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這當口,威風凜凜的榮統領豁然朝月傾城走過來。
“退下!”
田昊教頭厲喝,腰間的佩劍微微出鞘,泛着冷光。
桑叔公也是神色凝重。
定國公府兩人如此,禦林軍豈能示弱?
一日,齊齊出劍的聲音響起,鐵器交或間,充滿了劍拔弩張的氣息。
然而——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榮統領。
“狗奴才請月大小姐下車。”
他在月傾城跟前俯伏在地,拱起的背部宛如那下車的凳子,看起來是請月傾城踩着他下來了。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聲涼氣,沒想到榮統領忽然唱這一出。
他這是……怎麽了?
月傾城勾唇,踩着他的背往下走去,穩穩當當地落地。
“下來吧。”
對還在傻愣愣在車上的春竹道。
春竹猶豫了一下,踩着禦林軍首領的背下馬車?
身為丫鬟,春竹覺得這一刻應該是這輩子最光榮的時刻了!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榮統領下車,落地後才微微松了口氣,這榮統領竟然不反抗?
月傾城看着長長的臺階,中央鋪着紅毯,灑滿了花瓣,被殿前一排紅燈籠照着,映襯出一絲血腥的氛圍。
“好長的路,好硬的路,本小姐不想那麽踏那麽硬的地板,榮統領,該怎麽做呢,真是傷腦筋啊。”
雖是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
榮統領站起來,如果觀察入微,可以看到他顯得麻木的瞳孔裏滿是掙紮之色。
如同被困住,卻怎麽都掙脫不出來。
“你們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趴在地上給月大小姐鋪路?!”
他神色威嚴,逼迫地看着二十多個禦林軍。
“老大?!”
不少人驚呼起來。
這也太……
“照做!”榮統領再次呵斥。
“月傾城,你這個妖女對榮統領下了什麽毒?快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一個脾氣比較沖的士兵拔劍怒視着她。
月傾城掃了他一眼。
“穿腸爛肚的毒藥,一炷香時間,不想讓他死,就乖乖的照做。”
面具露着下巴,那雙薄唇上下一動,像帶着最陰險的毒藥,随意地說着世上最惡毒的話。
禦林軍們集體銷聲,就連這邊的田昊教頭,看着她的背影都目露出一絲恐懼。
于是,禦林軍們十分屈辱的連着趴在臺階上,頭連着腳,一直排到最上頭大殿的入口。
“走吧。”月傾城淡聲道。
踩着這些士兵們,緩緩往上走。
春竹不敢這麽做,在旁邊的臺階上小心翼翼地跟着。
“是不是太惡毒了些?”田昊偷偷看向桑叔公。
桑叔公喝道:“閉嘴!這樣也算惡毒?最惡毒的人還在大殿裏呢!”
田昊立即噤聲。
不偏不倚,人數恰好排到最高的臺階。
看到榮統領跑上來,大殿的人疑惑的往這邊看過來。
就見他頭頂着門檻,然後在地上趴下。
“他在幹嘛?”
大殿裏笑成一團了。
然後看到臺階下終于出現的月白色衣裳的女子,似踏着月色而來,那花色面具讓她更顯得神秘無比。
她踩在榮統領身上,輕輕一跨,帶着清淡的香氣,進了觥籌交錯的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