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第十六朵雪花(五)
好說歹說, 俞小姐總算是将腦子不清醒的好友給勸住,不讓她溜去柳市,另一方面, 她又及時與林家主達成共識, 這邊先穩住林小姐, 免得她滿心記挂那個相公,林家主則繼續調查清楚, 即便這兩人的相遇當真只是巧合,她也要讓女兒看清楚,歡場中人都是什麽德性。
琢城玉礦品質變差的源頭雖已找到, 實際上卻并未完全解決, 因為即便收服了玉靈,已經被吸幹的玉礦,至少也要好些年才能逐漸恢複。在等待玉礦恢複的時間裏, 以玉為生的琢城人要怎麽辦呢?
所以林家主沒工夫把全部時間都花在那不成器的女兒身上,她得跟俞家主商量出個對策,等到今年的上供時間, 如何與朝廷交差。
林俞兩家有舊,然而焦家卻與她們關系平平, 林家主這一代勉強還算點頭之交,到了林小姐這一代便不行了,她與焦小姐, 那真是天生的死敵, 互看不順眼。小時候林小姐還能仗着自己身強體壯, 把個頭矮小的焦小姐摁在地上揍, 等長大了,焦小姐的經商天賦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就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焦邈未必會聽你我的,之前大家的玉礦都出了問題,因此能心平氣和的一起謀求解決辦法。如今問題解決,你覺得焦邈會願意跟我們聯手?”
俞家主的話令林家主皺起眉頭:“不聯手又能如何?朝廷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只要如實禀報,她們也不一定會為難。”
俞家主沖林家主搖頭:“焦家行事向來謹慎,有些事情,不必我說,你心知肚明。”
再大的玉礦,也無法保證每年都能從裏面開出極品玉石,尤其是要上供的那些,今年送去了最好的,明年若運氣不好,送上了稍微次一些的,那可就要大禍臨頭了,貴人從來不會管底下的人有多艱難,她們只看結果。
所以這也是三大家族心照不宣的默契,獻上去的玉石的确是極品,但離真正頂級的玉石,又還要差一些。
今年情況不同,最難的不是開采不出極品玉石,而是是否要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将往年保存的頂級玉石獻上。
林俞兩家态度一致,并不打算這樣做,但焦家……很難說。
一旦焦家暗地獻上頂級玉石,對林俞兩家而言無異于是一場災難,但焦家憑什麽不獻呢?如若焦家主知道林俞兩家的打算,她恐怕會立馬把手頭的頂級玉石通通獻上去,再給林俞兩家上點眼藥,這樣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将兩家吞并。
朝廷一旦降罪,那便不是一兩個大家族能抵抗的。
“焦邈滿肚子都是心眼,她今兒答應了你,明兒就能反悔。”林家主鄙夷道,“與其跟她商量,還不如另想法子。”
俞家主:“也不是沒有,但得征得城主大人的同意,倘若城主大人願意幫這個忙,此次危機說不定便有轉機。”
林家主一聽,頭都跟着疼了,她們琢城的城主是朝廷直屬,為人剛正不阿,剛來琢城時,她們作為本地大戶前去拜見,城主連杯茶都沒讓她們喝,反而狠狠敲打一番,看得出她對商人印象極差,讓她幫忙,恐怕比登天還難。
“要不,咱們跟焦家一樣,也把頂級玉石獻上去?”
俞家主聞言,搖頭:“獻上去只能解燃眉之急,然而朝廷若問你,今年玉石品質如此之差,為何卻還有比往年更好的頂級玉石,你如何回答?”
林家主惱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幹脆咱們把玉礦賣了,收拾收拾回老家種地去吧!”
俞家主瞥她:“要回你回,我可不回。”
她們行商多年,情誼還能一如既往,便是因為少年時期曾相依為命。若非昆古國發生巨變,兩人早不知被害到哪裏去了,怎麽可能接管家業成為家主?
林家主哼道:“那你說怎麽辦,進退兩難,我還有旁的煩心事呢。”
俞家主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招,最好的方法還是能與焦家主達成共識,但對方顯然不好對付,最關鍵的是,她跟林家主都不願意主動向焦家主低頭,三個人鬥了小半輩子,誰先服軟誰就輸了。
可以這麽說,林俞兩家與焦家如今關系如此僵持,林小姐俞小姐功不可沒。
兩位家主在此傷神,夏娃卻在威逼利誘讓斬樓帶她去“賺錢”。
是的,由于斬樓出手過于大方,夏娃敏銳察覺到了其中的“商機”,像這種不勞而獲的好事,她不沖到最前頭豈不是虧?但斬樓也是要臉的,她哪好意思說自己幹了順手牽羊的事,最後夏娃直接倒地假哭,把她吓了一跳,這才說實話。
夏娃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斬樓飛快地看了她跟長空一眼,生怕兩人會反感于自己的無恥行徑,所以又連忙解釋:“你們相信我,平時我也不會這麽幹的,實在是那個相公欺人太甚,他從林小姐那哄了不少錢,還有玉石珠翠,卻怪林小姐對他不夠掏心,這種不義之財,我拿點怎麽了?”
“我,我又沒全拿。”
說到後面她自己都有點心虛,聲音也越來越小,但讓斬樓沒想到的是,夏娃非但沒有罵她臉皮厚,反倒雙手一拍:“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兒?帶我去看看呗?還剩下一半是吧?我正好挺缺錢的。”
斬樓:“……你剛賺了三萬兩黃金。”
夏娃潇灑揮手:“那哪兒夠呢,還有人嫌錢多不成?你也說了,那是不義之財,你取走一半,剩下一半你管它屬于誰?”
斬樓一想也對,反正不是她的錢,那相公忒地無恥,就該讓他人財兩空。
白天的柳市十分安靜不适合潛入,反倒是夜晚魚龍混雜,于是當晚,三人吃了一大桌飯菜,把肚子填飽,斬樓輕車熟路便找到了展顏館,由于進去需要花錢,三人誰都不願意,所以便坐在屋頂,靜待花開。
斬樓把觀鶴及鸨父都指給了夏娃看,作為頭牌的清倌兒,觀鶴賣藝時還會戴上面紗,想與他親近,就得砸大價錢,而且連個小手都拉不了,頂多是靠得近一點聽他彈琴唱歌。
夏娃:“不會真的有人這麽傻,往他身上砸錢吧?”
錢花出去,總得換點什麽東西回來才不算虧。
長空沉默不語,看着爆滿的展顏館,以及明明被一大群恩客簇擁追捧,卻還是渾身散發出厭世感的觀鶴。她不懂音樂都能從對方的琴音中聽出敷衍,這錢可真好賺啊。
夏娃看着那烏泱泱的人群,還有收錢收到手軟的飽腹,十分不甘心,這豈不是比她賺錢還容易?怪不得笑得跟朵老菊花一樣。
觀鶴戴着面紗,只露出美麗的眉眼,他生了一雙極為美麗的手,纖細白嫩,彈琴時更顯風流,底下的客人滿臉癡迷,恐怕連自己叫什麽名字都忘了。
就連觀鶴耍脾氣,客人們都自帶濾鏡,只有屋頂上的人知道他為什麽心情不好,辛辛苦苦攢了好幾年的錢,一朝沒了一半,換誰誰不氣?
趁着外頭如此熱鬧,夏娃在斬樓的指點下找到了觀鶴的房間,準備按照原計劃讓他更氣一點。
然而在失去了一半資産後,觀鶴學聰明了,他把他那藏錢的木匣子換了個地方放,不過這難不倒夏娃,她最擅長捉迷藏,很快便在貼牆的床頭那裏發現有一塊牆紙顏色略新,伸手一摸,果不其然,牆上便露出一個洞,裏頭整整齊齊擺着一沓厚厚的銀票及能把人眼晃瞎的金子及珠寶。
為了讨好心上人,每個月零花錢不算多的林小姐只能從家裏拿玉來送,這些玉可比銀子之前,夏娃毫不客氣地通通沒收,連個銅板都沒給觀鶴留。
只拿一個還不夠,她又摸進了鸨父房間,這才是真正讓她不爽的人,相公們賺錢好歹還要出賣體力,鸨父可真真兒是連腿都不用張開!
結果這一摸,夏娃摸到了個奇怪的東西,拿出來一瞧,金光閃閃堅硬光滑,是某種動物的鱗片。還沒等她弄明白這是什麽,長空有些喘的聲音便在頭頂響起:“好厲害的威壓,只是一塊鱗片而已,我已經感到不能呼吸了。”
雖然鬧不明白這是什麽東西,但連長空都這麽說,夏娃毫不客氣地塞進了小熊嘴裏。
被小熊隔絕後,鱗片的威壓消失,長空的心跳也漸漸平複,她還有點驚魂未定:“那是什麽動物的鱗片?怎麽這樣兇?”
夏娃歪歪頭:“能讓你這種等級的妖怪吓成這樣,估計是某種神獸的鱗片,可能是龍鱗?”
可惜她沒見過龍,數據庫中的龍,因文化不同千奇百怪,也沒法跟這鱗片對上號。
除了鱗片外,夏娃更是将鸨父的所有私産席卷一空,要不是床上的被褥枕頭被他睡過,只憑布料,夏娃都想一起順走,她可以不用,但可以賣個二手呀,換成黃金補充能量兌換商城道具,她還用別人保護?
斬樓自認為已經很不要臉了,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跟夏娃比起來,她簡直是真善美的化身。
“不過我現在不想走了。”夏娃說,“我很想知道,一個在柳市開歡館賣屁股的老男人,是怎麽得到這麽厲害的東西的,而且斬樓不是也說了,他一直讓那個叫觀鶴的哄住姓林的,然後問玉礦的消息。”
“玉礦跟這鱗片,難道有什麽關系?”
長空的眉頭微微蹙起,夏娃見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立馬将鱗片又掏出來,塞到長空手中:“不就是一塊破鱗片,有什麽好怕的,了了那麽兇,也沒見你吓成這樣。這東西先給你,拿着玩兒吧,什麽時候脫敏什麽時候還我。”
長空:……
她不想要!
金色鱗片上有種說不出的強勢氣息,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而斬樓自始至終都對這東西沒什麽興趣,甚至看都沒看一眼。
在外頭的鸨父,于鱗片被塞進小熊隔絕氣息的一瞬間猛地警覺,然而周圍全是客人,他還得帶笑應酬,随後消失的氣息又再次出現,這讓他很不能理解,這麽多年了,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異常情況,他得趕緊回房看看。
于是假裝沒站穩,讓一個送酒的小相公把酒水灑到了身上,鸨父先是裝模作樣罵了對方一頓,然後便與客人們賠罪,說等回房換個衣服馬上回來。
他存了個心眼,讓打手先進房裏看一看,确認沒有異常後才自己進去。
這一進去可不得了,看見裏頭兩大一小三個陌生人後,鸨父轉身就要跑,然而為時已晚。
一條看不見的繩索捆住他的雙腳,将他帶到夏娃面前,門外一片歡聲笑語莺歌燕舞,根本沒人聽得見他的聲音,至于門口的打手,那不過是普通人,破不了鷹妖的障眼法。
“你、你們是什麽人?快點放開我,不然我可要報官了!”
鸨父虛張聲勢,眼角餘光卻看見長空手中的鱗片,當下臉色大變。
夏娃看他這精彩的臉色,忍不住又打量起那鱗片,“你這麽在意這東西啊?該不會真的是龍鱗吧?”
鸨父的臉色更複雜了。
夏娃:“嚯,還真是?”
她登時來了興趣,蹲下來跟鸨父面對面,興致勃勃地問:“那龍呢?你知道龍在哪兒嗎?龍長什麽樣?好看嗎?這龍鱗你怎麽弄到手的?有什麽用?你說話呀!”
鸨父打死不開口,夏娃也不跟他廢話,從小熊嘴裏摸出一把刀,噗呲一聲就捅了鸨父一下。
斬樓:!
鸨父慘叫一聲,夏娃見他還是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便又來了一下。上一刀捅在鸨父肩頭,這一刀便給他來了個對稱:“再不說話,我就默認你不想要舌頭了,然後我再一口一口讓妖怪把你的肉啃下來。”
說完看向長空,長空不得不依着夏娃的話,一手捂住斬樓的臉,然後快速把腦袋幻化成金雕的模樣。
那兇狠殘暴的眼神,讓鸨父直接吓尿了褲子,斬樓費力把長空的手扒拉下來:“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什麽妖怪,哪裏有妖怪?讓我來抓!”
長空收回手,沉聲道:“妖怪沒有,尿濕了的褲子有一條。”
斬樓連忙捂住鼻子,嫌棄味兒得慌,貪生怕死的鸨父竟還不肯開口,夏娃心想他也不像是有骨氣的人,難道是有什麽底氣支撐着他如此嘴硬?
便威脅道:“別以為被吃了還能複生,我會在你斷氣之前,将你的魂魄抽出來,一點點絞碎,再丢到糞坑腌上了三天三夜,讓你的魂落入無數只屎殼郎肚裏,永遠別想複原!”
說着,她把手貼到鸨父的天靈蓋,讓他感覺到靈魂被抓住的恐懼,以證明自己的話絕非空穴來風。
鸨父吓壞了:“別、別!我、我說!我什麽都說!別殺我!我什麽都說!”
夏娃咧嘴笑得無比燦爛:“這就對了嘛,早點合作不就什麽事都沒有?”
她純粹是好奇這鱗片的來歷,結果鸨父卻說出了驚人的話……
“那鱗片,是我夢中得到的。”
第一句話就讓夏娃又想捅人了,見她眼露兇光,鸨父吓得連忙保證:“真的!是真的!我要是說一句假話,叫我五雷轟頂!”
夏娃:“你這種誓言我才不信,這麽地吧,你要是說假話,就讓你永生永世做個斷子絕孫的短命太監。”
鸨父:……
這麽小的小孩,為什麽如此惡毒?
在夏娃的逼迫下,他不得不發了這個毒誓。
原來他當真沒有撒謊,而這鱗片,卻是他在五十年前得到的,換句話說,外表看起來三十出頭的鸨父,實際上已經快九十歲了——在得到鱗片後,他便停留在了當時的年紀,不會老去也不會生病,這是鱗片帶來的效果。
“這麽厲害。”夏娃啧啧稱奇,然後話鋒一轉,“等我遇到那條龍,一定把它的鱗片都罷了,牙齒骨頭血肉什麽的也都抽出來保存,說不定哪天就派得上用場呢。”
她要是做不到,就讓了了去幹,龍耶!數據庫裏從沒有過的實體,太适合做标本保存了。
鸨父:……
他不敢拖延,只好繼續講。
他原本也不是琢城人,而是在夢裏遇到金龍,金龍賜給他一片龍鱗,讓他前來琢城,并要求他時刻注意琢城玉礦,直到玉礦徹底毀滅。
當時鸨父還想呢,琢城玉那麽出名,數千年來都是如此,怎麽可能會毀滅?然而今年他才意識到,金龍說的是真的,玉礦品質在不停下降,早晚有一天,整個琢城都會變成一片荒蕪之地!
沒有了玉礦,琢城壓根無法生存,這片土地不适合種植任何農作物,玉礦一旦消失,琢城人也必然要背井離鄉去尋找活路。
夏娃:“還有呢?”
鸨父畏縮搖頭:“沒了,就、就只有這些。”
斬樓問:“林小姐是你故意讓人勾引的嗎?”
鸨父此時不敢再隐瞞任何事:“正、正是,我聽聞玉礦出事,但三大家族将此事遮掩甚嚴,這讓我無法确定玉礦如今處于什麽狀态,所以便想法引來了林小姐,讓觀鶴哄住她。”
夏娃問:“玉礦毀了跟金龍有什麽關系嗎?”
鸨父哪裏知道!
夏娃瞬間變臉,狠狠踹了他肩頭的傷口一腳:“沒用的東西,一問三不知,你活着到底有什麽用!你還知道什麽,說!不然我宰了你!”
誰知鸨父正要開口,話語卻變成了慘叫,緊接着就在夏娃、長空及斬樓的震驚中,從□□到靈魂,都被燒成了灰燼。
整個燃燒過程就只有一瞬間,夏娃頂多眨了下眼,然後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前變成了灰。
長空:“有人給他下了禁制。”
夏娃氣得踩在灰燼上,用力踢了兩下:“哪個賤種,敢壞我的好事!我非将他抽筋扒皮不可!”
雖然不知道鸨父要說什麽,但那很顯然是挺重要的信息,至少對下禁制的家夥來說是。
不過話說回來,金龍為什麽要一個人類關注玉礦,甚至不惜賜給他一片龍鱗?要說玉礦有什麽變化……也就被夏娃截胡的那只玉靈,現在正被她藏在小熊肚子裏呢。
小熊的嘴巴跟肚子都是可以儲藏東西的數據庫,一般夏娃會把自己喜歡的藏進肚子,一些無關緊要的讨厭的則塞進嘴巴,玉靈已經被捉,玉礦不會再下降品質,随着時間過去,天生地養,玉礦也會逐漸恢複,要是金龍想看玉礦被毀滅,那它要大失所望了。
本來夏娃是不想管琢城玉礦的,反正它好不好跟她沒關系,三大家族的死活更是關她屁事,但金龍既然想看玉礦毀滅,那她必然要插上一腳壞它的事。
別問,問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這鸨父,她都沒動手,哪個王八羔子敢先把他揚了?
同時,夏娃舍不得把玉靈還回去,殺了玉靈讓玉礦恢複,誰能保證不會出現第二個玉靈?但只要小烏龜在她手裏,玉靈就無法再生。
那就只能用她的積分換點“金坷垃”了。
所謂的金坷垃,在系統商城裏的名字叫作“母土”,只需要小小的一塊,便能讓數千公裏的沙漠化作綠洲,所以這小小的一塊,幾乎會掏空夏娃的全部積分,也就是說,這一趟白幹了。
她把所有的賬都記在了金龍身上,甭管弄死鸨父的是不是它,反正這仇夏娃記下了。
“不行。”
夏娃痛心疾首地說,“找到源頭是三萬兩,把玉礦複原,至少得六萬兩,她們絕對有錢!”
沒有的話她也不管,總之賣血賣房,也得把這六萬兩黃金交給她,否則就等着朝廷砍腦袋吧!
長空跟斬樓全程沉默,長空是在逼迫自己适應龍氣早日脫敏,斬樓的想法就很樸素,她就想啊,怪不得自己這麽窮呢,還是心不夠黑,臉皮不夠厚,本事也不夠大,不然也不至于路過個村頭都被老黃狗攆着走。
六萬兩黃金,這是個啥概念,斬樓伸出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得有多少個金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