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蓮花的祈禱畢竟還是離得太遠,蘇弈并聽不到。
時間并不給蓮花再多的時間去思考,也沒有時間準備。
日月交替也就是那麽短暫。
蘇弈已經和風連已經啓程。
風連殿內,九天殿殿主已經接到了風連的信。
些許蒼老的臉上那白花花的胡子一翹一翹地笑着,走向殿後的蓮池。
“蓮兒,你家“債主”要回來了,你想不想念她?”
碧綠的池水緩緩地流動着,沉浮其中的白蓮純潔無暇,換若世外的仙子。
一片純潔的白蓮間,一朵朵血紅的紅蓮綻放着,熱烈美麗,似那一舞驚鴻的美人。
而白蓮與紅蓮的中央還單獨設有一個小池,裏面一朵金蓮緩緩開放着,獨占清池。
看似不可觸及的金蓮在聽到殿主的話後,花瓣片片緊合,瓣尖緩緩飄出一股淡黃的魂魄。
那魂魄一出蓮花,就快速來到殿主面前,化為了一個小女孩,一下子坐在地上,耍起了賴:
“老頭!你要是讓那丫頭再回來,本蓮就離家出走,讓你這九天殿連鎮店之寶都沒有!”
女孩身上的衣服并不像今世女子的齊地長裙,倒像傳說中的俠女。
一襲青色的齊膝袍子,外面一件棕色牛皮的半甲,腰間豎着根根細皮條,活脫脫的一個江湖游俠。
可她的臉卻并不與她的裝束相配,眉心有着蓮花印記的花钿,一雙大大的眼睛水靈純淨,皮膚細膩,我見猶憐。
殿主自顧自地摸着胡子,自顧自地笑着:
“你都幾萬歲了,也難得有個怕的人。”
蓮花一聽就不開心了,急忙為自己奪回主權:
“誰說我怕她?我活了這麽久,連歷屆九天殿殿主都不怕,我會怕她?笑話!”
此時某朵蓮花的小臉紅紅的,氣鼓鼓地,像剛剛蒙受了天大委屈。
“那蘇弈丫頭為什麽不能回來呢?我可是她親師傅,沒道理不讓她回來對不對?”
此時的金蓮一下子有些說不出話,但心中的怒氣卻難消。
這老頭,還親師傅?自己還是他九天殿的親金蓮呢!怎麽不說沒道理讓那丫頭回來?
越想越氣,金蓮撓着自己的頭發仰天長嘆:“我想再安安穩穩呆個幾萬年不行嗎?!”
“那多無聊啊,蓮蓮,我回來啦!”
蘇弈的聲音很高興,但卻讓某只金蓮覺得天意不公,怕什麽來什麽!
金蓮索性不理會蘇弈,把頭扭向另一邊,自己在那坐着越想越氣。
蘇弈無視金蓮的舉動,跑到金蓮面前,摸摸金蓮的頭:“蓮蓮又長大了,更可愛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金蓮一下子站起,發威喊到:“小丫頭!我比你大幾萬歲呢,不要摸我的頭,尊老愛幼懂不懂?”
蘇弈又摸了摸金蓮的頭,說:“好好好,我不摸你頭,我只摸你頭發。”
金蓮聽到蘇弈的話幾乎氣炸,眼睛裏充滿了憤怒:
“小丫頭,我要說多少遍你才會懂,摸頭發就是在摸頭!”
“頭發不是頭,對不對?”蘇弈看着金蓮,一臉無辜。
金蓮此刻想敲死蘇弈的心都有,無奈啊,不能動她。
只得在心中顏面痛苦,面上充滿憂傷。
“丫頭,知道回來了?”殿主看着兩個活寶鬧着,截止了鬧劇。
“師傅,徒兒不肖,如今才回來。”
蘇弈收起了剛剛的随意笑容,向殿主跪下,頭低着不時偷偷擡眸瞄一眼殿主。
“丫頭啊,說什麽呢,回來了就好,你的戒指一直給你留着呢,在連兒那,讓連兒帶你去取回來吧。”
說完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蘇弈。
“嗯,謝謝師傅。”
蘇弈心中有着暖流流動,當初自己硬喊着出師了,就要去體驗軍旅,沒想到,自己的九天殿的身份還被保留着。
說着就轉身看向風連。
風連倒是十分随意,到了殿後就倚靠在圓木門邊上,雙手抱在身前,看着前面發生的事,簡稱“看戲”。
此刻戲似乎比預計的早結束了,逆着蘇弈看過來的目光,他看到了蘇弈,嘴角不自覺勾起。
“走吧。”
說着就向蘇弈伸出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此時殿主幹咳起來,像是在提醒下自己的存在。
“師傅?”蘇弈看向殿主,等待他的下文。
可這位親師傅也沒有下文,又幹咳了幾聲,道:“丫頭,剛回來,也別那麽着急,先讓蓮花帶你去走走。”
本就一臉憂郁的蓮花聽到要自己帶蘇弈散步,雙手誇張地指向自己,道:
“我?喂,老頭,我可是你們家親的鎮殿之寶!你能這樣對我嗎!”
“好好好,回來給你整個池子換水。”
殿主畢竟得給蓮花個面子,但也沒想到蓮花抓住了面子。
“新鮮露水!”
“成交!”
蘇弈聽着這對話,眼皮不得抖了抖,新鮮露水,殿主答應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徒弟大早的一滴一滴采回來的。
蓮花活力滿滿地起身,伸出小手拉住蘇弈:
“走走走,本蓮不計較你幼時拉我花瓣這事了,走走去!”
蘇弈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得跟着蓮花出了殿後。
看着蘇弈一走遠,殿主臉上的笑一下子守住,語氣嚴厲:
“臭小子,過來!”
風連看着說變就變的自家老爹,認命地走了過去。
待風連走進,殿主卻忽然拉下聲音,八卦道:“怎麽把丫頭拐到的?”
“回來就好了,相府處境并不樂觀。”
風連說着,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當然,前朝重臣相國大人經歷改朝換代,皇帝只想把所有權利收在自己手裏,這是小時候我就和你講過的常理。”
殿主看着池中的紅白蓮花,對相府的處境做起了分析。
但風連似乎并不在意,語氣還有些氣:
“管它什麽改朝換代,也不管什麽常理,她一世平安快樂就是我的任務。”
風連說完就走向圓木門道:
“我去找她,那蓮花不知會耍什麽花樣。”
“那朵蓮花我們九天殿替她養了幾萬年了,這金蓮是上古金蓮,在九天殿借生,但她轉世主人到了,蓮花早晚會跟她走。”
殿主摸摸自己的胡子,依舊笑容和煦。
“也好。”
風連不再停留,向外走去。
“什麽?拐到姑娘忘了老爹咩?”
雖說是抱怨,但言語中卻透着絲絲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