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擦拭的手,“那些任務無一不是兇險異常,我既怕再見不到他們,也怕他們若是完成任務後,再也見不到我,生死各不相往來,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的确是最好的結局,現在她确實是慶幸當日他的這一舉動,到底沒有陰陽相隔,到底……她還未失去他。
莫夕顏任由他抓着手,眸中溫柔盡顯,“是啊,如果當初你沒下這個命令,他們得勝回來各司其職,恐怕你就真的被江河吞沒,再也回不來了。”
千空徹眸光一動,薄唇揚起張揚弧度,探手将身前的人撈進懷裏緊緊摟住,“所幸,我回來了。”
現在說來只嘆一切都是機緣巧合,一番話說的既輕又巧,可若沒有真的身臨其事,誰也不知道其中的兇險。
章節目錄 第369節: 後記14
夏日的天氣由來多變,洛煙城裏頭下了幾場雨,又曬了幾日太陽,往日的罪孽被城中百姓盡數遺忘在腦後,市集街道上再無了來來往往的馬匹經過,也許久不見了有餘犯被押解送往菜市口。
炎珂叼着一跟狗尾巴草,靜靜望着遠方出神。
日子于別人來說過的快不快她是不知道,只是對她來講,卻慢的好像爬一般,怎麽盼也盼不到那抹白色身影回來。
自從那日從陸安房中離開後,每天炎珂都會等在連府門口,從天微亮,等到天黑了再被莫夕顏拖回去。
府裏的下人出府辦事或是采購,統統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往後門繞路,誰也不敢驚擾了她。
“炎珂,該回去吃飯了。”莫夕顏走到她身邊一同坐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如她一般,在不久以前,自己不也是這般等過一個人嗎?
回頭,千空徹倚在門邊,仍是那般風姿卓越,卻極為難得的不見了那幾分輕佻。
“小脖子。”炎珂抱膝,将頭埋進自己的手臂裏。“我給了他三個月時間,如今小七回來了,期限已經快到了,他若是無礙,也該回來了啊……”
“傻瓜,或許他受傷太重,三個月的時間太短了,我們都不要着急,你這樣每日等着,若是被沐王爺與沐王妃知道,豈不是讓他們也跟着難過?”
炎珂點點頭,“是啊,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還死撐着不說,如果他有事,那……我這一輩都會良心不安的。”
她下跪逼他救人,若是真的累及了他的性命,讓她怎麽面對沐王爺,沐王妃?怎麽面對千空徹和連勳?又怎麽面對陸安,還有自己如今這顆惶恐不安的心。
莫夕顏嘆了一聲,攬過伏在膝間不肯起身的女子,“我知道當初都是你一時心急,你也并不知情,不要再怪自己了。”
“小脖子……”她擡起臉,眼中氤氲一片,“我不知道該不該後悔求他救你,可如果要眼睜睜的看着你死掉,我也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可仿若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的矛盾了起來。
若時光肯倒退,她究竟該如何抉擇?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莫夕顏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我知道你的心思,如果真的可以選擇,我倒是情願不讓你這麽為難。”
這句話絕非是敷衍,如果當真可以選擇,她又怎麽舍得讓炎珂陷入如今的自責,幸而那個仍在霧林療養的人并無生命安危,如果真要一命換一命,她可從不認為自己的性命更值錢一分。
這不是自貶,而是對炎珂的心疼,和對那場戰事的後怕。
“不會的!”
卻不料炎珂聽了這話,又激動的拽過她的手,“你若不在,我何苦還在!”
身後有風而過,她感覺到背後異樣,回過頭去。
千空徹在她身後蹲下身子,面上少見的嚴肅,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笨蛋,如今辰彥安好,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為什麽要做這種無謂的假設,并且我應該提醒你一句,莫夕顏,你的命如今不只是你自己的,說出這種話的時候,至少要顧慮我的感受。”
有風吹過,散了空氣中幾分灼熱。
是啊,如今一切安好。
章節目錄 第370節: 後記15
用過午膳後,炎珂便早早的先行下了桌,打算再去府門口等等。
如今離三個月還剩最後十天。
陸安曾說過,他回來的時候沐辰彥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照那般情況來看,也頂多不過十天,就能轉醒了,是以,她給了自己三個月期限來等,同樣,也是給了他三個月時間回來。
路過花園時,玉簪花開的正好,她停下步子,不由朝着那一叢花走去。
“沐辰彥,你可別讓我等到花兒都謝了啊。”勾勾唇角,她底下身子,伸手去摸小小潔白的花瓣,粘了一手的花粉。
不遠處回廊裏有丫鬟端着茶幾果盤走過,隐隐約約有聲音傳了過來。
“月柳好些了嗎?”
“嗯,昨日就能下地了,那客人出手可真是重,大夫都說差點沒命了。”
“這些大夫哪有小世子的醫術了得,對了,聽德勝說,世子回來了?”
“是回來了,我方才還瞧見了呢,這會兒許是在廳裏頭,快些将茶水送去,都怨你與張嬷嬷唠嗑了這麽久,廳裏的茶水早該換了……”
丫鬟的聲音越來越遠,朝着她出來的方向走去。
炎珂猛的站起身,從花叢中鑽了出來,卻因為蹲的太久,眼前一片眩暈,半天才穩住身子。
她是不是聽錯了?沐辰彥回來了?
再不遲疑,她越過花叢,往來路繞回去,踏到回廊時,拍了拍裙子上沾上的花粉。
“這混賬,終于肯回來了嗎?”
“是啊,我終于回來了。”
原本一聲喃喃自語,卻在忽然聽到回應時,使說話那人愣在了當場,她靜站了半響,仔細考慮了一番方才自己有沒有出現類似耳鳴的症狀,又聽到身後那聲音道:“珂兒,我回來了。”
楊柳低垂,花叢飄搖,不遠處有一席月白色錦衫手拿着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
他斜靠在一顆楊柳上,懶散的掂着一只腳,看起來卻恁般優雅,卻在那女子回頭的一瞬,嘴角彎起微笑的弧度,好聽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一瞬間,周圍再也沒有了別人,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只剩下了他們。
徐徐風中站着的白衣翩然的人,不是沐辰彥又是誰?他唇角笑意越來越深,沖愣在原地的炎珂招招手。
像是被蠱惑一般,炎珂愣愣的朝他走過去。
忽然,一個猝不及防,她猛的撲到他懷中,手腳更是并用的像只八腳章魚一般緊緊纏住他,“大木頭……你還活着……你還好好的活着,嗚……”
炎珂一邊緊緊摟着他,一邊又要哭并帶着說話,忙的不可開交。
沐辰彥拍拍她的背,試圖将這個整個人都扒在他身上的女人扯下來,扯了半響卻是徒勞,嘆了口氣,他開口喚她:“小珂兒,先下來再說……”
“我不,我不。”炎珂猛搖頭,順帶将面上的眼淚鼻涕都蹭到跟前這人的身上。
心中的空洞終于被填滿了,所抱着的人沉穩的心跳,溫熱的體溫,都讓她安心。
章節目錄 第371節: 後記16
“小珂兒。”沐辰彥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再次拍拍她的背,想了想,他有些試探的開口:“你随我在外面不少日子,應該知道我替人看病是要收報酬的吧?”
擡起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她撇嘴努力擺出一副無賴的模樣:“跟我也要講報酬嗎?就不能友情一下?”
他一愣,無奈的搖搖頭,心中的希冀又沉下去了一分。
原來不能講報酬啊……
炎珂見他不說話,又蹭了一把眼淚,把頭埋進他懷裏,悶悶的說:“別說沒有報酬了,你應該負責才是。”
沐辰彥不解,“為何負責?”
她仍舊埋着腦袋,不僅不肯把頭擡起來,倒是更往裏鑽了一分:“親了人家兩回了,難道不用負責嗎?”
“你……”
“難道要耍賴嗎?”見他怔愣的模樣,她不滿的擡頭,眨巴眨巴滿眶氤氲,紅唇微嘟,隐見有幾分氣憤之色。
“那,要如何負責?”沐辰彥心中有些困惑,被她這汪眼淚攪的心中疑惑不解,更是無法朝深處去想了。
“哼。”炎珂猛的跳出他的懷抱,指着他的鼻子怒道:“登徒子,占了本姑娘的便宜卻還敢裝傻,從今兒開始,往後的每天都要哄我開心,要帶我出去玩兒,以後不能欺負我,要對我好,不能對別的姑娘多瞧一眼,連夢裏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還有……還有,要對我比小七對小脖子還要好!”
沐辰彥原本疑惑的眼眸漸漸閃過一絲神采,繼而轉變為驚喜,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