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第二十三朵雪花（十）
比起惱火的夏娃, 了了淡定許多，她臉上從來不會浮現任何慌張或不安，聲音冷靜地提醒夏娃：“它還在這裏。”
夏娃當然知道入侵者還在, 但這跟她生不生氣沒關系,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共同向某處看去, 只聽極為細小的一聲“唧”後，夏娃猛然捂住領口, 看起來像是要氣炸了。
入侵者意識到插翅難逃後，竟然鑽進了夏娃的衣服，因為整個實驗室內只有這兩人身上還能躲藏, 于是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看起來比較弱小的那個。
這足以把夏娃氣到升天！
入侵者體型比蚊子還要小, 所以她不能保證自己是否已在它鑽入衣領的那瞬間将其抓住，誰知下一秒夏娃身上忽然燃燒起了一層很淡的黑色火焰，夏娃自己先吓了一跳, 很快意識到這火焰并不燙，而且也沒有損壞她的衣服及皮膚，連汗毛都沒傷到一根, 反而是那個往她身上藏的入侵者唧唧叫着承受不住，整體忽然脹大了！
當然, 脹大也頂多是從蚊子大小變成了巴掌大，夏娃一把将其攥住，發現這玩意兒有鼻子有眼, 而且穿着打扮十分講究, 頭上甚至還戴着一頂小禮帽, 看起來比蚊子可愛多了。
“放開我, 放開我！”
別看這家夥個頭小到夏娃一只手就能攥住，力氣卻大得驚人, 而且剛才夏娃已經見識過它閃電般的速度了，怎麽可能會給它逃走的機會，舉起來給了了展示：“你看這是個什麽東西，精靈族嗎？”
不大像，沒有翅膀，看起來比精靈族兇多了。
本世界種族衆多，也并非所有種族都心甘情願聽從帝國命令，許多無法與帝國抗衡的種族往往會選擇隐居避世，所以完全存在帝國迄今為止未能收錄的可能。
由于這小玩意兒掙紮太過，夏娃直接找了個量杯把它塞了進去倒扣在冰面上，再用手掌壓住杯底，一臉惡人相：“叫什麽叫，敢往這裏闖，被殺了也是活該，誰讓你不知死活？”
那小人聽了，先是震驚，再是惶恐，随後竟然蹲在瓶子裏放聲大哭，兩只手拼命揉着眼睛：“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嗚嗚嗚……塞維爾，塞維爾救我！”
了了跟夏娃對視了一眼，這家夥看起來似乎并不算聰明，于是夏娃用手指彈了下杯壁，和顏悅色地問道：“塞維爾是誰呀？”
小人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猛地捂住嘴，兩只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夏娃面朝小人，背朝了了伸手。
沒得到回應，夏娃啧了聲，回頭催促：“糖，快點兒的，我知道你有。”
了了從披風的內兜裏摸出幾塊糖扔了過來，冷眼旁觀夏娃騙小人。
實驗室被凍得嚴嚴實實，夏娃也不擔心小人逃走，速度再快沒有出口又能往哪兒跑？
她剝了一塊草莓奶糖放進了量杯裏，由于體型過小，這一塊奶糖對小人來說大得不得了，它終究沒能抵抗住誘惑，試探着舔了一口，被這甜蜜的滋味迷得神魂颠倒，然後嘴巴一張——嚯，把夏娃吓一跳，外表看起來小小的好像沒什麽殺傷力，那一嘴的獠牙跟海族都有得一拼。
就這樣，她成功用一塊奶糖哄得小人願意開口說話了，小人吃完一塊糖還有點意猶未盡，正吧唧吧唧舔着手指頭：“原來你是好人啊。”
夏娃：？
她不是很理解這個結論的由來。
“媽媽說以前經常有大人國的人幫我們驅趕壞蛋海鳥，可是現在大人國好多壞人。”小人眼巴巴看着夏娃，于是就又得到了一塊糖，這回不是奶糖了，是一塊水果軟糖，還是菠蘿味，軟糖外層灑着白色糖霜，小人非常喜歡，一口咬掉三分之一。
夏娃于是就問：“你家住在哪裏呀？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大晚上的随便跑進別人家很不禮貌的哦。”
正在啃軟糖的小人動作一僵，随即快速咀嚼掉嘴裏的糖塊并取下禮帽，向夏娃與了了行了個優雅的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們既然是好人，那能給我一些治愈傷口的藥嗎？”
了了看了眼夏娃，夏娃意會，用循循善誘的語氣道：“什麽治愈傷口的藥呀，你是聽誰說我們這裏有藥的呢？”
沒等小人回答，她又補充說明：“當然了，我們當然是好人，也當然會給你藥。可是你看，這裏好多好多藥的，如果不說清楚，我們怎麽知道你要的是哪一種呢？”
小人心直口快：“要能夠把丢掉的能力重新生出來的藥！”
它那一雙大眼睛閃着光：“塞維爾說這裏有的，那就一定會有！”
夏娃語氣更溫柔了：“塞維爾是誰呀？”
小人回答得理所當然：“塞維爾就是塞維爾呀。”
看樣子頭腦簡單也并不一定就完全是壞事，再繼續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了，夏娃狀似苦惱道：“可問題是你需要的這種藥還在研發中，暫時不能用于人體呢，不然會出問題的。”
小人明顯是被夏娃诓住了，它抱着沒吃完那三分之二的菠蘿軟糖泫然欲泣：“那、那怎麽辦？”
夏娃笑起來：“不如你留下來等一等？或者你帶我們去找塞維爾，讓塞維爾親自來看看。”
小人猶猶豫豫，夏娃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主要靠忽悠，幸而這不知名種族的小人腦仁約莫只有花生米大，比精靈族還要天真容易相信人，沒一會兒便被夏娃套了個幹淨。
她叫孟葉，來自東海的周饒國，周饒國國民稀少，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與陸地上的人類來往過，并被陸地人類稱為“靖人”，周饒國亦曾被稱為小人國，不過随着大陸版塊變動，以及世事變化，周饒國漸漸不再與外界來往，自然也就不為人所知了。
夏娃心中愈發感到古怪，了了卻早有所覺，因此并不意外。
孟葉口中的塞維爾，便是誤入周饒國，并幫助孟葉免于被海鳥吞食，因此在塞維爾告別周饒踏上旅程時，孟葉悄悄藏在了他的衣兜裏，等塞維爾發現，他的船已經距離周饒很遠了。
周饒國位置變化不定，即便原路返回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無奈之下，塞維爾便帶着孟葉一路旅行，孟葉之所以會來找藥，就是因為她的夥伴中有個人被剝奪了支配能力。
但這種複原藥劑剛剛研發出來不久，原本是為那些被修折磨的實驗體準備的，根本沒有對外宣揚，孟葉是怎麽知道的？或者說，塞維爾是怎麽知道的？
“為什麽只有你一個人來找藥呀，難道你沒有跟塞維爾說清楚嗎？”
夏娃的問話令孟葉心虛不已，她低頭對手指：“那個，其實，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想也是，她是從窗戶縫鑽進來的，而走廊裏倒了一地的騎士，絕無可能是孟葉出的手。
凍結的冰面上忽然傳來一道極為細微的“咔嚓”聲，靠近門的那片冰開始出現裂痕，并不顯眼，但與裂痕同時發生的，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歌聲。
很難去形容這歌聲，仿佛并非純粹的聲音，而是靈魂悸動所發生的共鳴，引誘着人打開大門，向這美妙的歌聲靠近，即便被開膛破腹也無怨無悔。
夏娃發現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想她知道騎士們是怎麽倒下的了，這歌聲具有很強的催眠及致幻作用，恐怕就是威爾弗口中的海妖。
可惜的是沒能打動了了，她只撂下一句“看好她”，便從冰上穿了過去，出現裂痕的冰面也随之自動補充完全，于是海妖的歌聲也被隔絕在外。
走廊裏不知何時已是濕噠噠的一片，牆壁上布滿水珠，眼前的場景迅速淡化，被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所取代。
金色波浪長發的美人慵懶地靠着一塊礁石，風情萬種，美得雌雄莫辯。世間但凡有欲望之人，恐怕都會受其引誘，直到粉身碎骨。
偏偏了了從來不愛風月，她向來鄙薄這等無謂的情感，因此幻覺頂多持續了一秒鐘，她直視前方，卻擡腿向頭上踢去——那裏有一只張開血盆大口，想當頭将她吞入腹中的海妖。
傳說中海妖有兩副面孔，一副是颠倒衆生的美人相，在大海上航行的水手往往按捺不住卑劣的欲望，當他們受到引誘，開始釋放內心的野獸時，便會看見海妖的真實面目，這可絕對稱不上是美麗了。
狹長而閃爍着幽幽藍光的眼睛，上張到足以遮蓋住整張臉的嘴，連柔順的長發都變成了足以将人絞死的陰冷海藻，雖然不美麗，但十分兇惡，海妖被稱為淺海王者的原因也在于此。
她們會用各種各樣的聲音引誘食物，卻永遠不會被食物打動，怨不得威爾弗對那只海妖念念不忘，實在是對方的行徑有悖常理，如同公豬上樹。
這一腿精準踢中了海妖的下颚，迫使她收起獵食的尖牙，在陸地上的海妖戰鬥力要打個折扣，大海才是她們的地盤，所以一擊不中，海妖便準備逃走，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冰面，孟葉還在裏面，但她已經沒辦法顧及她了。
突然進攻又突然收手并準備逃走，這在旁人看來簡直荒謬，可在面對了了這樣的敵人時，卻是再正确不過的選擇，因為繼續打一定會死，逃走反倒有生還的可能。
海妖逃走時最後看了過來，她心裏生出了一個問題：那個人為什麽不來抓我？
她為什麽站在原地，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所幸海妖沒有疑惑太久，因為就在她跨出實驗樓的那一秒，鼻間聞到了深海特有的氣息，随即自己便被擰住雙臂摁在了地上，想要化作水跡消失為時已晚，威爾弗眉毛皺起：“還真是海妖？”
洛德已經帶人進去檢查昏迷騎士們的狀況了，夜闖莊園的兩個家夥，從戰鬥力來說真的都不強，單打獨鬥的話，随便一位騎士都能贏，可她們就是把騎士們幹掉了，說是運氣可不能夠。
騎士們在訓練室裏接受的不僅僅是體質與能力的訓練，幻境考驗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水手們被海妖引誘是由于男人天生心性不堅容易動搖，騎士們怎麽也會中招的這樣厲害？
而且出入實驗樓需要虹膜認證，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混進去的。
懷揣着這些疑問，威爾弗把海妖從地上拽起來，她的動作毫無溫柔可言，甚至稱得上粗暴。
海妖怒視她：“你居然做了人類貴族的走狗！”
威爾弗淡定回答：“做走狗總比暖被窩強，你說對吧。”
貝魯卡輕聲道：“說話有點難聽了，威爾弗。”
“哦，抱歉。”威爾弗很不真誠地沖海妖咧了下嘴，“總不能只你可以做，不許別人說，對吧？”
海妖奮力掙紮：“你懂什麽！他不一樣！”
威爾弗當然不懂，但她覺得海妖可能被洗腦了，能把這種兇殘的種族洗腦成一心一意的癡情種，那位沒看清長相的男士還真有兩把刷子。
此時實驗室的冰面已經褪去，被海妖歌聲迷倒的騎士們也逐漸醒來，個個羞愧難當。
阿尼斯納等幾位騎士團leader已經快要被氣死了，今天值夜的騎士是她們的下屬，被一只海妖弄得警惕心全無，甚至被入侵了最為機密的實驗樓，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失職！
不過大公卻沒有怪罪她們，洛德甚至詳細詢問了每一名騎士在昏倒前的最後印象。
正常情況下，海妖不會擁有這麽強的能力，意志越是堅定的人，越不容易受到引誘，總不能所有騎士都對海妖産生了欲望，那也太離譜了。
但海妖自打被抓，嘴巴就閉得如同蚌殼，怎麽也撬不開，而孟葉雖好騙，知道的又委實不夠多，連夜闖莊園都是海妖的主意，她們倆是偷偷跑出來的，塞維爾并不知道。
來盜取藥物，自然也是為了塞維爾。
塞維爾之前為了解救夥伴身受重傷，還因此失去了支配能力，變成了廢人，受他恩惠，将他視為救贖的海妖塞拉自然無法坐視不理，如果能讓塞維爾康複，付出生命她也願意。
她表現得不像為愛癡狂的癡心人，反倒像是某種狂熱信徒，即便仰慕者說自殺可以獲得永生，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我見過的海妖真不這樣。”
威爾弗再三強調這一點，“她們非常兇悍危險，而且心眼很小，明明生活在淺海，但要是惹了她，就算死追到深海，也一定要付出代價。”
語氣過于沉痛，以至于大家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并頗為意味深長。
于是威爾弗大聲質問：“看什麽看什麽，我說的都是真的，又沒有胡編亂造！”
“是沒有，可你說的太篤定，讓人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招惹過人家啊？”尤裏說出了衆人心中所想。
“……”威爾弗啞口無言。
她當然不能說自己幼時皮得要死，常常背着母親溜到淺海玩耍，由于鯨族打遍深海無敵手，還處于幼年期的威爾弗也是極為難惹的兇惡種族，所以淺海水族往往看到她都會四下逃竄。
偶然的一回，威爾弗盯上了一艘漁船。
大多數時候，海族不會幹涉人類在大海中讨生活，可當時已是禁漁期，那艘漁船卻置若罔聞，不僅如此，船上的人捕撈卻又不吃，将許多海獸殺了又抛入大海——這行徑惹怒了威爾弗，然後她便意外闖入了海妖的捕獵區。
最後不僅沒能教訓成功船上的人，還被一只誤以為她來搶奪獵物的兇狠海妖追到了深海，尾巴尖尖都被咬掉一小塊，雖然後面長了出來，但海妖的兇殘程度就此刻煙吸肺，再也忘不掉。
族裏的長輩再三告誡她，在淺海誰都可以惹，惟獨不要招惹海妖，因為海妖族擁有不下于人類的智慧，其它淺海族興許氣惱過了就忘了，海妖是真的能做到接連十八代都來找麻煩的。
但這些威爾弗當然不會說！她都能想象得到說出來後大家是什麽反應，那她的一世英名豈不是從此隕落了？不說不說，堅決不說。
“所以別想着從她嘴裏問出什麽來了，她是不會出賣那個塞維爾的。”柯樂尼下結論道。
尤裏想了想，問洛德：“有沒有可能她是被控制了？”
洛德搖頭：“絕對不可能，我已經很仔細地檢查過了。”
夏娃就沒那麽煩惱：“既然這樣，就把她先關起來吧，不是說塞維爾是個能為夥伴兩肋插刀的好男人嗎？只要人在我們手上，他會自己送上門的。”
也就是菲歐娜不在，要是在，她肯定會發現，這夏娃跟冕下，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貝魯卡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那個小人國的，有沒有可能她還知道什麽？”
夏娃攤手：“那就是個四肢發達大腦簡單的笨蛋，就算真有內幕她也不曉得。”
貝魯卡卻不肯放棄：“讓我試試吧，說不定我能引導她想起一些她覺得不重要，但對我們興許很有用的信息。”
說着便在衆人面前變化成了海妖塞拉，那看起來真是一模一樣，連眼神都是相同的兇狠殘暴。
如果是這個姿态，孟葉被騙的幾率絕對是百分百。
出于好奇，大家都想去圍觀，作為小隊最面善性格也最好的洛德陪同貝魯卡一起，相信她倆能把孟葉知道的掏個底朝天，而去尋找了了的夏娃發現她正在看一份資料。
“……你在看什麽？”
純屬随口問的夏娃伸着腦袋來湊熱鬧，靠得太近了，被了了用資料推開，夏娃不明所以地接過來一看，發出一聲驚訝的咦。
“塞維爾的資料？哪裏來的？這麽快？”
到底誰才是擅長收集數據的病毒啊？
了了不用看都知道夏娃誤會了，她淡聲解釋道：“是之前菲歐娜送來的。”
過目不忘的了了在聽到“塞維爾”這個名字時便想起了前幾日看過的資料，當時她當菲歐娜去收集在赫爾曼之後活躍起來的名人信息，菲歐娜做事很嚴謹，不僅整理了名單和詳細資料，随後發生的事情也一直在做補充。
最初了了并沒有在意塞維爾與其夥伴的資料，因為比他更強大更優秀甚至更出格的人比比皆是，看不出他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男人多的反叛者小隊收納女性成員并不少見，但就在剛才，孟葉給出了一個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關鍵信息，而在黃昏小隊讨論海妖時，了了聯系了還在主大陸的哈裏森，并從他口中确認了一件事。
難得聽見了了能這樣詳細地跟自己說一件事，聽得入迷的夏娃下意識追問：“什麽事？”
“……國王當着大公們的面折磨的罪人，被救走了。”
夏娃：“啊？”
她有點風中淩亂，忍不住問：“你們這些大公，還有國王，住的地方都是紙糊的嗎？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闖都能進，那改成集市好不好呢？”
闖東大陸莊園，還能說是有本事，畢竟夏娃曾經也帶人闖過，而且還收獲滿滿的全身而退，可闖主大陸的王宮，那已經不是簡單的有本事可以形容的了吧？這麽厲害直接上天不好嗎？
“我記得主大陸光是大公就有兩位，還有一位迄今為止連能力都不得而知的國王，國王住的地方必定比莊園更加嚴密安全，闖進去就算了，還成功把人救走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讓人熱血沸騰的冒險故事，而且是主角光環拉滿反派智商為零的那種。
夏娃超級不爽的。
了了沒有夏娃這麽生氣，她一直在想一件事。
紮克利明明說過，國王讓他放棄“赫爾曼”這個身份的原因，是因為希望之星已經找到了，當時紮克利的原話是，國王親口表示希望之星就是了了，紮克利的任務完成了，所以可以回歸真身。
但前不久，國王又改了口，說真正的“希望之星”出現，并且還抓了希望之星的夥伴——也就是說，塞維爾便是國王口中的，真正的“希望之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