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鴉雀無聲。
小燈俯身拍了拍零星的肩頭道:“聽娘親的話,乖乖呆在這兒。”
“娘親……”
零星扯着她的袖子不撒手,小燈推開她的手,赤着腳一步一步走在臺中心,場內無人阻止。
小燈冷冷掃視他們,冷聲道:“在座的各位,哪個不是為了赤金血而來,逼瘋公子燼,逼瘋一個孩子,呵,你們個個滿口的仁義道德,卻做着最卑鄙無恥的事!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把心思給我收了,阿燼和我女兒,有我護着。”
程方眯着眼看她。
那群野獸在籠子裏被餓了許久,聞到不遠處有肉腥氣,嚎叫一聲全都朝着小燈撲過來。
小燈看着這群野獸的深淵巨口,自然也害怕,不過她有丈夫有女兒,不能退卻。
她一手掐訣,靈力在掌心凝結,準備來票大的,劈死他們!
可忽然,從頭頂穿來一線紅,竄起一道流火鋪天蓋地而來,火浪吞吐如舌,在鬥獸臺上上下下攪動,野獸被火吞噬,只能沒命撺掇。
“阿燼……”
小燈看着那團紅線,心下一喜,阿燼果然沒事!
那紅線似乎長了眼睛,忽然挽住小燈的身子,将她拖上半空,小燈升的高了,一眼就看見在巨洞的入口處,躍進來一抹紅。
小燈欣喜,正要喊出他的名字,可目光一略,卻看見公子燼身後竟然跟了一個女人。
小燈記得她,好像是叫做什麽青之,就是她說阿燼在河西被鲛人吃了,可他們怎麽,怎麽走到一起?
公子燼奮身躍起,身法輕快的躍到鬥獸場上空,單手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硬硬的下颌抵在她的額頭,就在火舌之上,兇獸哀嚎之中,二人緊緊相擁。
情絲繞在二人身旁纏繞着,也是公子燼心上的繞指柔,他滿眼狂喜:“我妻!我妻!小燈兒是我妻,小燈兒是我妻!”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狠狠的吸允,吻的有些急,有些慌,他生怕這一撒手,他的小燈兒又不見了。
一旁的青之眼眸震了震,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能馴服的了那個男人,卻不是她。
二人穩穩落在臺上安全之地,公子燼滿心歡喜,他只有一只手,緊緊的抱着她,不舍離開她的腰。
小燈看着他那只垂着的胳膊,又擡頭看着的眼。
此刻公子燼的那雙眼裏已經不是屬于稚子那般不谙世事,眉梢眼角中分明藏着一種更加狠厲和陰森,她的嘴唇微微抖着:“阿燼……你,你好了?”
公子燼知道裝傻這事是瞞不住的,可只要她承認愛他,他們只要上了床,她徹徹底底成了他的女人,他日有了孩子,她就舍不得離開了他的。
他會把他這一輩子所有的愛都給她。
公子燼想在親親她,抱抱她,可青之卻在鬥獸場邊緣喊道:“夫君,他們都穿了梅染赤朱绫,你和姐姐要小心,。”
公子燼心裏咯噔一下。
小燈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忽然踉跄了一下。
他們果然認識,她喚他什麽?
夫君?
公子燼看着她的臉色心中直跳,心裏騰出不好的預感,且越來越重,他慌了解釋道:“小燈兒,你別誤會,我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我只是利用她……”
“利用?你就要許她一生?”
小燈忽然記起,以往他們相處之時,他總喜歡摸她,吻她,說喜歡她,說愛她。
可這話多廉價,原來他随随便便就會對女人說,不只是對她一人。
公子燼攥緊了她的手腕,但手掌中的手腕太細了,好像他一使勁兒就能折斷一樣,他放松了力道,解釋道:“不是,我沒有許她一生,從來沒有,我想許的只有你一個人。”
小燈偏頭看向青之,她臉若桃花,眉目含情,那種屬于女人的歡愉後的媚态根本就藏不住,他們是不是已經……
小燈渾身一震,忽然感覺他很陌生,很可怕,很惡心:“所以,在河邊你和她一起騙我,什麽你被鲛人吃了,還有那只斷手,你不斷的将痛楚往我心窩裏砸,都是一場戲,原來從沈家陵墓裏出來,你就是騙我的。”
公子燼不知道為什麽就很害怕,他害怕,他從來沒害怕過,害怕她如此想,雖然這是事實。
他讨好的去貼她的臉頰,卻被小燈躲過,她問:“阿燼,你和她已經做夫妻了……”
公子燼急忙解釋:“沒有,沒有,我是你的,我只是你一個人的。”
小燈頓了頓,紅唇抿的緊緊的,她改口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一旁看我的笑話,看看我有多蠢,看着我因為那只斷手哭,自己打自己,像個傻子似的說愛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好笑,你也很有成就感?”
公子燼心開始疼,像有一把鈍刀在一下接着一下地割。
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想要她看清自己的心,她是愛他的。
只是她一直逃避着不肯承認,他只能逼他承認。
他只想要她的愛而已。
公子燼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他後退一步,當着衆人的面,雙腿一軟,緩緩跪在她面前。
他仰頭看她,完全沒有了不可一世的嚣張和驕傲,像個卑微的乞丐般,楚楚可憐的乞求着:“我愛你,小燈兒,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好愛你啊,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