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跑出來了, 要是真的地震了,留在地下室裏只會被活埋了。
戰戰兢兢地等了半天之後, 沒有震感再傳來了, 一直熬到天色微微泛亮,眼看着風又要起來了, 熬了一夜的人們才膽戰心驚的回了各自家,心中暗暗祈禱地震是真的過去了。
又是大風又是地震的, 真要是鬧起來了, 還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好在地震真的只是虛驚一場, 接下來的一個白天一直都很安靜沒什麽異樣, 熬了一個白天不敢睡覺的人們松了口氣。
秦笙發現團子表現的有點焦躁,好幾次試圖爬出地下室去,都被她和蕭梧給攔回來了, 外面狂風大作呢,出去了就要變成滾地團子被吹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它是不是感覺到什麽了?”秦笙安撫的摸着團子的腦袋,拿水果給它吃,可是一向貪吃的團子這次卻表現的很焦躁, 一次次的探着腦袋望着某個方向。
“它面對的方向好像是那個山谷吧?”蕭梧也有點不确定, 團子除了貪吃之外,其他時候都很懶,可真沒見過它這個表現:“山谷裏面出事了?”
“前幾天山裏面老鼠跟瘋了一樣, 今天團子也出現了異樣。”秦笙總覺得這事兒說不定有什麽聯系:“還有昨天晚上的地動,你說是不是山谷裏面發生地震了?”
“山谷距離這裏并不遠,那裏地震了這裏也跑不掉。”蕭梧翻了個白眼, 真當地震是哪兒随随便便裂個口子了?山谷裏面要是地震了,這裏還能這麽平靜?“等到了晚上要是還沒有什麽動靜,我帶人進山去看看。”
知道孩子們晚上又要進山,老太太雖然擔心,卻也沒說什麽,怕給他們分心,晚飯就烙了分量十足的肉燒餅,叫他們吃的飽飽的:“路上小心點,記着家裏面還有人等着你們呢!要是有危險,就趕緊跑!”
蕭梧抱了抱老媽,看了秦笙一眼,秦笙點點頭,家裏邊她會照管好的,保證他們回來之前所有人都好好的。
團子早就按耐不住了,一次次試圖往山裏跑,蕭梧最後無奈只好用花藤把它給捆了起來,當然很小心的收起了花刺,确保不會傷到它。
被捆起來之後,團子就更加暴躁了,堅韌的花藤都幾乎被它給掙斷了,幸好這花藤也是變異植物,而且從蕭梧身體裏面滋生出來,還經常受到空間力量的滋養,堅韌程度極其可怖,才沒叫狂性大發的團子給得逞了。
“別鬧別鬧!我們這就走了!”蕭梧拍拍滾滾毛茸茸的腦袋:“真不知道山上有什麽讓你這麽狂躁!難道發現了另外一只大熊貓?”所以這是到了年紀想媳婦了?
團子似乎明白了蕭梧的話,總算安靜下來,沒有繼續發狂,蕭梧試着把花藤給解了,它也沒有再跑,反倒溫馴的在他腿上蹭了蹭。
這一蹭,再硬的心都軟了!
老太太拿出一袋子幹大棗來:“閑着也是閑着,咱們要不做點棗糕吧?人家都去基地裏賣蘑菇,我想着咱家也不跟人家搶了,做點棗糕賣賣看。”
“媽做的棗糕那麽好吃,他們還不得搶着買?”秦笙知道老太太是怕她太擔心了,故意找事兒來讓她分心,也坐下來挑選紅棗:“這年頭啊,粗糧都要吃不上了,點心就更別想了!這棗糕除了家境好的,一般人大概也就過一陣子才舍得買一點給孩子甜甜嘴。”
“以前家裏窮,日子難過的時候啊,這糕點也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的上。”老太太一邊挑選棗子一邊跟秦笙講古:“糕點就是那種桃酥餅幹,用紙包着的,逢年過節買兩包回來,兩包點心轉着圈兒的出門子走親戚,等所有親戚都走完了才舍得打開給孩子吃,那都幹巴的不成樣子了,吃起來還特別高興。”
秦笙小時候雖然父母不負責任,但是有爺爺奶奶疼愛,父母也有按月打錢過去,物質生活其實很不錯,根本沒經受過這樣的日子:“東西放那麽長時間了,不會壞嗎?”
“有些不舍得吃,放着放着就長毛了。”老太太一臉唏噓:“長毛了也舍不得扔啊,那可是花錢買來的!那咋辦呢?就給鍋裏燒水蒸上,跟消毒似的,蒸了再拿滾燙的稀飯泡着吃。”
周大娘從隔壁過來,就看見她們婆媳倆一邊挑選棗子一邊講古呢,也湊過來幫忙選:“憶苦思甜呢這是?”
“閑着沒事兒,如今日子難熬,就想起以前來了。”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要說帶着點心串親戚,那都是小五小時候的事兒了,我們那個時候,過年時候出門都是帶饅頭的。”
“饅頭?”秦笙瞪大了眼睛,點心還好說,怎麽還有帶饅頭的?
“那可不!”周大娘也被這番話給勾起了回憶:“那時候不是窮嗎?白面饅頭只有過年才吃的上,還得先留着出門子串親戚用。出門之前帶了幾個饅頭心裏都記着呢,等回家就迫不及待的打開看看主人家留了幾個,要是發現留的多了還得心疼,埋怨人家咋這麽狠呢,竟然留了好幾個!”
說着說着,她就忍不住笑起來了,想來是覺得那段日子特別的好笑,好笑中透着心酸。
“是啊!那時候白面饅頭可是了不得的好東西啊!”老太太也搖頭:“放到後來饅頭都幹的裂口子了,還舍不得吃,一小塊一小塊的掰下來給孩子吃,一鍋饅頭能吃出正月去。”
秦笙聽的怔怔的,以前的日子那麽艱難啊!再想想現在,這還真是要回到從前了,糧食問題解決不了,白面饅頭可不就要重新變成稀罕物兒了嗎?
周大娘說完了以前的事兒,又開始說起現在:“我們家老頭子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除了惦記山谷裏那點地,就是惦記着降雨。你們說,這化雪以來一場雨都沒下,這天是不是要旱啊?”
外面風是天天的刮,可不見一滴雨掉下來,聽說村子裏儲水的池子都已經少了一半水量了,這還是莊稼給毀了沒再不停澆水的前提下呢!這麽仔細一想,今年可真是旱的厲害了。
“估摸着是!”老太太跟田地打了一輩子交道,對天氣也有自己的經驗:“頭半年一場大旱是跑不了了,就是不知道後半年咋樣。”
這要是繼續旱下去,今年絕了夏收之後,秋收只怕也懸!
氣氛頓時沉悶起來,三個人都不再說這些令人心中壓抑的話題,轉而談起秦笙即将出生的孩子,對新生命的期待總算沖淡了那一絲絕望。
棗子選出來洗幹淨後,老太太開始着手做棗糕,秦笙就站在門口焦急的伸長了脖子等,等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從黑暗中出現,向這邊走來的時候,頓時感覺鼻子一酸。
可算是回來了!在家裏牽腸挂肚的感覺真難受死了!可憐古代那些丈夫從軍的女人們是怎麽在一天天的擔憂和等待中熬下來的!
“怎麽站在這裏?”蕭梧一摸她的手,都有些涼了,就知道她一定在這裏站了不短的時間了,心中溫暖的同時又心疼:“這不是都好好的回來了?以後可別這麽傻等着了,快回家去,站得久了小心腿疼!”
陸樂年和秦戰也在後面過來了,秦笙松了口氣,挽着蕭梧的手臂往回走,還想跟妹妹擁抱一下表達激動心情的秦戰頓時落了空,手臂都伸出去了,結果人家轉身了!
尴尬的把手收回來,嘟囔了一句:“重色輕兄!”
“得了吧!”陸樂年揭他的短兒:“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妹妹已經被潑到蕭梧那一畝三分地裏了,你才是那個外人呢!這要是酸起來,能把你自己酸死了!”
“回來啦?”老太太看到這一個個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樂的合不攏嘴:“我蒸着棗糕呢,等會兒就好了!”
不一會兒果然切好了熱騰騰軟綿綿的棗糕,裝在盤子裏送過來:“都嘗嘗!沒放多少糖的,不怎麽甜,你們男人家應該也能吃得下去。”
一群人各自找地方坐了,人太多,圍着桌子坐不開,秦笙看了看,發現了不對勁:“團子呢?”
怪不得剛才就覺得哪裏怪怪的,現在明白了,原來是滾滾沒有跟着一起回來!
秦笙頓時緊張起來:“是不是團子出事兒了?”
“沒有沒有!”蕭梧趕緊按住她,肚子那麽大了冷不丁跳起來怪吓人的:“你慢慢聽我說,團子沒事兒,它不樂意跟着回來,留在山谷裏了。”
他們一行人去查探山谷的事情,原本是懷着萬分警惕千般小心的,沒想到一路上卻出乎意料的順利,連往日一看到他們就熱情的非要夾道歡迎,追在後面不肯走的變異動植物們都變的出奇的安靜,從他們進山一直到山谷那裏,居然一路靜悄悄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這本身就不正常!一群人越發認定了山谷裏面出大事兒了,可還沒等他們小心謹慎的決定好具體方案,團子已經一馬當先的沖進了山谷。
一群人只好放棄了各種計劃和腹稿,用最直接的辦法沖進去,然後就被所見的一幕給震住了。
“你們看到什麽了?”秦笙好奇的問。
“我們看到了一棵樹,”蕭梧神色複雜的說:“一棵高度足有四五層樓,得好幾人才能合抱過來,還開滿了花的大樹!”
而之前沖進來的胖團子,就用兩只後爪站着,前爪撲在樹幹上,做出了經典的抱大腿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