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不問我為什麽要刺殺皇上。”禦絕雲就這麽皺着眉,看着站在自己旁邊,瞧着那池塘裏的柳樹倒影的顧莫阏,再一次的開了口。
“哦?你一直都同我在後院亭中對弈,什麽時候跑進宮去刺殺皇上了?”顧莫阏擡起了自己那張戴了半張面具的臉,輕笑一聲。
禦絕雲頓了頓,後來大抵是知曉了顧莫阏的用心,本來弑君這樣的大事便是誅九族的事情,繼上一次刺客的事情還不到一月,又出現了第二樁,現在整個皇宮,甚至整個皇城都守衛森嚴,那兩個刺客的畫像刺客正貼在城內各處乃至城牆之上。
本來就鬧得城裏四處人心惶惶,而他還在這裏大放厥詞,顯然是犯了忌諱。
禦絕雲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轉而換了一種說法。
“其實,我只是看着他們姐弟可憐,想幫一把;是因為事出突急,事前沒有跟你細說,也沒打算傷無辜人性命,偏偏你的人是個獵血者,劍出鞘便要見血。”說到這裏的時候,禦絕雲有些懊惱,大抵是為那兩個無辜送命的小太監覺得有些可憐。
“你素來不愛管閑事,若是知道我找你借墨染的目的,定然會一口拒絕的。”
“沒錯。”顧莫阏斷然的回答了禦絕雲這麽一句。
那雙漆黑的,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眸子就這麽盯着眼前的禦絕雲。
“因為你從不曾如此沖動。”他與禦絕雲同一門下,少時兩家也走動頻繁,自認是知曉禦絕雲的秉性和脾氣,可這一次卻做出冒犯聖駕的事情。
雖然,是假意行刺,可這樣荒唐的事情,任憑誰都不會答應,更何況是禦絕雲這樣的人。
禦絕雲也不是那種特立獨行的人,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會判斷其利弊,因此,少年得志,朝堂上下包括上堂天子才會這樣器重。
偏偏,這次為了一個僅見了數面的女子,做出了冒犯聖駕的事情。
“……”禦絕雲不語,顧莫阏說的沒錯,這件事情他處理的的确是有欠妥善。
“一個能對自己這麽狠的人,心機如何深沉你我該都清楚。”
“我只是想還一個人情。”禦絕雲的眼神略微閃爍,就這麽躲閃着看往別處,自己找着借口。
僅僅是因為人情嗎?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她們姐弟可憐想要拉一把,亦或許是因為夜晤歌對他所謂的救命之恩,可他清楚的明白絕沒有再多餘的感情。
只是因為心裏的正義感在作祟,那時候夜谌言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和他明明知道夜谌言所受的隐忍。
那個天真的孩子曾經笑着堅定的對自己說着,一定要出人頭地,做出一番事業将自己的姐姐親自接出來。
他在皇宮任教的這幾年,所看到的夜谌言比任何人都用功,比任何人都刻苦。
所以,他才想要拉這兩姐弟一把,沒有其他的了。
“哈……”顧莫阏笑了笑,搖着頭。
“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樣處理那兩個刺客的事情。”
“這個我明白,上一次宮中刺客的事情雖然到最後抓回來的三個在刑部大牢服毒自盡了,可依舊還是有些眉目,突厥人。”禦絕雲道着,轉過身走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拿起了桌上的水壺,替自己道了杯水,喝了口;惬意的轉着那白瓷水杯道着。
“這一次,我自然也會将這一樁事情栽贓到突厥人的頭上。”
水裏的魚兒打了個滾,原本平靜的水面泛起了波光粼粼,打亂了那水裏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