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行宮
徒翊聽到了行宮二字略一思索便猜想到了, 八成是徒去了行宮,去請太上皇的旨意了,他這是鐵定了心思要坐實這門親事。徒的性子一向如此, 霸道又強勢, 他認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 他定是知道皇帝和皇後都不樂意他娶黛玉, 才找到了太上皇,讓太上皇為他做主。
徒翊咬牙上前将今日的事情說于了豫王爺聽, 豫王爺忍不住皺眉說道︰“你糊塗,既然知道徒想要見曦曦,為何不使人攔着?”
可見豫王爺是生氣了,連太子也不喊了,直接喊徒的名字。
徒翊不敢反駁, 豫王爺看了自家孫子的模樣,聲音放軟了幾分說道︰“是我遷怒于你了, 哥兒的性子,還真沒有人能攔得住,他想見曦曦,是防不住的。”就如眼下一般, 徒和黛玉的來往都是過了他們的眼楮的, 并沒有出格的地方,如同兄妹一般彬彬有禮,可是徒還不是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黛玉生了心思。
豫王爺突然想起了宮變的時候,徒說要娶黛玉, 那時候豫親王只以為徒是怕黛玉的名聲因為他壞了才提出來彌補之策, 因此并沒有放到心上,現在想來, 他那個時候的主意已定。他真是一時大意了,只顧着安撫太上皇和穩定局勢,并沒有聽出徒話裏的強硬之意。回想起來,他這句話哪裏是什麽請求,反而更像是一種告知。
徒翊問道︰“那祖父打算怎麽辦?難道真要将曦曦嫁給太子麽?”
“不然呢?”豫王爺反問道,聲音裏帶了一絲疲憊。
“太子并非良配。”徒翊脫口而出。
“元弼,慎言。”豫王爺阻止了徒翊的話,“是不是良配不是我們說的算,得看他日後的妻子如何認為的。”
徒翊張張嘴沒有說話,徒有野心,有手段,日後又會成為那萬人之上之人,他的妻子日後雖然至尊至貴,可是少不了紛争,少不了勾心鬥角。榮華富貴或許是別的女子所追求的,但肯定不是黛玉所求的,黛玉求的不外乎是一有心人,可偏偏誰都可以做有心人,唯有帝王做不了有心人,尤其是一個有野心的帝王,更不會耽于兒女情長之中。這怎麽能算良配呢?
豫王爺喚了下人給他更衣,見着孫子一臉愁容,他說道︰“凡事都會有轉機,一切還未定呢。”
徒翊點頭,心裏卻明白這不過是豫王爺的安慰之語,若是大勢已定的情況之下,即便黛玉是豫王爺的親孫女,豫王爺也是不會冒着得罪太上皇的情況下,反駁這門親事,讓豫王府不僅承擔太上皇的怒火還要承擔徒的怒火。
豫王爺畢竟是一家之主,以豫王府的安危為先。
徒翊将豫王爺送至二門,豫王爺上馬車之前扭頭對着徒翊說道︰”這件事情,先不要和你叔父說。”
徒翊有些錯愕,覺得祖父的交代有些不妥當,自己叔父是絕對把黛玉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的,那麽任是那對父母都不願意最後知道自己孩子的親事的,現在瞞着自己叔父,那麽可想而知叔父得知這件事情的怒火。
豫王爺自然是知道徒翊的顧慮,他沉聲說道︰”事情還沒有定論,現在告訴你叔父,依照你叔父的性子,只會徒增麻煩。“豫王爺自然清楚徒海的性子,對黛玉比對着自己的親兒子還要疼愛幾分,要是他知道徒去見太上皇,且太上皇召見自己的事情,肯定會不顧一切追過去。那麽本來可以悄無聲息解決的事情,也會被鬧大的。到時候,無論是黛玉還是豫王府都少不了被人議論幾分。
徒翊看着豫王爺的馬車漸行漸遠,神色晦澀不明,低語一句︰“若是曦曦是我的親妹妹。”身邊的小厮以為徒翊在吩咐什麽,忙問道︰”世子爺在說什麽?”徒翊搖頭沒有多說什麽,越長大他越發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越重,顧忌的越多,考量的越多,就譬如黛玉的親事。
豫王爺到了行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涼風習習,帶着幾分寒意,他不由得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太上皇身邊的大太監張德忠已經守在宮門口,宮變之後,太上皇身邊的人,除了張德忠之外,其餘的都換了。豫王爺知道那些人裏雖然有和皇上想勾連的人,但大部分都是忠心耿耿,可是太上皇本就是疑心深重之人,經過宮變之後,更變本加厲,不止不相信伺候他多年的太監宮女,連自己這個身為他親弟弟的人都不相信了。可是話說回來,原來張德忠在太上皇身邊伺候是極其不顯眼,絲毫沒有身為皇帝身邊大太監的跋扈,反而極其溫和甚至有些軟弱,但他卻能安然無恙的守在太上皇身邊,可見是有幾分本事的,胸中也是有些溝壑的。
張德忠的笑容與往日并無二致,很是恭敬的給豫王爺行禮,說道︰“王爺來了,太上皇已經在殿內等着王爺了。”豫王爺颔首道︰“多日未拜見皇兄,不知皇兄身體可好。”
張德忠說道︰“太上皇身體無憂,只是……精神總是有些不濟,也只有在太子爺過來的時候,才精神些。”
豫王爺挑眉說道︰“隔輩親,皇兄看見自己的親孫子,自然會高興些。”
“可不是麽。”張得忠跟着豫王爺身邊,臉上挂着笑容仿佛說閑話一般︰“也是因為太子爺有孝心,常來常往,時常挂念着,隔三差五的不是差人過來,就是親自過來。”單單誇了徒,卻沒有提及其他的皇孫皇子王爺們。
豫王爺已然明白了張德忠的意思,徒怕是比宮變之前更受太上皇的寵愛和信任了。
豫王爺轉了話題問道︰“張公公也上了年紀,不知身體可是康健?”
張德忠臉上的笑容更勝說道︰“多謝王爺垂詢,托太上皇的福,老奴身體還算硬朗。只是,人有旦夕禍福不測風雲,也不知道老奴能不能見到太子爺子孫滿堂。”
豫王爺心裏一突,調侃道︰“太子已是大婚的年紀了,成親生子不過是這兩年的功夫,公公怎麽會見不到呢。”
張德忠嘆口氣說道︰“這因緣之事,最是說不好,雖說太子爺到了大婚的年紀,可是他的親事,太上皇和皇上雖都挑選了幾家,但都尚未拿定主意,未曾選定。不過,太子爺一向有主意,太上皇又疼愛太子爺,多半是要太子爺中意才好。”
豫王爺心中暗嘆一口氣,張德忠話裏透出的意思定是太上皇的意思,太上皇讓張德忠說這些話,便是同意了徒的請求了,讓自己先知道這件事,多半是怕自己倔起來,出言不慎,到時候不僅皇室面上無光,也是怕自己開罪了徒,或者是怕自己和徒鬧翻了。張德忠剛說的人有旦夕禍福,怕不只是說他自己身體,多是說徒。自己的皇兄是擔心徒日後的安危,怕徒被皇帝和皇後掣肘,不能順利繼位,所以才把徒和豫王府綁在一起。
可是依照皇兄的性子,可不會讓豫王府借着黛玉成為徒的妻子日後的皇帝而勢大。皇室之中為了杜絕外家勢力過大,後宮裏一枝獨秀,只有一個法子就是聯姻,納幾位家世同樣好的女子為妃,妃子之間相互掣肘。
黛玉日後……她的性子并不适合在宮裏勾心鬥角,而且也難保徒對黛玉的情誼一直不變,也不能保證徒不猜忌豫王府進而遷怒于黛玉。他心裏是心疼黛玉,可是他不能拿豫王府去冒險,若是拒了,日後依照徒的性子,定會報複豫王府的。
豫王爺沒有多言,往大殿而去,可是遠遠的他卻看到一個身影跪在臺階之下。
豫王爺有些錯愕,太上皇已經同意了徒的親事,那麽徒怎麽又會惹太上皇生氣,被太上皇罰跪呢。
張德忠順着豫王爺的目光看過去,語氣裏滿是擔憂道︰“也不怎麽的,太子就和太上皇頂起來了,被罰跪殿前,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了,這天氣漸涼,石板冰冷,也不知道太子的身體撐不撐的住。”
“皇兄年紀也大了,太子也該順着皇兄才是,怎麽能惹皇兄生氣呢。”
“唉。“張德忠嘆道,“太子爺脾氣太倔了。”
豫王爺和張德忠繞過了徒往殿內而行,門口的小太監看到兩人忙進去通報,豫王爺剛到門口,便聽到太上皇的聲音︰“快進來。”
豫王爺剛忙進去,太上皇坐在臨窗的榻椅之上,神色極其疲憊,面容蒼老,不複往日的威風凜凜。豫王爺心中一酸,上前給太上皇請安。
太上皇拍了拍身邊的位子,說道︰“咱們兄弟不必行如此多的虛禮,你坐過來。”
豫王爺推辭道︰“皇兄美意本不該推辭,只是臣弟來時坐了快一個時辰的馬車,皇兄就心疼心疼臣弟,讓我臣弟站會吧。”
太上皇微微颔首,語氣很是平靜的問張德忠︰“太子呢?”
張得忠躬身答道︰“太子還在外面跪着呢。”
“他這是在逼迫朕不成?”太上皇聲音裏帶着怒氣,“若真不許,他就跪死在外面不成?”
豫王爺忙道︰“皇兄息怒,太子還年幼,年輕氣盛。”
太上皇垂下眼皮說道︰“他是年輕氣盛,可是也不能是非好壞不分,朕看他身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想指給他個人,他不要。”
豫王爺聽了這話,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太上皇此舉也太……欺人了些,要自己勸太子接受了太上皇指的人麽。且不說日後這人對黛玉是不是一個威脅,再者若傳到黛玉耳朵裏,她定會對自己對豫王府不滿的。
“好了,讓太子進來吧。”
沒等豫王爺理清思路,太上皇便吩咐着把徒喊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我下了劍三,一入劍三深似海。
我需要你們鞭策,區服是電五幽月輪,id還是這個i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