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沒有注意到九方尋的戒色還是直盯着連公子一頭霧水。“他眼睛怎麽了?”
臉發白的錦繡,一臉尴尬的九方尋,幾分為難的連公子一齊看向戒色,眼裏都帶上了對他不解眼色的無語。
錦繡暗掐了一把戒色,但沒想到他皮糙肉厚地沒有疼痛反應,只是低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無奈的錦繡緩解尴尬地輕咳了一聲,然後轉過了頭看着正主。
“沒有其他法子麽?”
看着錦繡,連公子皺了皺眉,似是想了一下什麽,他終于是走在了錦繡身前,犀利的眸子好生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後伸出了一只手貼向了她的額頭——錦繡瑟縮了一下,但是看着連公子眼裏泛起的一時玩味,抿着唇地愣是又湊了上去。
連公子的手又潤又涼,雖然不是沁人的溫度,但是在冷得嘴發烏的錦繡感覺起來也不是很暖和,至少是和戒色不一樣。戒色的手又大又厚,滾燙的總讓她心顫,若有似無地帶着一層繭子,和連公子這細皮嫩肉的完全不是做粗事的手是天差地別。
不過錦繡還是更喜歡戒色的手心觸感,那讓她有種實在的安心感覺,而且戒色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失禮的事情——連公子身上純白的光芒閃耀,如是流水一般起着波瀾地湧向他觸着錦繡額頭的手掌,也是從那手掌的地方,錦繡清楚地感覺着有一股力量侵.入了她的身子裏,怪轉纏繞着四處晃蕩,活活就像這身子是它們自己的一樣!
錦繡有些怒,但是在她爆發之前,連公子收回了他的手。看着他微蹙的眉頭,她也只得是郁悶地忍着了,只是心裏還是殘留着一絲不痛快。
“先把她放過來這兒。”
指了指一旁的坐榻,連公子說着進了了裏間,戒色聽話地抱着錦繡走了過去,但是他想要彎下身子放下錦繡的時候,發現衣領被一只白嫩的手給揪住了。
“不要,會冷。”完全沒有任何扭捏,錦繡直言不諱地表達了她現在的舒服,那看上去就冷冰冰的木頭板子,她是絕對不想碰上去的。
沉默,戒色一時不曉得該怎麽辦了,不過看着錦繡凍得發白的小臉,他有些不忍心。
“怎麽,舍不得麽?”
一手拿着一支蠟,一手拿着一摞木質的巴掌大的小牌子,連公子從裏間走出來看着兩人,戒色頓時就紅了臉。
“別、別亂說了,我只是……”掂了掂懷裏的錦繡阻止她的身子往下滑,戒色撇了眼一直站在一旁的九方尋。“就這樣吧,錦繡也不重。”
錦繡有點不爽,她還以為這楞大頭會說出什麽來呢。
含笑地看着戒色,又看了眼錦繡,連公子點燃了手裏的蠟燭。“戒色啊,我看你差不多能還俗了。”
戒色臉紅着,再一次失禮地瞪了眼連公子,不過還沒有說什麽,連公子已經沒有給他留着鬥嘴解釋的機會運起技能了。
看着連公子的舉動,錦繡有點摸不着頭腦:到底是她高估了風四娘,還是低估了這個連公子?只見連公子攤平了手掌運起了一身不同于尋常玩家的近似于乳白色的異能,那一塊塊木牌就浮起來環繞着飄在了他的身邊,點燃的蠟燭被放在了他的眼前,當連公子對着錦繡的面目淩空畫出了一個符印之後,那幾塊木牌就自動地貼向了她的額頭脖頸肩膀等地方,連公子掐訣碎念着,一下下地對着燭火彈指敲擊,一簇簇火光就被一小團乳白光球裹着打向了那貼着她的小木牌,被火光打中的它們紛紛地就這麽碎成了一股詭異的黑煙。
然後?然後錦繡就覺着好熱,恨不能把全身的衣服給扒.了,但是礙着整個屋子都是男人,所以也只能忍着,不一會兒,被裹得成球的錦繡額頭就冒出了被捂出的汗。
“那麽,現在連某能和錦繡小姐借一步說話了?”
連公子的這句話是對着戒色說的,眼神比先前帶上了不少淩厲地堅定,尖銳得讓戒色沒法再找什麽其他的法子。
錦繡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無言的勸說,畢竟她不覺得這男人花着力氣,弄得自己額上冒冷汗的也要和她單獨說話只是為了扯家常——當然,不排除這男人是為了面子,自負的結果。
戒色随着九方尋離開了,整個屋子只剩下了連公子和錦繡兩人,這時候錦繡也懶得再顧忌什麽,反正面前的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錦繡也開始自顧自地解起了衣帶。
“我認識戒色這麽久,除了風四娘,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親近一個女人。”
下了榻倒水飲茶的男人的話讓錦繡眼角抽了抽,但是沒說什麽,只是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解決第二件衣服。
“不過看來瞧熱鬧還是有代價的,沒想到風四娘的催眠術就是落給了一個小角色也有這樣力道,可比我想的難纏多了。”似是自嘲的哼笑了一聲,錦繡懶懶地瞧了眼一旁的男人。
“連爺無須如此費力的。”她可不會感激這樣的搭救,這男人救她也不是出于什麽好心。
“不不不,這費力是值得的——你的,戒色的,這兩份面子可是很難得的。”連公子食指敲了敲臉頰,看着錦繡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
“錦繡不過是區區個路人而已,哪兒的得了到戒色的臉面?連爺太看得起錦繡了,只是不曉得錦繡有什麽能為連爺效力的?”錦繡不是傻子,聽這男人的措辭就曉得不是個善心泛濫的茬,而且看他能狠得摳出了相崖的眼珠子以絕了他[催眠術]的後患作法,錦繡就肯定了他的要求沒什麽放的上臺面的,只不過,她實在不想牽連戒色在內,這樣肮髒的見不得人的事,那一根筋兒的男人不适合。
“好,痛快,不愧是清道夫錦繡,和明白人說事就是舒服。”連公子啪啪地拍了拍掌,但是錦繡就是想送他個白眼。
感情這貨一直是地下活動的主兒?
“也不拐彎抹角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給我盤龍古幣,我給你懸賞的五倍價格。”
連公子的眼在發亮,錦繡的也是,近三萬的金幣那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財富!但是……“為什麽?”
錦繡從不是個多言的人,但是這次她實在忍不住,值得翻番五倍的緣由太讓人心裏不安了,何況她現在的境況太過于麻煩,怕只怕,途得一時的痛快,惹來的是更大的麻煩——有命收錢,也得有命享福。
錦繡的臉色有點難看,連公子反倒是挑眉笑看着她,惹得錦繡心裏一個嘀咕,退一步地收斂了臉上的不安。
“我要承受的代價是什麽?”她要是覺得這男人沒有所圖,她就是個瓜!
連公子雙眸亮了下,笑了。“阿九和我說你值得我招攬,看來他說的不錯,或許我确實可以認真考慮順便把這筆錢作為你跟随我的工資定金了。”
“謝謝連爺看得起,不過錦繡只是一介女流,并不是什麽頂尖的角色,連爺的邀請,錦繡恐怕還是不能消受啊。”當牛做馬為奴為婢?她錦繡可從沒伺候過人呢。
嗯……好像除了某個傻大個的和尚。
“你知道麽?你是第二個拒絕我的人……”
錦繡發誓,她看見這男人眼裏一閃而過一抹殺氣!
“錦繡的榮幸。”也不曉得自己這算不算是硬着頭皮來拽氣,但是錦繡就是不想随了這男人的意,雖然這舉動實在是有點幼稚。
“呵,算了,那我們就換個交易吧。”殺氣就像是錦繡的幻覺一樣,連公子的無所謂一笑就像是一直的雲淡風輕如這般,但是錦繡已經完全僵直了背脊,死死地盯着了男人的一舉一動不敢放松。
“給我盤龍古幣,我給你懸賞的價格而且公告所有人,盤龍古幣在我手上。”
錦繡不動聲色依然是直看着連公子,看得連公子眯了眯眼。“真是貪心的女人啊,你還想要什麽?”
那些沖着古幣來的人她錦繡并不是不能解決,而對比那些真正要她命的家夥,連公子所幫忙的目标轉換不過是幫忙去了個零頭。
“有戒色保護我,交付古幣任務并不是難事,古幣任務交付完成了,那些人還會找我的麻煩麽?”這種完全不是問題的問題,也有必要拿來探讨?
“說得好,不過你确定戒色真的會一直保護你麽?”
連公子笑了,錦繡臉白了,但是這次不是被凍的。
戒色不再保護她了?不再在她身邊……
“這也不代表這樣很劃算。”忍着心裏的不舒服擠出了個無所謂的笑,錦繡覺得眼前的男人好生讨厭!
“是麽?”看着錦繡明顯生硬的笑,連公子倒是幾分贊許的,這女人未免也太能撐着情緒了。
“那麽讓這游戲裏的魔神數量回歸正常,如何?”
連公子看着錦繡發光的眼神笑了。
“你能讓他們收回這些四散的魔神能力?!”這家夥真的能做到?錦繡不敢相信,但若是真的,那麽就實在是太棒了!
“你身上的[催眠術]是我解除的,相崖是我封印的,這都是你親眼看到的,不是麽。”繼續笑得斯文,連公子抿了口水:“我不能保證把所有的山寨魔神都給封了,但是只要不是得到了他們幾個魔神神格屬性專屬技能的人,其他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就是說,你的處理只是篩選?”這樣有什麽意義?解決了喽啰,留下了BOSS,她得到的只是稍多一些的安全時間。
“不,我的處理是給你免去了不計其數的惡仗,而且你以為神格屬性的專屬技能很多麽?”連公子的眼神淩厲,似是在說什麽極其嚴肅的事。
“玩家傳承魔神,得到的是神格,換句話說是魔神專屬的特殊魔神異能,至于其他的,不過是相對來說特殊的屬性罷了,而所謂的魔神技能,倒不如說是魔神異能的運用。”
“魔神異能的運用?”錦繡不懂,但是聽上去好像很厲害……
“一般玩家是用技能來催發異能,提高技能的效果,而魔神是用異能配合出他的屬性來使用出一項技能,譬如說阿九,你和他交過手的,他得到的是滅魂盟主鏡子的能力。”
“嗯,隐身,瞬殺,很厲害。”錦繡歷歷在目,老實說,她也想得到這樣的強悍實力的。
“鏡子本就是殺手,她傳承的是殺神神格,所以最擅長的就是用異能來提高攻擊力,隐身時間,出手速度,用異能來彌補隐身缺陷以及其他不足,這就是魔神玩家和普通玩家對異能使用的差別。”
“那就是說,魔神就是是能随意使用異能的有特殊屬性的玩家?”
普通玩家對異能的使用是将異能填充到技能中來作為動力使用技能,發揮技能規定的效果,而魔神玩家卻是直接使用異能來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沒有他們辦不到,只有他們想不到,唯一的不足是那效果得受到他們自身屬性的限制——錦繡頓悟了,換句話說,魔神玩家豈不是本身是沒有技能的?!!
好悲劇,總覺得他們要使用攻擊很需要想象力呢,難怪都說是獨門技能。
“他們把異能分散了,也就是減弱了,所以我能封印了他們身上的魔神異能。”連公子見錦繡明白了,搖了搖扇子地也是輕松了下來。
“可是你說的神格屬性的專屬技能比那個更難對付,是麽?”錦繡不放棄一絲空子,她死也要死個明白。
“但是我封印了他們身體裏的魔神異能,他們若想攻擊你,也只能用自身的血肉靈魂作為祭品來獲得魔神的眷顧,撐死的,也就糾纏你一次。”喝茶,連公子輕松得讓錦繡覺得發指,但是想想就算那什麽勞子的專屬技能再厲害,她也就被攻擊個幾次吧,算起來倒是不虧的。
“好,只要你能做到,這盤龍古幣就是你的。”
看着連公子嘴角勾起的勝利的笑,錦繡撇了撇嘴。“不過,你還得回答我幾個問題先。”
連公子雙眸一眯,很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氣勢。
“你和我談條件?”
對着連公子的不悅,錦繡淡定地勾了勾唇。“連爺覺得,相崖的身份資料值得什麽價碼?”
連公子聞言,直直地看着錦繡,就像是要盯出個什麽一般,但是錦繡現在滿心想的都是,她到底是怎麽惹了那個瘋子樣的男人了。
“5000銀。”
卧了個草!這混蛋想要白拿古幣?!!!5000銀,他也好意思開口!
荷包疼得慘叫的錦繡只想抄起旁邊的椅子朝面前的男人臉掄去。
“5000銀,我告訴你相崖的事,附贈戒色的故事。”
戒色的故事?
愣了下的錦繡突然想起方才時候連公子和戒色的往來語言,她聽得分明的,戒色心裏有個什麽讓他很困擾的疙瘩,而這個疙瘩也讓她莫名的心裏堵得慌。
走神的腦子混沌,滿滿的都是戒色那時的難看臉色,鬼使神差地,錦繡點了點頭。
“還得告訴我關于魔神神格屬性的專屬技能的事。”噓一口氣,還好回神得快,不然她就虧得更多了!
錦繡不後悔,這5000銀本就不在她預計的收入內,她早估計自己是沒法去交付任務了,也不想給戒色惹麻煩,讓他去交付,現在能交換到這樣能要她命的情報也算是意料之外了,而且戒色的過去……反正那呆子一定是不會自己老實說的了。
“專屬技能無非就是他們的特殊屬性而已:據我所知,他們現在一個急速得能扭曲時空,一個力大無窮能開天辟地,一個能屏息中瞬殺無形,一個能吞噬天地。”笑了笑,連公子撥了撥劉海。“你好自為之。”
去你大姨夫的好自為之!錦繡只覺得自己脖子後面涼飕飕的!總覺得生還渺茫啊。
“不過誰曉得有幾個人能得到他們這專屬屬性的能力?這可是要自身屬性合稱的,不然怎麽會游戲到這麽久了才這麽幾個魔神天神?”
點點頭,錦繡也清楚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了,她需要的是更強的實力和能躲避危險的好運氣。“那相崖呢?”
“相崖?”連公子盯着錦繡笑得好不詭異:“你莫不是忘了你是為了什麽才去找盤龍古幣的?我告訴你,相崖只是那些倒黴蛋的其中之一,恰好的擁有了魔神能力能報複,不然你以為?”
錦繡的臉刷地白了個徹底,身上冰冷得沒有了絲毫溫度,就連中了相崖的催眠也沒有如此的冰冷,打心裏僵硬成了冰坨子。錦繡只是想從相崖的身份上來推測他們倆的恩怨,但是她沒有想到,她如此私密的事這男人居然都一清二楚,她到底漏下了什麽馬腳?
此時的錦繡腦子飛速運轉,整理着一切,冷凝的臉上沒有了早些時候癱軟柔弱的女人模樣,此刻更像是了個冰冷的賞金獵人,只是這看在連公子眼裏,只落得了個輕笑。
“‘清道夫’錦繡果真是為了錢什麽都做啊,而且是滴水不漏地不留蛛絲馬跡,若不是那賭坊裏有我一份眼睛,我怕也沒得這麽出好戲看了——不曉得戒色曉得了會是什麽反應呢?”
錦繡瞳孔瞬間緊縮狠瞪着笑容滿面的男人,牙根緊咬着,眼珠子都紅了個徹底——
“連爺,剛收到了一份[綠柳]信函。”門外,拿着一封插着柳枝的信函的九方尋不自然地打了個哆嗦,突覺得門裏傳來了絲絲寒氣。
莫不是……這催眠術能擴散?九方尋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