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毀損的星門陡然出現在一片黯淡、到處緩緩流動着破碎隕石的星域之中。
半扇完好的門慢慢打開,內裏流轉着神秘的紫光,下一刻,巨大的具有沖擊感的畫面襲來——
許多醜陋至極蟲子争先恐後的從星門內一只一只湧了出來。
它們大約一兩米長、大都奇形怪狀,渾身粘液,對可怕的宇宙輻射近乎免疫,在太空之中也能良好的行動。
在密集的醜陋的普通蟲族湧出後,接下來出現的蟲族比之前的還要大上一些的蟲族,他們有些已經長出了類人的手腳或臉,看起來十分惡心。
在蟲族戰士之後,走出來的是一個除了手臂和胸腹上覆蓋了硬殼外,看起來和正常人類差不多的蟲族,正是之前被列克将軍命令趕來的蟲族副将——
塔利。
雖然聲音在宇宙中不能直接傳播,但蟲族內部能産生獨特的電波,可以形成由上級對下級的支配。
在蟲族戰士中,也按照戰力分成了不同的小等級,為首的有十個小隊長,副将塔利只要控制它們十個就能輕松控制一萬五千左右的蟲族了。
其實這樣的控制還是存在一定的弊端的,一旦位于上級的蟲族下錯了指令,基本上就意味着他下面的一支蟲族全軍覆滅。
而且它們副将和将軍只是戰鬥力很強,對于排兵布陣什麽的完全不在行,以前都是靠母皇控制,才能勉強在前期同帝國打個平手。
現在新的母皇還沒孵化,按道理他們應該更加謹慎才是,奈何列克那個戀愛蟲腦,非要為了一個明顯看起來有些不對勁的女人發瘋!
更要命的是,它根本沒辦法拒絕來自上級的命令。
好在現在隕石帶還被封鎖着,第一個任務還是輕松的。
“出發。”塔利發出了代表進攻的聲波,幾個強大的蟲族戰士瞬間同步,龐大的蟲族方正開始移動。
它們越過那些分散的隕石,快速的朝三環星逼近。
而此刻的三環星上,衆多貴族們雖然對未來惶惶不安,但還是依舊保持着在首都星或者領地上的貴族做派,矯揉造作的穿着華服,在一棟防護最好莊園之中争吵。
“納塔薩伯爵,不是我仗着年長者的身份批評你,但你要意識到,在場只有我一個是公爵,這棟防護最好的房子,理所應該是由我來居住的。”
一個鬓邊有着些許白發的鯊魚族獸人手裏捏着一根拐杖,中氣十足的說。
在他身側,還站着一個金發優雅的年輕雌性,正是當初在橙晶島嘲笑顧訓庭是廢物的貴族雌性若瑞安。
若瑞安朝鯊魚族公爵甜甜的笑了下,然後把目光對向了剛剛的那個犬族伯爵,“納塔薩伯爵,在首都星的時候,向來就是爵位大于一切,我想哪怕到了現在,也應該是這樣。”
“按照在場的爵位,這棟房子本就應當歸屬公爵大人,之後願意邀請誰進來住,也是公爵大人的自由。”
“少拍馬屁了,誰不知道公爵是你舅舅一樣。”那個犬族伯爵氣的臉都綠了,“以前是以前,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這棟房子防禦最好,憑什麽不能大家一起住在這兒?”
犬族伯爵眼睛閃了閃,眼見沒辦法獨占這棟房子,幹脆把其他人也都拉了進來。
少将陳柏越帶着死傷慘重到只剩下五六人的獸人士兵們站在角落,沉默的看着這些貴族們争執。
這幾日他算是看透了,那些貴族們根本沒有把他們這些将士當人看,而他手下的那些兵也到了容忍的極限,今晚如果這些貴族不在莊園裏給他們留下位置而是叫他們出去巡邏的話……
陳柏越冷笑一聲,他們不伺候了。
“那樣,會影響我的居住體驗和尊貴的公爵身份。”鯊魚族公爵看了眼犬族伯爵,挑釁一般的着露出了一嘴獠牙。
“你太過分了。”一邊的趙羽倩冷冷的說,她之前抛下白文雅和米爾,就是因為三環星的防禦比橙晶島好很多,如果現在她沒辦法住在防禦最好的莊園裏,那麽回來又有什麽意義。
她眼神很冷,連帶着周遭的一些貴族也都對鯊魚族公爵冷淡起來。
畢竟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誰都不願意被抛下,成為最早死的那個。
所以盡管以往他們為了自持身價,通常會用戶這種爵位至上的特權,但到這個時候,卻都開始反駁叫嚣起之前被他們踩在腳下的公平了。
“大家都是人,這棟莊園那麽大,只準你一個住是否太霸道了些,如果陛下知道了您現在的做法,不知道會不會對您感到十分失望呢。”一個中年雌性體面的說。
“公爵大人,既然您是這麽想的,那麽我們也不奉陪了。”陳柏越強忍着怒意說。
鯊魚族公爵顯然沒想到陳柏越會這樣說話,臉色瞬間拉了下來,本想發作,但對上周圍衆人冷淡的眼神,又忍了下來。
“這樣吧,現在三環星上的貴族的人數衆多,都住在屋子裏房間也不夠分。不如雌性們住在屋子裏,獸人們住在莊園裏,防禦就只差了一層,獸人們可以住在飛船裏,這樣總算公平了吧?”
鯊魚族公爵繼續說,“獸人士兵們住在屋子大廳裏,也算是之前對他們外出找路的補償。而且我作為公爵,也能住在屋子裏,算是一點兒小特權。”
他表情又冷了下來,說,“有誰如果不服氣,盡管和我的随從們比試比試。”
衆人聽到他的話,臉色變了又變,到最後倒也勉強接受了。
陳柏越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看着鯊魚族公爵身邊的十幾個随從陰沉下了臉色——
這個鯊魚族公爵是真的惡心,之前一直把随從們安排在三環星邊上的那顆偏僻星球上,讓他們這些士兵去探路,等他們死的差不多了,再把他的随從叫過來,打得一手好算盤。
大廳裏的雌性們對鯊魚族公爵提出的建議倒是還好,畢竟她們也算是占了便宜。
獸人們倒是有一些,明顯對這個提議憤憤不平。
這個時候鯊魚族的公爵又開口了,“如果你們不想住莊園裏頭,也能住屋子裏,只是就沒有單獨的房間分你們了。”
他這番話說出來,之前憤憤不平的獸人們倒也接受了。
人總是容易這樣,在聽到一個過分的要求後,就更容易接受相對而言不那麽過分的提案。
犬族獸人恨恨的咬咬牙,他倒是還想繼續反抗,但這次卻沒有什麽人願意站在他這一邊了。
剛進行過并不那麽體面的争吵,貴族們還能維持着假笑,互相優雅的在大廳道別,內心卻盤算着等下要占一間好的屋子。
就在他們即将各自分開的時候,大廳裏卻陡然閃起了代表危險和警告意味的紅光。
“警報!警報!警報!”
“有入侵者、有入侵者!”
冰冷的機械音響徹大廳,貴族們短暫的震驚之後,就陷入了一片混亂。
高昂的尖叫聲充斥了整個大廳,若瑞安提着裙擺,“該死的!是什麽惡心的東西!”
“陳柏越,你快帶士兵出去查探!”若瑞安尖叫着,指揮着已經損失慘重的唯一一支小隊。
陳柏越冷笑一聲,和手下的六個獸人衛兵對視一眼,沒有任何理會這群貴族們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進入了備戰模式。
伴随着刺眼的紅光和尖銳的警報,大廳投影出了三環星最大的防護罩正在被攻擊的影像。
衆貴族忍不住朝那兒望去,當看清那些入侵的樣子的時候,大廳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靜。
恐懼像是無聲的魔,一下揪住了他們的心髒,從未見過醜陋生物直接暴露在眼前,幾個平日裏連螞蟻都怕的貴族雌性瞬間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貴族獸人們也說不出任何話,只是驚恐的瞪大眼看着那鋪天蓋地的蟲族一個接着一個的朝防護罩撲來,再被防護罩消融成一團青紫色的濃霧,瞬間都被惡心的動彈不得。
在場的唯一還能淡定一些的也就只有曾經見識過蟲族的陳柏越和他手下的幾個兵。
但陳柏越看到投影裏那密密麻麻的蟲族,也是脊背發寒,這麽多的蟲族,他們這點戰力,根本就不夠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三環星本身的防禦系統上。
趙羽倩看着畫面裏的蟲族,也是瞬間白了臉色。
但她腦回路不知道怎麽回事,第一反應不是自己要死了逃不出去了,而是太好了幸虧她沒待在橙晶島上,不然現在面對這麽多惡心的蟲族,肯定第一時間就被吃了。
白文雅和米爾他們,大概已經全都死了吧。
起碼,她還比他們活的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