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以年看着灑滿珠子的紅色喜被,心中越發慌亂着,抓打得愈發厲害。
蘇钰則不慌不亂,看到滿床的竹子頭飾,竟還謄出一只手推開了珠寶頭飾,把紹以年放在床上。
自己則解着衣服,把衣服一件一件放在木衣架上。
紹以年看着蘇钰高大的身影擋在面前,手足無措地向後縮去,直到角落,無法再退讓。
蘇钰則緊了緊眉頭:“你跑那麽遠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過來。”
紹以年看着蘇钰愈發慌了神,半天也沒有半點動作。
蘇钰無語地解完衣服,只剩雪白的內袍,彎下身子把紹以年抱到喜床中心,再起身。
向着床旁走去,看到紅色的大柱子,坐了下來。
看着紹以年一臉呆滞,有些好笑。
“怎麽,床都讓給你睡了,你還要如何?”
紹以年看着蘇钰,開口道:“你?是把床讓給我?”
蘇钰語氣又戲谑道:“你以為我想如何?”
紹以年看着旁邊的衣架,猶豫半響開口道:“你既然睡地上,為什麽要脫掉衣服?”
“問你家的傻妹妹吧,睡了。”
蘇钰說着,用手枕在柱子上,閉上了雙眸。
紹以年看着蘇钰閉上眼睛,看着紅色的床,猶豫了一會,終于掀開被子,睡在了柔軟的雲被裏。
剛剛要陷入夢中,卻被蘇钰的聲音又驚醒,身子不由抖了一下,起身緊張地看着蘇钰,滿臉的警惕。
蘇钰看着紹以年的反應,忽而笑了:
“我有要殺掉你的舉動嗎,那麽看着我幹什麽?”
紹以年回想了下,從剛開始到現在,确實沒有要殺掉自己的舉動,只是自己如此害怕,是在怕些什麽?
蘇钰看着紹以年不說話發呆,無奈開口:
“本來不用告訴你的,但看你還是不算特別笨,那就告訴你。
父皇讓我納你為妃,是指名了的,目的就是置你們相府于死地。
要你死只是他一個罪名的話,要你們全家死只用給我扣個罪名,謊稱你為紅顏禍水,你們全家就一人也逃不了……”
紹以年聽着,心中恐懼放大着,不等蘇钰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為什麽告訴我?你和皇上不是一家麽,想必他的願望便也是你的願望吧。”
“呵……我和他,雖說是親生的,但和仇人差不多。”
紹以年心中怒氣騰升,這家夥明明知道是局還拉自己進來?
“那你娶我幹什麽?”
蘇钰眸光一轉盯住紹以年,語氣嚴肅:
“不是你就是蘇弈了,我不想她涉險。
而且即便不娶你們其中一個,他有更狠毒的辦法,牽連太多,那麽多血債,我背不起。”
“你喜歡我妹妹。”
紹以年不再反問,而是篤定地說着。
“又猜對啦,不愧是蘇弈的姐姐,還不笨。”
紹以年一陣無語,想繼續睡下,卻不知怎麽的睡意全無。
只能看着蘇钰,一臉打量。
蘇钰感受一道鋒利的目光,以為是還在懷疑自己,又無奈開口:
“我真的是幫你們,我愛蘇弈,你保護的一切我都會和她保護好。”
“嗯,太子殿下,我不懷疑,我只是看看,像你這麽不知輕重的人,我妹妹能不能放心托付給你。”
蘇钰聽着紹以年的一頓考究,悶哼了一聲,閉上眼睛,随口回道:
“若是她喜歡,你能有什麽辦法?”
本是随口一說,卻聽見自家的床被打響了。
原來紹以年拿着釵子狠拍了床欄一下,還好這木頭質量還不錯,居然沒壞,撐住了。
“你小心點……”
蘇钰欲言又止,又有些委屈地開口。
“沒事!我沒事,拿釵子敲的。”
紹以年則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不說你,我說我的床,蠻名貴的,你小心點,我心疼它,還有那釵子也夠普通百姓一年的口糧了……”
“先別管那些!我家的傻丫頭怎麽這麽早就告訴你她喜歡你了?我早就和她說過女孩子要矜持,矜持,她怎麽不聽?”
蘇钰忽地睜開眼睛,蘇弈也是喜歡自己的,這個事實繞在耳旁,他呆了片刻,自顧自地笑了。
紹以年看蘇钰自己笑着,像是神經錯亂,這可不能,自家妹妹不能嫁給瘋子!連忙喊道:
“喂,別傻了吧!”
蘇钰看着紹以年,心中的喜悅鋪天蓋地。
“矜持?你教她不大合适吧,你先教自己。還有,我們這兩情相悅的,我和你也只是合作關系,不如你幫幫我們這對苦命鴛鴦?”
“呸呸呸!什麽苦命鴛鴦?不能說,不吉利的知道不知道?”
紹以年連忙對着旁邊呸呸呸着。
蘇钰自顧自地笑着。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思,都是無眠。
一夜相安。
看着時辰已經差不多,蘇钰一下子爬上了床。
紹以年驚得推了他一把:“你幹什麽?!”
“你不知道?再過一會,侍女就要來送衣服了,我們不會第二天還穿同一件衣服!
要是讓他們看到我睡地上,告訴母後,你猜……會如何……”
紹以年聽着,明白了事情的輕重,只好讓了位置給蘇钰,但卻警告地開口:
“你敢碰我!我就告訴眠眠!”
“眠眠?蠻好聽的,原來還可以這麽叫她。”
一提蘇弈,蘇钰就笑,這是紹以年敢肯定的,比如現在,正在掀開被子的蘇钰如施了定身法一般,只顧着笑。
這時步入耳簾的還有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蘇钰忽地變得嚴肅,連忙躺在床上,一只手摟住了紹以年,輕聲在她耳邊道:
“來演戲吧,比如我們倆都還在交頸而眠。”
紹以年剛想說話,殿門打開的聲音就匆匆進入耳簾。
她只好閉上眼睛。
進來的兩個宮女一人一套衣服,放在桌子上,站着看了會蘇钰和紹以年,轉身出去。
“這是公裏的宮女?還能這麽大搖大擺進來的?”
紹以年有些氣地說着。
蘇钰放開紹以年,來到衣服旁,看了看,說道:
“你看不出來這合歡殿也做過手腳?沒有任何珠簾,就是方便她們倆查看,她們是母後的人。”
紹以年點着頭,舒了口氣。
蘇钰卻拿着衣服,難為地看向了自己。
紹以年回以一個疑惑的表情,像是眼中滿是“怎麽了”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