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單上列出的很多藥物中間,還夾雜着兩個陸晚晚比較熟悉的名稱,“血源石、冰源石。”
血源石是幫助修煉精神力的,冰源石是幫助修煉體力的。
“雪絡晶和星砂。”陸晚晚看着清單上的東西,問,“剛剛好像還有一個星核?這些都有什麽用途?”
謝柯翻開一本醫書,光腦照射到上面,迅速模拟出星砂的樣子,
“星砂是一種宇宙中每一顆星球誕生時可能會出現的載體,根據星球的特制、大小和方位,出現的星砂也會不一樣。帝國發展至今,泯滅和重新誕生的星球的數目并不少,只是能取到星砂的星球數目很少。”
“需要星砂是因為它很純淨,對宇宙輻射有一定的主動攝取能力,治療可能會用到。”
謝柯又翻開另外一本書,投影出來說,“雪絡晶是貓科最喜歡的、也是宇宙中數量稀少的一種滋補身體的稀有植物。”
陸晚晚點了點頭,“那你之前說的星核也是治療需要用的嗎?”
謝柯搖搖頭又點點頭,“星核是一顆星球的核心,只有完整的經歷過一次破滅和重生的星球才可能會誕生,數量過于稀少。”
他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其實我預想的兩個方案并不完善,每一個都存在一定的風險,而且,治愈的可能性還要看他個人承受程度,也許會失敗。”
陸晚晚滑動清單的手停住了,“能和我說詳細說說那兩個方案麽?”
謝柯點了點頭,斟酌了一會兒,“其實我預想的兩個方案都需要借助你的異能,只是通過精神力引導的方式,将顧訓庭精神池附近的輻射一點點的清除出來。”
“媒介就是星砂。”
謝柯說了很多,陸晚晚聽明白了——
他說的兩種方案,區別就在于成本和手術。
因為星砂和一些藥物材料都很貴,節省成本的方法就是通過手術,先将用她的異能包裹着的星砂埋在小公主的精神池附近。
每隔幾個月就取出來一次,配合雪糯晶和一些藥物滋補,慢慢調理,這樣對星砂的利用率也很高。
當然,這種節省成本的方案比起謝柯最原始的方案,大約只多了一個用她的異能引導和包裹,減輕了危險而已,主要依靠的還是手術和藥物。
陸晚晚一聽就否了,将星砂埋在精神池附近,一聽就是非常非常深刻的痛楚,她才不願意這樣。
第二種方案,則是比較費成本,而且她也比較累。
就是選擇将那些輻射,用她的異能包裹,一點點的引導到星砂之中,但這種星砂的利用率會很低,成本也很高。
陸晚晚沒有猶豫的選擇了第二種方案,錢的話,可以慢慢賺,放着也不過只是數字,但那些痛苦,可是實打實的。
而且,若是她的異能能修煉到凝“核”的地步,或許就可以免掉将輻射引出的這一步驟,直接将那些淨化掉就好。
陸晚晚握緊了拳,她現在的異能已經比之前強大了許多,之後她也要購買一些血源石和冰源石,快速成長起來才行。
“那我們就選第二種。”陸晚晚關掉了清單,“接下來要怎麽做?他還需要一些別的什麽嗎?”
“如果你确定了,那麽我這邊的工作倒是輕松很多。”謝柯說,“幾乎只需要配藥就好,今晚我通宵把方案和藥方做出來,配好藥指導你們完成一次引導就好。”
陸晚晚點了點頭,“那星砂也是從你這邊買麽?”
謝柯搖搖頭,“我雖然有一些渠道,但儲存的星砂和雪糯晶的數量不多,估摸着只夠清除他三分之一的輻射。”
他笑了起來,“今天你可以先像之前那樣輸送一些天賦給他,雖然沒有什麽效果,但好歹能減輕一些疼痛。”
謝柯說着,又摸了摸下巴,“不過他應該早就習慣了這些疼痛吧,我以前就懷疑他沒有痛覺,今天檢測的時候也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好像一點都不疼,我就沒怎麽注意下手輕重。”
陸晚晚:“……”醫生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
謝柯看到陸晚晚的表情,連忙改口,“嗯,我開玩笑的。”
大約是方案有了個雛形,謝柯就開始皮,“我快畢業的時候,顧訓庭剛剛入學,那個時候他的穿衣風格可不像現在這樣有品位。”
謝柯回憶起什麽,在陸晚晚疑惑的目光之中,撓了撓頭,“怎麽說,鉚釘鞋破洞褲銀耳釘,不知道和誰學的還帶了一頂假發,那毛都是炸的,眼神兇惡……反正看起來很……很……”
謝柯說着說着沒辦法從自己的字典裏找到用來形容他對顧訓庭的第一印象了,陸晚晚猶豫了一下,在一邊說,“很殺馬特?”
謝柯一拍手,“對、對。”
“當時開學,大家都穿着制服,就他斜斜背着挎包,身後跟着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型機甲,被看他不爽的象族獸人堵在校門口。”
謝柯回憶了一下,“那象族獸人好像是長鼻象公爵家的二公子來着。”
陸晚晚:“……”
她說,“然後呢,顧訓庭被打了麽?”
“沒。”謝柯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快畢業的二公子打不過他,被一拳打趴下後還被你家獸人用臨時拼湊出來的破爛小型機甲狂踩了好多下臉。”
“噗。”陸晚晚沒忍住笑了。
謝柯看她笑的開心,忍不住繼續說,“而且啊我本來以為他會被人報複,但他一直沒什麽事,性格也不是像他打扮的那麽……”
“那麽……殺馬特,從來不怎麽和別人交流,當然也有雌性覺得他這樣很酷很帥試圖搭話。”謝柯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說。
陸晚晚心裏有點點醋,心想小公主改不會曾經有過很喜歡的人吧,她腦補能力和某喵不相上下,有點不是滋味的問,“然後呢?”
謝柯看到她的表情笑了一下,“然後啊,就哭着跑出來了,因為他真的,是我見過最不解風情的獸人,基本上過去搭話的雌性只會從他那兒得到一個字。”
“滾。”
陸晚晚:“……”
她突然有點同情那些小雌性了,但卻不覺得中二期的小公主這樣做有什麽不妥。
因為哪怕經歷了時間的毒打和磋磨,他依舊是一個那樣驕傲敏感又下意識的拒絕別人好意的傲嬌喵喵。
謝柯也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他大概就是那種,別人不能理解的天才吧,課其實也只上自己感興趣的那些,每天就是搗鼓機械,平時除了偶爾和大皇子說說話,基本不理人。”
“就連打架也是,能動手絕對不廢話。”
謝柯說別人是天才,卻沒說其實他自己也是。
而且顧訓庭不愛理人,他也不遑多讓了,他之所以對顧訓庭的事情那麽清楚,是因為當年全校最好的兩個高層自習室分別被他們兩個霸占。
一個靠逆天的武力值,一個則靠年紀輕輕就在醫學上取得國家級獎項的榮光。
只不過,陸晚晚對此并不清楚便是。
她又和謝柯讨論了一些治療方案的事,臨走之前,謝柯從盒子裏摸出了一個小瓷瓶遞給她,“對了,這個,你那拿着。”
陸晚晚接過,摸着小瓷瓶上面的花紋,從外觀上看不出這個東西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謝柯笑了一下,“這個啊,生毛膏,沒什麽味道的,帶一點消炎和保護皮毛的作用,塗完很快就能被吸收了。”
陸晚晚:“………”
“哦對了。”謝柯想到了什麽,說,“顧訓庭還不知道你知道他禿了,記得偷偷用。”
陸晚晚:“………………”
……
……
等陸晚晚從謝柯那兒帶着生毛膏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陸晚晚肚子都有些餓了。
她點開光腦,給顧訓庭發了一條很快就會回去的消息。
她等了會兒,發消息過來的卻是軟軟。
它說,“小公主說他睡着了。”
陸晚晚:“……”
她愣神之際,耳畔傳來一個機械味十足的電子音,“陸晚晚女士,你出來啦?我帶你回你們的房間吧。”
陸晚晚被吓了一跳,扭過頭發現是可可。
她換了一身淺色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等她,配合着走廊裏有點兒昏暗的燈光,還真的有點吓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可可面頰兩側,白天看起來很深刻的兩道疤痕,在燈光照射下,有一點像是深色的羽毛一般,從頰邊延展開,有一點奇特的美感。
陸晚晚很快鎮定下來說,“好,辛苦你了可可,你叫我晚晚就好了。”
“好的,晚晚。”可可站了起來,扯了扯衣袖,藏好手臂上也漸漸覆蓋出的羽毛,帶着陸晚晚往外走。
“給你們安排的休息室是特地建起來的獨棟別墅。”可可說,“關于食物方面,在之前已經送了一份貓科完全能吸收消化、對胃部很好的單人餐去了休息室。除此之外,還準備了很多新鮮的食材,這些全部都是免費的。”
陸晚晚點點頭,這些她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兩人到了門口,之前見到獸人羅爾等在門口,“晚晚,你們在柯柯島上的所有行程,都将由這位獸人負責。”
因為是電子音的緣故,若不是因為可可的眸光還算靈動,她幾乎就要以為可可是個莫有感情的機器人了。
可可和陸晚晚一起坐車來到了別墅門口,剛一下車,陸晚晚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方方。
它脖子上挂着明顯是某喵挂上去的圍裙,腳邊蹲着一個軟軟。
小公主沒等在門口,但屋子裏亮着暖洋洋的燈光,門口放着趕緊的鞋,隐隐有香香的、飯菜的味道飄出來。
陸晚晚心裏暖了一下,同面上疤痕愈發像是羽翼的可可道了別。
“明天見。”可可彎着唇角,朝她揮了揮手。
陸晚晚禮貌的等看到車子開走,才轉身進了房子。
“晚晚,歡迎回來。”方方電子屏上閃了閃。
陸晚晚換上鞋,順便揉了一把軟軟其實并不軟的毛,走進了玄關。
進了屋子,她才注意到方方和軟軟身上擦的那一層厚厚的機油,滑溜溜的,塗抹的特別均勻。
這棟小別墅不大,但是設計感很強,風格和柯柯島上其他房子類似,最下面一層是一間很大的客廳,陸晚晚環顧了一圈,沒有發現小公主的影子。
“方方,小公主有把紫玉果汁喝完嗎?”陸晚晚問。
“喝完了。”方方拍了拍肚子,十分不自在的扯了扯脖子上的圍裙。
陸晚晚注意到客廳中央的桌子上有一些菜,眼睛轉了一圈,“方方今天做菜了?”
方方老老實實的搖頭。
“那把小公主給你套上的圍裙脫了吧。”陸晚晚笑了下,走到餐桌邊,看到了小公主給她做的菜。
一盤她經常做的炒青菜、米飯、還有一盤炒肉。
分量不多不少,和她的食量相差無幾。甚至連餐具擺放,都是她往常慣用的。
陸晚晚看着那盤色澤很好的炒肉,想到謝柯和她說過的話,突然就覺得鼻尖有些酸。
小公主他,是不能聞肉味的,最多能接受的程度只有沒有雜質的魚和蛋類。
可是,這樣的他,還惦念着她一直和他吃粥吃菜,會覺得寡淡。
其實就算一開始她對顧訓庭有恩,那一顆血源石的價值也早就超過了她為他做的一切。
而且,陸晚晚真的不覺得自己為他付出了多少,甚至一開始她會選他,也不完全是因為同情。
謝柯說他是一個很少話很難相處很張揚的人,但起碼,她到現在,并沒覺得他像外界說的那樣不堪。
她甚至能從謝柯描述的他堪稱野蠻一般的中二期,猜測到那個不在意別人目光的少年,也許曾在落滿星輝般誇贊的首都軍事學院裏,受到過多少不壞好意的試探和非議。
她只是慶幸,那個時候的張揚少年,比現在強大。
同時,也更加心疼,從天下跌落的元帥大人,有多麽的痛苦。
她甚至已經沒有勇氣去想,在遇到自己之前的七年歲月,小公主是怎麽度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