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2-15 23:39:18 字數:2313
“淩楓!你要舉何證?”府尹道。
“大人,可否容我先與兄長說幾句話。”淩楓恭敬拱手道。
府尹點首應允。
“多謝大人。”淩楓一揖到地。
“他就是淩家老三啊!長得一表人才呢。”
“看他也不似大奸大惡的模樣呀!”
“哼!自然生得好皮相,不然将軍千金怎會平白看上?不過是否大奸大惡靠臉是瞧不出的吧!”
淩楓也不理會門首衆人對他肆意的評頭論足,他緩步走到淩柏身邊,與他并排跪坐下來。
“二哥,咱們兄弟一場,你長我八歲,可說是看着我長大的。三弟我是個怎樣的人你不知道嗎?親兄弟為什麽要把事做得這麽絕。”淩楓輕道,低沉的嗓音說不出的寥落。
“老三!做事太絕的是你吧?将我跟大哥告在公堂的可是你!為了獨占家業,你真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啊!”淩柏泠笑。
“二哥,你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你……真的絲毫悔意也沒有嗎?”淩楓雙目已有些泛紅,聲音有點顫抖。
“老三,公堂之上可不能亂說話,我淩柏又沒做過什麽虧心事,悔什麽。”淩柏沉下臉來。
“二哥,你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二哥。”淩楓緩緩起身,冷凝的眸光寒如堅冰。
迎視他的眸光,淩柏無端地遍體流過一陣寒意,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大人,淩楓與兄長言已盡。”
“好,那本官問你,淩柏說你的妻子秦氏與龍羽有些暧昧不明之事,你可知曉?”
“知道,這都是淩楓一手撮合的。”
又是嘩然一片。
“什麽……這……簡直荒唐!”府尹漲紅臉怒道。
“大人!”淩楓整衣端正跪下。“這內中原由我稍後自會跟大人細細道來,該領的責罰一并領受,絕不敢微詞。只是現下可否請大人先回到本堂所受之案,淩楓有重要舉證。”
“奉上來。”
“大人,淩楓帶的是人證。你進來吧!”淩楓回身擊掌道。
一個敦實的中年漢子自門外挨進來,來至堂中撲通跪倒“小人李忠叩見青天大老爺!”
“這是什麽人?”府尹道。
“回大人,這是邢嬷嬷的兒子李忠。”
“邢嬷嬷?不是說她與本案無關嗎?再說人都死了。”
“正是要說到邢嬷嬷的死,如此忠義老仆,淩某思量着怎麽也得去憑悼一番,于是今晨就備下香燭紙馬,尋到李大哥,邀他一同兒去邢嬷嬷墳上拜祭,我們遠遠就見有幾個人在那墳上挖着什麽,一見我們,轉眼消失在林中,待到我等走近前才發現,她老人家的墳上已被刨出一個大窟窿,裏頭棺木都露出來了。”
“豈有此理!青天白日就敢盜墓不成?”府尹疑道。
“大人,我們先也以為是盜墓賊,可是嬷嬷的墓中并無豐厚随葬,就是外頭瞧着也寒酸,盜墓賊怎會挑這樣的墓下手?”淩楓道。
“那依你看他們想幹什麽?”
“淩某正是想不通,不過李哥有些話要禀告大人,或許可由此中查出些眉目。”淩楓道,說罷轉向中年漢子“李哥,将你所見說于大人聽。”
漢子點點頭“大人,小的母親打從年輕時就服侍淩家老太太,對淩家可說是忠心耿耿,當然老太太對我家也是恩重如山。所以老太太過世後,我母親很是傷心,我跟我那口子也沒少勸慰,因為小的兩口子在城南開個做豆腐的營生,也不得時時伴着她老人家,誰成想那日,她老人家一人在家想不開,懸梁自盡了。大少爺二少爺憐她忠心殉主,不但厚葬了,還賞了小的一千兩銀子。”
“這些本官都知道了。”
“是啊!本來這事就這樣了,小的雖然傷心,卻也只得丢開。然而三少爺說今日這事有古怪,讓小的好好回憶一下,當日母親的死可有什麽蹊跷之處,這教小的無端想起一事。”
“什麽事?”
“小的想起為母親換衣裳時,她的頸子整個一圈都是紫得發黑的勒痕。”
“這是自然,她是懸梁自盡。”
“你看得仔細了?是一圈的勒痕?脖子後頭也有?”師爺皺眉問。
“正是呢!當時小的也不敢往他處疑……”李忠低了頭。
“大人,懸梁自盡要有勒痕也是前面下巴根處,怎會連脖子後頭都有?這樣情形倒像是他殺,勒死了過後才給她挂梁上去的。”師爺沉思着道。
“她一個老婆子,無財無色,誰人圖她性命作甚?”府尹搖頭,對他推測頗不以為然。
“是誰先發現她吊死在梁上的?”師爺忽問。
“是小的。小的才說了,我兩口子經營着一個小小豆腐坊,每日起早貪黑的,那天小的兩口子進門,屋內黑燈瞎火的,小的只以為老人家在淩家未回來,也就沒在意,誰知瞎摸渾撞的腦袋碰着一物,晃而晃的,一摸竟是一雙人腳,當時小的魂都飛了……”
“你确定腦袋碰着的是腳,不是腿?”師爺忽出言打斷李忠激動的滔滔不絕。
“确定!”李忠凝神想了想後肯定道。“當時我內人先進的門,她走在下頭都沒碰着。”
“她當時是吊在房梁上?”
“對。”
“你可曾留意地下,可有踢翻的椅凳?”
“有!有!有一圓凳倒在地,內人進屋後還差點被絆倒呢!”李忠連連點頭。
“那圓凳不會跟你身量差不多高吧!”師爺笑道。
“先生真會開玩笑,那得是梯子了。”李忠撓了撓後腦勺憨笑道。
“大人,卑職問完了。若李忠所言屬實,邢婆子就是死于他殺無疑了。”
“你如何這般篤定?”
“大人請想。”師爺走到堂中,拉起李忠站直,比了比他的頭。“當時邢婆子懸在梁上,腳離地有這麽高。而圓凳只有這麽高,試問她是如何踢倒圓凳的?所以結果只能是這樣:邢婆子先被勒死了,然後才被挂上房梁,顯然是行兇之人一時疏忽,這人有這樣力氣,應是高大的男子所為,他須托舉着那邢婆子屍體,然小小圓凳必然承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所有他應是站在桌子上完成的,而後再搬走桌子,又胡亂打倒一張圓凳,造就邢婆子懸梁自盡的假象。”
“師爺你真是機敏過人哪!若果如你所猜測,那這兇手這麽煞費苦心是為了什麽呢?”府尹道。
“正如大人所言,一個老婆子,無財無色,只能有一個可能,就是殺人滅口。”師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