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望着尼爾轉身回餐廳去吃他和努安娜給他留的牛排,背影是那樣匆忙而又迫不及待,他不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陷入了沉思。
明亮的燈光照在路易斯無助的臉上,似乎即使窗外星光璀璨,月光皎潔,也很難照亮他周圍的黑暗。
他就這樣在沙發上想着,也祈求着那封辭職信能真正幫到尼爾,幫到努安娜,哪怕我受再大的委屈,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我真的不忍心以後尼爾也像如今的我一樣,茍活于這臭氣熏天,處處充滿着肮髒的貧民窟,所以,我必須努力争取屬于我們的平等的權利和自由。
路易斯想着想着就在沙發上睡着了,尼爾吃完飯,回到客廳,将父親已睡熟了,便去卧室一床被子給他蓋上,由于努安娜抱不動路易斯,尼爾也弄不動,他們母子倆都想叫醒路易斯,但又想到他太累了,便沒有打擾他,又一次給他整理被子蓋好,就關了燈,關了電視機去睡了。
這天晚上,尼爾又夢到了人山人海的球館裏,因為一次突破上籃,踩在對方球員的腳上而崴腳受傷離場,這時球場一片緊張和焦慮,很多人都為他祈禱,也有很多人絕望抱頭,當球隊為了安全起見,決定給他做一次全面檢查,便讓隊友和教練扶出球館,這時整個球館都高呼着他的名字:“你是全明星,你是常規賽MV,總決賽MV,我們相信你一定沒事,能很快回來帶領球隊争奪總冠軍獎杯,我們也對你有信心,加油……尼爾。”
可是這場比賽由于沒有他在,球隊輸給了對方三十分,這也是球隊輸過的最大分差,而這比賽結束後,經過專家給尼爾多次檢查認定,腳踝嚴重性骨折,恐怕即使做了手術,也會留下後遺症,而且康複至少需要一個賽季。
而夢裏,當路易斯和努安娜聽到這個消息後,在他床前哭天喊地,悲憤欲絕。
由于父母見他受傷,要靜養一個賽季,痛不欲生,眼淚滴下的清脆聲音和他們的哭聲将他從夢裏驚醒。
他猛一下睜開雙眼,才反應過來是一場夢,于是,他瞅瞅窗外,月亮都還高高懸于空中,他又伸手摸摸額頭,一額頭的冷汗。
他突然吃驚地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奇怪了,我怎麽又夢到跟一年前類似的夢了?而且這次居然夢到打球受傷,球迷們給我打氣加油,希望我能再恢複,重新回到球場,而父母因為我的受傷而痛不欲生。”
“哎……這個夢呀,真是莫名其妙的,我這樣一個現在連上學都沒機會的黑人小子,也能成為全明星?真是可笑至極,管他的,睡覺,這只是一個夢,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我真成為了全明星,媽媽的病不就能得到治療了?”
“所以,我一定不能被夢裏的傷吓退,我得更加勤奮練球,鍛煉身體,為以後掙更多的錢,治好媽媽的病,并且在城裏買一套很大的房子,讓我們一家永遠遠離這平民窟,要是真有那麽一天,該多好啊!”
尼爾閉着眼睛,說着說着又安靜地睡去了。
當再一次睜開雙眼時,已經太陽曬屁股了,他穿了衣服褲子,跳下床,穿了鞋子,開門而出,在房間裏搜索一圈,不見路易斯和努安娜人影,他就知應該是去工作了,就獨自一個人拿起游戲機繼續打着籃球手游。
其實這天早上,一大早努安娜都還沒起床,路易斯就洗漱完,去卧室拿了辭職信,便直奔米爾斯工地上去了。
路易斯來到工地,其他工人們都沒來,米爾斯也沒來,他在工地周圍的狂野上坐下來,呼吸清晨的空氣,沐浴着清晨的陽光,一個人看似平靜地眺望着遠方,眼神卻深邃迷茫,始終不敢往更遠的地方看,只能一會兒盯着原地,一會盯着旁邊的草堆,草坪,他們将他整個人都團團圍住,讓他只能當風吹草低時,才能看到遠方的風景,但它們太過于短暫,還來不及反應,似乎一切好景都結束了。
他就這樣在很深草坪裏坐了接近一個小時,米爾斯才悠哉悠哉的來上班。
路易斯見米爾斯來上班了,第一反應就是手裏拽得緊緊的,一刻不離身的辭職信。
當他聽見工地鐵門嘎吱嘎吱的響起後,就知一定是米爾斯來上班了,便有些緊張,有些迫不及待,也有些擔憂地握着手中的辭職信從狂野草坪上站起,然後朝着工地大門跑過來,微笑着向米爾斯打着招呼:“嗨,老板早!”
“路易斯,早!”
米爾斯瞅瞅路易斯,眼神卻在路易斯手上拿着紙張上靜止住了,并有些試探地問:“今早怎麽這麽早呢?”
路易斯淡淡回了句:“老板,為了生活,不得不起早貪黑的勞作。”
“哈哈……想不到你覺悟還挺高的嘛?”
“謝老板誇獎。”
米爾斯盯着他手中紙張很是好奇:“對了,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麽東西?給我的?”
路易斯這才恍然大悟,辭職信還沒給他,便點點頭,将折成兩半的打開遞給米爾斯。
米爾斯頓時就被行文标題:辭職信,四個字吓傻眼了,盯着路易斯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路易斯,這是何意啊?我昨天才幫了你,今天你就要背信棄義辭職而去?”
“老板,對不起,我承認你人很好,可我不知你聽說沒有,你讓華萊士引我們一家人見校長,結果卻被拒之門外。”
“可校長不想見你們,這不賴我啊!”
“可老板,我兒子都四歲了,該上學了,既然你盡力了,都幫不上我忙,那何不讓我辭職而去,然後我自己再想其他法子。”
米爾斯聽路易斯這麽說來,似乎是去意已決,便用威脅的語氣盯着他說:“你當然可以走,不過,你欠了我一個人情,你要怎麽還呢?”
“欠債易還,可欠情難還,老板這不是故意為難我?”
“對,我就是要你替我賣命。”
路易斯聽着這話從米爾斯嘴裏說出,頓時腦海裏浮現出妻子的主意。
路易斯高傲地昂着頭,瞪大眼睛盯着米爾斯,帶着威脅的語氣說:“那就看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條件咯!”
米爾斯指指路易斯,氣憤得甩手來回打着轉:“你……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不敢!”
“什麽條件?你不妨說來聽聽。”
“第一個條件,十天之類幫我兒子把學校事搞定;第二個條件,我在你工地上班期間。給我雙倍工資。如果以上兩個條件,你拒絕其中一個,不好意思,我走人,你另尋他人。”
“路易斯,你怎麽這麽天真啊!我這樣做,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那行,辭職信你拿着還是我親自撕了扔進垃圾桶,就當我我從來沒有在你手下打過工。”
米爾斯聽着路易斯這兩個條件,其實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可是眼前這個人似乎已經懷疑是他在華斯小學校長哪兒做了什麽,今天拿着一封辭職信來,好像是來試水的,一定不能順從路易斯的意思行事,他要走,就讓他走。
米爾斯心裏這樣沉思了會兒,将辭職信當場撕碎,盯着路易斯說:“路易斯,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條件,你走吧!”
當這話一出,路易斯強忍着眼淚,只是咬咬嘴唇,朝米爾斯點點頭,轉身很有骨氣地邁着疾步離去,每當他走過,草和塵埃也随着他而去。
米爾斯盯着他背影冷笑着,自言自語:“路易斯,就你那樣還想跟我鬥,你等着,早晚都得替我賣命,我也定會讓你們一家不會好過,你還敢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寫辭職信,這亞歷山大市有多少人敢不給我好臉色看,就憑你,還嫩了些,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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