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第二十二朵雪花（七）
有一件事, 那就是神力只會在人類中覺醒，這似乎是上天對于人類的一點偏愛，在其它種族或多或少有些特殊的天賦時, 據說最被神青睐的人類也有覺醒成支配者的潛力。
兼管外交部後, 了了對于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所有種族都進行了詳細的了解, 像眼前這個矮人族，她力大無窮, 能夠随身攜帶超出身高的巨大戰斧，這都是很正常的，因為這屬于矮人族的天賦, 可這特殊的腐蝕能力明顯是支配能力的一種。
與她超過兩米的身高相比, 矮人族頂多只到了了的腰部，驚人的身高差讓她們看起來簡直像大人欺負小孩。只不過這小孩也不是好惹的，她一擊不中後, 立刻轉身對付高高昂起頭顱的冰龍，兩只手一觸碰到冰身，原本堅硬如鐵的冰龍瞬間斷成了兩截。
原來她不僅能夠“腐蝕”, 還可以“融化”。同小隊的夥伴見狀，立刻為她吶喊助威：“幹得好！柯樂尼！”
可惜叫好聲還沒停下, 冰龍已再度恢複成形，這一次，寒冰凝聚的身軀增強了硬度, 靈活性也較之前大幅度提升, 饒是矮人族的柯樂尼再如何行動迅捷, 也找不到能夠出手的空檔。
短短兩分鐘時間, 被洛德快速治療過的尤裏與喬已經站了起來，并且趕在柯樂尼被冰龍張口咬中之前, 分別将兩條冰龍化作金子和踢開。
柯樂尼瞅準時機脫身，別看這只是短暫的戰鬥，但支配者的使用能力時大多會耗費體力，尤其是面對實力比自己高的強者，所需消耗的能量更多，因此她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戰鬥并未停止，亮出深海水族特有獠牙的威爾弗在咬向了了咽喉之前，被她掐住脖子提在半空，為了避免這個海族再摸出點什麽秘密武器，了了已經将她凍了起來，黑色的寒冰順着手掌往外蔓延，威爾弗連話都沒能說得出來一句，就被凍結成冰。
連嘴裏的獠牙都化作了寒冰，由于快速凍結，她的身上還在往外冒點點墨色寒氣，貝魯卡見狀大怒，她的變化持續時間還有一分鐘，但修大公本身戰鬥力并不算強悍，即便她能将修的卡牌能力使用的爐火純青，依舊不是了了的對手。
洛德急得要命，她見貝魯卡為了救威爾弗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連忙大聲喊：“別過去！貝魯卡！別靠近她！”
然而為時已晚，貝魯卡痛苦地被冰龍纏住了身體，南大陸這樣的高溫天氣，她張嘴時卻還吐着冰冷的白氣，身體被箍住的地方通通變得僵硬麻木，這導致她無法再持續變化能力，瞬間就從修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冰龍卷着貝魯卡送到了了面前，了了微微俯身，目光在貝魯卡臉上走了一圈，貝魯卡閉上眼，了了什麽也沒說，将手覆蓋到了貝魯卡面容上，寒冰順着她的手掌，眨眼間就将貝魯卡凍成了和威爾弗一模一樣的冰雕。
她收回手，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下袖扣。與穿得花裏胡哨的大公們不同，了了更青睐方便的軍裝，但她這種随意輕慢的态度簡直惹惱了小隊，尤其是在她将兩名夥伴凍結之後，黃昏小隊自成立以來，從未吃過這樣大的虧，哪怕是對戰修大公，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但最終結果也都是圓滿的。
惟獨在遇到這個人後，那種壓倒性的強大令人絕望，洛德覺得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跌坐在廢墟之中，治愈系魔法師的戰鬥力幾乎為零，她那點攻擊魔法就是打出來恐怕也只夠給大公搔搔癢，可是看着被凍結的威爾弗與貝魯卡，洛德又無法就這樣轉身逃走。
還能自由活動的柯樂尼、尤裏與喬出離地憤怒，同行近兩年，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大大小小數不勝數，她們怎麽可能就這樣丢下貝魯卡跟威爾弗不管？
柯樂尼低聲道：“沒關系，只要引開大公的注意力，我可以将冰層從外部融化。”
喬點了下頭，随即轉身對洛德吼道：“準備支援！”
洛德手腳并用地從廢墟中爬起來顫抖着應聲，而尤裏看了柯樂尼一眼，擔憂道：“你自己也要小心，避免體力透支。”
柯樂尼的支配能力來源特殊，并非由本身覺醒，而且融化腐蝕的能力相當危險，稍不注意就會傷人傷己。
柯樂尼：“我心裏有數。”
三人說好了，便一同朝大公沖去——對方全程站在原地沒有動，連她們的竊竊私語也置若罔聞，這種被輕視的感覺讓人恨得牙癢癢，但大敵當前，拯救夥伴的命比什麽都重要，因此三人并頭而沖，卻在即将靠近了了前忽然散開。
尤裏負責控制再度複活的冰龍，喬則直接迎戰大公，柯樂尼的目标毫無疑問是被凍起來的兩名夥伴。
騎士團專注地看着她們的戰鬥，有幾個手癢到忍不住想出手，可惜大公沒有發出指令。
就在喬将要靠近了了之時，腳下不知為何忽然一頓，她愕然低頭去看，原來地面上竟突兀地生出了冰柱，将她整個人包夾其中，令她動彈不得！
這樣她自然牽制不了大公，于是去控冰龍的尤裏也沒能按照計劃行事，她那雙特殊的點金手，被兩條冰龍一左一右咬住手腕，整個人都吊在半空，只有雙腿在不斷掙紮扭動。
想要融化寒冰為夥伴解除凍結狀态的柯樂尼也随之失敗，別說是融化，她連靠近那兩座冰雕都難。
局勢根本是一邊倒，她們完全不是大公的對手。如此恐怖的實力差距，想逃走都成了奢望。
眼見夥伴們接二連三被抓，腿軟的洛德險些站不穩，她踉跄着扶着一塊倒塌的牆壁，淚花在眼眶裏直打轉。
“夏……”
她下意識要去喊隊長，如果有“領域”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只要短暫地牽制住大公幾分鐘……不，哪怕是幾秒鐘，她都可以用魔法帶大家轉移一段距離！至于會不會被追上，等被追上了再說！
可洛德喊出了隊長的名字才發現一件她始終沒有注意到的事……隊長人呢？
說起來，好像從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就沒有再見到夏娃了。
年輕的魔法師意識到這個事實後，了了還以為她會哭呢，畢竟淚珠都挂在了睫毛上，一看就是個膽子不大的愛哭鬼。
“我仔細看過你們每個人的資料。”
大公淡淡地開口，沒有急着将她們全部殺死，期間柯樂尼她們仍舊在拼命掙紮，洛德的手也抓緊了磚塊。
“遇到危險時，隊長總是逃得最快。”
一個在危險邊緣總是反複橫跳的反叛者隊伍，即便她們再低調，但只要追根究底地去查，總有些蛛絲馬跡留下。
隊伍裏的成員種族不同，無論遇到什麽事，隊員們總是被推到最前面，而隊長永遠守在後頭坐享其成。
這種情況并不少見，反叛者本來就是無組織無紀律的存在，恩将仇報是常有的事情，一個隊伍往往會在短時間內大換血，反正反叛者即便死了也無人問津，根本不受法律保護。
“工具被舍棄并不奇怪。”
了了抓起柯樂尼，矮人族雙腳離開了地面嘴上還不依不饒：“放你的屁！誰被舍棄了！你們貴族難道就是什麽好東西嗎？該死的大公，你遲早會下地獄！”
了了：“在我下地獄之前，先死的人應該是你們吧？”
說着，她當着小隊成員們的面，擡腿踢向了兩座冰雕中的其中一座，大概是威爾弗，這充滿攻擊性的一踢，直接讓威爾弗的冰雕炸裂開來，從完整變作無數碎裂的冰塊。
而在解除能力後，冰塊受不了炎熱的高溫，就這樣徹底融化成了水，又滲入地面，再被蒸發，最終威爾弗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根頭發都沒有剩下。
這一幕看呆了衆人，連菲歐娜都有些欲言又止。在她看來黃昏小隊的成員雖然粗魯野蠻又無禮，可實在罪不至死，之前那些桀骜不馴試圖反抗冕下的女性反叛者們都能被納入麾下，實力等級明顯高出好幾個強度的黃昏小隊成員，為什麽要直接處死呢？
柯樂尼、尤裏與喬在短暫的震驚後徹底陷入瘋狂之中，她們不能容忍夥伴在自己面前被殺，連一具屍身都留不下來！
“混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喬怒吼着，不知哪裏來的力量，竟從冰柱的簇擁中掙脫開來，她仰天怒吼，擡起雙臂重重擊在地面，身上的花紋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徹底獸化的同時，身邊還出現了許多與她一模一樣的分身。
整個鬣狗群全都向了了撲來，了了輕哼，目光落在了喬獸形的一邊耳朵上。
那上面有一塊殘缺，可能是以前受過傷，但也可能是去掉了某種附着在身體上的印記。
鬣狗群兇殘無比，張開的獠牙滴着涎水，對了了的恨讓它們不再擁有理性，這也是獸人被人類視為卑賤種族的重大原因之一。
——它們在情緒過于激動時很難控制情緒，會随時随地進行獸化。
柯樂尼更是恨毒了大公，在明知加起來都不是大公對手的情況下，她無論如何都不肯逃跑，哪怕洛德在身後大聲哀求她們不要再往前。
她與尤裏都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脫離束縛便再次向了了攻擊而去，如果怒火有形态，那麽她們三個現在已經快要被燃燒成灰燼了。
了了微微歪了下頭，有點奇怪她們為何如此生氣，剛才被提到總是第一個逃走的隊長時，她們都沒有被背叛和欺騙的憤怒，反倒是摧毀了一個冰雕，更令她們發狂。
“橫豎你們總是要死的。”
了了說着，抓住尤裏的那雙點金手。
她垂下眼眸，與尤裏對視，看她臉上那道猙獰難消的傷口，“死在我手裏，和被那種家夥利用而死，區別在哪？”
尤裏沒能将她點金，反倒是自己的雙手開始凍結，在冰霜快要爬滿臉頰時，她用盡全身力氣說道：“與你無關！”
又一座冰雕落地，看得周圍衆人心驚膽戰，生怕冰雕直接被摔碎。
了了舒了口氣，冰冷的目光看向對着自己虎視眈眈的鬣狗群，說：“看樣子是沒法談攏了。”
之前被腐蝕出一個大洞的披風還在她肩上，此時了了伸手解開了系帶，随手将披風丢到一邊，從站着不動，到動真格，也不過須臾之間。
撲上來的鬣狗群被她打碎、踢爛，因為是喬的分身，所以鬣狗群受到傷害，也會回饋到喬的本體，她身上的花紋光芒愈發微弱，潮水般的鬣狗群幾乎掩蓋住了大公，即便如此，仍舊難以傷到她分毫。
柯樂尼見縫插針，她始終沒有忘記解救夥伴，因此重點放在貝魯卡和尤裏身上，已經見過了大公如何殺死的威爾弗，她想要盡快為她們解除凍結狀态，否則這樣打下去早晚團滅。
鬣狗群逐漸減少，眼見柯樂尼即将碰觸到威爾弗的冰雕，先前的兩條冰龍瞬間又至。她狠狠地罵了句爹，下一秒身形一輕，竟通過了冰龍的封鎖！
回頭一瞧，是哆嗦着雙腿手裏還閃耀着魔法光環的洛德，苦哈哈的臉上滿是害怕，還強作無恙：“快、快點啊！”
這種瞬移魔法持續時間極短，她沒法加入戰場，頂多當個場外輔助。
可壞事總是接二連三的發生，柯樂尼根本來不及碰到冰雕，鬣狗群中的大公游刃有餘地控制着全場，她輕而易舉地便在冰雕前矗立起一座冰牆，讓柯樂尼看得到，就是碰不着，哪怕她将冰牆融化，也立刻會有第二堵牆升起。
在鬣狗群最後消失之前，喬朝大公撲了過去，她有着驚人的咬合力，曾經在鬥獸場，她是維持近千場不敗戰績的強者，只是和大公比還是太弱了。
“是因為狗的天性嗎？”
大公一腳将巨型鬣狗踢飛出去，再轉瞬即到她面前，踩住了她的尾巴，俯首問道：“忠誠是刻在你骨子裏，改不掉的惡習？”
喬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她的體力已經全部耗盡，沒辦法再爬起來了。饒是如此，她還是試圖起身回首咬大公的腿一口，只是又被踢了回去。
見柯樂尼已經被四周的冰牆擠壓到出不了聲，喬也再無法起身，只剩下自己完好無損的洛德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她手裏多出一把魔法杖，大叫着朝了了沖去，試圖解救馬上要被殺死的喬。
被擠壓的柯樂尼艱難地吐出字句：“別……過……去……”
喬也瞪大眼睛，因為元素歸屬的關系，洛德醫術高明，治愈系魔法更是出神入化，但在戰鬥上屬實沒什麽天賦，最重要的是……
“啊——！！！”
了了還等着這位膽小的魔法師放點大招，沒想到對方剛沖到離她三米左右的距離，忽然翻了個白眼當場暈倒！
“……”大公漠然地望着。
下一秒魔法師又爬了起來，順勢給自己的雙眼施了個魔法，了了像看小醜般輕嗤一聲，擡手打了個響指，貝魯卡的冰雕就此被引爆。
這種當面處死的行為令小隊衆人目眦欲裂，洛德什麽都不管了，把自己會的不會的反正所有的攻擊魔法都往了了身上丢，如同一個小孩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毆打成年人，畫面可笑又滑稽。
喬試圖發出警告的聲音，她們也許逃不掉了，要死在這裏，但洛德如果現在逃走，說不定還有生還的可能。
可惜洛德感知不到喬的意思，她只知道大家要是都死了，自己就這麽逃走會後悔一輩子。
剛才她就想罵了，只是沒敢挑釁。
“我們是不是工具，關你屁事啊！”
洛德死死咬着嘴唇，最愛哭的她此時一點都不想在敵人面前掉眼淚，她昂起頭顱，反正要死，那死前她也得罵個痛快！“你知道個幾把，就算隊長逃走又怎樣，當初加入的時候我們都是自願的！這一路走來得到的快樂也是真實的！像你這種冷酷無情的家夥才是帝國的工具，皇帝的走狗！”
了了覺得魔法師的腦子大概壞了，她懶得再聽這些無聊的言論，正打算送喬上路，耳邊忽地傳來一道風聲，她偏了下頭躲開，回首望去。
不知為何丢出一道風刃的騎士吓得連連解釋：“冕下！我、我不是……”
話音未落，騎士團如同被控制的機器，她們舉起長劍，轉瞬間就将了了包圍在中央。
與此同時。
“你爹的！”
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閃現到了了身邊，不知用了什麽方式，原本被大公踩在腳下的獸人頓時被轉移到了角落，一同被轉移的還有洛德。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忍了許久的淚水汩汩而下：“嗚嗚……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又沒說錯！”夏娃暴躁不已，劈頭蓋臉地給洛德罵了回去，“我就是把你們當工具在用啊，不然呢？難道是把你們當成同伴或者朋友嗎？別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洛德一邊哭一邊給喬療傷，她自己也是灰頭土臉的，哭得聲音都模糊不清：“沒關系啊……就算是工具，你不還是回來了嗎？”
夏娃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不停跺腳，其實她都跑出好遠了，但小隊成員的接連死亡讓她意識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樣，也許她真的認錯了人。
所以她選擇将這股煩躁的無從發洩的怒火全都扔到了了身上：“你果然不是她吧？她可不會像你這樣屠殺本性尚存的人！”
了了：“‘她’是誰？”
夏娃：“關你屁事！去死吧你！在老娘的領域裏，還沒有人能——”
話沒說完，她就僵住了。
原本受她控制的騎士團已經全都被凍住，無法再向了了出手，這怎麽可能？領域裏的一切都受她控制，她是領域裏的唯一真神，斯卡蒂大公為什麽會不受影響？
難道是因為領域節點的問題嗎？
仔細想想也的确是，原本的六個節點如今只剩下尤裏、喬、洛德和柯樂尼四個，而且都屬于重傷狀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
“砰”的一聲在夏娃耳邊響起，她愣了下，呆滞地扭頭去看突然炸裂開來的尤裏的冰雕，就在她面前，尤裏被殺了……擁有點金手，為她增加了無數金子的，最最好用又很聽話的尤裏，她最喜歡的一個工具，就這樣被殺了……
“你的支配能力，需要依靠別人的力量才能使用。”
大公緩步朝夏娃走來，如同死神在逐漸靠近，“對付紮克利那樣的垃圾興許有用，對我還差得遠。”
說完，她當着夏娃的面，抓住了洛德的一只手臂。
夏娃下意識抓住了洛德的另一只手臂，然而大公力氣極大，毫不留情，然後夏娃就不由自主地松開了，因為如果她也繼續加大力氣去拽，只會将洛德的手臂扯斷。
都是她精心挑選的工具，她們很好騙，救命之恩，一點點小恩小惠，再加上一些花言巧語，她們就對她死心塌地了。真是愚蠢啊，人類女人就是這麽蠢，她們不是被男人騙，就是被她這樣貪婪的功利者騙，其實世上哪有什麽真心相待呢？人跟人之間就是用無數的謊言串聯起來的，親密的關系最容易被建立，也最容易被摧毀。
反正放任不管的話，小隊裏的六個人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喪命，那被她利用就是她們最後的餘熱啊，就算死了也不能抱怨什麽吧，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再挑些新的襯手的工具就好了。
這種想法，在親眼目睹洛德被大公處死時徹底消失，夏娃腦子裏的某根弦嗡的一聲斷了，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她果然非常非常非常生氣，屬于她的工具，怎麽能被摧毀在別人手裏？
眼前這個人果然不是了了，那個家夥雖然讨人厭，卻從不會做這種真正扼殺她人本性的事。
被殺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化作冰塊被烈日蒸發消失，先是洛德，再是柯樂尼，六個夥伴裏，最後只剩下無法化出人形的喬。
夏娃一個箭步擋在了巨型鬣狗身前，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果然，看到了很有趣的東西。
——大公這樣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