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志龍和真杏快分手了。
這個消息不知從何而來,如野火燎原般傳遍了整個圈。
如果真杏還是以前那個無人問津的素人攝影師,自然沒人關心這個戀情,但她已經成為時尚圈炙手可熱的女攝影師,還被路易威登、香奈兒點名拍攝雜志封面。
她的拍攝風格多變,每次都能完美的結合模特自身氣質拍出最有質感的照片。
之前為邊伯賢、宋旻浩和河正宇拍攝的照片效果非常好,三本雜志封面都被評為精選封面,連帶着她身價提升了不少,不僅拍攝的酬勞上漲,社交平臺的粉絲也一直在漲。
以她現在的知名度,已經不算素人了,相當于半個圈內人。
她是權志龍女朋友的事,也在匿名論壇被扒,然後逐漸流傳開。
與其一起流傳的,還有她的美談,例如工作認真而不失溫柔,熱心又體貼等等,和圈內人的想法一樣,很多吃瓜群衆也在感嘆,她怎麽會和權志龍在一起,兩個人完全不搭。
大衆認為不配,也覺得他倆遲早分手,所以當真杏第一次露出端倪的時候,就被好事者發現了。
權志龍退伍前一個星期,真杏更新了ins,是她的一副畫。
破碎的藍色心髒與插在上面鮮血淋漓的刀。
權志龍退伍倒數第六天,真杏再次更新了ins,是上一副畫的延伸。
鮮紅的血液流淌一地,心髒從中間裂開,刀刃上長出一朵藍色玫瑰,只是還沒有盛放,只是花苞。
緊接着真杏連續兩天都沒有更新,在倒數四天的時候,她發了新的ins。
藍玫瑰綻放了,裏面躺着一個□□的拇指大小的女人,正在無聲哭泣。
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更新ins,在權志龍要退伍的時候更新了幾條,卻全部都是這種悲傷心碎的風格,讓很多人猜測她是不是和權志龍要分手了。
這個猜測毫無根據,卻讓大多數人信服,傳聞中有名的戀愛傻瓜,事業正好,能夠傷心到如此地步,除了權志龍,應該沒有第二個理由了。
10月23號。
真杏将詩集翻開,然後拍攝上面的字句,但鏡頭拉遠了些,恰好可以拍到旁邊水杯和安眠藥瓶一角,她連濾鏡都沒有加,就直接将照片傳到ins。
她剛剛看到宋旻浩更新動态了,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緊随其後,在一分鐘內更新的這條動态,他應該看得到。
照片裏,書籍被翻開,波德萊爾的詩在朦胧的光中模糊,白色頁面上的黑色字體,猶如小蟲,宋旻浩放大了才看清楚上面寫得什麽:
所有這一切,都比不上,
你碧綠的眼中所流出的毒,
你的明眸是映現我靈魂顫抖的湖……
我那成群結隊的夢,
為尋求解脫而投入你這秋波深處。
他看完了這段,說不清心底什麽感受,只是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自從那天以後,他沒有再聯絡真杏和禹智皓,同樣的,這兩個人也沒有聯系他。
不聯系真杏是因為話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他不想自讨沒趣,不聯系禹智皓,則是因為……他沒有臉面去面對這位好朋友……
宋旻浩正準備退出照片,忽然看到了照片左上方的藥瓶,他先是一怔,然後下意識的再次放大照片,雖然字體含糊,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是勞拉西泮安眠藥,他心底有些慌亂,下意識退出頁面,想要點開真杏的那條動态,但是顯示被删除了。
原本只是一分慌亂,此時陡然變成了十分,他心底忍不住胡思亂想,拿着手機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決定打電話給她。
這段時間她ins的狀态很不對勁,宋旻浩真的擔心她會尋短見,畢竟權志龍想要分手這件事……也是有可能的……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作為YG公司的藝人,他聽其他人說,前段時間真杏到club找了權志龍,兩個人似乎不太愉快,她哭着離開了。
宋旻浩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盼望對方接電話,可他撥通後,一直都是等待的忙音,真杏一直不接,電話自動挂斷後他再次撥通了,但依舊是忙音,他忍不住站起來在房間裏踱步,轉了兩圈後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拿起帽子,戴在頭上就急匆匆出門,只是依舊沒有放棄打電話,不停地撥號。
此時,房間裏。
真杏靠在沙發上,手機在桌面上不停地震動,屏幕上是宋旻浩的名字。
她冷眼看着手機,過了幾秒鐘後,起身走到陽臺邊,看着畫架上未完成的藍色玫瑰,心底恨不得拿起畫筆在上面重重地畫上兩抹黑,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只是她最終忍住了,沒有毀掉這幅畫。
太難看了。
真杏忍不住握緊了畫筆,心底愈發煩悶,這種畫作,不配留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不是為了讓宋旻浩看到……
門口的李洙赫倚靠着門框,他擡手看了眼手表,望向真杏,“如果宋旻浩不來呢?”
“那就把畫送給河正宇吧。”真杏道,她擡眸看向李洙赫,表情冷淡,“反正我在他們眼裏,應該很可憐吧。”
李洙赫忍不住輕笑了聲,眉毛微挑,“最好的獵手,通常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真杏扯了扯嘴角,走到沙發邊,拿起那瓶勞拉西泮,倒在手心上,然後随手放到桌上,她看着手心裏的七八個藥片,陷入了沉思。
“喂,你該不會真的要吃吧。”李洙赫感覺有點不對勁,馬上站直了身子,只是還不等他邁步過去,就看到真杏毫不猶豫的把手心裏的藥片全部倒進口裏,她拿起水杯咕嚕咕嚕全部喝完了,把勞拉西泮全部吞下,整個過程熟練無比,幾秒鐘就把藥片全部咽下了。
李洙赫三步做兩步迅速跑到她面前,攥着她的手,表情有些吓人,“你瘋了?我帶你去醫院。”
真杏看着他緊張的臉龐,剛剛因為藥片劃過喉嚨而有些難受的表情瞬間舒展開,微微帶笑,說道,“如果他來,他一定會送我去醫院,所以……如果他不來,你再送我吧,更何況……”真杏瞥了眼勞拉西泮,無所謂的搖搖頭,“幾片而已,要做,就要做一整套。”
她那天撞上河正宇面前的道具時,也是這樣想的,如果自己都猶豫,那其他人如何信任。
等在停車場是故意的,沒有代駕是因為備注裏要求了不要接單。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巧遇,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她已經傷害過宋旻浩一次了,假如宋旻浩如她所料的來了,這次卻被他看出來,那藍玫瑰這幅畫這輩子都可能完不成。
如若輸給了自己,真杏寧肯死在今天。
“你真的是瘋子,比我還瘋。”李洙赫攥着真杏的手要強行帶她走,但她卻根本不配合,用力地扯出了自己的手,看着李洙赫,表情冷淡,“你快出去,他應該要來了。”
李洙赫被她這句話驚得愣住了,還想說些什麽,但看着真杏拒絕的目光,忍下了心底翻湧的情緒,低聲道,“十五分鐘,他不來我就帶你去醫院。”
他走之前輕輕關上了門。
真杏躺在沙發上看着陽臺處的畫架,心底除了深深地自我厭惡便是痛恨,藍玫瑰不應該是這樣,至少不該從自己手中畫出,她眼前浮現宋旻浩的臉龐,他小心翼翼投來視線的時候,他拘束躲開自己的時候,還有他動情時眼眸中卻充滿悲傷的模樣。
還沒有畫出十分之一的感覺……
這段時間,她滿腦子都是藍玫瑰,開了頭卻無法繼續畫完,這對她來說無異于淩遲,那種心底發癢卻無法滿足的感覺,就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身上爬,太痛苦了。
真杏不明白,如果連畫畫都畫不好,那這個世界還會有什麽意義。
她好恨,恨自己的無用。
宋旻浩會來嗎?她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心底卻隐隐有些期待。
那個男人就像藍玫瑰一樣,妖冶的顏色在所有玫瑰中格外引人注目,特立獨行是他的外表,可他的內心,卻像是被塗上黑色顏料的紅寶石,獨特是他的标簽,內心卻鮮紅如赤子之心,熠熠發光。
真杏想,就算他不來,深深地睡一覺,也沒有關系。
只是吃一次,應該不會再次依賴吧。
她緩緩陷入黑暗之中,卻沒有聽到,男人焦急而模糊的叫喊聲從門外傳來。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不停響起,就像吵人的鬧鐘,不斷把真杏從睡夢中喚醒,
她迷茫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往右轉頭,才看到吊瓶與宋旻浩,他正守在旁邊,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真杏手指輕輕動了動,然後伸手去觸碰宋旻浩的臉頰,她的指尖順着宋旻浩的側臉往下滑,目光溫柔,忍不住想到,玫瑰,我的藍玫瑰。
還算是很聰明,記得門的密碼,不需要報警鬧大。
宋旻浩似乎被她的動作驚醒了,緩緩睜開眼睛,然後轉頭看向她,當看到真杏醒了,馬上坐直了身子,急切地問,“還好嗎?有不舒服嗎?”
他真的要被真杏吓死,原本他只是猜測真杏吃安眠藥,到她家以後,拍門一直沒人答應,就馬上按了密碼進入,之前來的時候,看到了她輸密碼,那個密碼簡單又好記,是權志龍的生日,開門後,他一進屋就看到真杏躺在沙發上,安眠藥瓶打開放在桌上。
因為真杏沒有其他親人,他也不敢聯系YG公司,不然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無法說清了,便帶着她到認識的私人醫院。
真杏眨了眨眼,聲音虛弱得不行,“我怎麽在這裏?”
“你在ins發的那張圖……我看到了……”宋旻浩道,他目光有些複雜,頓了幾秒鐘,繼續說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真杏沉默了一會,啞着嗓子說:“睡不着,就想趕快入睡。”
“那也不能——”宋旻浩有些急,但是觸到真杏蒼白的臉龐時,忍下了剩下的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忽然想起醫生說真杏有耐藥性,心底思緒萬千,最終幫她理了理被子,低聲道,“醫生說你低血糖,順便讓你打點葡萄糖,打完針我送你回去。”
真杏看着對面的時鐘,淩晨四點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濕潤,“對不起……麻煩你了……”
宋旻浩看着她這副模樣,原本堅硬起來的內心又軟得一塌糊塗,那天她冷漠的表情還歷歷在目,但此時虛弱蒼白的她,又顯得格外脆弱,宋旻浩搞不清楚,到底哪一面才是她,或者每一面都是她。
“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了……”宋旻浩垂下頭,這時,真杏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小巧玲珑,手背上還打着針,透明的液體順着血管流入,青色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上分外顯眼,看着可憐極了,然後,她小聲說道,“那件事,也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也沒資格那樣——只是志龍那樣說——”
她似乎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沉默了幾秒鐘,才繼續說道,“都是我的錯。”
自以為想通一切的宋旻浩明白了,原來分手傳聞是真的,她與權志龍,只怕是吵架了,然後才這樣玩弄其他男人,洩憤般的說那些話。
宋旻浩忽然感覺心底情緒有些複雜,他看着真杏柔軟微涼的小手,卻始終沒舍得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她握着。
淩晨六點,宋旻浩送真杏回家,在門口分別的時候,她可憐的望着宋旻浩,想說話,卻什麽都沒說。
宋旻浩于心不忍,主動問道,“怎麽了?”
“我只是覺得,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原來還有人也會關心我的生死。”真杏抿唇笑了,只是表情看起來有些自嘲。
宋旻浩聽說過,她的父母雙亡,孤零零一個人到韓國,認識權志龍後便留下了來。聽着真杏的這番話,他仿佛有些明悟真杏為什麽對權志龍那麽執着。
每個人都放不下第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吧。
只是真杏的話,就好像一個信號,在告訴宋旻浩,他也有了被真杏愛的可能性。
第二個,也有被愛的可能吧。
宋旻浩想說些什麽,但是一擡頭就看到真杏湊過來了。
她的雙手扶着宋旻浩的肩,踮起腳擡起頭,唇輕輕印在宋旻浩的唇上,在那個瞬間,宋旻浩忽然嘗到了一點苦澀的滋味,還沒等他想明白,就看到真杏匆匆低下頭進屋。
門關上的時候,宋旻浩好像看到了她臉上的淚光。
他看着緊閉的大門,伸出食指摩擦了一下唇瓣,有濕潤的水痕。
是眼淚。
宋旻浩人生第一次,感覺到心髒為一個人感到悲傷與酸澀會是滋味。
原來就像眼淚一樣,苦澀、冰涼,還有無盡的孤獨。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章河正宇想,世界上不會有演技這麽好的人吧,事實上是有的,就是真杏子(狗頭)安眠藥耐藥性那段瞎掰的,不太清楚有耐藥性需不需要洗胃。真杏是畫不出,毋寧死,所以為了畫畫,變成了瘋美人,非常的極端不正常。評論提名的演員,我看了一下,孔劉和金材昱不會寫,我另外一篇文他倆常駐,我怕串戲,然後有女朋友的不寫。丁海寅李棟旭也許會寫,我覺得李棟旭也很适合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