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後續
番外:青枝vx少卿
(1)
等到周賀安三歲時,他的青枝嬷嬷便要許人家了。
而許的,便是已經惦記青枝許久的少卿。
宋折香拍着青枝的手說道:“我已經收了你為義妹,以宋家冠你的姓。日後宋家和我都是你的後盾,如果少請家中有人叫你不快,我雖不能幫你做些什麽,立立威還是行的。”
她嘆了口氣,有些不舍:“我自小與你一同長大,早已将你視作親人了,如今放你出宮我還不得樂意呢。”宋折香正了正身子:“所以要答應我,照看好自己,也要多回宮來看望看望我。”
青枝,哦不,如今該喚宋青枝了。她退下幾步,恭恭敬敬地朝着座上之人行了個大禮:“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她微微哽咽着:“只是日後不能再侍奉左右了,望您安康。”
宋折香也霎時紅了眼眶,拿着帕子摁了摁眼角,起身扶她起來:“都到如今了,怎麽還喚我為娘娘,叫阿姐。”
宋青枝垂下頭來,語調都帶着顫音:“阿姐…”
“日後晚上就寝前,讓桃葉給您揉揉肩,後宮事務操勞,青枝前些日子提拔的那幾個丫頭都是可塑之才,您別什麽事都擔在自己身上。”
“還有,若是吃了酒您定別枕着胳膊睡了,第二天起來後手肘又得酸疼好一會兒。”
宋青枝擦了擦眼角:“青枝日後也會多回宮裏侍奉您的,您別嫌棄青枝才是。”
宋折香抿了抿唇:“我真不願把你放出宮去,可也不能阻了你未來的路。”
她嘆了口氣:“日後啊,多回來看看本宮就成了,在外頭,也替本宮照看一下祖母。祖母年事已高,都不知道還能見幾回了。”
等到了時辰,縱使之前的主仆二人,如今的姊妹有一籮筐的心裏話,卻也只能藏着等下回再說了。
“青枝,拜別皇後娘娘,謝娘娘這十多年來的知遇,照看之恩。”宋青枝的頭,重重磕在了地上,手指蜷曲着,極力忍耐着什麽似的。
宋折香掩面,不願眼睜睜地看着她走,便揮了揮袖:“走吧。”
只是等到宋青枝踏出殿時,宋折香忽然叫住她:“青枝,定要幸福。”
宋青枝舌尖翻滾了下,挺直了脊背回她:“阿姐放心,青枝定不會叫您憂心的。”
宋折香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嘴裏念叨着:“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等到近晚膳時,周賀安蹬着小短腿跑來:“母後母後,桃葉嬷嬷說青枝嬷嬷走了,青枝嬷嬷去哪裏了呀,賀安想她做的豆花了。”
宋折香抱他起來,用鼻子拱了拱他帶着奶香的小臉:“以後啊,見到青枝不能叫嬷嬷了,得叫姨姨。”
她繼續說道:“你青枝姨姨,去了舅舅家裏,以後啊,還會去少卿舅舅家呢。”
周賀安歪着頭,眨着眼睛問她:“為什麽青枝姨姨以後要去少卿舅舅家?少卿舅舅可壞了,不給賀安糖人吃,轉身就送給了青枝姨姨!”
他轉過頭來冷哼一聲,像個小大人似的:“賀安不喜歡他!賀安喜歡青枝姨姨,香香!軟軟!”
宋折香不由黑了臉,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說什麽呢,日後記得給你少卿舅舅道歉。糖人不能多吃,母後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還香香軟軟,日後叫你父皇把你扔進兵營裏好好訓訓你。”
周賀安咬着手指頭:“兵營?兵營是什麽呀?”
宋折香捏了捏他的鼻子:“就是沒有香香軟軟的地方。”
周賀安這下子開始鬧騰了:“不要!賀安不要!賀安要香香軟軟的!母後也是香香軟軟的!”
周煦處理完政事回來,便是見這對母子在殿裏鬧騰:“這是在做什麽?”
“陛下。”
“父皇!”周賀安一下子從宋折香身上下來,跑到周煦前邊,抱着他的腿:“父皇,賀安要飛飛!”
周煦一把将他抱了起來:“又要飛飛啊?”
宋折香白了他一眼:“要飛飛,要什麽飛飛。”她擡了眸子,向周煦控訴:“你這個兒子,小小年紀就要什麽香香軟軟的。我說啊,日後就把他送到兵營裏待一陣子,磨磨他男兒家的意志。”
周煦笑道:“你會舍得?”
宋折香揚起芙蓉面來:“這是自然,安兒他畢竟是太子,代表了陛下和大魏的顏面。”她偏過頭去看着周賀安:“更所謂,不打不成器,男孩子還是得管教的。”
周賀安雖然聽不懂自己父皇母後在說些什麽,可是小孩子的敏銳叫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卻還是奶聲奶氣的喚着:“父皇,賀安要飛飛。”
周煦捏了捏他的臉蛋:“先吃飯好不好?吃完飯父皇給你飛飛。”
周賀安一下子眼睛就亮了,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吃飯飯,吃完飛飛!”
宋折香叫人端上晚膳,揮退想要替他們布膳的宮女。平日裏三個人用膳,都是親力親為,也是想叫周賀安體會到家的氛圍。
畢竟在宮裏,“家”這個字彌足珍貴。
用完膳後,還吃了一些外邦新進貢的瓜果,周煦這才履行了方才對自己兒子的諾言——給他飛飛。
等到周煦不知道第多少次将周賀安抛上天,又穩穩當當的接住後,宋折香心疼了。
“今日便先不玩了,賀安回去洗漱吧。”
等到周賀安被宮女帶下去後,宋折香錘了錘周煦的腰:“白日裏政務繁忙,晚上還容他鬧騰。你啊…”
周煦卻反手握住宋折香香軟的小手,帶有薄繭的指腹摩擦了下:“聽說今日青枝走了?”
宋折香嘆了口氣,眸子都暗了些:“對啊,午後走的。我都好生不習慣。”
周煦摟過她:“若是想她了,那你便多诏她進宮來便好了。”
宋折香皺了皺小鼻子:“哪能呢,一會兒少卿便要來鳳儀宮要人了。”
周煦挑眉:“他敢?多給他些事做,他便沒這閑情了。”
宋折香在他懷裏笑得花枝招展的,方才的抑郁早就一掃而空了。
只是…
周煦俯身,在她耳邊說道:“梓潼,哪時候給朕再生一個小公主?如今賀安已經三歲了,要有個伴了。”
宋折香瞪圓了眼,推了推他:“陛下,這才剛剛用完晚膳。”
周煦拉下了床幔:“無事,春宵苦短。”
宋折香還想掙紮一下,卻被他一把扯了進去,只餘下破碎的呻吟,讓外邊的宮人們都紅了耳尖。
新來的小宮女顫顫巍巍的問着桃葉:“桃葉姐姐,咱們哪時候進去啊?”
桃葉笑眯眯的拍了拍她腦袋:“主子不拉鈴就不進去,沒事,要等好一會兒呢。”
(2)
少卿與宋青枝的婚事定在了來年的春日裏,三月初七,是個好日子。
這天少卿府張燈結彩的,可賓客們卻有些如坐針氈——當朝的陛下和皇後娘娘帶着太子殿下來了!
這可是大魏如今頂頂尊貴的三個人啊!
宋折香在女眷這邊坐,周賀安便被宮女牽引着到了小一輩的席面上。
一盤的婦人有些如坐針氈,畢竟如今這皇後娘娘,人人皆知她得寵,生于忠義之士的宋家,而其他都一概不知了。
“娘娘,您多吃些這個糕點,這糕點軟糯,是妾身極喜歡的。”婦人見宋折香盯着糕點,便将盤子拱手遞給人。
宋折香捏起一塊來,放入口中:“确實不錯,像極了本宮一個好友的手藝。”
“那娘娘的好友,定是手藝極佳了。”
宋折香微微含着笑,并未說話。
卻想起了梁姿,自己已許久未見到她了。
“欸,新娘子來了。”
宋折香擡頭,看着青枝身着大紅嫁衣,也不由染了喜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如今便是鬧洞房的時候了,只是礙着有新娘子的姐姐,皇後娘娘在這,誰都不敢放肆,只得中規中矩的,卻叫宋青枝松了口氣。
等到宋折香把衆人揮散後。
“娘娘…哦不,阿姐。”宋青枝見宋折香有嗔怪的意思,急忙改了稱呼。
“你今日,真好看。”宋折香這不是調笑也并非打趣。今日的宋青枝已經脫去了奴籍,是少卿夫人了。便是氣度都與往日不同,更何況婆子們都是用了心來替她梳妝打扮的,自是與往日不同了。
“阿姐你慣會打趣我。”宋青枝遮了面,有些難見的嬌羞。
這一場婚宴,持續到了夜裏。就連周煦也喝的半醉了。
別人不敢灌他酒,可少卿卻不客氣,少卿喝了一杯便拉着周煦也喝一杯,等到宋折香見到周煦的時候,他已經紅了面了。
周煦喝酒不容易上臉,宋折香瞧着也曉得他這是确确實實的喝高了。
宋折香氣不打一處來,擰了他一把:“別人婚宴,你吃這麽多酒做什麽?”
周煦醉醺醺的枕在宋折香肩上:“嬌嬌,嬌嬌”的喚着,纏綿至極。
宋折香被他喚着紅了臉,微微推了下他卻又推不動,只得由着他去了。
只是有路過的侍從見了皆一驚,卻也對皇後娘娘寵冠六宮深信不疑。
等到宋折香叫人扶着周煦上了馬車後,周煦嘴裏念着:“嬌嬌,朕愛了你十五年了。”
宋折香有些感慨,掀了下他遮着眼睛的劉海:“陛下…未來還有幾個十五年呢。”
“那要陪嬌嬌一起過,無論是十五年,還是五十年。”
宋折香“噗呲”一下笑了,眼睛彎彎的:“五十年後,陛下是小老頭了,嬌嬌也是小老太婆了。”
周煦摟着她,不依不饒道:“嬌嬌就算老了,也是最好看的小老太婆。”
宋折香無奈,點了點周煦的額頭:“你啊…”
番外二:周賀安vx謝窕
(1)
“欸,太子哥哥你慢一些,阿窕跟不上了!”
周賀安有些不耐煩的轉過頭來:“你可以別跟着孤嗎!”如今周賀安雖然只區區十歲,可畢竟是周煦養在跟頭的,眉頭一皺便能唬住人,更別說被他這麽一說道了。
只是謝窕卻不同,謝窕六歲,是蘇弦洗和邊塞一個姓謝将軍生的女兒,因着身子嬌,從小便帶回京城裏養了。
而宋折香這些年來都沒有再生了,就如前世一般,除去周賀安,像是個意外。
于是,宋折香與周煦極想要個女兒,見到了香軟可愛的謝窕更是尤為喜歡。
只是謝窕與她嬌弱的身子不同,膽子大的很,天不怕地不怕的,還極喜歡粘着這個臭屁的“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皇後姨姨讓我叫你吃飯!”她朝着周賀安做了一個鬼臉:“不吃飯會長不高哦,矮矮的連爬樹都不會爬,你看軒哥哥他們爬的多好。”
這一句更是讓周賀安氣炸了:“誰說孤不會爬樹的,孤會爬!”
謝窕卻有些不信:“果真?太子哥哥你莫要逞能了。”她笑嘻嘻地往一旁走,拍了拍一棵根系深厚的大樹:“要不要阿窕教你?”
周賀安咬着牙:“不要,不就是爬樹嗎,孤會!”他看了看高聳的樹枝,暗暗咽了口唾沫:“不就是爬樹嗎,有何難的?”
他擒住一個看着更粗壯的樹枝,一下一下的爬上去。
“欸,這裏有一個鳥窩。”
謝窕眼睛亮了:“鳥窩鳥窩,阿窕要養小鳥,小鳥飛的高高的!”
他坐在樹枝上搖了搖頭:“你不能養,母後說你身子不好。”見謝窕癟着嘴,周賀安又急急忙忙說道:“不過孤能養,多少只都能。”
謝窕歪着頭問他:“果真?太子哥哥沒騙我?”
周賀安笑着問她:“孤哪時候騙過你?”
可謝窕卻掰着手指算着:“去年你說要帶着阿窕去吃糖葫蘆,阿窕等了許久都沒沒吃到。”
“還有前幾個月,太子哥哥說要帶阿窕去游湖,可是自己卻跑了。”
“還有還有….”
周賀安一下子頭大了:“停停停,孤這次絕對不騙你了,如何?”
謝窕揚着臉,脆生生的應道:“好”
日光傾斜,散落在大地上,周賀安往下看着,謝窕的臉蛋似乎被蒙了一層光似的,讓他心裏一顫。
這時他還小,不知道這名喚心動。
宋折香等了許久人都沒回來,皺着眉頭派人去找找周賀安和謝窕。
只是——
侍從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直視宋折香。
“說,怎麽了?”
侍從低下頭來說道:“太子爬上樹了,如今下不來了。”
宋折香捏緊了拳頭,卻還是忍住了火氣:“快去,找梯子把太子給弄下來,然後讓他快些來鳳儀宮。”她頓了頓,又問道:“阿窕沒事吧?”
侍從搖了搖頭:“謝小姐在樹下,瞧着是沒事的。”
宋折香這才松了口氣:“阿窕沒事就好,要不然本宮也不曉得如何跟她娘交代。”
只是想到自己的兒子,宋折香便氣不打一處來:“快帶太子回來,本宮有話同他說。”
等到周賀安被小侍從扶下來後,他手裏還抱着那個鳥窩不撒手。
太監公公有些心塞:“我的個小祖宗嘞,您抱着這個做什麽?”
周賀安把鳥窩往自己這摟了摟:“養小鳥。”
“皇後娘娘會準您養這玩意?您不如交給老奴,老奴幫您處理掉。”
周賀安朝着他橫了眉:“不準,孤說過自己養就是自己養。”
公公有些無奈,卻只能先順着這個小祖宗的意思,想着等到周賀安見到宋折香後便會打消這個念頭。
宋折香朝着周賀安冷哼了一聲:“堂堂一國太子,竟然跟個三歲孩童似的爬樹掏鳥窩。”宋折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一下周賀安腦袋:“你這是要百官怎麽說你。”
“一會兒你父皇就來了,我可不會救你。”
周賀安梗着脖子:“兒臣要養小鳥。”
宋折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養小鳥養小鳥,你的功課做完了沒?”她吐了口濁氣:“若你要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必須自己照看着,不準假手于人。”
“你可能做得到?”
宋折香這是想叫他知難而退。
可沒想到自家的傻兒子——
周賀安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兒臣自己養。”他轉過頭來看了看謝窕:“看,這回我沒騙你吧?”
謝窕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扯着宋折香的衣裳小聲說道:“今日是阿窕不好,阿窕不應該說太子哥哥不會爬樹的。”她扭過頭來看着周賀安:“太子哥哥最棒了!”
周賀安霎時紅到脖子根了,有些憨厚的撓了撓頭:“嘿嘿。”
宋折香看着自己的傻兒子有些頭疼,又憐愛似的摸了摸謝窕的臉:“無事,這是你太子哥哥的錯,與你無關。”
她頓了頓:“不過若是你太子哥哥要是欺負你了,你定要和皇後姨姨說。”
周賀安皺眉:“母後,兒臣不會欺負她。”
宋折香還在氣頭上,橫了周賀安一眼:“沒和你說,你別插話。”又帶着笑意的對着謝窕:“阿窕知道了嗎?”
謝窕看了看周賀安,又看了看宋折香,點了點頭:“阿窕知道了,如果太子哥哥欺負阿窕,阿窕第一個告訴皇後姨姨!”
宋折香一下子便被她給軟化了,俯身下來抱她:“阿窕最乖了,來,和皇後姨姨一起吃飯。”她往後看了周賀安一眼,冷哼道:“你今日便去你父皇那兒用膳。母後已經跟你父皇說了。”
周賀安瞳孔一震,急忙走上前扯着宋折香的衣裳:“母後,兒臣想和母後一道用膳,母後便允了兒臣吧。”
若是平時,周賀安這一通撒嬌宋折香定是遭不住的,可今日不同了,今日她懷裏抱着個香香軟軟的小丫頭,而周賀安着實是犯了錯的,便是平日裏護着孩子的宋折香也不願就這樣放過他。
周賀安無法,只能低着頭去找自己的父皇。
他一邊走,還踢着腳下的枯枝,念叨着:“不就是爬了樹嗎,還要讓父皇來訓我。”
平日裏從鳳儀宮到周煦那兒遠極了,可今日周賀安卻覺得只是眨眼之間的事。
陳福泉俯身:“太子殿下,陛下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周賀安抿了抿唇,問道:“父皇瞧着心情如何?”
陳福泉低着頭:“您一會兒見着了不就曉得了嗎,殿下您還是快些進去吧,莫要陛下等久了。”
周賀安嘆了一口氣。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他這樣想着,腳下步子也快了些,頗有些壯士斷腕的決斷。
周煦背對着他,聲音淡淡的:“來了?”
周賀安朝他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聽說,你又惹你母後生氣了?”
周賀安垂着頭:“兒臣錯了,以後再也不違逆母後了。”
周煦嘆了口氣,朝着周賀安走去,扶他起來:“同父皇一起坐。”
“你這個脾氣啊,跟你母後一模一樣。不過你得記得一點,日後絕對不準惹你母後生氣,你知道嗎,她為了生你受了多少苦啊,那時候啊…”
周賀安聽着這熟悉的話語已經面露麻木了。
周煦喝完一盞茶後,還潤了潤自己的唇,有些意猶未盡:“賀安,你聽了父皇說話嗎?”
周賀安直愣愣地點了點頭:“兒臣謹記,以後絕對不會再惹母後生氣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顫顫巍巍的開口:“父皇您可是餓了?”
周煦剛想搖頭,卻想起了如今已經過了午膳的時候:“你餓了怎麽不同朕說?”
周賀安微笑:“兒臣不餓。”
嗚嗚嗚兒臣不敢打斷您的話,要不然論語春秋之類的又要抄。
等到周煦喚人上了午膳,周賀安才松了一口氣,卻沒想到周煦一拿起筷子,又繼續說着方才沒說完的話。
(2)
時間一晃而過,不一會兒便到了周賀安弱冠之年了。
他早早的和謝窕訂了親事,只是被自己父親扔到了兵營裏,一下就是五年。
周賀安騎着棗紅馬,頗有些鮮衣怒馬的模樣。
“欸,你知道嗎,這個就是我們大魏的太子殿下。”
“是嗎是嗎,這就是太子,果真威武啊!”
“欸,若是哪家的女兒嫁去了,便是頂頂的福氣啊。”
“你不知道嗎,謝家大小姐,便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娘娘呢!”
“謝家,什麽謝家?京中哪有權貴姓謝的?”
“你啊你啊,怎麽就一根筋呢。人家謝家,可是忠義之士呢,苦守邊塞數十年呢。”
周賀安無視肆起的流言蜚語,直接進了宮。
“母後,兒臣回來了。”他頗為激動,還未進鳳儀宮便在門外大喊着。
裏邊的宋折香有些語塞,看着底下的蘇弦洗和謝窕有些無奈:“這麽些年了,小孩子心性還沒變。”
謝窕卻眼睛亮了,扯了扯自己母親的衣裳:“母親…”
蘇弦洗拍了拍她手臂:“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些。”
周賀安見半晌沒人理他,便摸着腦袋進了殿裏:“母…母後,謝夫人,阿窕妹妹。”
宋折香略帶寬慰的點了點頭:“這些年,着實壯實了不少。不錯。”
她清了清嗓子:“今日喚你蘇姨來,就是為了你和謝窕的婚事。”
“你意向如何啊?”
周賀安瞧了一眼謝窕,與她四目相對,又一下子移過目光來。
他朝宋折香拱了拱手:“但憑母後做主。”
這一下,謝窕也紅了臉。
婚事就定在了今年的秋分之時。
十裏紅妝,系着紅色綢緞的檀木箱子從城外一直擡到東宮。
大紅蓋頭下,謝窕臉紅得像海棠花似的,手上拿着的紅蘋果捏的緊緊的,心裏如小鹿撞樹一般。
合卺酒盡,紅燭搖曳着,還時不時的滴下幾滴淚來。
“殿下…”
周賀安笑道,眼底盡是溫柔:“喚孤太子哥哥。”
謝窕瞪圓了眼,喃喃道:“太子哥哥。”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周賀安想着,自己與謝窕相識十餘年,如今終成眷侶,得償所願。
他俯身下來,親吻着謝窕,有些沒頭沒尾的說:“孤那只小鳥,一直養着。你說的話,孤都會記在心裏,念一輩子。”
與宋折香與周煦一樣,周賀安與謝窕也做到了史書中寫的一般“散盡後宮,獨寵一人。”
周煦捏了捏宋折香的粉腮:“嬌嬌。”
宋折香笑着依在周煦的懷裏:“陛下,如今,我們也功成身退了。”
“阿窕妹妹。”周賀安摘下花來,簪在謝窕鬓間。
而謝窕也仰頭,喚着:“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