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第十五朵雪花(二)
當時整個包子鋪裏的人看夏娃的眼神都是很炸裂的, 大致上可以形容為:這孩子腦子沒毛病吧?
鬧一個鬼就夠受得了,再來一個還要不要人活啦?
夏娃滿心遺憾,但不肯死心, 走出包子鋪後, 她理直氣壯的問了了:“要不, 咱們想辦法去吃個大戶?”
了了以目光詢問她又要作什麽妖。
千萬別指望夏娃向偉光正看齊,她腦子裏咂摸出的點子, 基本上都不是人幹事。對此夏娃是很有話說的,她本來就不是人呀。
“找個有錢人家,裝妖鬼吓吓他們, 然後再上門幫忙驅鬼, 賺點錢。”
一路上她們遇到的人都是平民,這種事當然要找大戶人家才能賺得盆滿缽滿。
了了:……
她不再搭理夏娃,小熊裏的鳥妖震驚極了, 這都是些什麽人啊,這不是比禦妖宗那群人還可惡嗎?禦妖宗的人幹壞事之前,好歹還會給自己扯大旗, 用些除妖伏魔護衛蒼生的名頭呢。
夏娃垮下肩膀:“今天晚上咱們睡哪兒?”
沒得到回應,她可憐巴巴地跟在了了身後, 故意把腳步放慢,像個被大人責罵後委屈落淚的孩子,然後就有看不慣的路人把了了攔住, 神情充滿不贊同:“這位姑娘, 那是你妹妹吧?你個子高走得快, 小孩子哪裏跟得上?看把孩子委屈的, 都哭了。”
了了看着眼前這位圓墩墩的大娘,回頭給了夏娃一個冰冷的眼神。
夏娃立馬抱着小熊追上來, 靠在了了腿邊,細聲細氣的對大娘說:“謝謝大娘好心,我沒有哭,姐姐對我很好的,都是我走得太慢了……因為我們身上沒有錢,晚上連睡覺的地方都找不到,不是姐姐的錯。”
鳥妖:好奸詐的人類小孩。
了了:……
大娘被這玉雪可愛的小孩迷了眼,恨不得抱回家去自己養,一聽夏娃說沒地方住,潇灑的一揮手:“沒事沒事,不就沒地方住嗎?到大娘家來!大娘家裏就三個人,還有兩間空着的大瓦房,随便你們住!”
夏娃頓時喜笑顏開:“謝謝大娘,大娘真是好人,我超喜歡大娘的,大娘以後肯定發大財!”
說着她便主動去夠大娘的手,把自己的小手塞進人家的手心,大娘越看她越歡喜,三言兩語就叫哄住了,要帶夏娃去自家住一晚,了了頂多算是順帶。
像這種待遇,了了活到現在從來沒有過哦。
她向來拒人于千裏之外,也沒人會覺得她面善好相處,今晚能不露宿街頭,純純是沾了夏娃的光。這家夥有了身體後,很擅長發揮自己的外表優勢,坑蒙拐騙樣樣來,一張嘴甜得像是抹了蜜,哄得人給她連吃帶拿還感恩戴德,實在恐怖。
大娘家住城南的一條胡同,老伴兒早逝,如今正跟女兒及孫女一起生活。她老人家做得一手好馄饨,便是靠着這手藝養活全家,每日不到中午,鮮肉馄饨便賣完了,她将攤子收拾好,背到背上,一只手還不忘牽起夏娃。
她的家不算大,收拾的卻十分齊整幹淨,院子裏還種了許多蔬菜,牆角栽着一簇一簇牽牛花,一個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小胖丫頭正在院子裏追着狗,那狗兒也是可憐,個頭不比小胖孩大多少,被抓住了硬往身上騎,偏偏它又通幾分人性,舍不得咬身上的小主人,被壓得肚皮貼地,四肢像游水般不停劃拉。
幸好大娘及時到家,小胖丫頭見了人,搖搖擺擺從狗狗身上爬起來,笑得口水直流:“姥……姥!”
大娘把背上的東西放下,撈起小孫女,愛憐地給她擦掉嘴角口水,又摸摸小狗的頭。
屋子裏的人聽見動靜走了出來:“娘,你回來啦?”
大娘看見女兒,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笑容:“你身體好些沒?別朝外面來,當心又受了寒。”
随後她向雙方介紹彼此,了了輕輕颔首,夏娃則熱情上前握住人家的手:“小芸姐姐好,楊大娘要收留我們姐妹倆住一晚上,麻煩小芸姐姐多多照顧啦。”
小芸蒼白的臉色泛出些許紅暈,朝夏娃點點頭,問:“你們用飯了沒?家裏還有一些馄饨,我給你們煮一碗來吃?”
做了人後哪有不饞的,夏娃連連點頭:“好哇好哇。”
了了則搖頭:“我不餓,多謝。”
小芸身體不大好,不能幫忙出攤,平日便在家中照顧女兒以及和面包馄饨,經她手做出來的馄饨,比楊大娘親自包的也不差,那香味兒真是霸道極了,煮熟的馄饨白白胖胖,馄饨皮薄得透明,露出裏頭粉□□人的肉餡兒,待到煮好了撈進碗裏,澆上一勺熱湯,灑一把芫荽蔥花,再根據個人口味倒一點醋和油辣子,最最最後滴上兩滴芝麻油,真是香得人舌頭都要吞下去。
夏娃吃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對楊家母女的好感直接爆棚,原本的壞主意随之消失,天還沒黑,她就已經把人家的家庭情況摸得差不多了,興沖沖跑來跟了了講。
楊大娘是個倔脾氣,她年輕時,親爹親娘要把她嫁給個鳏夫,好換多點彩禮給她弟弟蓋房,她一氣之下找了個不給彩禮也不要嫁妝的孤兒,自此跟娘家斷了聯系。
丈夫雖無母無父,卻識得幾個字,在城裏一家布店當賬房,可惜好景不長,楊大娘生下女兒小芸後不久,男人便死了,她也不肯回鄉下,硬是靠自己拉拔大了女兒。
小芸到了出嫁年紀,說給了同一條胡同的何家兒子,對方讀文識字,也是寡母帶大,兩家平日關系不錯,誰知婚後兩年,母子倆忽地變了副嘴臉,又是嫌棄小芸幫不上自家,又嫌她只生了個女兒。
楊大娘可不受這冤枉氣,小芸性格好不代表她逆來順受,所以何家母子還想拿捏她呢,人家直接要求和離,本來何大娘是不肯讓小芸帶走孫女的,但後來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又不要了。
兩家撕破了臉,早已不再來往,出門寧可繞路也決不經過對方家門。
夏娃舔舔嘴角,她不僅吃了一大碗鮮肉馄饨,小芸還給了她一顆糖:“我去把那姓何的兩個人吃了吧,就當是馄饨錢了。”
她現在學會了幹壞事前先報備,得到允許再去做,這樣就不會被教訓,也不會再有被吸走數據的慘事發生了。
了了無所謂:“随便你。”
在夏娃的認知裏,只要了了沒說不行,那無論她回答什麽,夏娃都認為是可以。
這時楊大娘敲了敲門:“姑娘,鍋裏給你們燒了熱水,一會兒可以拿來洗臉洗腳,直接用旁邊的木盆就行,我們先睡了。”
夏娃甜甜應了聲,等到關門聲傳來,她迫不及待爬上窗戶,準備出發。
大概過了半柱香,夏娃回來了。
比了了預計的時間要早一些,但回來的夏娃臉上沒有餍足之色,而是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你猜我看見了什麽?”
兩家已斷了關系,楊大娘連提何家一聲都不願意提,更不會說對方壞話,只知道自從和離後,何家母子從原本的勤快人一下變得懶了,小芸前夫原本是要繼續讀書的,如今也不讀了,終日出去吃得酩酊大醉,回來時總是弄得滿身脂粉氣。
何大娘也是一樣,她原本靠給人洗衣服供養兒子讀書,眼下不僅不洗了,家裏連夥都不開,但卻時常傳出令人垂涎的肉香味,胡同裏許多人私下猜測說這娘倆大抵是在哪兒發了財,所以才過得如此滋潤。
相比較而言,起早貪黑剁餡兒和面賣馄饨的楊大娘母女,可不就虧了嗎?若是沒和離,現在保不齊也跟着吃香喝辣了呢。
夏娃用手指撓撓臉蛋:“那家有個男人,正在吃老鼠,活老鼠!”
又不是荒年,老鼠從來不在人類的菜譜名單中,而且要吃至少也吃熟的,那家夥卻是吃的生的!
老鼠被捏在手心,還吱吱叫呢,紅口白牙的咬下去,黑乎乎的毛皮堵了一嘴,鼠血四溢,光是用看的就感覺吞了滿肚子細菌,然而何志卻渾然不覺,大口大口嚼得正香。
他一邊嚼,一邊拿起手邊的酒葫蘆往嘴裏灌酒,可夏娃看得分明,葫蘆裏裝的哪裏是酒?根本就是血!
偏偏何志跟吃着龍肝鳳髓一般,回味無窮。
他面前的小桌上擺了好幾盤菜,他是吃完這個吃那個,嘗完那個再嘗這個,可那幾個盤子裏,裝的不是蚯蚓便是蛤兒蟆,有一盤甚至是石頭!
何志嘴裏的牙都嚼碎了。
夏娃躲在屋頂偷看,沒多會何大娘也進來了,跟兒子面對面坐,然後伸手去拿吃的,吱吱叫的肥老鼠被她抓起來送往嘴邊,嘎嘣一聲便咬下一顆腦袋,紅的白的黑的弄得到處都是。
夏娃溜走時,還聽到何家隔壁在羨慕。
“這何志家今兒又炖肉了,好香啊,就着這肉味我都能下兩壺酒!”
“真是發財了,才敢一日三頓的吃肉。”
“哇,娘,我要吃肉,我也要吃肉!”
“吃什麽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就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你造的,吃你的窩窩頭吧!”
夏娃捏着鼻子:“一點也不香,真不知道那娘倆怎麽吃下去的,臭烘烘的惡心死了。”
然後她高興地跟了了說:“我就說這麽大的一座城,不可能只有一個鬼怪吧?那聰明的妖魔鬼怪,誰會鬧出陳王兩家那麽大的動靜?都是悶聲發大財。”
會鬧得滿城風雨的妖怪絕對不聰明。
人類是拿鬼怪沒什麽辦法,但人類也有除妖師,就算打得過除妖師,萬一把那些修仙宗門的人引來怎麽辦?要吃就偷偷地吃嘛,哪有敲鑼打鼓宣揚的。
鳥妖急得在小熊裏不停的動,惹來夏娃憤怒一拳,表示這裏沒有她說話的份。
“是妖怪的障眼法。”夏娃很激動,終于又能捉妖了,妖怪可以給她提供不少能量呢,尤其是對方身上的妖丹,味道還都不一樣,她吃過橘子味跟香蕉味的,不知道這個妖怪的妖丹是什麽味?
障眼法瞞得過普通平民,但在夏娃跟前就不怎麽夠看了,甚至瞞不過稍微有點道行的修行者,可見這個妖怪修為不算高。
所以夏娃才沒奪走何家母子的靈魂,她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利用何志抓到背後那只妖怪。
“對了。”夏娃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何志還大言不慚的說要給楊大娘母女一點顏色看,讓她們娘倆在城裏過不下去,灰溜溜的回老家。”
只不過一邊嚼着死老鼠一邊放大話,沒什麽威脅性就是了。
夏娃非常激動,大肉包子跟鮮肉馄饨都很好吃是沒錯,但妖魔鬼怪提供的能量更美味,她已經迫不及待要等何志動手了!
次日清晨,夏娃主動要幫楊大娘出攤,她垮着一張帶有嬰兒肥的小臉蛋——由于擁有了身體,夏娃身上那股非人的詭異氣質被她很好的隐藏起來,更別提楊大娘是個見不得小孩兒哭的好人。不用夏娃開口,她就主動邀請她們再在家裏住幾天,等休息好了再走。
“娃娃這年紀小喲,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去哪兒,但小孩子長途跋涉的,對身體不好哦。”
楊大娘如是說道。
了了沒吭聲,看着夏娃跟在楊大娘身後像模像樣的幫忙去賣馄饨。
小芸在家裏拆洗被子打掃衛生,她有點害怕了了,不大敢跟了了說話,了了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搭話的人,只有小胖丫頭還無憂無慮的在院子裏追狗。
“請問。”
正抱着被子的小芸冷不丁聽見了了開口,差點兒左腳絆右腳摔倒,她猛地擡頭挺胸:“是!”
了了不懂她為何反應如此之大,問:“那裏的木頭是做什麽用的?”
她問的是堆在楊家牆角棚子下的木頭。
小芸回答道:“我娘想給岩岩打張小床,特意從鄉下買的好木頭,打算找個木匠呢,一直沒工夫。”
了了:“我可以用麽?”
小芸愣了下,不是很想答應,畢竟是母親花了錢買的,但她又不是很會拒絕人……最主要的是,她不敢拒絕啊!
這個姑娘看起來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又是在家裏借宿的,可小芸就是很怕她……
得到小芸的許可,了了将木頭從棚子裏搬了出來,看得小芸目瞪口呆:好、好大的力氣!這麽多木頭,一只手就提出來了!
了了平時捏雪人做冰雕并不會用刻刀,她在心裏想象,冰雪便會按照她的意願凝聚,但這個方法肯定不适合做木工,因此她問小芸要了把斧頭,在小芸拿着斧頭回來前,用冰雪變作了刻刀。
小芸驚了,她見過的聽過的木匠皆是男人,沒想到竟有女子會做木工!
了了連手套都不用戴,木屑無法傷透她的皮膚,小芸在邊上不知不覺看入了神,只是看着看着,她看不懂了了在做什麽——難道不是給岩岩的小床?
岩岩趴在小狗身上咯咯笑,學着了了的動作在小狗身上刮來刮去,可憐的小狗嗚嗚着還不能反抗,怎一個慘字了得。
等夏娃跟楊大娘回來,一輛木質帶輪的推車已經制作完成,由于沒有橡膠,打磨圓潤的輪子外用了動物的毛皮包裹,看起來結實又漂亮。
楊大娘上了歲數,每日背着攤子出門,不僅重,帶的東西還有限,稍微一個不注意就容易碰碎碗筷,有了這輛小推車便方便多了,只要愛惜,及時更換毛皮,少說能用個七八年。
喜得楊大娘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這、這怎麽好意思呢?姑娘這手藝可真好、真好!”
便是城裏最好的木匠,怕也做不出這樣的推車!
了了語氣冷淡:“住宿費。”
她不喜歡虧欠旁人,權當住宿費,以及夏娃的夥食費了——這家夥不拿自己當外人,早上呼嚕嚕幹掉三碗帶湯的鮮肉馄饨,楊家可不是什麽富裕人家。
小芸深深地覺得自己錯看了這位了了姑娘,現在了了在她心裏已經一點都不可怕,甚至十分可愛了。
有了推車,楊大娘可以賣更多的馄饨,還不會像現在這麽累。
她跟了了誇獎夏娃,說夏娃嘴甜會吆喝,所以今天只用了往常一半的時間不到便賣光了,然後便數出一把銅錢,說是給夏娃的工錢。
夏娃嘴裏叼着楊大娘給買的糖葫蘆,眼睛盯着那把錢,十動然拒。
她還打算在楊大娘家住幾天,工錢就不要了吧,太少了,不值當她裝進小熊肚子裏的。
楊大娘更感動了,她向了了道歉,說不應該誤會了了是個不關心妹妹的人,了了沉默地聽着,夏娃在邊上歡樂的舔着糖葫蘆。
幸好這折磨人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當天晚上,靠着牆昏昏欲睡的夏娃猛地精神抖擻,算着隔壁楊大娘祖孫三人該睡着了,她連連拉扯了了:“走走走,快去何家看看,今天我非抓住那只妖怪不可!”
了了拍開她的手,一大一小同時躍上屋頂,何家距離楊家只隔了一排,片刻即到。
大概是她們來的時間不夠巧,今天何志已經吃過了飯,此時他正趴在床上,褲子褪到腿彎,活似某種小體型的狗成了精,正在日空氣,嘴裏不幹不淨說着些腌臜之語,好像他身下真有個絕色美人躺在那兒。
除非夏娃瞎了,了了也瞎了,否則屋子裏絕對沒有第二個人在。
夏娃心想,這難道又是一種障眼法?
何志這人是個銀樣镴槍頭,眨眼的功夫便結束了單方面的大和諧,他翻個身躺到床上,胳膊環住一圈空氣,深情地說:“十三娘,你莫要擔心,哪怕我娶了那陳家小姐,也必不負你這一腔深情。”
不知道他臆想中的人跟他說了什麽,總之何志又來了勁兒,翻個身繼續。
夏娃撇嘴,十分瞧不起,她跟了了排排坐在屋頂,吸了吸鼻子:“這麽濃的狐臭,真就沒有人聞得到呗?”
話又說回來,何志,一個沒有功名在身,讀書讀不出個名堂的二手貨,想娶陳家的大小姐?且不說陳小姐已經死了,就是陳小姐活着,何志也夠不到人家一塊腳皮吧?他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能娶到陳小姐?
娶了陳小姐,還不負另一個人的深情,簡直厚顏無恥。
何志那邊鬧騰完了,何大娘這邊開始不消停,她抱着個匣子坐在床上喜笑顏開,珍而重之的一塊一塊數……着裏面大小不一的石頭,每數一塊,她都會放在嘴邊親一下,眼神着迷,仿佛那是金子。
……可能在何大娘眼裏,那的确是金子。
但在夏娃跟了了看來,這種行為無疑很是神經,這娘倆,一個抱着不存在的美人做着左擁右抱的春秋大夢,一個抱着裝滿石頭的匣子親來親去,夏娃很擔心這兩人的精神狀态,死老鼠吃多了,腦子是不是跟變得遲鈍了?
“陳家小姐不是死了嗎?屍體還不翼而飛了,這何志說他要娶陳家小姐,言辭鑿鑿的,難道他知道陳家小姐的屍身在哪裏?”
聽說陳家很有錢耶!應該能買很多很多的大肉包。
夏娃仿佛看見了真正的金子長着翅膀朝自己招手,“不是說那個金牙道人很厲害嗎?這都兩天了,陳小姐的屍身他還沒找到?那要是咱們先他一步……”
夏娃險些激動地拍一巴掌。
她死活纏着了了一起去陳王兩家一探究竟,反正這個世界對她們的束縛不算大,而且金牙道人賺得,她們憑什麽賺不得?難道降妖伏魔還分三六九等?甭管黑貓白貓,能抓着耗子那就是好貓!
如陳王這般的富人家,大多住在城東,那邊多是些有頭有臉人家的住所,官府巡邏也更為頻繁。更深露重,更夫敲着鑼鼓,壓根沒注意到有兩道身影飛速掠過。
比起已經熟睡的人家,陳家院子裏卻還是燈火通明,陳家老爺只一個獨生女,如今女兒死了不說,連屍身都叫人偷走了,他和夫人哪裏睡得着?兩人早熬得形容枯槁,只盼着能把女兒的屍身尋回,叫她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