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你還不回去嗎?”黑醉提醒正在一旁撓頭的沢田。
“啊……我忘了!我是出來買東西的!黑醉同學再見!”沢田慌慌張張。跑出幾步,又想到什麽似的,轉過身來,“黑醉同學也要早點回家。”得到少女“明白了”的眼神後才轉身向家裏跑去。
“回家……嗎?”夕陽已經完全落下,空曠的路上只剩黑醉一人,連影子也離開了。
在黑暗的房子裏,黑醉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從腳尖傳來的寒冷如毒藥般慢慢散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拿出鑰匙,空蕩的房子裏回響着鑰匙跟鎖孔碰撞的悲鳴聲。
“啪嗒——”黑醉輕輕推開門,房間裏正中央擺着一張大床,旁邊是一個衣櫃,再往裏面一點是一張梳妝臺。
黑醉走到梳妝臺邊,梳妝臺上有一個相框,黑醉拿起它。指腹劃過相片,異常陰冷的觸感讓黑醉的指尖顫抖。
“明天…………嗎……”
初憶Ⅲ
“早上好。”
“早上好,客人,有什麽想要的嗎?”
“嗯,我要這兩種,幫我包好,謝謝。”
“好了,謝謝惠顧。”
清晨早起的人或許會看到這樣一幕,一位少女手拿着剛剛斷根的鮮花,上面的水珠還未來得及滾下。雙手捧着鮮花,少女漫步在路上。
少女走着走着,進了一塊墓地,少女輕車熟路的穿梭在一塊塊白色的墓碑中,很明顯來了很多次。
少女在一塊墓碑停了下來,“吶,我來看你們了,爸爸媽媽。”
少女将手中的鮮花放在墓碑前,就地坐了下來。
“今天又是那個日子,所以我來看你們了,不知道你們過得怎麽樣,我這邊可是亂七八糟的。”
“我們班的沢田,真的是個笨蛋呢,總是被人家使喚,卻不懂得反抗。”
“有的時候又特別的敏銳,但是又特別的笨拙,真是讓人搞不懂。”
“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呢?我到現在也沒找到,我存在的價值啊……真是可悲呢。”
“有的時候覺得我連廢材也不如啊……”
“吶……爸爸,媽媽,你們走得太快了,我還來不及和你們創造更多的、美好的回憶……”
少女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天。零零碎碎,毫無邏輯。
另一邊——
憂郁的沢田失望的看着窗邊的位置。
本來昨晚因為要還黑醉手帕而緊張興奮了一個晚上,但是帶着期待的心情坐在教室度過兩節課後,沢田悲催地意識到黑醉今天是不可能出現了。
沢田頹唐的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直瞟着那個位置。黑醉同學為什麽不來學校啊……沢田從口袋裏拿出那張手帕,已經洗得幹幹淨淨了。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少女的幽香。
熬到下課沢田第一次主動去老師的辦公室,得到的只是少女請假的消息。
“唉…………黑醉同學不會是讨厭我了吧,不想見我才不來學校的?”沢田處于低氣壓中。
“黑醉家的地址?你要來幹什麽?”老師一臉狐疑的盯着沢田。
“那個……我借了……黑醉同學東西,想還給她……”沢田結結巴巴的回答。
費盡力氣表明自己沒有任何不良的思想後,老師才遲疑地給自己黑醉的地址。
“23、24……26……啊就是這裏了。”沢田望着眼前的房子。不過……沢田回頭看了看,這裏離自己的家挺近的啊……自己怎麽從來不知道……
“叮咚——叮咚——”
“黑醉同學在家嗎?”摁了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黑醉同學不會是出門了吧……”
“阿拉,你是來找黑醉的嗎?”一位婦人站在隔壁的門前。
“嗯,請問,黑醉同學不在家嗎?”
“這個日子啊……黑醉應該在那裏哦。”
“那裏?”沢田在婦人親切的目光下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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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沢田氣喘籲籲的跑到所謂的“那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少女抱着雙腿坐在墓前,嘴裏在不停地說着什麽,墓前放着一束花藍色的和白色花混在一起,将那片藍襯托得更加幽深。
“黑醉同學……”沢田遲疑的開口,不知道這時候打斷別人的呓語是否真的好。
“沢田……?”黑醉顯得很吃驚,“你怎麽會在這裏?”
“因為……你今天沒有去學校……所以我去你家找你,然後隔壁的阿姨告訴我你在這裏。”沢田走到黑醉的身旁,“這個是……”
随着目光的移動,沢田越來越驚訝,原來,黑醉同學的父母已經……
沢田看向黑醉,少女的身上籠罩着的與其說是悲傷,不如說是悲哀。
“那個……黑醉同學……”沢田笨拙的組織着語言,完全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麽。沢田從沒有像現在那麽讨厭自己的廢材!
“……手帕。”本來是想說些安慰的話的,結果出來的是這種話。
“嗯?”黑醉擡頭看了看緊張的的少年。
“我來還手帕……”
“手帕可以等我明天去學校的時候再給我啊。”
“啊……是啊……啊哈哈……”沢田幹笑。心裏特別想找一個洞鑽進去!
“拿來。”
“啊?”
“手帕,不是來還我手帕的嗎?”
“哦……給。”沢田慌忙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給少女。
少女的手指在接過手帕的一瞬擦過少年的指尖,激起一陣戰栗。
少女平淡的把手帕放進口袋裏。繼續盯着墓碑。
少年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摸摸微燙的臉,靜靜地站在少女的身後。
等到天完全黑了,黑醉才站起身來,回過頭頓了一下,“你怎麽還沒走?”
沢田欲哭無淚,“黑醉同學我一直都在這裏啊。”
“所以說你怎麽還不回去。”
“黑醉同學不也是嗎?”
黑醉皺皺眉,“我不回去和你不一樣,又沒有人會擔心,你不回去的話,你媽媽會擔心的吧。”
“吶,黑醉同學,那麽晚了,來我家吃晚飯吧。”話剛出口,沢田馬上就後悔了,啊啊啊~~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一定會被拒絕的吧!!
“你……是在可憐我嗎。”
“不……不是!絕對不是!!黑醉同學,我真的沒有,真的,只是想到這麽晚了,晚飯不太好解決吧……所以……拒絕也沒關系的!黑醉同學!不用勉強的!!”沢田手忙腳亂的解釋。
“走吧。”
“诶?”。
黑醉同學答應了?!沢田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是說回你家嗎?走啊。”黑醉走了幾步又回頭催那個還在原地發呆的少年。
“啊……嗯。”沢田跟上黑醉。
走到門口,沢田才想到自己根本沒有跟媽媽說過,就這麽帶黑醉同學回家吃飯,媽媽要是問起來該怎麽回答啊。
沒有給沢田多想的機會,走到門口的時候,奈奈已經在門口焦急的等待了。
“真是的,綱君你去哪裏了?這麽晚才回家。”
“媽媽……我……對不起。”沢田抱歉地說。
“阿拉,這個女孩不是上一次來找綱君的嗎?”奈奈發現旁邊還站着一位少女。
“是,阿姨你還記得我。”
“那麽可愛的女孩我怎麽會不記得呢?”奈奈親熱的拉過黑醉,“進來和我們吃晚飯吧,都這麽晚了。”
沢田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還有……媽媽,你不要遺忘我啊!!!
餐桌上,奈奈不斷給黑醉夾菜,“多吃點,還有很多哦。”
黑醉看着形同小山的菜,嘆口氣,默默地吃掉。
“我們家綱君平時受你照顧了,請一定不要客氣,盡量多吃一點。”
“哪有,我也沒做什麽。”黑醉揚起禮貌的微笑。
吃完晚飯,黑醉主動幫奈奈洗碗。
“啊呀,怎麽能讓客人做這種事呢。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麻煩的,這是應該的。”黑醉走進廚房。
“呀,真是個好女孩呢。綱君要是能娶到這樣好的女孩就好了。”奈奈身旁冒起了粉色泡泡。
“媽媽!!”沢田緊張的阻止奈奈繼續說下去。
“阿拉,綱君害羞了。”
“媽媽!!”
“好了,我不說了。”奈奈笑笑走進廚房幫忙。
洗完碗,黑醉剛想要告辭,奈奈開口道,“對了,我還買了蛋糕呢,等一下吃了甜點再走吧。”不等黑醉說什麽就走進廚房去了。
又探出頭來,“蛋糕還要等一會,綱君先帶染煙醬去你的房間等着吧。”
“诶?!!!”
沢田和黑醉相顧無語,“走吧,不是要去你的房間嗎?”
“那個……我的房間很亂的……”
“我不會介意的。”
話說到這裏,沢田也只好帶路。
走到沢田的房間,裏面的衣服到處都是,試卷,書也到處亂扔。沢田連忙把這些東西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