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顯然也看出了她的焦慮和不安,忙安撫道,“沈小姐放心,将軍把我放在這裏,不僅是保護沈小姐,也是為沈大人保駕護航。”
沈清蘭聽了這話,頓時,安心了。
莫安拱手準備離開,只見一個外院丫頭匆匆而來,揚着信給沈清蘭行禮,“小姐,您的帖子。”
沈清蘭接信,問,“哪個府上的?”
丫頭答道,“是徐小姐的丫頭送來的。”
沈清蘭想起路上見的徐家兩位公子,下意識的看向莫安,莫安聽到徐家,也沒走,等沈清蘭的安排。
沈清蘭拆開帖子看,卻不是邀請她去徐家玩,而是去法泉寺,說上次沒有見到她,一直念念不忘。
“沈小姐,需要我做什麽?”莫安問。
沈清蘭略想了想,道,“徐小姐約我去法泉寺,我知曉遲早必有一行,近來正好空閑,也無需推卻,等我問過母親的意思,到時……”
莫安點頭,“放心,我随行。”
沈清蘭笑,“我正是此意,多謝了。”
等沈清蘭拿着帖子去找林氏,林氏卻是顧慮重重。
“前天你父親回來還跟我說,徐判司又含蓄的誇贊自己兒子,現在徐小姐又約你,可想而知,徐二公子必定也會去,這種小把戲你也上鈎?”
沈清蘭搖頭,“我覺得徐二公子不會去,就算去,與我也沒有交集,母親,我讓莫安随行,您可放心。”
林氏沉默,面色複雜。
她素知薛揚和莫安代表的是衛長鈞,因此處處厚待、處處疏離,甚至多次盼着兩人回營,只要兩人在沈府一天,她就有種“沈家已經盡在衛長鈞包圍之中”的感覺,就算沈清蘭沒有定親,也擺脫了他的影響,可她又無法讓兩人離開,一則,受恩于前,她沒法拉下臉趕人,二則,沈家在會州根基未穩,兩眼抹黑,莫安就如同一只眼睛,彌足珍貴;三則,沈清蘭容貌驚豔,一到會州就被多少雙眼睛盯上,要是沒有薛揚,那天的遭遇不堪設想,而這種事情,将來還會有、還會更多……
無論心裏怎麽不樂意,她都不得不接受現實,沈家目前離不開薛揚和莫安,确切地說,離不開衛長鈞。
“我再想想,反正你們也不是明天就去。”
沈清蘭也并非非去不可,聽林氏這麽說,也沒堅持,誰知這會兒春蘭進來,笑道,“小姐,您的帖子呢,剛才前院的秋竹接的,婢子知道您在這,就帶過來了。”
沈清蘭打開一看,眨眨眼,遞給林氏。
“誰的?”林氏随口問,接過一看,“孟小姐?也是去法泉寺?”
母女倆都覺得這事奇怪,她們還不太清楚孟書娴和徐嫣芸的感情有多深,不能确定兩封帖子背後的用意。
沈清蘭又把孟書娴的帖子細看一遍,很普通,完全看不出上次在盧家的親呢,像是例行公事一樣。
“誠意不足。”沈清蘭笑,“從字面上看,比徐小姐的熱情差遠了。”
林氏斜她一眼,冷笑,“孟家沒有适齡未婚配男子。”
沈清蘭,“……”
林氏繼續,“怎麽?你還不信?孟判司去世前倒是有一妻兩妾,只是,除了正妻生了孟小姐這一個女兒,兩個妾室一無所成。”
沈清蘭無言以答,不是不信孟家的情況,是哭笑不得母親草木皆兵的态度,難道孟家有個公子,孟書娴就會和徐嫣芸一樣為兄弟說媒拉纖?
“母親是不願我去?”沈清蘭努力把話題拉回來。
誰知林氏的想法又變了,反問她,“你怎麽考慮的?”
沈清蘭一笑,“母親如果對徐小姐有提防,現在多了孟小姐,該放心了。”
林氏繃着臉,遲遲不語。
沈清蘭也不再說,看着她。
“讓莫安随行。”林氏開口了。
沈清蘭點頭答應,索性主動回信,把日期都約在兩天後,城門口見。
第二天,碧玉正在做準備給沈清蘭挑衣裳,正好秋月來說,千針坊的繡娘來送衣裳了。
“巧了,就穿新衣。”
千針坊雖然繡工出名,但繡娘不多,所以成衣很慢,加上沈家一口氣定制了好些,繡娘這次送衣裳來,距離上次量尺寸,都過去一個月了。
沈清蘭今天有點懶,四肢無力,歪在床頭看書,有一眼沒一眼的快要睡着了,碧玉去把衣裳抱回來的,擱在榻上,先展開看刺繡,贊了一遍,把她拉起來試了試,更是贊不絕口。
“不愧是宮裏的姑姑教出來的,這活計當真是無可挑剔!”
繡娘送過來三套,沈清蘭挑了一套淺藍色的,繡花也比較簡單,“明天穿這個。”畢竟是去寺廟,還是素淨些好。
碧玉一向愛打扮她,這次也欣然認同,迅速把其他兩套收了,別說林氏擔心徐鳴玉過去,她也這麽猜疑,因此不願沈清蘭穿得太漂亮,引來徐鳴玉糾纏。
沈清蘭哪會看不出她的想法,笑了笑,由着她去,反正她是不相信徐鳴玉會去,莫安既然說他是“君子”,自有他的道理,上次那麽好機會都沒去,這次自然也不會。
到晚上,秋月來了。
“太太說,翡翠不在,小姐身邊只有一個碧玉,怕照顧不過來,讓婢子明天也跟着。”
沈清蘭點頭,“那最好不過,碧玉也有個伴。”
秋月問,“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太太去過,需要準備什麽,都清楚。”
秋月就出去了。
碧玉笑,“婢子早就猜到了,太太肯定不放心,會叫秋月來。”
“就你聰明。”沈清蘭沒多說,這是林氏第二次讓秋月跟着了,相比上一次,這次她完全沒有排斥。
次日一早出門,上了車,沈清蘭想起薛揚,問莫安,“薛揚還沒回來?”
莫安道,“有點事耽擱了,等小姐從法泉寺回來就能見到。”這次,他又扮作車夫了。
隔着簾子,沈清蘭聽莫安的聲音裏含着笑,像是心情特別好,詫異他遇到了什麽好事,有心問一問,還是沒說出口,莫安不比薛揚,相識不久,又沒有碧玉為橋梁,彼此說起話來,都不如薛揚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