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尾聲
“我聽老爸說,這些日子,木葉病院都快被你們宇智波給包圓了。”
博人哥正翹着二郎腿削着蘋果,雖然好幾次都削斷皮了,但仍然不打算停下來。大概他在家也不做這些吧,雛田阿姨那麽溫柔,肯定每次都是削好皮切成各種形狀甚至還擺個盤兒端到他面前的。
“好啦!好好的一個蘋果被你削得像被帕克咬了似的…”姐姐一把奪過博人哥手中的刀,熟練地削了起來。
紅彤彤的果皮螺旋下垂,在姐姐的手中繞出好看的弧度。
博人哥看着姐姐娴熟的動作,一聳肩膀,很是不屑。
“……不過啊。”博人哥突然看向我。
我順着他的視線,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據說媽媽為了補足我身上的傷口,用了不少我自己的頭發,所以腦後那片原本像刺猬一樣的頭發都被削下去了。雖然劉海和兩側的頭發都沒動,但後面好像短了很多,也更垂順了一點,我也不知道怎麽弄的,但是活着就好,其他的就當改變造型吧。
“終于不像少年時期的佐助師傅了呢。”博人哥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結果是更像現在的爸爸了嗎……”姐姐則撐着額頭嘆了口氣,把蘋果皮丢進垃圾桶,“說到底奏和爸爸的五官太像了,怎麽改變發型都……”
我接過蘋果,握在手中,看着博人哥和姐姐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感覺有點恍惚。
“別這麽說佐良娜,其實你也和佐助師傅很像啊!”博人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聽說已經進化成三勾玉了呢。”
“所以呢?如果寫輪眼都是需要這樣才能進化,我寧可一輩子都沒有這種東西。”姐姐把水果刀擦好放在一邊,聲音也沉了下去。
博人哥也不再說話,微微皺起了眉。
氣氛一時間有點尴尬。我想要開口,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鳴人叔叔适時地敲起了門,像一束光那樣照了進來——
“聊什麽呢?”鳴人叔叔拎着一兜子……番茄和三色丸子,沖我揚了揚,“喲!奏,還好嗎!”
我點點頭。
“謝謝火影大人……”姐姐跑過去,接過鳴人叔叔的慰問品,眼神卻黯淡下來:“抱歉……我們一家人,給木葉添了很多麻煩……”
我也垂下頭,不敢看鳴人叔叔。是啊,就像博人哥說的那樣,之前是我爸進醫院,然後是我進了醫院,現在連爸爸和大伯都進了醫院,貌似是因為在和大筒木戰鬥的時候受了傷,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是這些事情,毫無疑問都是由我們引起的。
可鳴人叔叔擺擺手:“啊——這有什麽啦,你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都平安就好啦!”
“爸爸和大伯他……”我問鳴人叔叔。
“嗯,你爸爸和大伯都在住院。”鳴人叔叔找了個椅子坐下,擺弄着慰問品裏的紙袋,“不過都是例行檢查,沒關系。你大伯……現在身份比較特殊,所以不太方便探視,而且他也需要做一些身體檢查,畢竟他是…那樣的情況。不過你爸沒事,他身體向來很好,早出院了,在等你大伯的身體結果。畢竟你爸以前跟我打架的時候可來勁兒了,身體素質好着呢。”
鳴人叔叔拿出一只三色丸子,遞給我。
我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拿着三色丸子。
“火影大人和爸爸打過架?”姐姐抓住了我們全屋人關注的重點。博人哥的眼神刷—地亮了起來,我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打過啊,沒少打呢,有一段時間我們是見面就打。”鳴人叔叔倒是用滿不在意的輕松口吻答道,“那段時間佐助那家夥啊…嘛,發生了很多事情,雖然我也理解那家夥的選擇,但我不想看着他在那條路上越走越偏,所以每次見面,我們都會因為這個打起來。畢竟佐助那家夥又是個說不聽的…”
我知道鳴人叔叔指的是宇智波一族的真相那件事。姐姐和博人哥都不知道,他們都只是愣愣地聽着,雲裏霧裏的。
我偏過頭。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異樣,鳴人叔叔換了個語氣,開始胡編亂造:“不過呢!佐助那家夥那時候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唉,那家夥雖然一直都是我的競争對手,但是又陰沉又臭屁,實力也總是比我低那麽一點點,所以總是被我打到趴在地上嘤嘤嘤地……”
一把苦無從窗外射了進來。
“……嘛,我承認有少許誇張的成分,”鳴人叔叔臉邊劃過一絲冷汗,他拔出貼在自己臉邊,插在牆上的苦無,抓狂地沖窗外喊:“這是治病救人的場所!就這樣打打殺殺的嗎!”
爸爸從窗外翻了進來,準備投擲第二只苦無,被鳴人叔叔委婉地勸阻了。
“怎麽樣。”爸爸不再理會鳴人叔叔,而是坐到我的床邊。
我還沒等說話,就看到他的眼神落在了我手裏的三色丸子。
我以為他想吃,就遞過去。
“……不。”爸爸搖頭,看向我,“怎麽…想起來吃這個?”
“小奏愛吃這個,我給他買的。”鳴人叔叔一臉驕傲地挺起胸脯,瞥了爸爸一眼,在這方面博人哥和鳴人叔叔真的非常相似:“……你看,奏比你的口味可愛多了。”
爸爸似乎愣住了。
我看着爸爸。
“……是啊。”良久,他點點頭。
“其實你本來就是…更像他的。”
爸爸說着,雖然我有點聽不懂,但語氣卻十分溫柔。他伸出手,輕輕地在我的額頭點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笑了起來。
——我一抖,打開爸爸的手。
“我……”我咬了咬嘴,鼓起勇氣,把一直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我誰也不像…不要再那麽說了。我就是我……我就是宇智波奏。”
爸爸和鳴人叔叔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麽說,愣了一下,反倒是博人哥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懂我地點了點頭。
“唉,我表示十分理解你,小奏。”他說,眼神突然變得惆悵起來,“想當年,你爸大晚上不回家,跑到我爸辦公室裏,讨論我到底更像他倆的誰,也不知想要置我媽于何地。這麽多年,你爸和我爸兩個人腦子向來不怎麽正常,我又說什麽了嗎?我已經習慣了。”
我驚呆了,爸爸捂住了臉,鳴人叔叔則苦笑着擺擺手,無力地解釋着:“喂喂……別用那麽容易誤解的表達方式啊……我們只是在談論公事而已,而且博人你那時候又那麽不聽話……”
“不過,奏就是奏,是我的弟弟,是爸爸和媽媽的孩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呢。”姐姐摟住我的肩膀,蹭了蹭我的臉,“而且奏也已經沒有那——麽讨厭被大家這樣看待了,對吧?”
我垂下眼。
算了,也沒差。無論像誰不像誰,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點點頭。看向爸爸。
“所以博人哥到底更像你倆的誰?”我問。
“像,像你雛田阿姨。別問了。”鳴人叔叔搶先回答。
我爸的頭埋得更深了。
——很多天後,我和大伯一起出院了。不過因為大伯身份特殊,所以出院都是趁着天黑沒人的時候,從窗戶偷摸着翻出去的,就像是一群見不得光的賊人。我本以為爸爸會不滿意這樣的安排,但是看他的樣子,還挺平靜的。
可能這麽多年,他的心态已經發生了改變吧。
火影辦公室。
“關于宇智波鼬的身份——嗯……”
不算太亮的照明燈光之下,鹿丸叔叔正拿着一份文件宣讀着:“……嗯,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考慮到鼬先生您的身份很特殊,而您本人也不希望因自己的到來而對木葉産生過多的影響,所以現在的決定是把你和佐助編成同一小組,你們兩個一同前往村外游歷,執行追擊大筒木的任務。姑且是這樣安排的,你要是有什麽需求就說。”
“啊還有,鼬大哥,關于你的身體問題,”鳴人叔叔坐在火影椅上補充道,“你的身體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雖然各項指标都和常人無異,但那雙眼睛還是盡量少用,畢竟不是永恒萬花筒……我也會讓佐助看着你的。”
大伯點點頭。他似乎很接受這樣的安排。而爸爸沒說什麽。
“至于大筒木彩比的屍體……”鹿丸叔叔撓了撓頭,有點無奈地咂咂嘴:“啊——雖然在研究層面上很可惜,但我們已經交給這方面的專家大蛇丸,讓他接手處理了。沒有了血肉的代價,那家夥應該是不會再複活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總之你們在外做任務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過鼬先生你實戰經驗應該也很豐富,所以我們這邊也沒什麽可叮囑的……”
“總之,木葉現在的敵人都是外星人,而且那些人都配有針對木葉忍者的降智能力,請你們務必小心。”鹿丸叔叔正色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鳴人叔叔的嘴角微微抽動。
“我會的。謝謝。”大伯一低頭。
“還有,佐助……你的胳膊啊。”鳴人叔叔看向爸爸,無奈地一笑:“右臂暫時先不要使用了,試試新安上的左臂吧?用習慣了總要比一只手要方便的嘛。”
“……好。”爸爸還是那麽惜字如金,盡管我能看出來他現在心情還挺不錯的。
能和哥哥一起執行任務,是爸爸一直以來的夢想吧。如今它終于實現了,雖然經歷了那麽多的波折,但他們終于可以像真正的兄弟那樣,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不過因為鼬大哥身體情況特殊,佐助君,你要每隔一個月就帶大哥回來做定期複查哦。”媽媽溫柔地笑着,話裏有隐隐的威脅:“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渾身血淋淋的,讓佐良娜和奏為你擔心呢……”
“我會看好他的。”大伯笑着。
“啊啊……好。我會的。”爸爸也滿口答應着。
鳴人叔叔起身。
他走到媽媽和鹿丸叔叔的中間,向大伯伸出手,露出那個招牌的燦爛笑容。
“還有……正式歡迎你能夠回到木葉。”他說。
“——請在這裏,好好地享受自己接下來的人生吧。”
——
“宇智波隊長——”
卷軸旋轉着向我飛來,我伸手接住,對方從暗處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姿态輕松,滿身是血。
可能是看我盯着自己,他立刻解釋道:“這不是我的血。任務clear—放心吧。”
我掀開卷軸的一角,确認扉頁的內容無誤後,塞入身後的忍具包。
我和志村一并肩穿行在森林之中,一路上一言不發。志村一是等着我說點什麽,我是完全不打算說什麽。
“呃——”還是志村一先打斷了這份沉默,“宇智波隊長今天好像很着急的樣子啊,有什麽安排嗎?”
“……今天是爸爸和大伯回來的日子,而且,”我摘下面具,看向他,“別叫得那麽惡心,你明明都認識我這麽久了……”
志村一也摘下面具,笑着呼出一口氣:“嘿嘿——誰讓你本來就是宇智波隊長嘛!又不能叫真名,代號又太死板,反正你個頭型還有那套千鳥啊火遁啊幻術啊手裏劍啊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宇智波家的人——”
志村一。他是我的朋友,8歲那年他為了志村團藏爺爺想要和我決一死戰,被我打趴下之後主動和我成為了朋友,兼競争對手。在中忍考試那年,我們被分到了一個組,又同時晉級,後來又一同成為了暗部。他成長的速度很快,嘴巴也越來越毒,還染上了笑眯眯說垃圾話的壞毛病。
有時候看他四處拉仇恨我就會很心驚膽跳,但他實力也很強,所以随他去吧。
“不過,奏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說話啊。”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就仗着自己長着那張臉才好意思這麽說了!”志村一很是不屑,“成天像個悶葫蘆一樣一言不發,姑娘們還丢了魂兒地往你身上倒貼。宇智波的基因可真好啊—!”
我拿面具擋上臉,不想被他發現我臉紅了。雖然沒他說的那麽誇張,但是我确實會為此感到不好意思。媽媽說爸爸年輕的時候也很受歡迎啊,我立刻追問爸爸當年是怎麽處理追在自己身後的女孩子們的,媽媽說沒怎麽處理啊,當沒看見就好了。
所以我只能也當做沒看到。但好像沒什麽用。那麽多女生追在自己身邊喊名字,該臉紅還是會臉紅。
鳴人叔叔說這是我比爸爸可愛的地方。但我只覺得這是我沒有爸爸厲害的地方。
“不過奏,你已經越來越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啊?”志村一笑了一聲,“以前在忍者學校的時候,老師們都說你長得像佐助叔叔,你那個表情真是絕了,雖然一言不發,但好像随時要毀滅世界。我們都看在眼裏的。”
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啊。我确實是有過思想比較危險的一陣子,然而現在我已經不去在意那些了。很多年前媽媽為了救我剪短了我後腦勺的頭發,但沒什麽用,沒過多久那些頭發就長出來了,還是像個刺猬似的翹翹着。不過我已經不在意了。
沒關系,那些都不重要了。
不過一會兒,我們便來到了村口。志村一很懂行地替我彙報任務了,我跳下樹,姐姐正站在那裏,注意到我來了,揮揮手。
姐姐的頭發已經留長了,垂在腰以上的位置,現在和博人哥一樣,都是帶班上忍。她知道今天是爸爸和大伯回來的日子,跟我一樣,早早就來這裏等着。
“任務怎麽樣?”姐姐打量着我,看我身上也沒什麽擦傷碰傷,不禁笑了出來:“嗯——我猜應該很輕松吧?看來沒有我為你治療的必要了呢。”
我點點頭。
木葉大門被誰踹開了一條縫。我和姐姐都欣喜地望過去,卻看到博人哥哥灰頭土臉地從門外跑了進來。他注意到我們兩個,大聲呼喊着:
“快,快來,佐助師傅又跟別人對莽未果被鼬大伯攙回來了現在藍還沒回過來呢——”
我和姐姐對看了一眼,相視一笑。
——嗯,意料之中。我爸就是這樣的人。
我們牽起手,一同向門外跑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