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一手捂着嘴,一手亂揮着摸索着,可是完全觸不到任何東西,錦繡只能是不停地拍撫着胸口讓自己好過一些,祈禱着依稀下一記別再對準她的肚子,也最好別正面攻擊她,否則……她可保不準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錦繡,怎麽了?”黑暗中傳來依稀的詢問,很明顯的,她看得見她的難受。
搖搖頭,錦繡不想這麽快的認輸,幾個深呼吸的強撐起來,就聽見了依稀的聲音。“沒事的話,我可就繼續啦。”
凝住了心神,錦繡灌下一口異能轉換藥踏起了腳下的白光,[逐步]所到之處也亮起了一片光明,只是照亮的情景更讓錦繡心驚,因為四周什麽都沒有,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就像是……被裝進了另一個空間。
摸清形式從而化被動為主動的計劃完全夭折,錦繡被迫的只能全單接受依稀的攻擊,側耳傾聽所有的動靜卻沒有什麽大的作用,就算是感覺到了依稀的來向也無法攔住她的攻擊,更別說反擊,一直到饑餓值疲勞值再上高峰,錦繡的進步只是能險險躲過依稀的攻擊而已。
“雖然不能攻擊到我,但是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四周的黑暗緩緩散去,蒙蒙亮的天色宣示了此時的時間,也代表着特訓告一段落,體力終于不支的錦繡直接癱倒在地,大口的喘上了粗氣。
她覺得,再這麽下去,她遲早會被玩死的。
依稀回複了溫柔,體貼的将錦繡扶了起來,輕柔的拭去了她身上的血和汗,溫柔的讓錦繡直覺得面前的女人有雙重人格。
“上午好好休息,下午你和戒色來對招。”不曉得從哪裏摸出了一碗熱騰騰的粥,依稀輕輕吹着熱氣,語氣平淡的就像是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狠狠皺眉看眼也是驚訝尴尬的大個兒,錦繡張了嘴的輕呼了一聲,揪着這空子,依稀的一勺粥就喂到了她的嘴裏。
好燙……
被依稀一勺一勺的粥補回了體力,錦繡終于得到了休息時間,不過對于已經超出疲憊的她來說,一個上午的幾個小時不過是轉眼之間,很快的,一碗馄饨午飯下肚,錦繡就和戒色對面而站了。
“戒色的攻擊是戰士類的強.攻,不過靈活性不輸我,而且範圍技能多,錦繡你可得注意了,——現在就開始吧。”
依稀拍掌示意,不過錦繡有點不知該怎麽辦。
戰士類的強.攻?還靈活不輸弓箭手?範圍攻擊?這些強勢的存在是這傻大個兒的能力?
別扭的瞅一眼對面正尴尬無措的戒色,錦繡就覺得有點坑爹:這和尚未免也太害羞了吧!
“戒色!你在做什麽?”
戒色轉過頭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正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依稀:“這樣不太好吧……”
“善了個哉的,你倒是上啊!還沒開始就不行了麽?!浪費妹子啊你!”
錦繡戒色和依稀一起瞪了說話滿滿奇怪的空明一眼。
“好吧,那麽就改變方式再來——錦繡你來攻擊戒色。”依稀輕輕一笑,錦繡皺了眉,戒色白了臉。
“別、別啊!”連連揮手,戒色大大的後退了好幾步。
“不行呢,我剛剛想起來你不好近女色,所以如果錦繡能打到你或是能把你怎麽樣,應該對她的攻擊敏捷很有幫助的。所以,就辛苦你啦。”依稀的笑依然溫柔,但是錦繡看來卻很有問題。
不過,奉命調戲什麽的……好像挺好玩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活動活動指關節發出了嘎啦聲,錦繡看着哭喪着臉的戒色勾了勾嘴角。
錦繡出手了,踏着[逐步]的動作是各種迅速,不過戒色的速度居然一點都不輸她,渾身裹着金光逃得毫不含糊,生生是看得錦繡一愣。
難怪依稀說他的速度不輸人呢!不過……有必要這麽強的反應嗎?她又不是洪水猛獸!
郁悶起來的錦繡将心情化為了行動,腳上速度再升了一個臺階,憋着勁兒的就是要追上落跑的戒色,至于追到之後怎麽辦,她覺定等追到之後再想。
于是,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光線亮敞的山崖下展開了一場詭異的追逐戰:穿着袈裟的壯碩男子身裹着金光極力的狂奔着,卻是沒有什麽目的的四處亂竄,挂在脖頸上的一串每顆拳頭大的佛珠串晃得沒了章法,光禿的還點着戒疤的頭不時的回頭,緊張的看着追逐在他身後的還不足他胸膛高度的腳踏白光的纖柔女人。
“戒色!你跑個屁啊!讓我摸一下會死嗎?!”錦繡氣炸了,她足足追了這家夥2個小時了,居然連他一根毛都沒碰到,連依稀都幫着是不是來一兩支箭釘在他的前方阻礙他的先進速度,但是卻依然構不成什麽大的妨礙,他們倆的距離還是那麽遙遠,火大得錦繡直接破口大罵了,連她自己都忘了上一次這麽失控是什麽時候了,但是這和尚絕對有惹毛她的資本。
“我——饒了我吧,你也追不上我的。”幾分苦兮兮的,戒色好無奈的又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錦繡是徹底火了,不管得廢了多少的異能轉換藥劑和補血藥,狠狠的将兩瓶一飲而盡,拔腿就是一個猛沖,不過還沒等這個猛沖到頭,一支箭矢就釘在了她的眼前,她硬是拼着腳踝扭傷的危險一個空翻急剎車才拐開個彎,免于了身子被釘出個洞的危險。
“夠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射完兩箭成功讓幾乎都飛起來的兩人停下來,依稀覺得有點累……
“依稀,這不公平!這家夥一直跑!”錦繡這個氣啊,看着颠颠跑到空明身後去的戒色,她就恨不能自己會飛,直接撲過去咬死他算了。
“這樣挺好的,能鍛煉你的速度,還能讓你更好的習慣[逐步]的特性,順便的還能讓你多動動腦子,狩獵不是一味的追。”嘆口氣,依稀揉了揉鼻根,錦繡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會秀逗。“戒色,以後也要麻煩你了。”
“別、別啊!”戒色連臉都垮下來了,瞅了面色有點發黑的錦繡一眼,又連忙低下了頭。
“別客氣,我不會咬你的。”獰笑的哼了哼,錦繡龇了龇牙,這個小媳婦兒似的大和尚實在是讓她惱火,她發誓一定要抓到他!
“哈哈哈哈,哥們,你豔福不淺啊!”
戒色皺眉瞪一眼空明,他只是想好好的遵守戒條而已!
錦繡皺眉瞪一眼空明,她只是想好好的抒發郁悶而已!
依稀倒是沒有做什麽反應——或者說,根本上的促使者就是她,所以在依稀的沉默鼓勵下,山崖下的日子裏,錦繡每天的強化課程除了空手躲避箭矢,空手接白刃,黑暗裏辯聲反擊,偶爾的偷瞄依稀做馄饨,然後的,就是和苦着臉的戒色玩你追我跑的游戲。
很快的,你追我跑的游戲升級成了老鷹捉小雞,逐漸和戒色拉近了距離的錦繡開始了攻擊,不過總是差那麽一點點的,無論是她攻擊什麽地方,戒色都會以他略勝一籌的速度和豐富的對戰經驗擺脫自己不利的狀況,但是誰都沒有否認錦繡的進步,包括戒色,因為區區十天不到,在戒色的陪練和依稀的從旁指導下,錦繡的進步是突飛猛進,別說得能在黑暗中準确的躲避和适當格擋,已經和依稀在黑暗中對上七招的她在和戒色的追逐戰中就連依稀刻意的飛箭幹擾都很少讓她緩下速度。
錦繡的進步讓在課程中一向認真的依稀也漸漸的笑容溫柔了。
“好了,現在開始進行強化訓練吧,我相信你沒問題的。”
诶?不是吧!一直以來不都是在進行強化練習麽?!
錦繡錯愕得快哭了,剛剛追逐戒色一個不穩,直接來了個面朝黃土,偏偏依稀要她提高精神力來抵禦疼痛麻痹和迷藥類的偷襲,疼痛值被調成100%的她現在疼死了。
“空明,現在曉得我要你也留下是為什麽了吧?”
看着依稀笑笑的看着轉着手裏佛珠的空明,錦繡腹诽着就是毫不客氣的吐槽:這家夥留下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看戲蹭食麽?
“诶?……為什麽?”空明坦言了他不知道。
“念經,加束縛。”精簡了一切語言,錦繡眯了眯眼。
“了解!”一個響指,空明直接從懷裏掏出了許久不見的木魚和小錘,利落的盤腿坐下開始敲得噠噠響,一直沒正經的嘴裏也突然的換了腔調,莊嚴得也合上了他的名字,但是錦繡沒得空閑去贊嘆什麽,因為她覺得身子突然的感到了一陣陣的異樣壓力,壓得她連呼吸都有幾分難受。
【系統】您受到來自玩家空明的攻擊,您有30分鐘的正當防衛時間,享有一次免費通緝的機會
空明襲擊她?還是有授權的?
難受的看了眼正看着她的變化的依稀,錦繡狠狠地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那噠噠的敲木魚聲和惱人的喃喃念經聲,可是那不甚清楚的發音就像是咒語一般的死命往她的耳朵裏鑽,被那嗡嗡的經文環繞,透不過氣的錦繡垂坐在地上緊緊地捂住了她的胸口。
好痛苦……
“錦繡,你還好吧?”幾分的慌印在了離着不遠的戒色臉上,幾步湊了過來,一雙手卻不曉得該怎麽放,是拍撫她的後背順氣緩解她的難受還是扶起她來?一雙手到底也沒落下去,不過錦繡也沒理他。也沒空理他。
“現在,一直帶着負重加持,繼續躲避吧。”
閃着黑藍光澤的黑箭再一次被搭在了弓上,不一樣的是依稀這次在笑。
“不行,這樣太為難人了!”
出言不平的是被錦繡一直追逐欺負的戒色,這讓她很是意外。
“你覺得她做不到?她已經能把你逼得快用法陣加持速度了喲。”笑笑的也不反駁,而是直出事實——雖然這個事實讓錦繡很不快,原來戒色還沒有出全力。
“那又如何?她的等級依然在那裏,凡事有個極限的,她的實力本就已經超出她的等級太多了,這已經是違背了規律的了。”依然不贊同,戒色轉頭給了空明一個厲眼,空明的念詞頓了一下,然後糯糯的放慢了速度,錦繡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
“你不如和鏡子去說。”依稀淡淡的一句,戒色無言了。
“讓開,我受得住。”氣息有點虛弱,但是錦繡還是撐着站起來了。依稀說得沒錯,鏡子可不會管她是幾級,她也沒法估計她的實力和等級是不是成正比了。
空明的稍緩念咒讓錦繡得到了舒緩,平和了力氣稍稍有了喘息的空子,直視着依稀,她也曉得依稀是沒法子才會來這麽狠的。
已經十幾天了,‘上古傳說’的游戲裏的時間和現實時間是6:1,現在算起來風四娘已經離線2天多了,對于一個天天駐守游戲中的高級玩家來說,不過是被現實什麽事耽擱了,回來游戲什麽的,不過是随時的事。她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所以依稀每個課程的攻擊都越來越緊促,每個課程之間的休息時間也越來越短,這些她都懂。
點點頭,依稀拉滿了弓。
箭矢射來得毫不留情,唯一體貼些的也就是沒有再同時發出五支箭以上了,不過這對于全身負重連行走都不輕松的錦繡來說依然是個大難題。
靈巧的游刃有餘的翻飛閃避變成了翻滾和小幅度閃躲,雖然有幾處擦傷,但是并沒有造成什麽太大的傷害,不過錦繡已經氣喘籲籲了,雖然對自己能以現在的狀态避過依稀的攻擊,但若是再來兩次,她就不曉得還躲不躲得過了。
“好诶!躲得漂亮!”啪地一下重敲了木魚,空明連連的鼓掌結果舍了負重的加持,錦繡瞬間輕松了——這胖和尚也滿厲害的了,若是這技能加大再變成範圍性的,壓垮一個軍隊都不會是難事的。
“空明,繼續。”依稀的一喝讓空明裝傻的一笑,再次襲來的重壓讓錦繡沉沉的呼了口氣,而且這次空明未免得依稀不快,念咒認真多了。
依稀發現,她的腰部以下雖然還能動,但是已經沒有知覺了。
又是黑箭五支,而且是路徑各自曲折的半圓射弧,就在箭矢即将彙聚的時候,已經是動彈困難的錦繡豁出去的猛地往旁邊一撲,耳邊就是淩厲的嗖嗖兩聲,卻不僅僅只是風聲,猛地一下金鳴刺耳,錦繡就覺得胸口發悶想吐。
一股發麻的機靈從腰椎直沖天靈,咽下欲嘔的沖動,錦繡擡頭看向了懸在她上方的五支黑黝箭矢,懸空輕顫卻沒有下一步動作,錦繡看向了手握大弓的依稀。
雙瞳失神,颔首呢喃,這是玩家在查看自己的私人面板和其他玩家私聊時候的別人眼前所見的狀态,而此刻依稀在錦繡的眼裏就是這樣,很明顯的她在和什麽人說話,這才是讓這幾支箭停下了動作。
這是不是代表,這些箭根本就是依稀所操控的?前進後退,不過是她一念之間。
錦繡覺得身上的負重壓得她好累。
“沒事吧?”來在身旁的大個兒半蹲下來詢問得幾分擔心,錦繡打量着卻輕笑了一聲。
“怎麽的?你還能把我扶起來拉起來抱起來麽?”
戒色尴尬了,錦繡失笑了,艱難的雙手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勉強的坐了起來,這時候,依稀也結束了和別人的通話,但是沒有繼續動作,揮了揮手的,五支箭矢擺脫了懸空的狀态掉了下來。
“雖然你還沒有完全達标,你的課程也結束了。”聲音有幾分發冷,有幾分苦笑,依稀緩緩的收起了手裏的弓,臉上幾分凝重的神情讓錦繡突生了極其不好的預感。
“空明,不用再給錦繡加持負重了,你們準備一下,離開吧。”
“怎麽了?錦繡可以應對鏡子他們了?”
“不曉得,保命應該是勉強可以了,但是我現在也沒法再繼續了。”抿了抿唇,依稀垂頭默默的模樣是錦繡從來沒見到過的落寞,看得人直心疼。
“四娘上線了,也曉得錦繡的事了,她……很生氣。我現在要去她那兒說個清楚。”
風四娘回來了?!果然不能人後念叨人麽?才剛想着時間不多了,她就回來了?
“生氣?哎呀呀,但願那女人不會遷怒什麽,不然可就慘咯——阿彌陀佛!”一掃插科打诨的不正.經,空明規規矩矩的一聲阿彌陀佛讓錦繡很不舒服,遷怒什麽的,她不希望依稀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依稀,你還是別去了,我……沒事的,這本就不關你的事。”一切都是該死的巧合,若不是她掉下來——錦繡狠狠的瞪了眼戒色。
“善哉啊善哉,我說錦繡妹子啊,這你倒是多餘擔心了,別的不說,那女人是不會對依稀動手的,這一點連我都可以拍胸脯保證,遷怒什麽的是絕對不會輪到依稀頭上的,頂多是言語沖了些,你就放心吧。”樂呵呵的,空明的話讓錦繡緊緊皺了眉,依稀也是尴尬的連連擺手,很是不好意思。
“空明你別這麽說,四娘她……其實沒那麽兇的。”為難的撓了撓頭,依稀無奈的對着錦繡嘆了口氣。“我若去了,倒是能安撫四娘救兩個即将被她遷怒的人,但是我若不去,還不曉得她任性起來會怎麽樣。錦繡,你就多保重吧,我一旦空出時間就會來找你的。”
“哦……”悶悶的應了一聲,錦繡不是很情願的點了點頭。“辛苦你了,畢竟依稀你和風四娘那麽親近啊。”而且是這麽重要,還能安撫着救人,平息女BOSS的怒火麽?
依稀在心裏對依稀的情況後面标注的幾個大大的問號後面又加上了一個大大的驚嘆號——和游戲終極BOSS親密的重要的人,怎麽都不會普通的,即便她的職業只是個普通獵人。
被錦繡的話激得一愣,依稀笑了,而且還帶點無奈:“呵,別這麽說,我和她不過是相識得較着其他人更早些,見着她純粹的樣子會更清楚些,其實四娘不是什麽壞人。”
是哦,不是壞人,反正這年頭都是修橋補路的瞎眼,殺人放火的兒多了,不過既然兩人是相熟甚久的關系,錦繡也沒有在依稀面前再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應了。
“不過嘛,四娘脾氣霸道,若是我安撫她失敗了,你若有一天遇見了她……千萬別和她硬着來,曉得麽?”
看着依稀極其嚴肅的模樣,錦繡不曉得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風四娘會來親自找她?扯淡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