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第十八朵雪花(四)
讓夏娃幹賠本的買賣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若要幫人,總得連吃帶拿,最次也要撕塊肉下來, 似那等付出不求回報之事她做不來。
惡鬼滿心想着一日三餐, 她最恨的便是這多子莊的人, 因此才要食肉寝皮,可照她原本的速度吃下去, 吃到地老天荒也吃不完,夏娃能幫她,代價只是按個手印, 這有什麽不好?橫豎她早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了。
但夏娃想要的更多。
她的想法很簡單, 迄今為止,別看她跟個人似的天天吆喝要找鬥篷鬼算賬,還要把對方揍到粘地上起不來, 但夏娃心裏門兒清,她打不過鬥篷鬼呀!
不僅她打不過,斬樓長空加在一起依舊打不過, 最近雖多了個抱扶羅,但多不多的吧也就那樣, 對付鬥篷鬼那種厲害家夥,夏娃感覺日湧王可能都比抱扶羅有用,更別提抱扶羅還與鬥篷鬼有舊。
既然她打不過, 那她就要培養和收用可能打得過的人。
這是夏娃從抱扶羅身上找到的靈感, 抱扶羅能成一方大鬼, 靠得是她自個兒的執念以及最重要的人心, 鬼嘛,就目前來看是很有上升空間的, 夏娃便決定一邊抓鬼,一邊養鬼。
她沒看上多子莊這只惡鬼,覺得對方是有些兇,狠勁兒也足,但跟鬥篷鬼比起來總感覺差點兒,反倒是枯井裏密密麻麻的死嬰骨頭散發出的異常能量,讓夏娃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為此她不惜花大價錢在多子莊設置結界,還願意投入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積分,為的就是能在這一枯井的死嬰中,挑出最兇的一只。
至于如何喂養,嗨,就當她為建水國的性別比做出一點貢獻了,都是她應做的,誰叫她天性善良,最愛樂于助人。
長空與斬樓跟鬼相處不多,但抱扶羅卻能從夏娃的做法中看出些名堂,她見夏娃将結界陣眼放在枯井中,那枯井裏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為了求男,不乏瘋魔的人将已長成的女兒推入其中,所以才會形成如此驚人的陰氣。
聽聞枯井中傳出第一聲啼哭,饒是抱扶羅這般大鬼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我說,你可千萬別玩火,嬰鬼是六親不認的,它們什麽都吃。”
夏娃聞言,擺擺手:“這個我當然知道,最兇的永遠都是女鬼跟嬰鬼嘛,不兇我還不要它們呢。”
一只青白的小手搭在了枯井邊緣,那只手太小了,比尋常嬰兒的還要小,緊接着便是一顆濕漉漉的詭異腦袋,整體看起來甚至尚未長成,只模模糊糊有個人形,夏娃高興地湊上前去,看見這些小小的嬰鬼,她仿佛看見了自己創造而出的怪種——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些嬰鬼與怪種區別不大。
但由于它們本身慘死,擁有實體,數十年的陰氣滋養又令它們躁動難安,只是因為太小,沒有生出神智,無人引導的情況下才會如此沉寂,人間養小鬼的傳言便是來源于此。
要在嬰鬼未生神智時将其馴化,這樣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但嬰鬼出生即死,實際上是無法馴化的,即便短暫令其屈服聽從,也終有被嬰鬼反噬的一日。
夏娃不渴望功名利祿,她只想選出最兇的一只留着對付鬥篷鬼,鬥篷鬼不是兇嗎?那她就養出一只更兇的。
第一只嬰鬼自枯井中爬出後,陸陸續續便是第二只、第三只……夏娃在它們心口的位置分別給了編號,令人驚奇的是,這枯井中的嬰鬼,竟足足有數千之多!
只一個多子莊便是如此,可見建水國究竟殺了多少女嬰。
夏娃單手摟着自己的小熊蹲在地上,動作溫柔地摸了摸第一只嬰鬼滑溜溜黏糊糊的腦殼,說:“好孩子,回家去吧,吃飽了再回來。”
在虛拟世界中,夏娃便是唯一的神,她所說出的話便是真理,因她而生的嬰鬼會将此視為本能。
無數的嬰鬼爬出枯井,它們像某種危險可怖的爬蟲,在地面上留下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開始還很緩慢,漸漸地便快起來,到最後已如閃電一般,眨眼間便消失在夏娃面前。
即便死在數百年前,嬰鬼也依舊找得到與自己血脈相連之人,它們沒能成功降生,也沒能長大,因此會格外渴望親人的血肉。
抱扶羅拍手稱快:“好!就該如此!這些糟心爛肺只想要兒子的人,本就不配活着!”
斬樓友情提示惡鬼:“那什麽,你還不去吃飯?再不去趕不上趟了。”
以嬰鬼的數量及多子莊的習俗,幸存者恐怕寥寥無幾。
惡鬼聞言,猛地驚醒,她的一日三餐!随即如離弦之箭般飄了出去,剩下長空略帶奇異地看向斬樓:“你怎地不去救人了?”
按斬樓的性格,如此之多的出世惡鬼,能轉瞬将整個村子吃空,可她卻全程淡定,一點也不着急。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斬樓撓了撓脖子,“嬰鬼也不是自願被生下的。”
生下它們又以各種各樣的手段殺死它們,此等深仇大恨自然要報。
“打個賭?”斬樓對長空說,“賭一賭這多子莊最後能活下來的有幾個。”
抱扶羅立馬舉手要求參加,結果差點兒打起來,因為仨人都認為最終幸存者不超過五根手指頭,夏娃心想你們的想法可真樂觀,能有一個活着的就不錯了。
結果出乎夏娃所料,整個多子莊還真剩下一個活口沒有被吃,這人夏娃還沒見過,問了才知道,她剛“嫁”到本村不久,只生過一個孩子,還被她自己親手掐死了。
建水國雖大多重男輕女,卻也有對待女孩如珠如寶的人家,幸存的這女子便是家中獨女,誰知一次外出叫人給拐了,幾經周轉賣到了這多子莊,成了其中一戶人家的兒媳。
她也聰明,裝得十分乖巧聽話,背地裏卻始終在尋找逃跑的機會,可惜這家人将她看得極緊,就算下地幹活也一定會把她綁起來,或是留個人看管,村子裏更是對她這種外面來的女人警惕不已,瞧見她自個兒走在路上都要跑家裏去告知一聲。
時間一長,懷孕在所難免,女人知道多子莊只生男孩,她根本不想讓這個孩子降世,奈何被看得緊,直到孩子出生才找到機會動手。
這不是她自願生下的孩子,只是一個寄生在她身體裏的毒瘤。
孩子被她活活掐死,自然少不了一頓毒打,那家人連月子都不給她做便逼她再懷,原本每日都是如此,誰知今天家裏卻進了什麽東西。
一開始女人以為是賊,她挨了打後疼痛難忍無法入眠,根本不想出聲示警,誰知接下裏便聽見這家人的慘叫,然後便是古怪的咀嚼聲,等她壯着膽子點了燈,才發現屋子裏出現了好幾個怪模怪樣的東西,瞧着像人又不是人,反倒像小時候聽人說的水猴子。
原本她以為自己也要跟這家人一樣被吃了,“水猴子”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當時她的“丈夫”還向她求救,但她下意識的反應是抄起手邊板凳,對準他腦袋來了一下,連正進食的“水猴子”都愣了。
之後“水猴子”吃飽喝足便立馬消失,只餘刺鼻的血腥味及一些被撕扯剩下的肉屑。
也不是沒人往外跑,可不管他們怎麽跑,全是圍着村子打轉,還有人為了活命跳進了糞坑裏,嬰鬼便守在外頭,直到對方淹死或撐死,目前它們智力不算太高,但也知道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
最可憐的當屬惡鬼,她搶不過這群小小嬰鬼,而且嬰鬼們極為護食,有些嬰鬼乃是隔了數代的一家人,即便如此,它們進食時也決不相讓,甚至大打出手。
夏娃滿意極了,她就喜歡這樣的,而且吃得越多,嬰鬼就越強,腦子也會變得越聰明。
不過其中有一部分嬰鬼卻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沒有夏娃允許,它們離不開多子莊,實際上枯井中的死嬰不僅僅只屬于多子莊。
夏娃在考慮要不要放它們出去,怎麽說呢,只有在她的結界裏,她才能賦予這些嬰鬼力量。
獲得力量的嬰鬼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樣等結界消散,它們便能正式鬼化,而剩餘這些什麽都沒吃到的嬰鬼便只能被淘汰,沒辦法,要養它們代價太高,夏娃暫時付不起。
将這樣的信息向非多子莊的嬰鬼們傳達後,夏娃的意思是它們可以繼續留在枯井中,結界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未來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前來求男,到時候說不準便能遇上血脈至親,可讓夏娃沒想到的是,那些沒能找到親人的嬰鬼,它們主動依附到了其它嬰鬼面前,而那些獲得力量的嬰鬼,則張開大嘴,将這些同伴盡數吞下!
大鬼吃小鬼并不罕見,魔族也有這種習俗,夏娃低估了嬰鬼們的怨氣。
吞噬同伴的嬰鬼獲得了血脈感知的能力,夏娃幹脆打開了結界,順便看了看時間:“你們目前鬼體不穩,離開結界後頂多只能存在三天,要報仇就去吧,到時回不來,我可不管。”
初生的嬰鬼雖兇,卻也脆,大中午的陽光一曬就能令它們化為灰燼。
同樣為鬼的抱扶羅忍不住感慨:“它們真的好兇啊,為了報仇,完全不要命。”
斬樓道:“剛出生便迎接死亡,仇恨對嬰鬼來說,比命重要多了。”
說是這樣說,斬樓卻不敢想象在建水國,如多子莊這般的地方還有多少,而除卻建水國外,誰敢保證溪西國、北延國甚至是昆古國沒有堕女胎殺女嬰之事?那這世間究竟會存在多少嬰鬼?
原本多男多福的多子莊,短短一夜便徹底死絕,夏娃在原地等了三天,嬰鬼們陸陸續續回歸,當然也有沒回來的,夏娃懶得去找,她自覺已經仁至義盡,不必再管它們死活。
她精挑細選了十只嬰鬼,它們俱是強壯兇悍,腦子也比其它嬰鬼清醒,至于其餘嬰鬼,多子莊的結界還能存在一段時間,就讓惡鬼暫時照料它們,反正她能鬼化也是沾了嬰鬼們的陰氣,權當報恩了。
十只嬰鬼分別被夏娃重新編號,從一到十,其中一號是最兇的那個,它不僅吃血脈相連的親人,還想吃夏娃,被夏娃塞進小熊後依舊不安分,因為它太兇,夏娃只好給它整了個“單間”——把它單獨關起來,沒辦法,不然她怕它把其它九只嬰鬼也給吃了。
“胃口可真好,像你。”夏娃對着斬樓感慨。
除了不能吃的外,什麽都吃。
斬樓總感覺自己被罵了。
她們離開多子莊後,好人做到底,把姚襄也帶上了,就是那唯一的幸存者。她還記得自己家住何處,算算日子,自她被拐至今,已離家兩年有餘,一朝得救,真是恨不得肋生雙翼立馬歸家。
姚襄肋生雙翼是不可能的了,但長空确實是有一雙翅膀,因此她也享受了一把坐鳥的快樂。
“我家就在前面!”
剛從天上下來,姚襄腿還是軟的,她從沒爬那麽高過,也是坐上了鳥才知道自己居然恐高,如今腳踏實地,差點兒忘了路怎麽走,直到看見近在咫尺的家。
“不知道我娘怎麽樣了,那天我出門時她還叮囑我說晚上做我愛吃的蝦呢。”
姚襄一邊說着,一邊加快步伐,等真到了家附近,卻又近鄉情怯,不知為何踟蹰不前。
長空見不得她這般忸怩,直接将人拎了起來,姚府的門房一開始不讓她們進,等看見姚襄的臉,竟然臉色大變:“大、大小姐!”
姚襄:“我娘呢?”
門房連忙回答:“夫人病了,病了好長時間,到現在還卧床不起呢……”
姚襄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往府裏沖,結果剛走沒幾步便發現府裏已是大變了樣,園子裏她喜歡的梅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叢叢火熱的月季,甚至于屋檐上還挂着一排紅彤彤的燈籠!
她娘都卧病在床了,府裏還弄得如此喜慶?這是誰的主意?
後頭被斬樓扛在肩頭的夏娃慢悠悠晃着小腿:“家裏主母卧病,原來還是件喜事?”
正在這時,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襄、襄兒?是你麽襄兒?”
夏娃扭頭一瞧,發現是個書卷氣頗為濃厚的中年男子,一身長衫眉清目秀,長得很是不錯,眉眼間跟姚襄有幾分相似,應當是姚襄的父親。
“爹。”
姚襄的反應卻很冷淡,“我娘呢?”
姚父道:“你娘身子不适,還在卧床休息,你先別過去了,小心沾染病氣。襄兒,你這兩年去了哪裏?爹到處都找遍了……”
姚襄卻沒聽他廢話,她大步朝母親院落走去,夏娃等人随即跟上,姚父連聲叫喚:“等等、等等!你們都是誰呀?襄兒,襄兒!”
姚父倒也沒說謊,姚夫人的确卧病在床,而且姚襄進去時她正在睡覺,屋子裏暖融融的,用的被子穿的衣裳盡是極好,伺候的下人也都盡心盡力,只一點,從前伺候姚夫人的老人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姚襄陌生的婆子丫鬟。
跟過來的姚父解釋道:“李婆婆年歲大了,叫兒孫接出府去享福了,你娘那幾個丫鬟也都到了出嫁的年紀,你娘病着,我便做了主給她們許配了人家,這都是得到你娘允許的。”
姚襄盯着他看了兩眼,姚父又問:“襄兒,你這兩年過得如何?爹看你都瘦了……”
說着便伸出手,想要撫摸姚襄的頭,姚襄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到底是沒躲開,而是道:“我既回來了,我娘就讓我來照顧吧,家裏的其它事情勞煩爹了。”
“你這孩子,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姚父失笑,“這些都是爹該做的。”
随即便讓人幫忙安頓姚襄的客人,禮數上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只是不知為何,在姚父走後,斬樓冷不丁道:“這人感覺好假。”
明明是個笑模樣,卻像貼上去的一樣,一點都不真誠。
夏娃從她身上呲溜一下滑下來:“可不是,他還說謊呢。”
尋常人說謊,瞳孔會不自覺放大,心跳加快眼神游移,多出許多小動作,不需要測謊儀夏娃都能看出來,而且姚父在面對姚襄時,總有種心虛在裏頭,反倒是對她們這些外人,說謊的跡象變得很輕。
抱扶羅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她這話是對姚襄說的,因為姚襄聽見她們說她爹假,不僅沒生氣,還有種“你們說得對我無法反駁”的意思。
姚襄已經讓屋子裏的下人通通退出去,她摸了摸姚夫人的額頭:“……諸位對我有救命之恩,又都是仙家手段,我也不便隐瞞。”
頓了下,她又說:“往常我出門,身邊都是跟了人的,可那天的拐子,卻像是直奔我而來。”
夏娃:“你懷疑你爹?”
姚襄:“在我出事之前,我發現他似乎養了外室,那日出門,我便是想去一探究竟,等弄清楚了再告知母親。”
姚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姚襄并不随父姓,而是随母姓,姚家是當地大戶,姚夫人是家中獨女,自幼便被母父當作繼承人培養,自然不舍得她嫁出去受旁人家的氣,因此到了年紀後,便為她精挑細選了個容貌才情都很好的書生,也就是姚襄的父親。
姚父是秀才功名,入贅到姚家後不再科考,成日風花雪月吟詩作對,日子過得倒也不錯,很快姚夫人便生下了姚襄,她跟自己的母父一樣,不準備嫁女兒,原本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可随着姚襄長大,她發覺父親是很想再要個孩子的。
準确點來說,是想再要個兒子。
姚夫人卻不這樣想,她本是獨生女,生産時又九死一生,有了姚襄何必再繼續懷?妻夫之間難免會有口角,姚襄也是在這時發現父親從賬上支了一些銀子。
這些銀子去路不明,但他一個飲茶念詩的書生,能花到哪兒去?家裏的生意當時已讓姚襄上手,她便派人順着一查。
可惜之後她便出了事,因此也尚未來得及告知母親。
兩年多的時間裏,姚襄不停地在想自己出事前的點點滴滴,越想越懷疑父親,好不容易歸家,母親竟卧床昏迷不醒,家中又披紅挂綠的好不熱鬧,實在離譜至極。
讓姚襄沒想到的是,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頭。
姚夫人遲遲未醒,當晚,姚父便要為姚襄接風洗塵,還讓她跨過火盆去了晦氣,之後便是一臉猶豫之色,半晌才告知姚襄,自她出事後,夫人傷心欲絕,身體也每況愈下,為了安撫夫人,他便私自做主從本家抱了個孩子回來,誰知夫人之後一直卧床不起,這孩子他便也沒送回去。
是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長得白白胖胖頗為可愛,還會怯生生地管姚襄叫姐姐。
看得出來他很依賴父親,一直抱着姚父的大腿。
姚襄心裏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然後她就聽見夏娃說話了:“姚姨父可真是個好人,那這個小弟弟是姚姐姐哪個親戚家的哇?”
姚父有點尴尬,但小女孩一臉天真單純,好像真是好奇才問,他只得低聲對姚襄道:“咳,這孩子是我一個遠方堂兄家中的……”
斬樓:“你一個入贅的,怎麽能說是本家?這不是混淆姚家血脈麽?你這孩子跟姚家有半文錢關系?”
男人類真的好離譜!
衣食住行都是姚家的,抱養來的孩子卻跟姚家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
抱扶羅嘀咕道:“女兒失蹤兩年就這麽着急抱孩子回來,真是個好爹,我說這男孩不會是他親兒子吧?我死了快二十年我娘都沒這麽幹呢。”
這娘跟爹,差別可真大。
小男孩看着跟姚父長得還真有點點相似,可姚父都說了這是他本家親戚的小孩,所以有點像也能說得過去。
而且這小孩雖被抱來了姚家,吃喝都在姚家,卻沒改姓。
長空心想,好虧啊,虧大發了,這不白白給人養孩子麽?她沒成精前都沒這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