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河正宇畫展。
不算大的場館裏人頭攢動,河正宇穿着針織衫與休閑褲,臉上保持着微笑,時不時與粉絲們合影,看上去十分親民。
只是目光時不時的看向門口。
“河正宇xi”一道女聲響起。
真杏?
河正宇立刻望過去,只是看到那位女子的時候,臉上的笑淡了些,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真杏。
他配合着陌生女子拍了照,心底有些空蕩蕩。
明明只見過兩次,但總覺得與真杏十分契合,上次她明明說過會參加畫展,但直到現在也沒有來。
畫展很成功,圓滿結束。
這次畫展比上次的觀衆更多,河正宇知道,自己應該很開心,只是心底總感到空蕩蕩,有些不圓滿。
因為直到結束,真杏都沒有來。
他有些不死心,站在入口處等待,心裏默默想着,如果最後一個觀衆都離開,真杏還沒有來,他就不等了。
一個、兩個。
觀衆漸漸離開,場館裏逐漸變得空蕩蕩。
也許不會來了吧,河正宇垂眸看向地面,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不過兩面之緣,但為什麽會如此期待她的到來?是因為她太懂藝術了嗎?還是她就算如此懂藝術,也不會看低半路學畫的自己,甚至融合了自己的藝術風格要作畫送給自己。
“河正宇xi”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
河正宇不抱期待的擡眸看過去,卻發現居然是真杏,她穿着針織衫和長裙,黑發披散下來,看上去溫柔又恬靜,手裏提着一個巨大的紙袋,走得有些艱難。
“你來了……”河正宇馬上迎過去,然後接過了真杏手中的紙袋,紙袋沉甸甸的,很有一些重量,他這才發現真杏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似乎很熱,想必是提着這個重物趕過來才流汗。
“抱歉,今天從醫院過來,路上堵車了,已經……”真杏說到這微微搖頭嘆氣,“還是來晚了,抱歉……”
“沒關系,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河正宇看着她微微張唇調整呼吸的模樣,問道,“你腳怎麽樣了?”
比起這句話,他更想問,真杏是特意跑過來嗎?但既然她不願意主動說,河正宇也體貼的不去問。
這句話說出口,她的急切仿佛會蒙上暧昧的色彩,河正宇已經知道她是權志龍的女友了。
她就像雨天出現的神秘女人,撐着紅傘經過,身姿婀娜,不做停留。
雨珠連綿一線傾瀉而下,沾不濕她的裙擺。
“已經好多了,對了,恭喜你舉辦畫展。”真杏笑道,她指了指河正宇手中的紙袋,似乎在示意。
河正宇立刻反應過來了,他下意識想要拿出畫看,但真杏捂着嘴笑了,“就在這裏打開嗎?”
他這才明白自己的失态,也無奈的笑了,讓開位置引領真杏進去,此時畫展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河正宇帶着真杏看自己的畫作。
牆壁上懸挂着一幅幅色彩鮮豔的畫,他花了許多小醜,每個小醜模樣都不一樣,給人的感覺也不盡相同,看得出來,他技巧雖一般,但勝在情感色彩。
真杏的腳有傷,河正宇便配合着她,把步調放得極慢,當兩個人看完所有的畫以後,真杏才讓他打開紙袋。
河正宇抽出畫框,真杏将畫包裝得極好,拆開畫就像拆一份禮物,河正宇心底隐隐有些期待,當看到完整的畫時,眼睛忍不住微微睜大。
黑為底色,灰色巨大的花朵生長在人的頭頂,或者說那朵巨大的花已經替代了大腦。
男人睜着眼睛,表情無悲無喜,眼下有一滴白色的眼淚,但其實那只是留白,并不是真杏特意畫出來的。
整幅畫只有三處留白,男子的瞳仁和眼淚,還有一處便是他的心髒。
這幅畫像極了河正宇早年間畫過的某幅畫,那個時候他在演《黃海》,劇中的角色正巧處于極度困難悲哀的境界,他以角色的心态畫出了那副黑色小醜,從此以後再也畫不出那樣的畫作。
如果說他那副畫是痛苦、悲哀的哭訴,還抱有一絲希望在求救,那麽真杏這幅畫,就是失去色彩與希望的死之詠嘆。
河正宇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畫中的情感,以延續的方式,畫出了那副畫的結局。
“其實原本計劃的不是這樣,但看着河正宇xi的那副畫,不知不覺就畫成這個樣子了。”
河正宇按耐住心底的情緒,看向真杏,“原本計劃的是什麽模樣?”
“如果河正宇xi想看的話,其實我照了草圖,可以給你看。”真杏道。
河正宇馬上應道,“那就……太好了……”
他下意識克制自己的欣喜。
真杏将手機的相冊打開,然後将手機遞給河正宇。
河正宇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副畫的草圖,但他的目光不自覺被下面的照片略縮圖吸引,如果他還認識自己,那略縮圖中,似乎有自己上次拍攝的雜志照片,正是他露出笑容的那張。
“河正宇xi感覺怎麽樣?”
“有感覺。”河正宇脫口而出,他擡頭看向真杏,卻發現她有些疑惑,于是解釋道,“當我被某個東西吸引,又難以表述的時候,就會這樣說。”
“原來如此。”真杏眉眼帶笑,她生得美麗,此刻在室內昏黃的燈光下,愈發顯得美目盈盈,仿佛帶着情意。
河正宇低頭看向那副草圖,低聲道,“兩幅圖都很有感覺。”
“河正宇xi喜歡就好,其實我是你的影迷,也同樣喜歡你的畫,每次看到河正宇xi的畫作時,都能感覺到那種充沛的情感,所以上次冒昧的打擾你,還說了‘下次見’這種話。”
“我很榮幸。”河正宇看向真杏的臉龐,表情很誠懇,再一次重複,“很榮幸被你喜歡,其實你的技巧、情感都很好,能夠被你肯定,真的很榮幸。”
他一句話中用了三次榮幸。
比起第一次見面時略有些警惕和自我保護的感覺,他此時仿佛真的敞開了心,将真杏當做自己藝術上的朋友。
真杏似乎被他的真摯觸動了,抿着唇溫柔的笑了,然後低聲回應,“我也是。”
此時的氣氛有些微妙,暧昧的氣息在發酵,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
只是真杏率先打破了這一切,她先提出了告別,河正宇沒有挽留,但堅決要送她離開,他看着真杏上了車才放心。
他回道畫展以後,看着那副黑色小醜,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一個技巧極高感情豐沛的畫家,對自己的畫作給予極高的評價,河正宇難以自持的生出歡喜的情緒,更重要的是,畫了許多年,他第一次碰到如此懂自己畫作的女人。
車開過拐角以後,真杏就要求下車了,她站在路邊等待,十秒鐘後,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面前。
她坐上副駕駛後自顧自拉起安全帶。
“拿礦泉水當汗,你也不怕妝花了。”李洙赫笑道。
“防水妝。”真杏瞥了他一眼,雙腿交疊,那有些微跛的腳看起來一點障礙都沒有。
李洙赫開着車,還不忘伸手過去揉了一把她柔軟滑膩的肌膚,“想去哪?”
“我以為你應該安排好了。”
“确實安排好了,但還想聽聽。”
“權志龍他今晚在哪?”
“怎麽?突然想查崗?”李洙赫看向她,滿臉揶揄。
“嘁。”真杏嘴角扯了扯,有些不屑,“只是覺得他看到我應該會很開心。”
李洙赫微微點頭,意有所指,“應該很開心吧。”
他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開到了江南Made外面,還不忘給真杏科普,“這家安保嚴格,不允許拍照,所以藝人都會到這裏玩。”
“看來也包括你。”真杏道。
李洙赫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真杏被李洙赫帶進去,一進內部,世界頓時暗了下來,club裏燈光昏暗,雖然時間尚早,但裏面玩樂的人不算少,巨大的音樂聲轟鳴,讓人震耳欲聾。
她跟随着李洙赫一路往前,一路上能夠看到有不少高大的保安巡邏,難怪說沒有人拍照。
到了二層的VIP包廂時,李洙赫看向真杏,眉毛微挑,“我就不陪你了,我和他可是好朋友。”
真杏輕嗤了聲,“狐朋狗友。”
她看着門牌號為8的包廂,毫不猶豫的上前推開門,果不其然,權志龍正在裏面,他戴着黑色毛線帽,整個人陷在沙發裏,周圍還有幾個漂亮女生,崔勝铉跟他幾個好友也在,大家看到真杏以後明顯都愣住了。
“你怎麽——”權志龍語結。
真杏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在燈光照耀下閃光,就仿佛鑽石一樣,只是輕輕一眨眼,眼淚便順着臉頰往下滑落,她仿佛被男友背叛的女人,心碎又可憐,連帶着屋裏幾個男人都有些不忍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便離開了。
權志龍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識站起身,這時,旁邊的崔勝铉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擺,擡着頭理所應當般說道,“你不是想分手嗎?這是個好機會。”
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權志龍追出去解釋,那說不定就和好了,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會分手。
權志龍先是一愣,然後皺緊了眉,擡眸看着門口,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拉下了崔勝铉的手,“不應該這樣……”
他就算是分手,也不願意背負上劈腿的罪名。
這也是他為什麽厭倦真杏卻遲遲不提出分手,為了自己的男人形象,以冷淡不聯系的方式逼迫對方先提出分手,就仿佛分手不是自己的罪過。
權志龍出門後,左右看了一下,急匆匆的往外追去。
“對不起……”
鄭基石還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忽然就被面前的女人抱緊,他剛剛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女人,還沒來得及道歉,反而被女人莫名其妙的抱住了。
這時,有人從旁邊的拐角走過,女人悄悄縮起身子,藏在鄭基石懷裏。
鄭基石下意識看向那個人影,馬上便認出來了,是權志龍,他看着埋在自己懷裏的女人,思索了幾秒鐘,終于想起她是誰了,權志龍那位溫柔賢惠的女朋友真杏?
她是在躲權志龍?難道是撞到了什麽,然後……
鄭基石腦海裏瞬間閃過許多狗血劇情。
他看到權志龍的身影再次出現,立刻拉着真杏進了自己的包廂,他剛為幫了真杏而有些小得意,就聽到好友樸宰範問道,“呀,鄭基石,你幹嘛了?”
包廂裏所有人都看向了鄭基石和真杏,鄭基石低頭看着真杏淚痕未幹抽抽噎噎的模樣,突感頭疼,解釋道,“這和我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
服兵役不知道能不能去club,我瞎掰的,見諒。然後為什麽真杏要去撞這種場景,很簡單,GD一直冷暴力忽冷忽熱逼她分手,但沒有實質性劈腿的原因就是他不想背上這種标簽,如果他這次不去解釋,那他冷暴力這麽久不就白搞了,還不如直接說分,與其說是想要解釋,不如說是想維護好自己對自己的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