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行 - 第 71 章

鳳笙轉身欲走, 範晉川叫住她:“方賢弟。”

“還有事?”

他苦澀地笑了笑, 搖頭:“我替我娘向你道個歉, 她那日不該口不擇言罵你。”

“沒事,伯母是長輩,她也是誤會了什麽, 才會如此。”鳳笙不在意地笑着說。

“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原因?”

是的,那日鳳笙并沒有接受範晉川, 只可惜話只說了一半, 就被曼兒的懸梁給打斷了。

“算是吧, 但也不全是,我現在無心男女情愛,範兄應該是知道的。而且——”她轉頭看向他,微笑:“不管我接受不接受, 範兄已經有了結果不是嗎?祝你和曼兒姑娘,舉案齊眉, 早生貴子。”

這些話一下子擊垮了範晉川, 他連苦笑都撐不住了, 肩膀垮了下來。

半晌,才道:“對不起,打攪你了。”

鳳笙點點頭, 匆匆進了屋。

範晉川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良久, 才慢慢轉過身。

鳳笙進去後, 對知秋說:“明天看見禹叔, 讓他在外面找個房子, 咱們盡快搬走。”

知春問:“少爺,怎麽突然想到要搬走,這兒住的不是挺好?”

“少爺說搬就搬,你哪兒那麽多為什麽。”知秋一面說,一面将知春拉走。

鳳笙聽着兩個丫頭在外面小聲說話,疲憊地揉着額頭,靠進椅子裏,她在想自己現在進行到哪一步,卻腦子裏一片混亂。

她站起來,去了書房,只點燃了書案上的一盞燈。

暈黃的燈光徐徐照亮四周,她站了一會兒,才來到書案後坐下,翻開上面放着的一卷文書。

時間就在忙碌中慢慢度過,時間很快就到了十八這一日。

範晉川的婚禮并沒有大辦,不過是請了幾個相熟的友人,不過倒是從前天開始就有人送禮。這些禮他沒有收,通通都讓下人退了回去。

鳳笙到時,範晉川一身新郎喜服正招待客人。

見到鳳笙,他愣了一下。

距離上次見面,範晉川消瘦了不少,不過精神似乎還不錯,他面帶微笑地對鳳笙拱了拱手,說了句你來了。

見到他這态度,鳳笙也放下心來,她還真怕當着人面他也失态,那可就尴尬了。

婚禮進行的很快,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拜堂儀式。

鮑氏眼含熱淚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範晉川和曼兒,道:“看着你倆能成親,娘就算是現在死了,也能合眼了。”

“娘。”頭上還頂着蓋頭的曼兒嬌羞道。

“娘,這種時候,你說這些做什麽。”範晉川道。

鮑氏擦了擦眼淚:“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娘确實不該說這些。”

範晉川一位好友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快将新娘送入洞房,子晉你也快點出來,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

鳳笙随着人群去了東廂。

方才行禮之前又來了幾位客人,為首的竟是揚州知府杜明亮,他與範晉川是同座師,與他一同的都是幾個上官。範晉川如今忙着不能出面,只能鳳笙出面招待,陪着喝了茶又說了話,直到範晉川匆匆趕來,鳳笙才退了出去。

另外兩席則都是範晉川的友人,以及衙門裏面的人,鳳笙坐在友人的那一桌,這些人裏她一個不認識,不過有個叫陸子曰的年輕男子總是找着跟她說話。

這個叫陸子曰的,看不出其來路,只能從打扮上去看是個文人,頗有幾分魏晉名士的風流倜傥,行為狂放,言語不羁。

鳳笙聽範晉川提過陸子曰幾次,知道此人與他十分要好的朋友,不然真不敢想象這等人物竟是範晉川那書呆子的好友。

“鳳甫賢弟,怎麽不進去喝酒,反倒站在這裏納涼。”

鳳笙轉頭看去,竟是陸子曰。剛才酒過三巡,鳳笙借口如廁出來了,見外面夜空甚美,夜風清涼,便沒有進去。

“裏面太熱,在外面透透氣。”

“倒也是,彼此也不熟悉,喝酒喝得也不痛快。”

“怎麽子曰兄也出來了?”

“子晉被拉去喝酒了,我這人脾氣怪,和很多人都聊不來,就也出來透透氣。”陸子曰爽朗笑道。

見此,鳳笙倒是對此人增添了幾分好感,裏間坐的杜明亮等人,無不是當地首屈一指的高官,外面那兩席不管有意無意,似乎都有攀交之态,這陸子曰據說常年居住揚州,能做到這點十分難得。

兩人都沒有說話,不過陸子曰似乎對鳳笙很好奇,眼神一直有意無意在她身上打轉。

鳳笙被看得有點不悅,正想托詞離開時,陸子曰突然道:“我忍了很久,說句話你莫見怪,範子晉就是個書呆子,你莫與他計較。”

“陸兄何出此言?”

“你和他的事,他早就跟我說過,在你還是個男兒身的時候。”

鳳笙笑容僵了下,皺起眉。

陸子曰似乎看出她的不悅,笑着道:“他真是個傻子,有一陣子特別困惑迷惘,就把事跟我說了。他這人就是這樣,什麽事都藏在心裏,太墨守成規,太講究道德禮教,又是個大孝子,所以你們之間這個結果是注定的。”

“陸兄,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麽?”

“誤解?好吧,就當是我誤解,其實我沒有惡意,不過是想逗逗你開心,沒想到又說錯了話。不過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替你打抱不平,也挺佩服這種場合你也能來了,他還真是挺渾的。”

鳳笙斂目一笑:“看來陸兄是真誤會了什麽,我與範兄相交已久,他即是我上峰,我又與他共事,今日是他大喜,我自然要來。”

“真是如此?”

“難道還有什麽?”

陸子曰看着她一笑:“罷,看來是我多慮了,鳳甫賢弟千萬莫怪。走,喝酒去,我先自罰三杯,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等鳳笙從鹽運司衙門離開時,已是夜深人靜了。

她有點喝多了,那個陸子曰一直找她喝酒,她花了很大力氣才擺脫他的糾纏。此人倒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個酒瘋子。

刀七駕着馬車在外面等她,鳳笙上了車,就靠在軟墊上,揉了揉額頭。

這時,她感覺到不對,車裏還有個人。

看去,竟是魏王坐在那。

魏王穿了身石青色繡暗紋錦袍,衣襟與袖口處俱用金線繡了繁複的花紋。一頭烏發盡數攏束在頭頂,用一只白玉冠扣着,更顯其面如冠玉,俊美無俦。

“你怎麽在這兒?!”

鳳笙往四周看了看,才發現不該是她問魏王,而是魏王問她,因為這馬車明顯不是她的。

“範子晉婚禮,本王來送禮。”

“那我怎麽在你馬車上?”

魏王看着她:“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哎,不是。”鳳笙揉了揉眉心,問:“那殿下看見我的馬車沒?”

“沒看見。”

“那讓車夫停車吧,我下去。”說着,鳳笙就起身去掀車簾,被魏王一把拽住了手腕。

鳳笙回頭看他,他還是沒看鳳笙,面向前方,神情淡漠。

“既然上來了,本王送你回去。”

“我家車夫會尋我的。”

“本王已經命人去告知他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不知道?不過明擺着魏王不打算解答,鳳笙也只能坐下。

馬車往前駛去。

不得不承認魏王的馬車就是好,反正鳳笙坐着一點颠簸感都沒有,不像她那一輛,只能用各種軟墊來填充車廂,用來緩解不适感。

不光不颠簸,挨着車壁還有個小幾,小幾上放着風爐和泡茶的物件,也不知什麽原理,這些東西放在幾上竟紋絲不動。

“茶。”魏王指了指她面前,鳳笙這才知道這茶是給她的。

她端起來喝了一口,想說話吧,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可不說又覺得怪怪的。

“殿下既然是來送禮,怎麽沒進去?說起來是喜事,也能讨杯喜酒。”

“裏面有本王不想見的人。”

鳳笙哦了聲,就沒說話了。

沉默繼續,她突然想到件事,說:“我換了地方住,車夫……”

“他知道。”

車夫怎麽知道的?

不過這話,鳳笙沒有不識趣的問,她其實知道魏王對她有着不尋常的關心,她的很多事,他都知道,神通廣大到讓人麻木了。

“你要那些鹽商的賬本做什麽?”魏王端起茶,啜了口問。

這話問的,讓鳳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就在她還在想措辭時,魏王又道:“适可而止,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什麽是不該做的事?”

魏王放下茶盞,往後靠了靠,眼神意味悠長:“我以為你明白。”

“魏王殿下不要多想,這不過是他們投誠的一個把柄。畢竟他們之前還千方百計想要我的命,我又怎麽知道他們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這個借口有多拙劣,鳳笙自己都不想去細細思考,可一時之間,她也就只能想到這麽個借口。

“本王要回京一趟,可能過段時間才會回來。”魏王突然說。

鳳笙擡頭看了他一眼,有點尴尬。

他回京,跟她說幹什麽。

“祝魏王殿下一路順風。”

“記住本王的話,不要做不該做的事,以卵擊石,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鳳笙幹笑了下。

這時,馬車停了。

她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見到了她住的地方。

“魏王殿下,我到了,後會有期。”然後不等魏王說話,她就跳下了車,速度快的像逃命。

魏王失笑下,敲了敲車壁,馬車很快離開了這裏。

站在門口的鳳笙松了口氣,等魏王的馬車走後,才發現刀七駕着馬車,一直跟在後面。

“少爺,沒事吧?”刀七跳下馬車問。

“沒事,進去吧。”

另一邊,僞裝成車夫的德財問:“殿下,那什麽時候啓程。”

“明日。”頓了頓,魏王又道:“你留下,看着她。”

德財猶豫了下,道:“是。”

這也就是他,如果是德旺,大概又要問一萬句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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