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果實（2）
“給橙子和柚子雜交？” 毛比利顫着下巴問，“你連這個都會？”
林可可徑直走到橙子樹前，游刃有餘地說：“我不會啊。”
“……” 毛比利把話咽下去。
小悅噗嗤一笑，“可可姐真可愛。” 林可可是她見過思維最活潑跳躍的人，總能出其不意說一些欠打的話，但又讓她讨厭不起來。
“沈律你會嗎？” 林可可問。
沈律搖頭，“沒有涉獵過。”
林可可拖長聲調哦了一聲，語氣聽得出一絲得意。
沈律也不知道她就放心了。
的确，這個年代動一動手指立刻就有新鮮水果送到家，果實長在樹上還是地裏都不得知，更別提了解雜交品種是怎麽來的。
于是她突然想開屏。
“柑橘屬家族雖然龐大，可元老只有四個品種，除了指橙、香橼、橘子、柚子，這個柑橘園裏的其他所有品種都是它們四個互相雜交出來的，幾乎随便兩個雜交都可以培育出新品種。”
“只有這四個是原始的？真的假的呀，可是香橼我都沒怎麽見過。” 小悅表示不敢相信，晃了晃橙子問，“這個橙子也是雜交出來的？”
“嗯哼。” 林可可回答，“是柚子和橘子雜交出來的。”
“哇——” 小悅發出崇拜的贊嘆。
林可可揚了揚唇角。
毛比利說：“檸檬也是雜交出來的啊，我之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檸檬甚至是第二輪雜交培育出來的。” 林可可說，“哎，它們家族很亂的。”
橘子和柚子雜交培育出橙子，橙子再和香橼進行第二輪雜交才結出檸檬。
還好爺爺筆記上記錄詳細，不然哪敢這麽裝呀。
沉醉在誇贊聲中容易迷失自我，林可可卻在一句句“中華小當家”中驀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潛移默化地記住了筆記中的許多內容。每當回想起爺爺的文字，兒時在果園裏玩鬧的場景，也跟着浮現在眼前……
“奶奶，你快看這個醜瓜長得好奇怪。”
“這不是醜瓜，這是佛手柑。” 奶奶左右張望，俯下身說，“別這樣叫它，不然你爺爺聽到又要生氣咯。”
“我就要這樣叫，醜瓜醜瓜醜瓜！”
奶奶被逗得笑個不停，笑聲吸引了爺爺，他捧着一小筐剛摘的金桔和檸檬過來，一看就知道是小祖宗在耍脾氣了。
“哼，是不是又罵我買回來的水果醜？” 爺爺一眼看穿。
可奶奶總站在林可可這邊，“你還說可可呢，還不是你天天買那麽多奇形怪狀的水果，果園裏這些還沒摘夠啊？”
“那能一樣嗎？” 爺爺擺擺手，“你倆就知道嘴硬，到時候吃得比我都多。”
“我才不吃這個！” 林可可指着長相怪誕的佛手柑，眉眼都是嫌棄，“一看就不好吃。”
“不吃算了，我還舍不得給你呢！”
說着爺爺一手捧着小筐，一手牽着奶奶往家裏走，留下被忽視的林可可在原地賭氣，最後還是爺爺用甜甜的草莓冰淇淋把她哄回家。
祖孫倆脾性相似，說話直來直去，嘴上不饒人，有人心裏卻悄悄期待起這個“醜瓜”的味道。當林可可看到切成薄片的佛手柑，裹滿了晶瑩粘稠的蜂蜜，不争氣地吞了一大口口水。
爺爺大笑起來，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不計前嫌邀請了眼神發直的孫女一起品嘗。
而兒時的林可可便深谙“下臺階”之道，她見好就收，嘿嘿笑着接過佛手柑，邊吃邊誇爺爺可真會選水果。
奶奶早已習慣小叛徒的操作，笑着直搖頭，說：“你的咳嗽還多虧了這個‘醜瓜’呢。”
林可可這才知道前幾天爺爺給自己泡的蜂蜜水，裏面的皮肉居然不是真的檸檬，而是香橼。
“可可，聽話喝了這個就不咳嗽了。”
“我不喝，檸檬太酸了。”
“不酸，這個不是檸檬。”
“這個就是檸檬！”
“好好好，是檸檬，但爺爺在裏面給你加了蜂蜜呢，一點都不酸了，好喝得不得了。”
“真的嗎？”
“真的呀，你要不要嘗嘗？”
“我要的。”
林可可從小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她人生迄今為止所有來自舌尖的記憶都跟他們有關，在失去味覺後她将這些碎片鎖了起來，和那本筆記藏在一起。可今天，那些碎片不知怎麽從箱子裏溜了出來，她想伸手抓住這些碎片，可觸碰之後它們又化成煙霧，輕描淡寫地消散不見。
童話般的歲月被現實的海浪拍碎，只留下一個人在原地悵然若失，難以言喻的感覺。
“現在你打算怎麽做？” 沈律突然靠近，他察覺出林可可眼底的空洞，“你，沒事吧？”
林可可回過神來，說：“雜交！” 像上了發條的木偶，松手的瞬間便将方才的失落抛之腦後。
沈律被嗆了一下，輕咳兩聲，說：“可我們都不知道怎麽操作。”
“安心，這是游戲啦！” 林可可說着，分別摘下了橙子和柚子的花朵，接着查看“背包”，手指觸碰格子，果然彈出一個按鍵，“背包裏面可以直接操作人工授粉。”
将花朵的雌蕊和雄蕊混合，沒過幾秒，背包中的兩個格子合成了一個。
【恭喜您獲得：葡萄柚種子。】
【培育新型種子，積分+500，請繼續探索吧！】
聽到系統提示，四人均是愣了下。
培育種子也有積分獎勵！
毛比利感嘆：“還可以這麽玩？長見識了！”
小悅說：“而且我們四個人分別都加了 500 積分呢！”
“哼，算系統有良心。” 林可可說，“讓我播種試試。”
點擊播種，系統提示注意腳下的土地，果然他們發現了腳邊地裏剛剛破土的幼苗。等了半天沒有反應，林可可撥了兩下嫩葉，說：“然後呢？”
話音剛落，便聽到讓所有人五味雜陳的提示音。
【需要花費 5000 積分購買“轉瞬即逝卡”嗎？】
四人沉默。
“非要這麽玩是吧？發兩千工資交一倍的稅。” 林可可無言以對。
叫苦聲連連，只有沈律始終保持着冷靜，溫聲組織大家集資買了第二張轉瞬即逝卡。
【恭喜培育了食材：葡萄柚。】
林可可心想，發貨倒是挺快，速度和她有一拼。
等了一會，系統沒再生出其他提示，說明培育出來的果實不額外贈送積分。系統的摳門程度令人發指。
沈律提醒說：“現在去把葡萄柚給 NPC 吧。”
NPC 見到葡萄柚時兩眼閃出光亮，和之前恹恹的表情判若兩人，他一口氣吃掉整個葡萄柚，露出滿意的神色，甚至發出爽朗愉悅的笑聲，“謝謝你們！我最喜歡吃酸酸苦苦的食物了。” 停了一會他又說，“不過我姐姐不一樣，她喜歡吃甜的。”
林可可心裏翻了個白眼，誰要關心你姐姐的口味啦？
“謝謝你們給我送吃的，我很喜歡，這個就作為謝禮了。” 說完他拿出一枚紅色的小果子。
【恭喜解鎖水果島隐藏食材：神秘果，積分+1000。】
1000 積分，相當于采了十種水果！
衆人倒吸一口氣，默默收回剛剛對系統的辱罵。
“不過在離開之前你們願意再幫我一個忙嗎？”
毛比利激動道：“你說你說！”
NPC 說：“我和我姐姐走散了，她現在應該也餓着肚子，如果你們見到她，請把這顆神秘果給她吧。”
毛比利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去，驚喜地接過，說：“你們快看，這個游戲裏竟然有神秘果！” 他看上去十分激動。
系統：【恭喜您已完成水果島主線任務：水果密室，積分+10000。】
“一萬積分？！” 衆人驚呼。
與此同時，也說明培育出來的葡萄柚只是“水果密室”的密碼，看來把神秘果交給 NPC 的姐姐才能完成支線任務“神秘果實”。
系統提示音剛落，震感再次重現。
林可可愣了一下，她來不及慶祝這筆巨款，抓緊時間問：“你姐姐長什麽樣子？我們應該去哪找她？”
然而回答她的是沙石的怒吼和樹葉的吵嚷。
男孩的身影在飛塵中遁形，慌亂中她被小悅緊緊抓住胳膊，緊接着腳下一空，一股強有力的風帶着他們倉皇下墜。林可可咬緊牙不讓自己尖叫出聲，拼命睜開眼睛只看到一片灰白色的迷霧，仿佛現在正從雲端墜落。
這樣的失重感持續了十幾秒，直到後背撞上了軟綿質地的東西。她的身體像被什麽托住了，周圍漸漸平靜下來，這讓林可可有種體驗了一把高空跳傘的錯覺。
“結束了嗎？終于結束了嗎？” 毛比利的聲音驚魂未定。
林可可倏然記起來，她曾給毛比利推薦“瘋狂游樂園”被拒絕，因為最怕過山車之類的極限運動。她不是個記性很好的人，可最近似乎總會想起零碎的記憶片段。
小悅說：“吓死我了，怎麽每次通關之後一點準備都沒有就把我們扔出來。哎，我們現在這是在哪啊？”
林可可緩緩睜眼，發現他們正在一團巨大的“棉花”上，這團“棉花”科技感十足，像一團混沌的光霧，四周時不時釋放出微弱的電流。再往邊緣探去，林可可被大霧阻擋了視線，但能從聲音中依稀辨別出來——
“我們在海裏？”
沈律回答：“霧還沒有散開，看不清楚。”
“這個游戲每次換場景搞得都跟盤絲洞一樣。” 林可可扁嘴吐槽。說完她聽到旁邊的人很輕地笑了下，剛想确認這抹笑容的意味，眼前的視線清晰了幾分。
“難道我們在湖裏……” 林可可看到逐漸顯現漂浮在水面的一顆顆紅色小果子，腦中竄出一個想法，“是蔓越莓田！”
“蔓越莓田？” 毛比利說，“蔓越莓是長在水裏的？”
林可可解釋說：“蔓越莓豐收季時，有些果農會用濕收法，在田間灌滿水，成熟的蔓越莓會浮在水面，就像現在這樣。”
小悅探着身子往外看，驚呼：“我也只聽說過蔓越莓的豐收奇景，第一次見到。”
此時林可可察覺到沈律一直沉默，她側臉看過去。
沈律用言語回應她的目光，說：“霧散開了。”
林可可這才朝遠處看去，瞠目結舌了許久——
頭頂的束束陽光透過缭繞的煙霧，水面耀起金色的光斑。“蔓越莓海”的對面是顏色絢麗的各式瓜果，它們正散發着沁人的香氣，仿佛正誘人采撷。
林可可仰頭望上去，看到了漂浮在空中，被柑橘林擠滿的土地。再向上尋去，則是被“鏡子”圍繞起來的葡萄藤蔓。而最上層是一座以湖泊為中心，向四周散發開來的森林。
林可可望着堆疊在空中的三層島嶼，胸口産生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原來這才是水果島原本的樣子。
蔓越莓海秋收的壯觀奇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