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澈打量了她一眼,就邁着步子往外走,他輕啓着唇瓣說道,“還湊合!”說罷,他的背影已經漸行漸遠。
祁蓁擡手撓着腦袋,她偏頭望着沈烈道,“這怪脾性真讓人捉摸不透。”語落,沈烈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他咧着嘴笑說道,“依我看是半斤對八兩,不相上下。”
話語至此,祁蓁雙手環抱于胸前,沒好氣的白了沈烈一眼,她冷哼了聲就往正堂外走去,眼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沈烈半眯着桃花眼,神情略微凝重起來。
他們沿着抄手游廊走出東園,跟着傅珩澈往衙署的方向走去,因這些天幫忙調查東園內發生的事情,曹爾玉特意安排他入住衙署後院的廂房內。
當傅珩澈步至廂房外時,他擡手輕推開門扉後,就邁着步子跨進門檻,沈烈随之跟了進去。
祁蓁環顧着四周,見周圍沒有異常,她迅速的走進屋子,而易德留在外頭守門,為防止隔牆有耳。
少頃,祁蓁望着廂房內的格局,她若有所思的說道,“傅大人,不知我要的人在何處?”傅珩澈端坐在太師椅上,他提起茶壺倒了盞茶,他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姑娘要的人,自然在屋裏。”
祁蓁在堂前轉了幾圈,她毫無收獲後,雙手叉在腰間道,“傅大人就休要賣關子,我還得速去速回呢。”
看着她着急的模樣,傅珩澈倒暗自偷樂,他擡手指向偏房處,還不等開口說話,祁蓁就快步推門而進。
只見,桃繡姐安然的躺在床榻上,她緊閉着雙眸似還未清醒,祁蓁邁着步子走上前去,小心的伸手去探着她的鼻息。
傅珩澈依靠在門欄旁,他輕啓着唇瓣說道,“還請姑娘放心,她應當無礙的。”語落,他稍稍擡起眸子,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知姑娘要如何處理這人?”
祁蓁落坐在床沿邊,她不由咬着唇瓣,緩緩的開口說道,“興許,事情的真相只有她知曉。”
不知何時,沈烈邁着步子走到她身後,他俯視着躺在床榻上的人,“若她真得知曉真相,豈會輕易告訴你?”
祁蓁仰頭向他望去,她單手托着下颌,她若有所思的說道,“山人自有妙計。”語落,傅珩澈擡手掩着嘴,他輕咳了兩聲說道,“眼下該如何打算?”
這倒是惹人頭疼的難題,祁蓁冥思苦想半天,她雙手抱拳的說道,“還請有勞沈将軍,想法子将她帶出去!”
沈烈不由後退半步,站在傅珩澈身旁,他擺了擺手說道,“阿玖,你別開玩笑了,她是活生生的人,哪能那麽輕易就帶出去?”
聞言,傅珩澈的面上沒有表情,他淡淡的開口說道,“今日,榮老爺會親自過來,将榮姑娘的棺木帶回去。”
沈烈半眯着桃花眼,神情中放着光芒,他不由咧着嘴道,“那我們也能渾水摸魚,趁着人多将桃繡姐運出去。”
……
傍晚十分天色暗灰,沒有熾熱的陽光,倒顯得格外的凄涼。
榮容的棺木放在偏僻的院落中,雖說衆人得了允許能出東園,但卻是極少人過來追悼,生怕稍不留神就沾染污穢。
這時,陳子嫣端着榮容身前愛食的糕點過來,她利索的将糕點整齊的擺放在桌案上,“可真是樹倒猢狲散啊,平日裏假意交好之人,這會兒早不見蹤影了。”
祁蓁身着白衣面蒙白紗,在棺木旁燒着紙錢,她稍稍擡起眸子,“這倒也不是壞事兒,至少能看清楚人心。”
陳子嫣拿着紅木托盤放在身前,她向着棺木鞠躬三次後說道,“确實!”語落,她直起身子來,環顧着四周道,“怎麽不見曹昇?”
此刻,溫言端着瓜果走來,她将瓜果放在桌案,輕啓着唇瓣說道,“聽聞他守了整宿未眠,曹公子實在看不下去,派人架着他回屋去了。”
陳子嫣垂下眸子,輕聲嘆息的說道,“沒想到他卻是有情有義之人。”語落,她稍稍擡起眉眼,試探的開口問道,“阿玖,不知我們的結盟可還算數?”
祁蓁将紙錢放入火盆中,她利索的起身站起來,目光落在陳子嫣身上,“這是自然算數的。”
陳子嫣上前就握住她的手腕,眼底是不為人知的情緒,她急切的開口問道,“那你有何打算?”
祁蓁反手覆蓋在她的手背,清澈的眼眸中深不見底,“你別着急,總要等着魚兒慢慢上鈎的。”
少頃,院落中逐漸安靜下來,雙目相視下似心有靈犀,有些話心中知曉不必多言,傳話的小厮着急的跑過來,他打躬作揖的說道,“姑娘,榮老爺到!”
話語還回蕩在院落中,只見榮老爺心情沉重的走來,他面容極為憔悴似徹夜未眠,看着眼前的棺木就痛徹心扉,他緩緩的開口喊道,“榮兒,為父的好女兒呀……”低沉沙啞的男聲到最後開始哽咽起來。
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擱誰身上都是苦不堪言吶,小厮仔細的扶着榮老爺,關切的開口勸說道,“還請您節哀順變。”
眼看着榮老爺吩咐仆人将棺木擡出院落時,有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躲在香樟樹的後面,祁蓁邁着輕盈的步子走過去,她甚為詫異的開口問道,“曹昇,你怎麽又跑來了?”
曹昇擡手落在樹背上,他的目光落在棺木,他輕啓着唇瓣道,“我就想來送送她,怕她回去的路上孤單。”
祁蓁緊攥着手垂放在身側,目光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她咬着唇開口說道,“你也別太難過,讓她走得潇灑些。”說罷,她的心中更不是滋味,這番做法究竟是對是錯?她自己都已經開始沒底了……
少頃,源清從院落口走過來,他面上不起任何漣漪,祁蓁邁着步子走到他跟前,“好些日子沒見着你,這會兒怎麽過來了?”
源清不由垂着眼眸,他壓低着聲音說道,“将軍說事情進展順利,還請姑娘不必擔心。”祁蓁暗自松了口氣,她颔首點着頭說道,“将軍辦事兒,我自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