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間的豫王妃聽到這一句話愣了一下,素懷掀起了簾子走了進去,在豫王妃身邊低語了幾句。
賈敏在外面什麽也沒聽到,只聽到豫王妃嘆口氣。
豫王妃驚訝于素懷的态度,但是再驚訝,她也不得不考慮素懷的态度,畢竟素懷是太子妃的兒子,她此次前來姑蘇,一則是她家王爺的态度,她家王爺一幅直脾氣,惦記這個侄孫子,二則是太子妃的意思,太子妃察覺出有人會對素懷不利,示意她必要的時候帶素懷回京城。
豫王妃也不會因為素懷年紀小,就忽視他,畢竟皇家的孩子可沒有心思簡單的。她本不願滅口,畢竟賈敏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是要是放了賈敏,又怕賈敏吐口素懷的身份,不僅會引來太子的敵人,還會引起皇帝的不悅。因此想着讓暗衛制造一場意外讓其身亡或是投毒讓其“病逝”來滅口,日後加恩于賈敏的女兒。
素懷的接下來一席話卻打消了豫王妃的念頭,讓豫王妃下定了決心。
素懷的話只有寥寥幾句:“七王叔派人見了林海,林海已然投誠七王叔,願意迎娶七王叔那一系的人,結成姻親關系以示誠意。”
豫王妃瞬間明白過來了,林海要續娶,那麽定會除掉賈敏這個原配嫡妻來給新人讓位。
素懷又說道:“讓賈太太和林海和離就是了。”
豫王妃想了一下,剛才她稱賈敏為賈太太,賈敏并無什麽反應,想來心裏是認同這個身份的,這也就有了和離的可能性。
素懷繼續說道:“賈太太和離之後定會進京依靠娘家,便可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了。再則她不過是一介安居內院的婦人,和離之後和外界無什麽聯系。所以她對我們并沒有威脅,叔祖母也不必為救命之恩而為難了,只需助她和離就是了。”
豫王妃道:“你就不怕萬一?”心裏雖覺得素懷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是他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把事情想的太過于簡單了。
素懷道:“不是相信不相信,而是我們有實力把她掌控住,不讓她亂說話。”
更重要的是素懷剛接到太子妃的信,得知的賈敏的大哥要下江南,這出人意料的很,畢竟賈赦可是最喜歡在家裏宅着,輕易不肯出門,如今卻為了賈敏而下江南?
太子妃可不相信是因為兄妹情深,多半是大房看着有利可圖,才不辭千裏南下,這樣的人以利誘之就是了。賈赦和賈家倒沒什麽,主要是賈代善留下的舊部,賈赦手裏有這些人的名單。太子妃示意素懷一定要從賈赦手裏弄到這份份名單,以便往軍隊裏面安插人手。
那麽賈敏就不能死了,素懷把太子妃的意思說了,豫王妃見是太子妃的意思,也就不多言,只不過現在少不得要拉攏賈敏了,看能不能通過賈敏來達到目的。那麽能夠買賈敏一個好的事情,就是幫助賈敏順利和離。
但是同時,不知道賈赦的意思,畢竟賈敏要是和離了,可是會影響賈家女兒出嫁,要是賈赦不樂意,就沒辦法明目張膽的幫着賈敏了,但是要不幫着賈敏和離,又怕賈敏為了自己女兒和林海和解,據她知道的消息,林海可不是個安分的主。
真是兩難。豫王妃打定主意先緩一緩,等賈赦回來再另行打算。
當務之急,是要讓素懷順利回到京中,尤其是在他已經被別人盯上的時候,如何安全的讓素懷回京城。豫王妃暗暗祈禱,這段時間不要出什麽事情,只等她小兒子過來,把素懷帶走。
屋外面的黛玉等得不耐煩了,嘴巴撅得越來越高,她身邊只認識一個雀歌,也不知道該問誰,她攥住雀歌的衣袖問道:“娘親,還有多久要出來啊。”
雀歌為難的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安慰黛玉道:“姑娘在等一等,太太馬上就出來了。”
黛玉聽了她的話,忍不住開始啜泣起來,“我不要等了,我要娘親。”她記得這是別人色院子裏,并不敢大哭,但是她心裏很是難受,眼淚不斷的滾落的出來。
黛玉這一哭到時吓了徒翊一跳,他忙拿出帕子,手忙腳亂的給黛玉擦眼淚,可是他離的遠些,又坐在另一個椅子上,行動不便,不但沒有擦幹淨黛玉淚水,反而糊了黛玉一臉。
一邊的雀歌想要阻止徒翊的行為,又想要安撫住黛玉,手忙腳亂,一時間場面到有些混亂。連素懷什麽時候出來都不知道。
“別哭了。”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素懷忍不住出言道。
他聲音足夠別人聽到,語氣裏略帶的斥責之意讓黛玉一下子止住了哭聲,打了個嗝,可是,轉瞬,黛玉又覺得更委屈了,她扁扁嘴想要繼續哭下去。
素懷在一邊道:“再哭就變醜了。”黛玉的哭意一下子沒了,瞪大眼睛看着素懷,素懷撇撇嘴,涼涼的來了一句:“現在也挺醜的,跟花貓一樣。”
黛玉早就懂得了美醜,那裏能聽的素懷這麽“寒碜”她,想要反駁幾句,卻忍不住打起嗝來,一個接一個,她想要說的話一下子給忘了,愣了那裏。
素懷已經示意丫頭擰了濕帕子過來了,嫌棄的說道:“哭傻了麽?”,但是卻上前一步,給黛玉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
“嗝,疼,嗝,嗝……”黛玉嘟哝一句。“嬌氣。”素懷皺眉吐出一句,可是手上的動作卻輕了幾分。
“好了,不哭了,喝點水吧。”徒翊見黛玉平靜下來,讓人端了蜜水上來,對着素懷說道:“翀堂兄,是喝茶還是喝水?”
素懷還沒有回答,正捧着杯子小口喝着蜜水的黛玉擡起頭,“翀,那個翀?”
“跟你說了你又不認識的。”素懷端起一杯茶,頭也沒擡的說道。
“胡說,”黛玉反駁道,“我認得小哥哥的名字,翊。我認得好多字,還給小哥哥寫了我的名字。”
黛玉看向徒翊,希望徒翊站在她這一邊,給她作證。
徒翊看着她眼睛紅通通的跟個小兔子似的,又一臉的倔強,想起黛玉之前用手指在他手心裏劃拉,雖說是在寫黛字,但是在徒翊看來就是随便劃拉,偏偏當時黛玉一臉嚴肅告訴他黛字怎麽寫,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徒翊忍不住笑出聲來,素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徒翊心裏打了個寒戰,忙制止了笑聲,可是已經晚了,黛玉已經對他怒目而視了,眼眶裏也有了水意,要是徒翊沒有及時打住,怕是要哭出來了。
但是素懷的動作卻讓黛玉一下子平靜下來了,素懷拉過黛玉的手,一筆畫在黛玉手心裏寫出一個翀字,一邊道:“我給你寫一遍,你好好看着。”
黛玉垂下頭,認真的看了一遍,擡起頭,眼睛眨了眨,對着素懷笑起來,露出一對小小的梨渦,頗為自豪的說:“我記住了。”
可是剛高興完,黛玉的臉又耷拉下去了,悶悶不樂說道:“每次我認得了新的字,娘親都會誇誇我的。”黛玉的目光落到了緊閉的房門。
“等這盞茶不冒煙了,你娘親就會出來了。”素懷指着桌上冒着熱氣的茶道。
“真的?”黛玉驚喜說道,眼睛亮起來了,盯着茶盞一動不動。
屋內的賈敏卻被豫王妃的一句話搞懵了,素懷來了之後,豫對她的态度就改變了,正送一口氣的時候,豫王妃一句話讓她轉不過彎來。
“你想不想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