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人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而夜晤歌的話恰恰深得他的心,這些日子他時常做一些噩夢,因此當夜晤歌說出這麽一席話的時候,他連日以來心裏的負重感忽然一下子的漸漸消散,那沉重的心情已然漸漸的舒緩。
夜淳茂就這麽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夜晤歌。
的确和當年不一樣了,當年她看着自己的眼中有恨,可是此刻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幹淨的像一彎泉水一般,沒有別樣的心思。
可他又怎麽會知道,眼前的夜晤歌早已經知道了怎樣的将自己的心思隐藏不露于表,表面上人畜無害的溫和,往往才是更加需要防範的。
那樣的人,要麽就是真的人畜無害,天真無邪;折合成一個字就是傻;要麽就是心計與謀略深沉之人。
夜晤歌自認為自己并不是一個天真無邪的人,她早已經過了天真無邪的年紀、
而且所經歷的一切也已經讓她回不到那個時候了。
“等天一亮,朕就讓常喜宣旨恢複你的公主身份,朕下朝親自來接你去明霞殿。”或許是對于女兒現在的乖巧,再加上這幾日的連連噩夢直到現在看啊到夜晤歌後逐漸會消散,夜淳茂道着。
夜晤歌的眼中并沒有出現什麽受寵若驚的光亮,只是擡頭就這麽看着眼前的夜淳茂,很是貼心的道了聲。
“父皇操勞國事,兒臣又怎能讓父皇纡尊降貴前來接我,天一亮兒臣自己去淑妃娘娘那兒便可。”
“你是朕的女兒,何來纡尊降貴之說。”
到最後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夜晤歌也就順了他的意。
夜淳茂将手上的那塊翠玉放到了夜晤歌的掌心,這才站起身來。
夜晤歌恭敬的将他送到門外,一直看着一群人消失在了長橋邊的時候,這才回過身。
一陣風擦過,禦絕雲的身影出現在了夜晤歌的面前。
方才,他隐藏在房頂上,将屋子裏的一切都看見和聽到了。
“禦教大人看見了,也聽見了吧!”視線落在了禦絕雲的身上夜晤歌道。
禦絕雲看着她,須臾,點了點頭。
“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孩子這麽有心計,能一步步的謀劃算計的這麽準确。”
夜晤歌笑了笑:“那我就當做禦教大人是在誇我了,不過這一次也得多謝禦教大人的幫忙才是。”禦絕雲看不透她,可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次又一次的幫她做這些事情。
“我想知道,那天你救我是出于真心,還是覺得救我是一個機會。”終于,他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聰明的女人很多,可是像夜晤歌這樣一步步心思缜密謀劃算計的女孩子卻不常見,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女孩兒,那缜密的心思讓他都有些難以揣測。
“等這件事情一過,我就告訴你。”她說,那雙眸子裏閃爍着的光亮,就如初春朝陽下韓城池畔裏荷葉上晶瑩的露珠,幹淨,純潔。
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孩兒。
都說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這扇窗戶能看清楚一個人的本質,夜晤歌的眼睛很亮,明如天上星,或許她只是為了出去,或許她只是為了自保。
因為一個人承受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在太過壓抑的環境下長大,總會有所防備,那是人天生保護自己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