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 - 第 492 章 第二十一朵雪花(七)

第492章 第二十一朵雪花(七)

因為不是與生俱來的冰雪之力, 了了必須很謹慎才能掌控好元素,讓它們不至于在她還沒有弄清楚男騎士身體構造之前便灼傷他們的內髒。

皮膚、血液、骨骼、髒器……都沒有什麽不同,完全是人類應有的模樣, 那為什麽他們會這麽高呢?

從帝國騎士團的選拔來看, 身高當然也是有要求的, 但為什麽男騎士的身高如此統一,女騎士卻高低不同?

她一邊用寒氣侵蝕人體, 一邊面無表情地要求:“報一下被選拔進入騎士團之前,年齡身高的數據。”

這兩名男騎士還未滿十六歲便已進入騎士團,那時他們的身高肯定沒有達到兩米, 這是毋庸置疑的。難不成選拔時對着未成年的候選人, 就能判定他們以後的身高必然可以達标?

五髒六腑已經探查過,沒有了問題,了了将目光緩緩地移到了兩人的頭顱上。

她現在并沒有先進的檢測設備, 也不具備優越的醫學知識,如果寒氣入侵大腦,這兩人的靈魂勢必會受到損傷。

她的手非常非常冷, 冷得兩名騎士在額頭被按住的同時便如墜冰窖,大腦因極度低溫變得難以思考, 不得不任由寒氣入侵。好端端的腦子,感覺像是變成了一罐糖漿,被攪弄得一團糟, 粘稠、厚重、失去理性。

與這種恐怖的感覺相比, 疼痛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部分, 腦子裏的神經緊繃成弦, 寒氣肆無忌憚地在裏頭鬧得天翻地覆,每一寸腦組織都被細細探查過, 以至于從身體上顯現出來。

寒氣充斥于全身所有毛孔中,一點一點爬上軀體,從血液到骨骼,從內髒到皮膚,将他們徹底變為冰雕。

如果有人在現場,一定會被吓得話都說不出來,但無論騎士們發出怎樣的求救或呼喚——他們可能以為自己已經是聲嘶力竭了,實際上因為腦子變得亂七八糟,真正發出的聲音比蚊子還要小。

在大公的城堡中,沒有人能反抗她,騎士是很高貴,但那是與地位更低的人相比而言。

驀地,了了停住了繼續探索的寒氣。她低頭看着兩人的臉,他們的表情很糟糕,像服藥過多的精神病人一樣完全壞掉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但她的确不能再繼續了。

又叫了人進來,将這兩人弄出去,了了走回擺放着資料的書桌,将已經看過的文件快速翻閱第二遍,從裏頭勉強挑出了十來份,坐下來開始讀隸屬于自己的騎士團的個人信息。

大公城堡的标配騎士團人數在兩千以上,因為城堡占地面積抵得上一個小鎮,如果再加上仆人,總人數能達到三千。沒有任務的情況下,大公也需要上班,尤其是協助國王處理一些大臣們無法完成的工作。

在又一次接到任務卡牌之後,了了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為什麽是我?”

大公們在王宮內各有一處辦公室,同樣居住于中心大陸的傑茲拉格跟哈裏森都在,任務憑什麽落到她頭上?

國王揉了兩下太陽穴,解釋道:“傑茲拉格是大主教,基本上不會執行任務,哈裏森是王子,有時也會負責一些與其它種族的外交活動。”

了了便提出要領兩份工資的要求,因為她不僅是大公,還兼職了教會聖女。

她走後,國王覺得腦袋一陣一陣抽痛,比起她真正做的,這位新大公的要求實在是太多了。

這次的任務卡牌來自一份密報,北大陸一處名叫克羅來哈的城市領主,被秘密舉報私下窩藏反叛者。克羅來哈是北大陸交通樞紐的一個重要地點,如果負責管理此處的領主與反叛者勾結,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但領主是一位貴族伯爵,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如此冒犯貴族是重罪,只有讓大公前去調查才能避免。

克羅來哈是交通要塞,因此城內什麽種族和職業都有,是一個遠近聞名的交易城市。

貴族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與權力,但決不允許與反叛者同謀,否則不僅會被剝奪貴族身份,還會連累家族,一般情況下,除非活得不耐煩了,否則貴族們是不可能與反叛者和睦相處的。

這次了了沒有帶随行騎士,她選中的新騎士分別隸屬于不同的騎士團,光是流程就需要至少兩天時間,但她也沒有隐藏身份潛入調查的意思,因為現在的她太過顯眼,急速增長的身高象征着力量,也意味着她很難去做一些不為人知的卧底工作。

坐标定點并非伯爵府,而是在克羅來哈的一個大廣場。北大陸山脈縱橫,平原很少,在城市裏無論向哪個方向看,入眼的絕大多數都是影影綽綽的高山,因此作為交通樞紐之一的克羅來哈才如此重要。如果是在海域寬闊的南大陸,像這樣的小型城市,就算不上什麽了。

時不時會看見身披黑色鬥篷的占蔔師路過,神秘的占蔔師們大多性情孤僻古怪,不願意和人打交道,不過這其中當然也有例外。

無論什麽職業,都有帝國所培養的支配者隐藏其中,為帝國提供這些群體的最新動向。

按照卡牌上的指示,了了來到了一家隐藏在巷子裏的小酒館,這裏似乎是一些非平民團體常來的地方,她一進來,原本嘈雜的酒館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原因無它。

人們興許沒見過大公們的臉,不知道大公們的長相與性別,面對面也認不出他們。但對于只有高等貴族才能被頒發的華麗肩章,卻不會有人不知道。

了了随意掃了一圈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酒館,裏面擺了七八張桌子,穿着黑色鬥篷的占蔔師們理所當然地坐在最角落,穿着打扮五花八門,什麽三教九流都有。

她走到吧臺前拉了張椅子坐下,對普通人來說的高腳椅,她得把腿往前伸一部分才能踩在地上。

酒吧老板是個捧着水晶球的占蔔師,她對了了的到來并不意外,優秀的占蔔師總能提前“看”到即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要喝點什麽嗎?”

了了:“有什麽推薦?”

“招牌是精靈露酒,入喉甘甜,不過後勁很足,一杯就能撂倒一頭大象。”

了了點了一杯,并支付了兩個銀幣。

明明是高等貴族,居然喝了“下等人”賣的酒,不僅喝了,居然還給錢,真是令人大跌眼鏡,以至于有人探頭去窗外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酒杯捏在手裏,了了卻沒有立刻喝,占蔔師老板自黑色鬥篷下伸出一雙白的耀眼的手,可能是因為常年披着黑色鬥篷的關系,占蔔師的皮膚大多很蒼白,能透過皮膚看見下面的青色血管。

身為隐藏在團體之中的軍隊卧底,占蔔師老板自然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她向上級禀報時,并沒有想到會派遣一位大公前來,但既然大公已經到了,只要能夠證明自己的信息屬實,那麽這件事完成之後,她興許就可以往上升一級,不用再在這家破酒館每日迎來送往。

占蔔師的天賦不是讓她來根據客人心情為其調配能夠舒緩情緒的酒的!

藏在酒杯底下的紙條落入了了手中,她正想放開酒杯,肩頭忽地被人攬住。

占蔔師老板微微瞪大了眼。

“喂……喂!你、你占的是我的位置!菲歐娜,快,快把她趕走!”

小山一樣壯實的男人不由分說地擠開了吧臺前其它的客人,并且将了了誤認為是不知天高地厚與占蔔師老板搭讪的輕浮情敵。他喝的很多,剛去廁所解決了一波問題,回來就看見自己的寶座被人占領,這怎麽能行?

酒精令他的腦子變得遲鈍,直到指尖傳來的冷意正浸透身體,令大腦短暫地恢複了理智,可惜為時已晚。

那只不安分的手已經被毫不留情地扯斷,自斷口出飙出的鮮血噴灑的到處都是,大公連道歉都顯得很漫不經心:“抱歉,弄髒了你的地板。”

占蔔師老板連忙推辭:“沒有沒有,哪裏哪裏,您客氣了。”

整個酒館內連一根針掉落地面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來人是克羅哈爾本地小有名氣的獵人,帝國也并不是會接收全部的支配者,只有能力達到要求才會被容納,于是一些支配能力不是那麽出色的家夥,他們既無法進入騎士團,也不願意成為與帝國相抗衡的反叛者,所以只要去所在城市進行職業登記,就能像平民一樣生活。

獵人便是被帝國承認的職業之一,此人的支配能力是力量,靠着己身的能力,以及所在的獵人團體的聲望,向來在克羅哈爾橫着走。半個月前他看上了小酒館的占蔔師老板,于是每天都跑來這裏喝一堆酒,喝完了就發酒瘋,纏着老板與他交往。

最可氣的是,他次次都不付酒錢。

占蔔師是預知能力強大,卻幾乎沒有作戰能力的職業,本地的占蔔師團體一向不算壯大,所以老板煩死了這人也拿他沒辦法——她是帝國的軍人,因為一己私欲随意殺害平民是決不允許的行為。

打是打不過的,在酒裏下毒又違反軍規,除了忍讓,老板別無它法。

直到坐在高腳椅上的人站起來,男獵人昏沉的腦袋才逐漸清醒,他震驚地仰着頭,發現對方居然比自己高那麽多,随身而來的寒氣更是壓迫感十足,令他倍感慌張,酒勁兒瞬間消失,哆哆嗦嗦道:“你、你、我……”

随後他的一只胳膊便飛了起來,男獵人用了好一會才意識到不是身體騰空而起,而是眼前這人扯斷了他的臂膀。

後知後覺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疼得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捂着傷口不停打滾。

扯斷他手臂的人居高臨下地站着,男獵人注意到她華麗的金色晚香玉花肩章,竟然是高等貴族!

能在平民中興風作浪,不意味着面對貴族依舊可以如此,了了垂眸望着地上的人,擡腿将他從酒館裏踢了出去,順便在吧臺留下幾枚金幣,這應該足夠拿來修繕破碎的門和牆壁了。

街上的行人被突然飛出來的斷臂男人吓了一大跳,了了走出酒吧後踩在了男人嘴上,避免他再嚎啕出更吵鬧的聲音。

公共場所,能不能有點公德心,不要打擾別人呢?

男人很顯然沒有意識到她的想法,還在拼命掙紮,他的斷臂留在酒吧裏,只要撿起來現在就去找醫師,還是能接回來的!

“怎麽回事!是誰在這裏鬧事!”

一隊巡邏騎兵趕到,他們只看見了了的背影和被她踩在腳下的可憐男人,因此張嘴便是質問,直到她微微側過身,露出肩章,騎兵們火速下馬行禮:“大公冕下!”

大公?

及時反應過來的路人慌忙單膝下跪,低下頭顱,還做夢能夠接回手臂的男人也忘記了掙紮,大公……居然是大公?大公怎麽會出現在克羅哈爾這樣的小城市?自己竟然惹到了大公?

冒犯貴族是要被斬首的!

了了把人朝巡邏騎兵那踢,該怎麽處置不必她多說,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地的領主很快得知了這件事,緊趕慢趕的前來迎接。了了已經看過他的資料,他是從自己父親手中繼承來的爵位,很年輕的伯爵,今年剛剛三十歲,克羅哈爾作為魚龍混雜的城市,每年發生的暴亂不勝枚舉,在他繼任領主後,得到了不錯的改善。

能力是有的,但對于帝國是否忠心就有待商榷了。

“請恕我有失遠迎,不知冕下駕臨此處,是有何要事?”

年輕的伯爵第一次見到大公,難掩緊張,不過也可以理解為他有一些秘密恐懼被帝國知曉,比如他的莊園內藏着一隊臭名昭著的反叛者,帝國是絕不容忍貴族與反叛者來往的。

了了:“只是路過。”

路過……嗎?

伯爵額頭冷汗涔涔,不知是否該相信她的說法。既然是路過,那是不是應該離開了呢?可她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在暗示自己什麽嗎?

“若是冕下不嫌棄,不如到我的莊園喝杯茶,稍作休憩再走。”

原本只是礙于地位低下脫口而出的客套言語,卻被大公當了真,眼見她真的上了自己的馬車,伯爵恨不得甩自個兒一個嘴巴子,好好的,說什麽去莊園喝茶!唐納德他們還在莊園裏養傷呀!

懊惱的伯爵不得不硬着頭皮将大公接去了伯爵莊園。

他的莊園內種了一大片極為美麗的玫瑰,大公到達後沒有進入城堡內喝茶,而是提出了賞花的請求。

伯爵能怎麽樣,他還能說不行?

與大公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他如坐針氈,希望機靈的管家能夠意識到不對,将唐納德的反叛者小隊轉移到較為安全的地方。城堡如此之大,即便是大公,也不能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從而将他的莊園翻個底朝天吧?

正如伯爵所料的那樣,了了當然不會親自去搜,她可不想浪費自己的精力跟時間。任務卡牌的要求是探查伯爵是否真的與反叛者勾結,如果是真的,自然要秉公處理,如果是假的,便當這次告密無事發生。

所以最聰明的做法其實是不讓伯爵察覺自己的目的,但那樣太麻煩。

跟在了了身後的伯爵滿頭霧水地随着她到處走,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麽。

說是賞花,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怎麽欣賞燦爛的玫瑰,反倒是将莊園外圍與莊園中心城堡之間的路都走了個遍。

這種不上不下等着別人宣判命運的感覺真是糟透了,仿佛腦袋上懸着一把不知何時會掉下來的刀,哪怕此時此刻還活着,也一點都不踏實。

伯爵心裏一片胡思亂想,終于,大公停了下來。

他以為她逛夠了,正要邀請她進入城堡內喝茶,腳底卻像生了根,一股寒意從上至下直竄天靈蓋,伯爵低頭一瞧,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凍結在了地上,冰霜還在繼續攀爬,已經到達了膝蓋。

然後他便被四周升起的冰柱叉住,牢牢地固定,動彈不得。

“嗯……這裏視野不錯。”

大公如是說着,目光在城堡的幾個挂着厚重窗簾的窗戶上一掃而過。

“能讓你的朋友們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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