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聽說顧如約病了,柳輕羅過來看視,顧如約正坐在榻上吃木瓜炖雪蛤,雪蛤是皇家貢品,蕭逸派人送來的,桂香用小銅爐炖了。biqugexx
柳輕羅突生出幾分嫉妒,笑容挂在臉上,“這個季節的雪蛤最是有營養。”
顧如約客氣地相讓,“姐姐也用點,不知姐姐習不習慣吃這種東西。”
柳輕羅搖手,“妹妹吃,妹妹病剛好,身子骨弱,我吃不慣。”
顧如約知道她家境富庶,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也就不再客套。
柳輕羅說;“妹妹這一病,聽說殿下發作下人,看來殿下對妹妹很上心,”
殺雞儆猴,蕭逸這種做大事的人,要內宅安定,不全是因為自己,顧如約把碗放在托盤裏,桂香端下去,說:“柳姐姐,我一個侍妾,賤命一條,就算沒了,幾塊薄板成殓。”
顧如約不是胡良秀,一朝得臉,忘乎所以。
“妹妹說的姐姐聽着難過。”
柳輕羅嘆自己,比顧如約都不如。
外面的雪停了,桂香在屋外的廊下煎藥,柳夫人帶來的丫鬟兩人在廊下說話,那丫鬟說;“今日臘月二十三祭竈,你們主子病了,這個年也過不好。”
那丫鬟看看四周無人,“側妃病愈後,晉王念側妃太過操勞,命董夫人協助側妃打理王府庶務。”
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側妃稱病,撒手不管,過年一應事物都由董夫人一人張羅。”
爐子上的湯藥好了,豆蔻端起藥罐,把湯藥倒入一只細白瓷碗裏,端着湯藥進屋。
今日顧如玉破例過擁翠居,一進門,看見柳輕羅,被驚豔到,忘了行禮。
柳輕羅微笑着站起來,“你們姊妹聊,我回去了。”
顧如約送柳輕羅出去。
回屋,顧如玉拉着她說;“這位就是柳夫人,比姬側妃、梁夫人、董夫人長得好看多了。biqugexx”
顧如約白了她一眼,“你腳好了?”
顧如玉原地轉了一圈,“好了。”
“好了收拾東西,年前回家。”
顧如約态度冷淡,顧如玉不滿,“側妃說留我在王府過年,聽說正月十五京城特別熱鬧。”
親近地坐在顧如約旁邊,“姐,今晚王府設宴,你借我一條裙子穿,反正你病着也不能出門。”
顧如玉帶着讨好的笑容,有求與自己,又像小時候,生母留下的嫁妝,顧如玉相中,想方設法要去。
這具身體的主人軟弱,每每顧如玉都能如願。
顧如約掉過臉,顧如玉一臉假笑很刺眼。
顧如玉可不在乎姐姐的态度,她從來想要的東西一定能拿到手,她從小就知道如何對付這個姐姐。
桂香看不過去,說;“二姑娘自己就沒有幾條裙子。”
顧如玉板起小臉,訓斥,“我跟我姐說話,你一個丫鬟多什麽嘴。”
顧如約蹙眉:“王府家宴,你湊什麽熱鬧?”
顧如玉哼了聲,“不借就算了。”
說吧,不屑地站起來,擡頭挺胸地離開。
桂香看着她出了門,道:“二姑娘生氣走了,家宴不去了。”
顧如約道:“她呀,不但去,還要出風頭。”
晉王在王府前院下馬,馬鞭扔給小厮,走進寝殿,解開鶴敞,甩給太監。
晉王府的門客呂道賢和陳承忠跟着進來,呂道賢說;“殿下,鎮西侯施宗彥意欲謀反,軍隊秣兵厲馬準備起事了。”
陳承忠說:“西北的官員已經秘奏朝廷。”
剛剛在宮裏,皇帝匆匆離開,大概就是得到鎮西侯謀反的消息。
蕭逸手指叩擊桌面,道;“我們先等朝廷的反應,父皇做出決斷還要等鎮西侯謀反做實之後。”
二人走後,蕭逸對高升說;“有件事情應該做了。”
“殿下等了這麽多年。”高升的聲音有些悵然。
一個太監步履輕輕的走入,“殿下,宜安殿已備下酒菜,側妃請殿下過去。”
屋外飄雪,宜安殿裏燒地龍,燃着炭火鍋,王府女眷們穿着薄絹紗衫,兀自覺得熱。
侍女們提壺斟酒,姬側妃笑容溫婉,“今過小年,我讓人備下果酒,不醉人的。”
姬側妃親自執壺,給晉王斟酒,蕭逸端着酒盅,晉王喝了,衆姬妾都跟着喝了。
顧如玉坐在姬側妃身旁的座位,可謂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一群歌舞姬翩翩起舞。
吸引殿上衆人目光的正中的歌姬,容貌清麗,歌喉低回婉轉,令人眼前一亮。
姬側妃觀察晉王的表情,晉王對這個歌姬沒表現出什麽太大興趣,頗有些失望。
胡良秀盯着這個歌姬,心中嫉妒。
顧如玉瞄了一眼上首的姬側妃,端起酒盅,一副嬌柔造作,望着高高在上像月光般如神祇的尊貴男子,“晉王姐夫,如玉敬您一杯。”
屋裏的人差點笑出聲,拿帕子捂住嘴。
晉王卻沒有絲毫不悅,很給這位顧二姑娘面子,端起酒盅,“顧二姑娘住在王府可習慣?”
顧如玉受寵若驚,眉眼飛揚,“王府住着極舒服,比家裏強百倍。”
衆人譏諷眼光,顧如玉全然不理會,梁鳳錦心裏冷笑,真是個臉皮厚的,攀扯晉王。
蕭逸似乎心情不錯,“住着滿意,多留些時日。”
“謝殿下姐夫。”
顧如玉這個人順杆爬,給點顏色開染坊,得意忘形,一口一個殿下姐夫。
衆人納悶,侍妾的妹子也敢稱呼晉王為姐夫,就連姬側妃的兄弟見晉王,不敢大刺刺叫姐夫。
晉王沒糾正,身旁的太監看晉王臉色行事,沒人斥責,就連高升笑面虎,對顧如玉态度和藹,似乎為顧如玉的僭越開脫,“顧二姑娘天性活潑。”
胡良秀拿眼睛剜顧如玉,恨不能眼刀淩遲她,顧如玉看出殿上的女人對她不友善,她從來不管別人感受。
顧如玉得臉,越發失了分寸,媚眼如絲,半撒嬌,“晉王姐夫,我來京城有一段時日,王府大門沒出去過,晉王姐夫什麽出門方便帶上我。”
胡良秀恨得咬牙,還真把自己當成晉王的妻妹。
誰料到,晉王并不生氣,“想出門容易,叫侍衛跟着你,你想去哪裏逛都行。”
殿上明眼人都看出來晉王對顧氏的妹子百般縱容。
別說她沒資格稱呼晉王為姐夫,就是那有資格稱呼姐夫的,礙于君臣之禮,也不敢放肆。
梁鳳錦看她不順眼,譏諷道:“顧二姑娘,今過小年,可是想家了?你姐姐生病,不能來,沒去陪你姐姐嗎?”
對梁鳳錦的諷刺挖苦,顧如玉渾不在意,“我來時看過姐姐,王府是我姐夫家,跟家裏一樣的。”
梁鳳錦笑說道:“侍妾的娘家人算王府的親戚,王府可不知要有多少親戚。”
衆女眷掩嘴笑。
蕭逸側頭看高升:“是呀,侍妾的娘家人都算本王的親戚,本王的親戚就太多了,也不合規矩,如果晉顧氏為側妃……”
姬側妃不可思議地望着晉王。
高升心領神會,“顧夫人才貌雙全,殿下喜歡,給個側妃位,不為過。”
蕭逸把手裏的酒盅重重地放下,“本王奏請太後和父皇恩準!”
整個殿上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