開, 盡可能地遮住身後的視線。

煙霞則是浮在水中, 又抹了把臉,指指河岸上的莊廉等人, 再指指她自己,滿臉的疑惑。

唐娴的困惑比她還要多, 實在看不懂這亂糟糟的比劃, 跪坐着俯身靠近煙霞。

煙霞搖頭,擠眉弄眼地指向眀鯉。

這個動作唐娴看懂了, 眀鯉習武,耳朵尖,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被她聽見。

可接下來煙霞眉眼齊動, 十指亂飛,她又糊塗了。

煙霞急得抓耳撓腮, 浮在水中耗力, 她有些點撐不住了,抓住船舷借了把力氣。

可漁船太小, 她一攀上,小船即刻傾斜了下。

“姑娘?”眀鯉警覺扭頭。

偷偷摸摸的兩人, 一個僵成木偶,一個屏息凝氣, 幸好眀鯉只是回望,并未走過來。

船頭将她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完美遮住貼在外面的煙霞。

“我在掬水,水還挺涼的……”唐娴傾斜着身子與水中的煙霞四目相對,伸手在她面前掬了一捧水,停頓了一下,一把淋到煙霞頭上。

原就濕淋淋的煙霞對着她翻了個白眼。

本以為這個理由足夠了,結果背後的眀鯉又問:“姑娘向外探出身子,傷口不會疼嗎?”

疼還是疼的,可唐娴好不容易見到煙霞,心裏惦記着正事,疼也是能忍住的。

“沒那麽痛了……”唐娴幹巴巴道,“金瘡藥很好用,我不覺得疼了,傷口該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

眀鯉經過上次的失職後,警惕心已經提到最高,眼神一閃,擡步就要走來。

唐娴吓得差點把藏在船尾的煙霞按回水中!

怪之前她太小心,有一點動靜就喊疼,可勁兒給雲停找麻煩。

現在好啦,她不喊了反而引起了明鯉的猜疑。

唐娴的手都伸到煙霞頭頂了,臨時挪開探入水中,掬了一捧水朝雲袅灑去。

“嘩啦啦——”淅瀝河水淋了雲袅一頭,也止住了眀鯉的腳步。

“壞蛋毛毛!”雲袅細軟的額發被打濕成一縷一縷的,覺得潑水好玩,叫喊着也去掬水潑唐娴。

她的腳伸在水中,身子再彎下去,重心不穩,險些一頭栽倒進去。

眀鯉眼疾手快,迅速提住她的衣裳把人拽了回來。

出了這個小意外,眀鯉不敢離開雲袅身邊,叮囑唐娴當心之後,沒再走來。而雲袅掬水想去潑唐娴,被明鯉以她身上傷勢為由止住後,又踢水找魚兒去了。

逃過一劫的唐娴與煙霞心驚膽戰,不敢再浪費時間,互看一眼,唐娴迅速往後挪,讓出船板上的幹燥處給煙霞寫字。

煙霞空出一只手書寫,浮在水中極其不便,剛艱難寫下一個字,她身子一沉,差點整個沒入水中,趕忙抓住船舷穩住。

船板上留下一個字,字跡潦草歪倒,唐娴差點沒認出來。

救。

“救誰?”唐娴做口型。

煙霞指向她自己。

“你讓我救你?”唐娴滿頭霧水,她自身都難保,怎麽救煙霞?有可能的話,她還想求煙霞來救她呢。

“雲停。”煙霞扒着船舷與她一起做口型。

“我從雲停手中救你?”唐娴不可思議問出。

她哪有這本事啊!

唐娴很想問煙霞一句,現在知道怕了,那當初為什麽要去偷雲停的東西?

這句話太長,她倆沒默契,料想煙霞也看不懂她的口型,唐娴忍住了,無聲道:“藏寶圖。”

能從雲停手下救回她的,只有這東西。

十拿九穩的事情,可煙霞臉一垮,回應給她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唐娴不解,等不到她的解釋,往她臉上潑水催促。

煙霞愁眉苦臉地做口型,這句話太複雜,唐娴看不懂,幾個來回下來,煙霞滿臉絕望,看着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船舷上。

兩人的交流卡在這一步,着急時,煙霞猝爾擡頭看向河岸。

小船駛入湖中已有兩刻鐘時間,落日已經完全藏于山下,天光轉暗,被唐娴氣得策馬離去的雲停回來了。

他從馬背一躍而下,直朝着水中小船的方向大步踏來。

煙霞吓得五官幾近扭曲,拼命比劃着,見唐娴實在不懂,急得上手扯她的臉。

唐娴拍開她的手提袖擦臉,衣袖放下時,煙霞從水中掏出來一個密封的油紙包遞了過來。

唐娴眼眸一亮,猜這東西必是那傳聞中的藏寶圖了。

把這個還給雲停,煙霞能不再被追殺,她也能從雲停手中逃脫,兩全其美!

她歡喜去接,煙霞卻又縮手,欲言又止,嘴巴張合着像是在提醒什麽。

就在這時,船身忽地一晃,有重物落下。

煙霞打了個哆嗦,把油紙包往唐娴身上一扔,猛地紮入了水中。

.

“潑你水!”雲袅清脆喊着,雙腳來回從水中擡起,朝剛躍上小船的雲停身上踢水。

雲停懶得躲,拍了拍被濺濕的衣袍,過去捏了把她的臉。

雲袅嗚哇亂叫。

雲停勒令明鯉看緊她不許多嘴,然後朝唐娴走去。

“水中有什麽?”他聲音自若,絲毫沒有在岸上被唐娴指責色胚之後的怒色。

唐娴慌死了,她裙子下面遮着的是被煙霞扔來的油紙包,而她正前方的水面上正冒着水泡,有一支蘆管悄悄冒了出來。

可以現在就讓煙霞現身認錯,把油紙包交還給雲停,可看煙霞支支吾吾的态度,油紙包裏的東西是不是藏寶圖,還是兩說。

是還好,萬一不是……

唐娴不敢想被雲停發現煙霞就近在眼前會是什麽後果!

“莊毛毛,我問你水中有什麽。”雲停站到唐娴身後,一低頭,就能看見她展開的鋪在船尾的裙擺,宛如綻開的花瓣一般。

上面沾着零星的水跡,其中一塊濕痕格外的重。

唐娴不敢擡頭,從水面上的倒影發現雲停在看她,心快從胸口裏跳出來了。

沒功夫想他怎麽這麽快就從惱羞的情緒中脫離,唐娴攏起裙子,用膝蓋壓着那個油紙包,迅速尋找借口,“什麽都沒有,我在藏、藏匕首。”

說着從懷中掏出那把雲停給她的匕首。

眼睛盯着水面上的蘆葦杆,唐娴一心二用,擺出兇狠的表情,道:“藏着匕首,萬一有人欲行不軌,我就刺瞎他的雙眼。”

她又在暗指雲停對她有色心的事,并意圖以此轉移雲停的注意。

雲停不語。

唐娴當自己計謀成了,可再看水面倒影,她的魂差點吓飛了。

雲停臉上沒有表情,仍低着頭,可這回他看的不是唐娴,而是船板上煙霞留下的“救”字。

字很醜,是倒着的,水跡雜亂,又被煙霞扔油紙包時帶出的淅瀝水漬模糊了下,不好辨認,但隐隐顯出文字的形狀。

唐娴在心中高聲呼救。

這些日子她借着傷勢沒少逞威風,可也沒忘記初入京城時遇見的岑望仙。

雲停說過要用人血養花,不是說笑,書房中那株粉白盆景後來當真開出了緋色的花朵。

岑望仙的目的是藏寶圖,煙霞比他更惡劣,除了竊寶,還有一個叛主的罪名。

雲停沒放過岑望仙,又怎能輕易放過始作俑者?

萬一油紙包裏不是藏寶圖,煙霞被發現後,就死定了。

唐娴的腦袋有點不夠用,她唯一能确定的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為煙霞打掩護,先助她在雲停眼皮子底下逃走!

做了決定,她毅然轉過上半身,随着這動作,手撐在船板上,恰好壓在那個模糊不清的“救”字上。

手指狀似無意地抹了幾下,她道:“我那樣說你,你不是很生氣嗎?怎麽又回來找我了?不害臊!”

雲停置若罔聞,神色不見變化,撩袍在她身旁蹲下,手伸向了唐娴壓着船板的手。——目标是她手下那個難以辨認的字跡。

唐娴大驚,另一手抓着匕首,慌不擇言道:“你敢碰我一下,我真的會對你用刀!”

“單純的不想與我有碰觸,我不勉強。”雲停神色平淡,伸出的手并未因為她的話止住,徑直擒住唐娴的手腕将她的手掌移開,道,“遮掩得太明顯了。”

然而船板上的字跡已與斑駁水痕無異。

唐娴心頭一松,餘光飛速瞄向水面。

水上露頭的蘆葦一動不動,想來下方的煙霞與她一樣,也快吓傻了。

她清清嗓子,道:“沒錯,我寫了幾句罵你的話,你想怎麽樣?”

雲停蹙眉看唐娴,唐娴“哼”了一聲倔強地撇開臉,以行動證明自己的确是在寫字罵他。

但雲停還是不信。

松開唐娴的手腕,他站起來環顧四周,問:“她都做了什麽?”

眀鯉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麽線索,但她想不明白漏掉了什麽,如實道:“姑娘一直坐在船尾看落日,期間玩了會兒水,并無異樣。”

“沒喊疼?”雲停問了與眀鯉一樣的問題。

“姑娘說傷口已經不疼了。”

雲停颔首,目光散漫地掃向唐娴後肩的傷處。

她穿着鵝黃色上衫,傷口處不知何時透出了一片水紅顏色,宛若盛開着的豔麗牡丹。

眀鯉也看見了,神色一動,就要與唐娴說話,被雲停一個眼色止住。

她意會,轉身把雲袅擋住。

而雲停走到船尾站定,掃視着因為天色漸暗而透出幾分陰寒的水面,在唐娴不安的視線下,目光停在了那支蘆葦杆上。

“匕首給我。”

唐娴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傷口在滲血,心緒緊繃,抓着匕首背在身後,堅決不肯給他。

怕被他看出端倪,也試圖給水下的煙霞提醒,唐娴提高聲音,問:“你要匕首做什麽?捉魚嗎?”

雲停冷哼一聲,反手一抽,眀鯉腰間的長劍乍然出鞘,宛若一條出海的銀龍。

他手腕一轉,銀龍淩空墜入河水中,劍刃極速一挑,在水中擊起一陣水花。

那支蘆葦随之被挑到半空中,随後被劍刃劈成兩半,再輕飄飄地落入河水中,靜靜地随波蕩着。

所有人都凝目望着水面,包括茫然無知的雲袅。

幾人心思各異,眼看着水波來回蕩了幾圈,一縷絲線浮出水面。

唐娴心口驚悸,驚慌湊近,發現那是一株水草,水中也并無血水散開,頓時如釋重負地軟下了身軀。

雲停掃視河面,側耳細聽,确認無異常,收劍回鞘,命眀鯉搖船靠岸。

水中不見任何人影,唐娴不知煙霞是何種情況,按捺不住心底的擔憂,在小船到達岸邊時,最後一次回望水面。

光線暗下,沒有了小舟的驚擾,水面恢複平靜。以唐娴的目力,不能看得太遠,總之在她的視野範圍之內,未看見任何的動靜。

煙霞要如何上岸啊……

唐娴憂慮着摸了摸懷中藏着的東西,共兩樣,分別是雲停給的匕首,和煙霞給的油紙包。

油紙包她還沒來得及打開,天色又已暗下,晚間她看不見也不敢獨處,今日是沒機會查看了。

只得小心藏着。

為此她心緒不寧,加之眼力不佳,下船時怕一腳踩空跌入水中,瞥見前方人影,伸手就抓了上去。

被抓住手臂的雲停站定在船頭,回望唐娴努力佯裝正常的水霧眼眸,目光一低,重新落到她滲出血色的鵝黃上衫。

她還沒發現,也沒喊疼。

雲停越看唐娴,眼神越是兇狠。

她能不痛嗎?分明是在強忍。

她會因為疼痛而崩潰耍脾氣,嬌蠻無理,但關鍵時刻也能忍下。

就如同在小船上。

雲停篤定唐娴在小船上見了一個人,為了給那人掩護,她能忍着疼痛不吱聲。

哪像前幾日,只是瓦雀落在肩上,就委屈得發脾氣,讓人不得安寧。

值得她這樣隐忍,潛入水中與她相見的是男是女?是她父兄?或是煙霞?

雲停猜不到,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莊毛毛”偏信對方,同時,她會對自己耍橫呵斥,但并不信任自己。

“莊毛毛,對一個大男人動手動腳是不是不太好?”雲停壓下紛雜情緒,冷淡道,“我家家規森嚴,你這樣會壞了我的清譽。”

唐娴喉口一哽,模糊看到明鯉等人離得遠,壓低了聲音道:“不是你白日裏抱着我不撒手的時候了!”

“我的過錯我承認,你不是掐過、踩過了?今後我不再對你動手腳,莊毛毛,也請你千萬記得要管住你自己。”

唐娴驚怒,早先做好的遠離這人的決定抛之腦後,質問道:“那你承認對我動了色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雲停回道。

遠離唐娴冷靜下來後,雲停想通了,他的确是動了色心。但他并未用什麽卑劣的手段,沒什麽不能承認的。

唐娴從未見過有人能坦蕩承認好色的,愣了愣,繃着嘴角道:“別以為你誇我了,我就會原諒你。”

“不原諒那就放手,男女有別。”

唐娴咬咬牙,憤憤不平地放了手,眼看着他健步上了石灘。

小船已靠岸,但要到岸上去,要經過一片淩亂石灘。

白日都走不穩,晚間唐娴看不清,沒人扶着,一定會摔倒。

摔傷事小,就怕暴露了眼睛的問題。

唐娴無助地站在船頭,腳尖探出去再收回來,如此往複,第三次擡起時,眀鯉到了跟前。

在最後一絲唐娴能看清的光線消失前,她被眀鯉扶進了車廂中。

.

晚間宿在山中,山野寂靜,頭上是明月與浩瀚星空,身側是涼風流動,雲袅坐在火堆旁等雲停給她撕兔腿,一點也不害怕。

“公子,搜到了這個。”啞巴低聲說着,手中托着一只濕淋淋的繡鞋,“在北面的一片水邊蘆葦叢中找到的,是煙霞的尺寸。”

雲停掃了一眼,讓人拿走。

“煙霞很謹慎,屬下們在蘆葦附近反複搜尋,未能尋到其餘跡象。公子,可要加派人手擴大搜查範圍?”

雲停憶起船板上那個被抹花了的字跡和唐娴裙面上突出的水痕。

水中人是煙霞,眀鯉在小船上,她與唐娴不能出聲交談,只能靠手寫。

寫了什麽呢?

是寶藏的事情。

“不必,只當無事發生。”雲停吩咐下去。

他等着看唐娴是否會主動與他坦白。

啞巴下去後,雲袅扯扯雲停的袖子,好奇問:“煙霞在附近嗎?她是不是來認錯的?”

雲停撕下一塊肉堵住她的嘴,“小孩子不準多問,也不許在莊毛毛面前提起這事。”

雲袅“哦”了一聲,回頭看車廂,擔憂道:“毛毛別又早早睡了吧?她還沒吃東西呢!”

但凡宿在野外,唐娴寧可不吃不喝,也要假裝早早入睡,以免暴露夜不能視的弱點。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與提防。

雲停面色沉沉,陰郁看着馬車。

眀鯉出了車廂就被這兄妹的視線吓了一跳,急忙主動過來彙報:“姑娘竟然一直不知她傷口裂開了,換藥的時候疼得直抽氣,也沒往這上面想……”

稍微停頓,眀鯉繼續:“同往常一樣,換過藥說累了,已經睡下了。”

雲停的臉色更加難看。

雲袅也不高興,拉着雲停道:“毛毛後半天一直悶悶的,哥哥,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雲停好一會兒沒說話,等她第二次這樣問了,才開口,但是所言與雲袅的問題沒絲毫關聯。

“有人對你用心不軌,你要怎麽做?”

雲袅歪頭想了想,天真道:“告訴大哥二哥,爹娘和外祖母。”

“若是家裏人都不在身邊呢?”就如莊毛毛的處境一樣。

“那就回去再告狀。”

雲停點她腦門,“笨。”

還不如莊毛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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