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4 22:12:14 字數:2095
“少奶奶不好了!剛才碰着門房的人,說是秦家的常貴送信來,秦家老爺病倒了!”
剛跨入苑門,小如就慌慌張張地跑起來。
“我爹?怎麽會這樣……他老人家身子一向不都硬朗得很嗎?”秦紫陌急道。
“不知道,只說是突發的急症。常貴的馬車就在角門外候着,少奶奶你快去回了老太太家去瞧瞧吧!”
秦紫陌一時慌得沒了主意,怆怆惶惶地沖出苑門……
秦家的宅子位于城南的柳巷外,這裏的住戶多是平民和小商戶,相比之下,秦家的四合院在此也不算寒酸。馬車直接趕入院內,馬車沒停穩當秦紫陌便迫不及侍地跳下。
“少奶奶小心點——”小如驚道。
秦紫陌哪裏顧得她,一提裙擺跑了起來。
“爹爹——!”秦紫陌沖入屋內一下子楞住了,她爹秦紹源一臉盛怒端坐在上頭,繼母袁氏立在一旁,地下跪伏着弟弟秦硯池,在他面前,散着一地茶鐘的碎片。
秦紹源一見女兒,也吃了一驚。立起驚道“紫陌?你怎的突然回了?還這麽驚惶失态,出了什麽事?”
“爹!常貴不是說您……”
“嗨——!瞧你說的什麽話?女兒要回來還非要挑什麽時候不成,這裏是她娘家。”繼母高聲打斷她的話。
“……是,多日沒回來探視父親母親,甚是挂念。”秦紫陌差不多明白了似什麽,只得低頭應道。
“唉……好好的回來做什麽。”秦紹源頹然嘆息道。
“爹爹何故在此生悶氣?想是弟弟又淘氣了。”秦紫陌輕笑道。
“你問問他!這個孽障,我秦紹源上輩子作的什麽孽?養了你這麽個孽子!”秦紹源怒指兒子咬牙恨道。
“哎呀!錯已經犯下了,他亦已發下重誓再不重犯。再說女兒回來了,有什麽話回頭再教訓他吧。”袁氏圓場道,一面罵兒子“還不快滾回房去!等你老子剝你的皮呀!”
秦硯池揉了揉額角的瘀包,連滾帶爬地跑了。
“你個兔崽子,今日不準吃飯,不許出門子,給我面壁思過!”秦紹源高聲罵道。
“爹爹您消消氣。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大些就好了。”秦紫陌走過去笑着安慰道。
“都十六了還小!”
“到底弟弟做了什麽惹得您這麽生氣?”秦紫陌笑問。
“你莫要問了,這些話不是你閨閣中人該知道的。倘傳入淩家人耳中反累你教人瞧不起。”秦紹源道。
秦紫陌便沒再追問下去。
“老夫人一向可好?”秦紹源忽問。
“嗯……還好。”秦紫陌微欠身道。
“三少爺這段日子還常出門?”秦紹源對女婿依然未改當年的尊稱。
“是,近日老太太将家中一些買賣事宜交于他經管,總有些應酬之事。”秦紫陌恭敬答道。
“嗯,忙些好。”秦紹源點頭。
父女兩沉默着,皆因一時找不出合适的話題。
“你近日還好吧?怎麽看着憔悴了些?”秦紹源忽道。
秦紫陌心內一酸,這些日子來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喉頭。她多想将這些委屈傾訴給爹爹,然而……
“想是前些日子偶感風寒之故。”秦紫陌拼命咽下喉頭梗塊,強作笑顏道。
“你一個人在裏頭,要好好照顧自己。”
秦紫陌點頭。
“你還知道女兒一個人在裏頭沒人照顧呀!每回我說去看看女兒你不都相阻嗎?人家一定以為咱女兒與娘家不睦,就會格外地欺負她了。”袁氏接過茬一通的抱怨。
“咱們去做什麽?提醒別人我們兩家子的門戶之別嗎?”秦紹源沒好氣道。
“那有什麽?那是咱們女兒有造化!誰教他們沒那個好命?說到這我得誇老爺你有見識:要不是年三少爺那場大病,憑我們這樣人家,哪攀得上淩家,當個妾室人家都不一定瞧得上。”
秦紹源瞪了袁氏一眼“你母親不會說話,你別放在心上。我還有些話要叮囑你些,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行事說話更要穩重些,外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咱們,只盼你做出些事來贻笑于人才稱心。娘家雖不指望你提攜什麽,也不能留笑柄于人知道嗎?”
“女兒謹尊爹爹教誨。”秦紫陌起身恭敬道。
“老爺你看看你!咱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知道說教。好歹讓我們娘兒倆也說說話呀!”袁氏笑道。
“你們說話吧,我後園裏走走去。”秦紹源說罷起身,整整衣襟,背手踱出去。
“母親有何話說?”秦紫陌淡然一笑問。
“姑娘莫怪我,我也是實在沒法子才出的此下策。幸得姑娘體恤,沒将此事道破,不然老爺不知怎樣暴怒了。”袁氏陪笑道。
秦紫陌微笑低頭“不知母親着急招我回來所為何事?”
袁氏面上笑容斂盡換作愁容“還不是為你那不争氣的兄弟。”
“弟弟怎麽了?”
“這孽障,初時學人家耍耍小錢我也沒大在意,誰知近日結交了一些個壞種,被引到乾元坊中去了。”
“乾元坊?”
“是城中最大的賭坊,聽說一場的輸贏動辄三五千,甚至上萬。規矩也是千奇百怪,腦袋手腳乃至女人皆可抵作籌碼。你兄弟受人教唆,一時好新鮮跑去了,不但輸光了全部賭資,還搭上了腦袋……”袁氏禁不住拭起淚來。
“啊?竟有這樣荒唐之處?那硯池如何才得以脫身的呢?”秦紫陌道。
“這正是我要求姑娘的呀!”袁氏四顧左右無人,忽走至秦紫陌身前撲通跪了下去。
“母親這是做什麽?”秦紫陌大驚而起,忙不疊的攙扶起。
袁氏已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姑娘千萬救救我們母子啊……”
“紫陌一介弱質女子,能做什麽?”
“姑娘別急着拒絕,且聽我說完。你才問你兄弟如何脫的身,皆因那賭坊欲要取你兄弟性命,他慌亂之下說出自己是淩三公子的小舅子,那些壞東西聽他如此說,就将他放了……”
“有如此便宜之事?”秦紫陌疑道。
“……只是放他之前,逼着他立下三萬兩銀子的欠條……”袁氏嗫嚅道。
“啊……”秦紫陌跌坐椅中。
“姑娘千萬不可與你爹說呀!他什麽都不知便氣成這樣,若要知道真相,非活活氣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