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第二十朵雪花(二十四)
即便到這時候, 韓六娘也不忘為越人瑾着想。她盡力表現地鎮定和信任他,越人瑾明白妻子的好意,給了她感動又安撫的眼神, 他對婆娑女道:“阿鯉, 你我之間是朋友之誼, 失信并非我本意,今日又是我女兒的大喜之日, 請你……”
婆娑女可不管這些,她厲聲道:“恒兒因你失信,日夜受蝕心之苦, 今日你若不給我個滿意的交代, 我決不罷休!”
越人瑾對韓六娘道:“六娘,你要信我,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之事。”
韓六娘正因婆娑女叫出來的那個名字心神不定, 笑得略顯僵硬,但還是盡量表達着對丈夫的信賴:“我知道你的為人。”
婆娑女見兩人情深意篤,冷笑道:“你知道他的為人?他一離家便數年不歸, 是條狗都要發情了,你猜猜他是不是真的為你守身如玉?”
韓六娘聞言渾身一僵, 這是她從來沒有去想的問題,她相信自己的夫君絕不是那樣輕浮的男子。
婆娑女繼續冷笑:“越人瑾,你說你已找到恒兒所需的藥材, 不日即歸, 叫我在谷中等你。可我怎麽等你都不回來, 你倒是說說看, 這究竟是為什麽!”
韓六娘忍不住低聲道:“夫君,她所說的究竟什麽事?恒兒又是誰?”
她心裏有個很不祥的想法, 這想法令她的精神搖搖欲墜,可不聽到越人瑾親口承認,韓六娘無論如何不能甘心。她不願相信自己這麽多年來的等待是個笑話,在她一心一意為他守着這個家時,他卻在外風流快活。
越人瑾有位魔教出身的紅顏知己,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婆娑女本是魔教右護法,多年前因愛上越人瑾而改邪歸正,也因此魔教一直在追殺她。前段時間,越人瑾正是為了保護婆娑女才殺了魔教左護法,但卻無人知曉,婆娑女竟有個孩子!
這孩子,該不會是她跟越大俠生的吧?
衆人看越人瑾的眼神紛紛變得異樣,若與他無關,只管大聲講出來便是,可他這樣顧左右而言他,豈不是反向證明,婆娑女的話都是真的?
越人瑾抿着唇,面露掙紮之色,他沒有回答韓六娘的問題,也沒有回應婆娑女,反倒看向了一旁的姑蘇侖。
事已至此,姑蘇侖只得出來打圓場,而身為新郎的姑蘇微本就對這樁婚事毫無期待,如今被人砸了場子,心情可謂是非常糟糕。
除了親爹外,他最崇敬的前輩便是修羅刀越人瑾,可沒想到這樣一位盛名在外的大前輩,竟是如此沽名釣譽,簡直令人不齒。
從前他還覺得爹在娘面前太沒脾氣,不像男子漢,不如越大俠潇灑,如今一看,他爹不知比越人瑾好了多少倍。
“阿鯉姑娘……”
姑蘇侖一句話都沒能說完便被婆娑女怒視:“這是我跟越人瑾的事,同你有什麽關系,有你說話的地方麽!”
她胳膊上的金環因憤怒不停響動,眉眼間仿佛燒着烈火,姑蘇侖被她一瞪,竟不由自主清清嗓子,不敢再出聲了。
事已至此,也只有姑蘇夫人還能鎮住場子,她按捺住怒氣對婆娑女道:“今日武林豪傑齊聚,姑娘說這樣的話,未免有些不分場合。且越大俠為了你的孩子如何費心,我也親眼目睹,不說是掏心挖肺,也是仁至義盡,姑娘何必咄咄逼人?要壞我兩家好事?”
誰知婆娑女看着她,又是一聲冷笑:“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她今日既然敢來,打的便是撕破臉的意圖,狗屁的朋友狗屁的幫忙,這是越人瑾欠她的!
越人瑾察覺得出婆娑女情緒不對,她往日總是笑臉迎人,甚少有這樣激動的時候。難道說……
韓六娘全副心神都放在他身上,越人瑾的變化她總能比旁人更快發覺,登時心如巨石,跌落谷底,若非周圍還有賓客,她簡直想要大哭一場。
婆娑女屬實是恨到極點,她罵完了姑蘇夫人,胳膊上的金環随之一抖,落入她掌中便連貫成了古怪的兵器,向着今日的新郎襲去!
誰都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而且針對的還不是越人瑾,是姑蘇微。
姑蘇微正在心裏頭鄙薄越人瑾,何曾想過婆娑女會對自己出手,一時不察,被金環當胸穿過,吐了一大口血,倒下時砸歪了手邊桌椅。
突生的變故令在場衆人錯愕不已,姑蘇夫人尖叫着撲向姑蘇微,連忙要為他止血,可金環已将胸膛貫穿,除非是神醫再世,否則怕是無人能救。
也許她沒有放棄理想,繼續潛心鑽研醫術,今日便能救下姑蘇微,可陰差陽錯,如今姑蘇夫人的醫術,已無法将姑蘇微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可憐這美名滿天下的素玉公子,竟連聲遺言都沒來得及說,便在母親懷中斷了氣。
見狀,婆娑女放聲大笑,笑不可仰,笑得連淚水都止不住。此時她一身紅衣,手上金環沾了姑蘇微的血,才又讓人想起,在改邪歸正之前,她是殺人如麻的魔教右護法。
直到此時,姑蘇侖才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他意識到自己的孩子眨眼間便沒了性命,而身為父親的他竟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發生卻無力阻止!
姑蘇夫人抱着姑蘇微哭泣不已,她再無心打理精致的妝容,只想喚回她的孩子,無法形容的痛苦令她心如刀絞,恨不得從此同姑蘇微一同死去,也好過留在人間做個行屍走肉。
姑蘇侖暴起一拳便打向婆娑女,論武功,婆娑女并非他對手,這一拳她無處可躲,若打中了,想必她會血濺當場為姑蘇微償命。
此時婆娑女早已是衆矢之的,無數江湖豪傑都對她嗤之以鼻,得而誅之,因此姑蘇侖向她出手,不僅無人制止,還有人大聲叫好!
越人瑾面上閃過一抹不忍,但最終還是別過了頭不去看。
然而想象中婆娑女被殺的情景并未發生,姑蘇侖瞪大了眼睛,他用了十成功力揮出的摘星拳,整個武林能接住的人不超過五位,但是!
下半張臉被面具遮擋的了了憑空出現,以手肘擋住了姑蘇侖這一擊,并借力打力,反手一掌将他打飛!
因為與婆娑女靠得很近,潔白如雪的衣袍上難免沾了點血跡,如雪中紅梅,無端透着股令人戰栗的寒氣。
婆娑女早知生死關頭會有人來保自己,她笑得更加猖狂,捏着手中金環質問姑蘇侖:“你要殺我?你憑什麽殺我?你不經我允許,給了我一個兒子,如今我來向你讨債了,這是你跟越人瑾欠我的!”
這信息量可太大了,大到想為無端慘死的少莊主讨公道的賓客們都不由止住腳步,目瞪口呆地去看姑蘇侖。
沉浸在悲痛中的姑蘇夫人,哭聲戛然而止。
姑蘇侖神色慌亂:“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同樣在傷心的韓六娘反倒是最輕松的那個,她意識到這件事還有內情,自己似乎真的誤會了丈夫,狂喜頓時湧上心頭。
越人瑾出聲道:“阿鯉!”
他想阻止婆娑女說出真相,可事已至此,婆娑女還有什麽可隐瞞?她本來就沒有過好名聲,還叫這兩人聯手耍了十幾年,怎能不恨?更何況,她還要為她的恒兒着想,與孩子相比,什麽越人瑾姑蘇侖,通通都要靠邊。
“你怕了,越人瑾?原來這世上也有你怕的事情?”婆娑女語氣悲哀,又覺荒謬,“既然如此,你又怎能瞞我這麽多年?你假裝恒兒是你的兒子時,難道就沒想過有朝一日謊言被揭穿,我會如何報複?”
姑蘇侖便是心中有愧不敢看她,在姑蘇微死後,這愧也成了恨,他怒道:“你給我住口!”
賓客中有他至交,衆人皆擺出應戰姿态,了了也拔出長刀,冷聲道:“今日誰敢上前,我定叫他有來無回。”
衆人雖不認識無患子,卻聽說過她手中那把古怪長刀,刀柄上纏繞紅線,刀脊鮮紅,這可是将無相和尚跟越人瑾都幹掉的新晉天下第一!
韓六娘一眼認出了了,她身上的白衣還有那個面具,是韓六娘親眼看見她戴上的,可韓六娘不懂的是,女兒為何站在婆娑女那邊?
“秀秀,你在做什麽?那女子歹毒至極,竟殺害了少莊主,你快過來,不要同她一起!”
無患子竟是越人瑾的親生女兒!
賓客們愈發震驚,少數性情謹慎的人已經想要離席,了了将長刀往地上一插:“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她之所以來遲,便是借着所有人都在觀禮改變了外頭的陣法,今日事情不落幕,誰也別想走出去。
有人不信邪要往外跑,腿還沒邁出門框,身上骨頭已發出一聲脆響,緊接着便轟然倒地,明明還活着,卻渾身無力,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
了了捏着手裏的一根銀針,有了深厚的內力,她可以僅憑一根針便令人失去行動能力。
好的看客應當沉默,不發出任何噪聲。
有了這麽一個下馬威,再無人敢往外跑,好好的一場喜事,竟當堂變成了喪事,着實令人唏噓。
正在所有人都被了了這一手震撼的鴉雀無聲之時,一道尖利哭聲傳來:“姑蘇微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明明說好了要娶我竟——”
哭號聲由遠及近,并在跨入大廳後突然停止,身着嫁衣前來砸場子甚至做好搶婚準備的白空空揉了揉眼睛,不是吧,姑蘇微怎麽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那她還哭啥?
視線與了了對上後,白空空下意識想再裝哭,結果看見了了一身白衣,頓時恍然大悟:“合着今兒不是成親,是出殡吶?嗨,這不巧了麽,我穿得這麽喜慶,正好參加葬禮。”
“在哪随份子?”
了了:“閉嘴。”
白空空:“好嘞。”
她火速跑到了了身後,找了個最佳安全地帶準備看戲,一雙機靈的眼睛不停轉動,好奇地要命。在她易容打扮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怎地分開幾個月,這邊的劇情她已經看不懂了?
了了看向婆娑女,婆娑女意會,只要自己按照約定行事,這人便一定會保住自己的命,還會将恒兒所需的藥材給她。思及此,婆娑女一咬牙,将自己與姑蘇侖及越人瑾的恩怨和盤托出。
她用了內力在講話,确保聲音能夠傳到所有賓客耳中。
婆娑女的确曾經愛上了越人瑾,并且願意為了他改邪歸正。她自小在魔教中被養大,不知是非不懂對錯,性情乖張偏執,機緣巧合下為越人瑾所救,覺得他跟那些看見她裸露臂膀便起色心的男人不一樣,就想看看他究竟是真的坐懷不亂,還是裝的。
後來幾經周折,越人瑾認為她本性不壞,為了幫助她脫離魔教身受重傷,婆娑女便對他芳心暗許。因越人瑾惦念家中妻子,她也不逾矩,只做紅顏知己。
但她在魔教中長大,為了控制,所有魔教中人都會服用一種特殊毒藥,這種毒,需要教主定期賜予解藥。為了助她解毒,越人瑾為她引見了姑蘇侖,想請懂醫術的姑蘇夫人暗中幫忙診斷,以免洩露消息,又害得婆娑女被追殺。
新生在即,已是朋友的三人把酒言歡,誰知吃多了酒,次日醒來後,婆娑女發現自己與人親密過,她去找越人瑾,越人瑾沒有過多猶豫便承認了。
之後婆娑女更是因而有孕,但她毒性未解,生下的孩子并不健康,每個月都要承受一次蝕心之痛,且難以活過十五。
幸而越人瑾不離不棄,魔教教主出家後,他還從對方手中問到了給孩子解毒的方法,因為是從母親身上繼承來的毒,所以更兇險也更難解,需要許多珍貴藥材,其中便包括了玄冰天草與羅漢仙沙兩味奇藥。
當時的無相大師得知,便承諾幫忙尋羅漢仙沙,前不久東章山莊得了玄冰天草,越人瑾也收到了無相大師艱難傳出的已尋得羅漢仙沙的消息,眼見自己的孩子要有救了,婆娑女卻在此時得知了一個令她無法接受的秘密。
那就是當年與她春風一度的并非越人瑾,而是姑蘇侖!
姑蘇侖醉酒後将她誤認為了妻子,鑄成大錯後悔不當初,越人瑾為了手足之情,便将此事認下,以免姑蘇侖與姑蘇夫人之間情感生變。誰知婆娑女竟因而有孕,姑蘇侖心懷愧疚,便一直暗中幫忙尋藥,尤其是玄冰天草,他為此幾乎去了半條命才得到。
婆娑女得知真相後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了恒兒後,無論她如何真心以待,越人瑾都不肯與她親密。恒兒長得也完全不像越人瑾,原來從頭到尾,自己都被人蒙在鼓中!
婆娑女可不是委曲求全無私奉獻的韓六娘,她生平最恨被人欺騙,對越人瑾由愛轉恨,對姑蘇侖更是恨之入骨!
他們兄弟情深,拿她做什麽筏子!騙了她十幾年,真當她是個傻子嗎?
于是了了順利地與婆娑女達成協議,大婚當天,婆娑女現身,事成之後,她會将玄冰天草與羅漢仙沙交給婆娑女入藥。
哪怕知道了孩子的身世,可到底精心養了十幾年,難以放手。
這還要多虧了夏娃。
與白空空分手後,了了本想按照計劃去調查越人瑾的紅顏知己,沒想到找到人後,夏娃一眼便看出婆娑女的孩子恒兒,跟姑蘇侖竟有血緣關系!
于是了了更改了計劃,一路順藤摸瓜,也終于知曉了究竟是誰殺了越秀。
還是婆娑女。
即便沒有了了引導,婆娑女也還是得知了真相,她恨極了姑蘇侖與越人瑾,想要他們家破人亡,可東章山莊不好進,她的武功又不如這兩人,便借機綁了越秀與韓六娘,要讓越人瑾也嘗嘗錐心之痛。
她還想殺姑蘇微與姑蘇夫人,可惜沒能成功,最後越人瑾查出了她才是殺人兇手,便不顧一切為妻女報仇,親手殺了婆娑女後,他遁入空門,此生不再拿刀,而姑蘇侖的秘密,也永遠成為了秘密。
好一個背負一切,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義薄雲天的越大俠。
白空空在旁邊聽得,忍不住摸了把瓜子嗑,這可真是太精彩了,聽得她一邊噗噗吐瓜子皮,一邊瘋狂鼓掌。
有人歡喜有人愁,韓六娘是歡喜的那個,姑蘇夫人就是崩潰的那個了。她剛失了唯一的孩子,又得知恩愛的丈夫早已私下背叛過自己,一時之間氣血攻心,眼前發黑。
恍惚中,她将站在廳中手執長刀的了了錯看成了明鏡年,心中百味陳雜,苦痛難當,落淚不止。
拼命維系的幸福原來是這樣脆弱,而失去這份幸福後,姑蘇夫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姑蘇侖不敢去看妻子的臉,他最想要掩蓋的事情被大剌剌展現于人前,此時除了對妻子的愧以外,更多是即将身敗名裂的絕望。與這份絕望相比,連姑蘇微慘死的痛苦都被沖淡了許多。
“是我對不住你。”
最終承擔起一切的還是越人瑾,他起身,對着婆娑女重重跪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恨我,這條命便随你拿去。”
“不!”
韓六娘連忙撲過來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越人瑾跟前,她哀求婆娑女:“你要殺就先殺我吧!”
婆娑女卻說:“為什麽要我動手?你自己不能動手嗎?”
“對呀對呀。”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白空空,“你不會覺得自己很講義氣很值得人尊敬吧?那姑蘇侖是你兄弟,婆娑女不也是你好友?怎麽有人連請罪都要道德綁架?直接自己死了不行嗎?”
非要大庭廣衆地跪下來請罪?
韓六娘拼命阻止丈夫自裁,她哭着對了了喊道:“秀秀!你這狠心的孩子,難道真的要看你爹死在你面前嗎!”
于是了了背過身。
白空空笑得差點兒把瓜子皮吸進喉嚨裏,她咳了兩聲:“越大俠,以你的功夫,不至于連個不會武功的人都推不開吧?你還不自裁,更待何時?早死早超生啊。”
越人瑾深深地望了眼妻子:“六娘,是我對你不住。”
韓六娘哭着搖頭:“不,不要,不要!”
越人瑾舉手便向自己太陽穴拍去,這一掌下去,怕是性命不保,韓六娘發出凄慘又絕望的呼喚——
一把華麗的孔雀羽扇擋住了越人瑾自裁的手掌,白空空誠心建議道:“越大俠,我仔細想了想,你還是不能現在死。你這一生,沒怎麽盡過父親的職責,怎麽能在死前,還用自己的性命給女兒潑髒水?”
越人瑾一愣。
“如果你真的還有良心,就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死吧,別鬧出什麽動靜,也別幹擾到她。”
白空空刷的一下收起羽扇,甚至沒人看清那羽扇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消失的。
了了:“多管閑事。”
白空空哼道:“這下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她們這邊還未落下帷幕,婆娑女已見縫插針偷襲姑蘇侖,若要說恨,她最恨的當然是姑蘇侖跟越人瑾,之所以殺他們的家人,純粹是洩憤。
姑蘇侖一時不察,但他功力深厚,到底比姑蘇微反應快,金環錯了一步,只刺入他肩頭。但他小看了婆娑女的狠,因為他随即被潑了一臉腥臭的液體,血腥味很濃,但卻是黑色的。
婆娑女大笑道:“喜歡嗎?這是恒兒身上的毒血!”
姑蘇侖連忙用內力想将毒逼出來,可這毒古怪得很,非但無法被排出體外,反倒他越是運功,它侵蝕得越快!
蝕心之痛,姑蘇侖終于也嘗到了。
白空空拎起袖子遮住半邊臉跟了了說悄悄話:“玄冰天草跟羅漢仙沙是我要用的,你上哪兒再找來給這婆娑女?”
了了淡淡地回答:“不勞你操心。”
夏娃會準備好能夠以假亂真的贗品,因為她們已經知道,婆娑女之所以會發瘋殘忍殺害越秀,正因恒兒沒能救活。
這兩味藥用真的用假的,結果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