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和他父母收拾完攤位後,就往家趕,放好東西,熱了飯吃,就忙着往華斯小學趕去。
雖然他們努安娜和路易斯心裏都沒底,華斯小學校長願不願意收下自己,但他們別無選擇,得放手一搏,畢竟俗話說:“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不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下午三點鐘,他們一家三口汗流浃背地到了華斯小學,路易斯還是遵從米爾斯的意思,先他的好朋友華萊士引見求助,可沒有華萊士的聯系方式,路易斯無奈之下,只得一位又高又壯的,裝着公安制服的,戴着警帽的,四十多歲的白皮膚的門衛求助:“門衛先生,請問一下你們這所學校有個叫華萊士的老師?”
門衛沒有即刻問答路易斯問題,而是在目不轉睛地在他們一家三口渾身上下打量,見他們一家三口都黑人,而且衣着簡單樸素,一點不像有錢人家,就以鄙視目光掃掃路易斯,很不禮貌地将頭扭向一邊,幾乎是當他們不存在的感覺,語氣讓人很不舒服地回路易斯:“哦……你們找華萊士啊,學校有這樣一個人,不過不知願不願見你們,這我就好說了。”
路易斯很禮貌地微笑着,又向那個可惡的家夥發出求助信號:“那我能麻煩你去給我通報一聲?”
門衛思都不思考,直接就給路易斯冷冷回複:“這個恐怕我愛莫能助。”
“那我們能進去?”
“可以……”
“不過在進去之前,我得先搞清楚你們是來幹什麽的,然後要實名登記。”門衛同意他們一家三口進入校園,但也有可能是為了安全起見,也有可能別有用心地留一手,又接着說。
“行,謝謝!”
當路易斯登記完,那個白人門衛見只登記了他一個人的,而且住址填的是亞歷山大市舊城區,那白人門衛腦海裏立馬想到了,舊城區不就是現在的平民窟?
那白人門衛沒戳破,只是腦海裏頓生厭惡感,平民窟的黑人還想來我華斯小學這種白人貴族學校?
路易斯填完他的信息後,豎直身子,望着微笑着,禮貌地說:“先生,填好了!”
白人門衛見他就填了自己的,并沒有填努安娜和尼爾的,大聲怒斥:“我讓你登記三人的,而不是一個人的。”
尼爾聽着白人門衛怒斥自己的父親,早就看這家夥不順眼的他,瞪大眼睛,盯着白人門外,手指着,大聲呵斥他:“你這個缺心眼的壞人,你為什麽怒吼我爸爸。”
白人門衛瞅瞅這個三四歲大小家夥膽子還不小,他心裏猜測,應該是送這小家夥來上學的,但就他那副德行,想在華斯小學讀書,得過我這關,你還兇我。
尼爾見門衛不搭理他,便有些得理不饒人地說:“你這個壞人,你倒是說話呀!”
這時,在一旁陪着尼爾的努安娜發話阻止:“尼爾,不得無理!”
門衛聽到努安娜叫尼爾,就知一定這小家夥的名字,便對這尼爾冷笑着說:“哦……原來你叫尼爾啊,小家夥,我算是記住你了。”
“記住我了又怎麽樣?”尼爾繼續得理不饒人地與他争論不休地問。
路易斯填完,又望望那白人門外說:“先生,填好了,這下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還不行……”
“為什麽?”
“你還沒說,你們是來幹什麽的。”
“哦……我們是來找華萊士引我們見校長,然後給尼爾找學校的。”
“你們是華萊士什麽人?”
“什麽都不是。”路易斯很老實地這樣回答。
“那你就這麽有把握他會幫你們?”
“門衛先生,這是我們的事,你似乎問得有點多了。”
路易斯當場就給白人門衛一棒,讓他無話可說,也讓他閉嘴。
白人門衛聽着路易斯這話,很是不爽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內心也變得有些狂躁了,既然答應了讓他們一家三口進去,就不好再反悔,不過你兒子想在這裏讀書,恐怕沒那麽容易。
白人門衛沉思了會兒,還是讓到一邊,給他們放了行。
尼爾走上臺階,慢慢随同媽媽經過白人門衛身旁,絲毫不畏懼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看着華斯小學華麗的裝飾,不由得讓他有些心馳神往,但他又似乎能體會到這裏并不友好,從進門時遇到門衛到經過他身旁的每一個白人學生,看他的眼神裏充滿着鄙視,或許這就是這所華麗裝飾的小學給他的印象,他也似乎能感覺,他不屬于這裏,這裏有着他無法看透醜陋面孔。
他的父母在學校裏,遇人就問,有的直接不願告訴他們,有的直接就告訴他們沒見過這位老師,問了很多人,才問到華萊士辦公室。
路易斯,努安娜帶着尼爾來到華萊士辦公室門口,輕輕敲敲門,正在繁忙的華萊士頭也沒擡,以為是學生,直接讓他們進去。
路易斯給努安娜和尼爾使了眼神,意思讓他們兩別出聲,随後路易斯給華萊士打招呼:“你好,請問是華萊士先生?”
華萊士這才反應過來,不是學生找他,而是另有其人,便擡頭望望穿着一身民工工作服,頭發卷卷的,皮膚黝黑的路易斯,點點頭回應說:“我是華萊士,請問有事?”
“我是米爾斯先生介紹來讓你引我們見校長的路易斯。”
“米爾斯?”
“是的。”
“那他介紹你來,讓我帶你見校長,有什麽事?”
路易斯指指尼爾回答:“難道他沒有給你說關于我兒子上學的事?”
華萊士瞅瞅尼爾,沉默會兒,不知為何,嘆了口氣回應:“他有過,就昨天晚上給我打了電話。不過你們家這種情況,恐怕帶你們見了校長也枉然。”
路易斯和努安娜兩雙執着倔犟的眼神盯着華萊士,毫不思考地說:“不管最終會怎麽樣,我們都願意為了孩子試試。”
“好吧,那你随我來。”
華萊士見他們不撞南牆不回頭,只得答應引他們去見校長。
他們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口,還是很有禮貌地敲敲門,然後華萊士走進去不知在校長耳邊說了,只見校長不停地點着頭。
過了會兒,華萊士出來,讓他們先在門口等着,他邁着疾步下樓去了。
過了幾分鐘,華萊士和那個白人門衛也來了,只見白人門衛手中拿着來訪登記表。
華萊士和白人門衛瞅瞅他們一家三口,便走進了校長辦公室,只見白人門衛将手中的來訪登記表遞給了校長,校長瞥了幾眼後,又遞給了白人門衛。
路易斯和努安娜這心裏呀,心驚肉跳的,遲遲不能平靜,原因在于校長既不讓他們進去,也不讓人殷勤款待他們,似乎有損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畢竟他收了自己的兒子,還得給他一大筆錢,他何樂而不為呢?還搞得神神秘秘的,之前不知華萊士跟他說了什麽,他也不知跟華萊士說了什麽,這會兒又讓華萊士找來了可惡的白人門衛,還讓白人門衛帶了來訪登記表,真不知葫蘆裏買的什麽藥。
校長看完來訪登記表後,又不知在華萊士和白人門衛耳中說了什麽,只見兩人不停點着頭。
似乎他們密謀的一切結束了,白人門衛走了出來,用餘光斜視幾眼他們一家三口,便走下了樓。
白人門衛走後,華萊士也走了出來,在路易斯耳邊小聲說:“校長不想見你們,你們回去吧,這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
這話出華萊士口裏說出來,特別傷人自尊,路易斯頓時絕望地将手狠狠往牆上捶打,随後又往校長辦公室裏瞟瞟,望着華萊士說:“什麽意思嘛?不收我兒子也不至于總是用一個背影對着我們一家人吧?”
華萊士又嘆了口氣,将嘴巴湊近路易斯耳邊小聲說:“兄弟,這事不是校長怕你們交不起學費,而是有人事先在校長這兒下了血本。”
“啊……誰啊?”路易斯驚訝而又對華萊士所說的那人恨之入骨地問。
華萊士沒回應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路易斯抱着已經哭了的努安娜和尼爾,這眼淚也止不住,嘩嘩往下滑。
他們在校長辦公室門口相擁而泣一會兒後,咬咬牙,努安娜給路易斯和尼爾揩揩眼淚,随後,一家三口挺直身板,父母每人出一只手牽着尼爾的小手走出了華斯小學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