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蘭想到兩個哥哥在,心裏安穩了些,“哦,大哥和二哥也沒去學堂啊?”
“也沒有,剛才世子還說,一會和兩位少爺一起去學堂看看。”
沈清蘭又是一笑,不再深問了,其實她還想問問“那衛三少爺呢”,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一問一答之間,沈清蘭已經穿過庭院,還沒上階,屋裏人已經都看見了。
沈之逸先笑起來,“蘭兒來了,哥哥好幾天沒見着你了。”
沈清蘭笑,“大哥念書,早出晚歸,我想見大哥,也見不着呢。”
沈之潇哈哈一笑,“要不你今天和我們一起去學堂啊?你也不是沒去過,先生都認得你的,還曾開玩笑說要收你做女學生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沈清蘭紅着臉笑了笑,這不是假話,她小時候很粘兩個哥哥,尤其是大哥沈之逸,好幾次跟着他去聽課,就坐在沈之逸身邊,不吵不鬧,認認真真的聽,先生見她粉雕玉琢的很可愛,性格又溫柔乖巧,十分喜愛,确實說過要收做女學生的話。
“二哥別打趣我了。”沈清蘭讪笑,她也知道,這會兒沈之潇當衆說出來,并沒有打趣的意思,反而是一種得意、一種炫耀,但她不能當真,更不能答應,因為剛聽說穆華景今天也去。
沈之潇卻像是認真了,繼續勸,“你成天在家悶着,多無聊,哥哥們都在你身邊,出去轉轉正好,私塾四周,景色極好。”
沈清蘭對這個實心眼的哥哥頗為無奈,只好繼續拒絕,“我小時候去,挨着大哥看書聽講,先生覺得我小小孩兒能坐得住,所以誇獎;今天二哥讓我去,卻是去賞花游玩,不務正業,先生見了,怕是要嘆一句:不如當年。”
沈良和林氏大笑,沈之潇嘿嘿一笑,也不再邀了。
沈之逸就挑着眉,飛快的掃了一圈,也不知道這個眼神是給誰看的,哈哈大笑,“蘭兒說話,就是讨人喜歡。”
穆華景和衛長鈞對面坐着,彼此對個眼色,笑而不語。
沈清蘭上前請過安,沒有坐,直接告辭,“父親和母親陪客,女兒就先回去了。”她就特意送來給衛長鈞看一眼的,不想節外生枝。
衛長鈞抿一口茶,低低笑開,他一眼就看到她脖子上系的那條絲巾,正是自己送的。
林氏本來也不願女兒在這,立即答應。
沈清蘭剛到門口,被沈之逸叫住,“蘭兒,我下午回來找你有事。”
“好。”
沈清蘭出去後,又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應該趁機給他和方茹音創造機會才是,剛才應該說,讓他去方家接自己回來。
懊惱了一路,到底還是不甘心,吩咐翡翠,“你去盯着點,等大少爺從母親那出來,往府外走時,你就過去說。”
翡翠這丫頭年紀不大,卻最喜歡做這個紅娘的活,知道小姐的用意,樂滋滋的去了。
等屋裏只剩下沈清蘭和碧玉兩個人,碧玉忍無可忍開口了,“小姐,您還是別戴這個絲巾了吧。”
“為什麽?”沈清蘭困惑。
碧玉抿了抿嘴,“……太醜。”
沈清蘭愣愣的看着她,然後迅速坐到妝臺前照鏡子,左看右看,最後自己也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個花色……确實是不敢恭維!可是,自己剛才哪來的勇氣,戴着它在所有人面前亮了個相?
碧玉繼續變笑邊說,“剛才在太太那,太太看了這絲巾好幾眼,想來也是詫異小姐怎麽會這般打扮。”
沈清蘭苦笑。
自己能說啥?武将的審美觀。
“我平時很少逛配飾鋪子,因很少戴絲巾,覺得家裏的已經足夠,看來還是得去轉轉。”
吃過早飯,翡翠回來,說是已經原話告知沈之逸,“大少爺一聽‘方小姐’三個字,就不自然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沈清蘭靈機一動,問,“旁邊都有誰在?你當着他們的面說的?”
“大少爺、二少爺和穆世子啊,他們倆也笑。”
沈清蘭随口“哦”了句,原來衛長鈞沒去,不知道他今天會做什麽。
這時秋月過來,說林氏讓她過去。
沈清蘭立即又把先前那條絲巾圍上,吩咐碧玉,将衛長鈞送的那條收起。
人已散盡,林氏也吃過早飯,坐在榻上做針線,擡眼見沈清蘭進來,用眼神往旁邊示意了下,随口說,“坐。”
沈清蘭挨着她坐下,拿起簍子裏一個個花樣看,笑道,“母親畫的真好看,我拿幾張走,也學一學呗。”
她心虛,自從早上刻意去遲——或者說自從昨天下午偷偷去見了衛長鈞——不,還要更早!自從衛長鈞來到沈府,她就心虛了,總覺得母親早就看出不對勁了。
林氏瞟她一眼,淡淡“嗯”了句。
沈清蘭機靈,繼續找話說,“母親,我一會去找筎音玩,您有什麽話要帶的嘛?”
提到方筎音,林氏臉上浮出笑意,“我需要你帶話?我前兩天才見了方太太,哦,對了,方太太說,你大哥還親自去給筎音送花了?我這幾天都沒顧上問你大哥,看來這小子是開竅了。”
沈清蘭打了個哈哈,得意起來,“這您得感謝我呀,大哥送花這事是我促成的,要不是我聰明,大哥那根木頭何時能開竅?”說完,把事情複述了一遍。
“你還真是小鬼點子多!”林氏贊她,“看來他們倆都彼此有意,我就說嘛,從小一起長大的,能沒有情義嘛?你大哥也是,平時挺痛快的人,偏偏在終身大事上扭扭捏捏,你多撮合,看着差不多了跟我說,我安排人提親。”
沈清蘭立即打包票,“放心吧,這事交給我。”
林氏呵呵一笑,接着,眼神深不可測的看過來,語氣就變了,“這麽善于為大哥的婚事着想,是不是也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婚事?”
“……”
沈清蘭心說糟糕,一腳踏進自己挖的坑裏了,索性低頭看花,裝聾作啞。
林氏瞪她一樣,将手中繃子放下,“管別人的事時,不是很聰明嗎?怎麽一提自己就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