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第二十三朵雪花(十六)
轟——隆——
清晨,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讓整個莊園的人都為之一哆嗦,按理說以實驗樓裏傳出的爆炸頻率,大家不該再為這樣的聲音感到震撼, 但這一次的爆炸委實驚人, 把正當值的騎士吓得差點兒崴腳。
最重要的是, 這爆炸聲似乎不是從實驗樓裏傳來的,而是主棟!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于是睡着的醒了的, 輪休的值班的,全往主棟趕。
遠遠地就瞧見一陣滾滾濃煙,也不知是從哪個房間冒出來的, 水系冰系的支配者沖在前頭, 正在她們打算救火時,就看見濃煙裏走出來兩個咳得跟要升天似的人。
“怎麽了?怎麽了?”
姍姍來遲的尤裏緊張詢問,生怕有人受傷, “要不要我去叫洛德?”
“咳咳咳——”
咳得震天響的是喬,她的臉簡直比身後那股濃煙還要黑,整個人都處于極度暴躁的狀态, 戴爾絲被她抓着胳膊拽出來,還一臉無辜。
尤裏火速上前關心, 喬咬牙切齒地說:“沒事,沒有人受傷。”
“哦……”尤裏的目光落在喬媽身穿的圍裙上,不過這條圍裙已經沾染的東一塊黑西一塊黃, 沒眼看了。“你們這是在……下廚房?”
“下廚房?”喬冷笑, “炸廚房才對吧。”
昨天剛見面的感動與淚水, 今天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喬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無可忍:“你連糖跟鹽都分不清楚, 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嚯嚯廚房?”
戴爾絲笑嘻嘻道:“別生氣嘛喬寶,生氣容易得病,不會我可以學嘛。”
尤裏心想廚房小白有很多,但第一次進就能把廚房給炸了的那可不多見,只能說戴爾絲運氣好沒嘎在裏頭。
“媽媽是想給你做一次早飯啊。”見喬還是滿臉怒容,戴爾絲能屈能伸,立刻流露出心酸來。“這麽久不見,喬寶都長這麽大了,媽媽不在的時候你是怎麽照顧自己的呢?”
尤裏聽了不免有點羨慕,她的媽媽就從來不會這樣跟她說話,更不可能給她做早餐。
誰知喬卻冷笑不已:“少來,你根本就沒這方面的天賦,別想哄我。”
戴爾絲嘆了口氣,喬扭頭回看廚房,心裏無限絕望,天哪誰來救救她,別讓戴爾絲下廚了,她壓根是個廚房殺手,做出來的東西吃了會死人的。
尤裏在這對劍拔弩張的母女之間努力圓場:“沒事沒事,沒有人受傷就好,戴爾絲做了什麽早餐啊,我正好沒吃飯。”
這時候她感覺到喬看了自己一眼,此時此刻尤裏還不知道她即将面對的是什麽,戴爾絲一把勾住尤裏的肩膀,把她摟到懷裏:“哎喲,果然世界上從來不乏有品位的人,你說對吧喬寶?”
喬:“我再說一次,好好叫我的名字。”
尤裏很少跟媽媽輩的成年女性這樣親昵互動,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喬看着她倆這樣親密,冷笑連連,酸她是不酸的,戴爾絲就是這麽一副不着調的德性,也就尤裏,天天上當,當當不一樣。
接下來尤裏就被戴爾絲拉進了餐廳,去品嘗她在廚房裏辛勞了快兩個小時的傑作。
漂亮的印花餐盤裏,東一塊西一塊擺着一堆大小不一的黑炭。它們生前是什麽已無從可考,是蔬菜還是肉類,僅憑肉眼也無法判斷,尤裏顫抖,尤裏出汗,尤裏想要奪門而逃。
對面是戴爾絲滿是期待的目光:“嘗嘗看?”
尤裏最愛惜食物了,哪怕不好吃也會努力吃下去,迄今為止唯一讓她打了退堂鼓的就是女巫的藥湯,可現在她怎麽覺得戴爾絲的作品不比女巫的藥湯差呢?
喬雙手插兜靠在餐廳門邊幸災樂禍:“快嘗嘗吧,早吃早上路。”
尤裏:……
鼻間焦味明顯,尤裏額角冷汗滑落,她此時特別希望有人來救她,不管是誰都可以!
可惜上天沒有聽見她的祈禱,在喬的無情與戴爾絲的希冀中,尤裏壯士斷腕般拿起調羹,舀了一小勺黑炭送入口中,與此同時,喬在心裏默數三個數:一、二、三……
尤裏嘎一聲翻了個白眼,連人帶椅子往後倒,生死不知。
戴爾絲吓了一跳,趕緊要查看她的狀況,喬搶先一步把尤裏從地上拎起來扛在肩頭:“我帶她去洛德那看看,應該是食物中毒。”
眼見女兒帶着尤裏逃之夭夭,對自己的廚藝永遠持樂觀态度的戴爾絲走到桌邊坐下,換了根調羹,也嘗了一口。
——恭喜洛德今天又多了兩位病人。
打這天起,戴爾絲便被廚房徹底驅逐,偏偏她對鑽研廚藝還很有興趣,誰讓她剛剛複活,新的身體需要觀察一段時間,連訓練室都不能使用,百無聊賴,可不得找點事兒做麽?
“快請你媽收了神通吧,再這樣下去大家誰都別想活。”尤裏對喬雙手合十,虔誠請求。
喬:“你看她是那種服管的人嗎?”
她要是能管得住戴爾絲,還用天天被這群混蛋追着喬寶喬寶的叫?
“下午茶來喽~~”
熟悉又恐怖的聲音一來,衆人紛紛作鳥獸散,跑得慢的就沒辦法了,只能老老實實坐下來喝茶吃點心,連夏娃都動用了她的能力,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開什麽玩笑,她就算是從此絕食,也打死不吃從戴爾絲手裏做出來的東西!
最終承受了所有的只有喬。
所幸這樣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在确認戴爾絲的身體與常人無異後,閑不下來的鬥獸場前任不敗之王便加入到了東大陸的團隊之中,戴爾絲看着又懶又賴皮,完全沒個長輩模樣,但戰鬥經驗以及人生閱歷堪稱頂尖,有了她之後簡直如虎添翼。
除了黃昏小隊外,沒有其她人知道戴爾絲的來歷,洛德問夏娃,既然能夠複活戴爾絲,那麽是不是也能複活其她人?
夏娃覺得她簡直是異想天開。
“生與死是萬物運轉的自然規律,如果所有的死者都能複活,這個世界就要亂套了。”
洛德還是想着貝魯卡,貝魯卡連媽媽的面都沒見過呢。
“而且戴爾絲這樣的機會也只有一次,就算你能找到第二個塞維爾,創造出的也只有不存在靈魂的無趣皮囊,難道你覺得貝魯卡會想要對着一具沒有意識的身體喊媽媽?”
坐在桌子上的夏娃撇了撇嘴:“死了就是死了,你最好接受這一點。”
她伸了個懶腰:“試用者都通知了嗎?”
洛德從失落中回神,點點頭:“通知了。”
夏娃從桌子上跳下,之前亂作一團的實驗室已經收拾得七七八八,勉強稱得上是亂中有序。二十分鐘後,實驗室裏多出了三個人,分別是人類阿尼斯納,海族威爾弗以及矮人族的柯樂尼。
剛剛結束完一場任務還沒來得及休息的柯樂尼打了個呵欠:“叫我過來有什麽事?”
夏娃沒有回答,轉身打開了桌上的一只特殊的能量箱。
能量箱一經打開,便發散出多色光芒,箱子裏并排放着三枚造型新穎的物品,正是夏娃與她所率領的團隊研發出來的驅動器。
她很随意地把三個驅動器分別朝面前這三個人丢過去,并讓她們三人站到三個不同的臺子上,臺子與她的全息屏幕相連,會忠實記錄下使用驅動器後的身體變化。
“醜話說在前頭,目前來說數據是沒問題的,但實戰方面還有欠缺,不能保證是否完美。”
夏娃說着,走到了阿尼斯納面前,教她如何使用驅動器。
只有手掌大的驅動器,将其貼到小臂上,便會自動延展出裝置,夏娃先讓她們進行了身份認證,然後點頭:“試試看吧。”
三人二話不說,将驅動器往手臂上一貼——根據個人能力屬性的不同,驅動器會按照使用者屬性自動選擇相應程序,從而達到提升使用者能力極限的目的,一層輕薄如皮膚的裝甲覆蓋全身,但對三名使用者來說,她們幾乎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多餘的重量。
阿尼斯納心念一動,她向往常一樣握拳,伸出右手食指,正常情況下,這個動作所引發的火焰只是小小一朵,但新的裝置将能量放大了至少三十倍,将近十米的火球瞬間充盈了整個實驗室!
洛德抱頭蹲下,夏娃緊急啓動了實驗室的防護罩,這才沒讓室內變成火海,她罵阿尼斯納:“你是不是傻?!”
阿尼斯納也沒想到這裝置居然如此厲害,她吓了一跳,趕緊道歉:“抱歉抱歉。”
比起抱歉,她明顯更沉浸于這種難以言喻的快樂之中,沒有人不會為強大的力量着迷,你擁有過就會知道這有多麽令人沉迷,變強是種從腳底板爽到天靈蓋的感覺!
有了阿尼斯納這個前車之鑒,威爾弗跟柯樂尼仔細得多,新裝置大大增強了她們的能力。
“裏頭還有很多其它功能,這得你們自己摸索和提升,用得越熟練就會越強,而且自帶訓練功能。我在裏面輸入了大公的能力數據,你們可以試試看。”
大家看夏娃的眼神都變了,知道她很聰明,可聰明人并不少見,然而夏娃已經達到了叫人震撼不已的程度!
“就現階段而言,如果不出問題,你們現在去打騎士,基本就跟騎士打平民一樣,完全砍瓜切菜了。”夏娃自己卻還不滿意,“可要跟大公比還差些,上限得你們自己開發,強到一定程度,不會弱于大公。”
新裝置的能量來源便是神聖之劍,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說,使用裝置加強自身,達到大公的強度是理所當然的。
“我給它們取了個新名字,叫能力增裝器。”
夏娃指了指阿尼斯納手臂上的增裝器主體,“如果順利的話,接下來會投入量産,但是要注意,一個能力增裝器只會認可一個使用者,除了使用者之外的人無法解鎖,強行拆卸或掠奪,能力增裝器會自行啓動毀滅程序,所以不要拿錯了哦。”
雖然是以驅動器為原形制造的,但已經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了。
阿尼斯納等三人對能力增裝器愛不釋手,被夏娃要回時還依依不舍,夏娃沒好氣道:“少不了你們的!”
她将裝置收回,給了了發去了信息,很快就得到了回複,“哇哦~”
“發生什麽事了?”洛德好奇地問。
夏娃啧了一聲:“格蘭特被幹掉了。”
與洛德一樣驚訝的還有餘下的幾位大公,哈裏森王子簡直懷疑大公們是不是被詛咒了,否則為何會一個接一個的被打敗?
先是伍德洛,再是修與紮克利,前不久是斯卡蒂,如今連格蘭特也被打倒,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從前的七把椅子,如今已空出了四把,除卻哈裏森自己,只有大主教傑茲拉格與正義大公西斯還完好無損。
“父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哈裏森無法忍受心頭的怒火:“大公們威名掃地,這對帝國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大主教傑茲拉格面色淡然,仿佛這一切與他都沒有關系,正義大公西斯抿着唇,看得出來他不如傑茲拉格那樣情緒冷靜,而國王卻只輕飄飄地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麽做呢?”
“當然是讨伐殺害大公的罪魁禍首!”
哈裏森握着拳,用力砸在桌面上,他的激動與其他人的面無表情對比鮮明,“這是屬于我們的榮耀,容不得任何人玷污!父親,難道你還要按兵不動?”
國王說:“既然這樣,哈裏森,你去一趟東大陸吧。”
哈裏森愣住了:“去東大陸做什麽?”
那裏是斯卡蒂的領土,即便斯卡蒂已死,國王沒有将這個消息昭告于世,東大陸群龍無首,但仍然需要國王首肯,他才能去接管東大陸。
國王的嘴角上揚了些許弧度:“自然是去讨伐殺害大公的罪人。”
哈裏森不明白國王的意思:“罪人不是應該還在北大陸嗎?格蘭特就是死在其手中——”
“哈裏森王子。”傑茲拉格打斷了他的話,平和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
不知為何,哈裏森有些不敢跟傑茲拉格對視:“明白什麽?”
傑茲拉格微笑道:“明白你與斯卡蒂的私下交易,還有無聊的結盟,國王陛下都一清二楚。”
哈裏森聞言,如墜冰窖!他不敢去看國王,膽怯地移開了視線,眼神飄忽。
但國王不以為意,在他眼裏,哈裏森的這些小動作就像不安分的小貓小狗伸着爪子撓窗簾,随它去吧,這個世界所發生的的一切,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逃脫他的耳目。
“斯卡蒂大公向來野性難馴,不曾真心為國王效忠,她死了,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傑茲拉格又問。
哈裏森的嘴唇動了兩下,張着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的大腦此刻是一團亂麻,被人當衆道破自己私底下的那些行徑,讓王子殿下有種大庭廣衆被人扒了褲子的羞恥感,尤其還是在被他視為最大對手的傑茲拉格面前。
“哈裏森,雖然我只有你這麽一個孩子。”不知過了多久,國王陛下終于開了金口。
“但你從來都不是不可替代的。而現在,到了你證明你的價值的時候了。”
哈裏森緩緩問道:“……怎麽證明?”
國王垂下眼眸,他語氣輕緩,簡直像是一位慈愛的父親:“誅滅斯卡蒂大公的騎士團,向我證明,你也有繼承王位的資格。”
殺人并不是什麽難事,可哈裏森還是不懂:“既然您早就知道斯卡蒂心懷不軌,又為何放任她壯大勢力?一開始就将她消滅,難道不可以嗎?”
國王聞言,輕嘆一聲,微微偏頭,用右手食指與中指扶住太陽穴,免得被這個愚蠢的孩子惹怒。
大主教傑茲拉格适時發揮了自己善解人意的特點:“國王陛下當然可以像你說得這樣做,但那樣的話,就無法将第七把神聖之劍的效果發揮到最大了。”
哈裏森猶自雲裏霧裏,他不願再在傑茲拉格面前露怯,即便還是一知半解,也裝得了然于胸。
他向國王單膝下跪:“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待哈裏森離開,國王才又嘆了一聲:“西斯,去助哈裏森一臂之力吧。”
從頭到尾都保持着沉默的正義大公恭敬彎腰行禮:“是,陛下。”
會議廳內只剩下國王與大主教兩人,過了許久,國王用一種愉悅的語氣說道:“多年來的夙願……終于要實現了呢,傑茲拉格。”
大主教微微躬身,“是的,我的陛下,願您之所想,皆能如願。”
國王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
離開王宮的哈裏森只覺心驚肉跳,他的确不如另外幾位同僚城府深沉,可他也不是傻子,他從國王身上感受不到一點父愛,就算自己完成了任務,父親真的會選擇自己作為繼承人嗎?
如果是,那為什麽傑茲拉格更受信任?父親到底有什麽事瞞着他?
“哈裏森。”
被叫住腳步的哈裏森發現了西斯,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一個沒有了大公的騎士團而已,父親都不相信他能處理得好嗎?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西斯大公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也感到奇怪了,對嗎?”
哈裏森拿不準他是真心詢問,還是在有意套話,因此回答的很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西斯可是僅次于傑茲拉格受父親重用的人物,哈裏森可不信他會對自己推心置腹。
同僚們一個接一個死去,這似乎是某種不祥的預兆,而國王對此不置可否,哈裏森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父親,他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彷徨,仿佛上了一條鑿了底的船,還活着,但不停地有冰涼的海水湧進來,不知何時便會沒過頭頂,要了性命。
“你知道嗎?其實我曾經嘗試過拔出第七把神聖之劍。”
西斯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哈裏森停住腳步,“……什麽?”
“第七把神聖之劍。”正義大公低聲發出疑問,“真的是貞潔之劍嗎?”
進入聖地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所屬的神聖之劍會是哪一把,劍身上也不會雕刻名字,似乎完全憑借緣分。第七把神聖之劍名為“貞潔”,所有人都這麽認為,但如果不是呢?
“不是貞潔之劍,還能是什麽?”哈裏森皺眉,“你究竟想說什麽?”
“據我了解,曾經試着拔出第七把神聖之劍的人不止我一個。”西斯注視着哈裏森,目光如炬,“你也嘗試過,對嗎?”
哈裏森張着嘴,那種冰涼的感覺再度出現,他下意識想要否認:“不,我沒有!”
西斯沒有對他使用能力,因為無論哈裏森承不承認,答案其實都擺在那兒。
“修出事之前,曾經與我探讨過一個問題,我想這個問題,你應該也有過。”
哈裏森已經不想再繼續追究下去了,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不想聽你在這裏胡言亂語,我還有事情要做,不要擋路。”
但西斯看着他的背影,吐出一句令哈裏森毛骨悚然的話來:“你确定你真的是國王的兒子嗎?”
哈裏森走不動了。
他僵硬地像個木頭人,轉頭與西斯對視:“……什麽意思?”
“除了你之外,國王陛下還有別的孩子嗎?或者說,在你我成為大公的這數十年間,他曾與某個女人親近過嗎?你的母親在哪裏,你又是被誰生下來的?”
哈裏森當然有母親,但皇後據說在他誕生不久就去世了,因此只查得到她的存在,卻沒人真正見過她,畢竟普通人壽命短暫,活躍在皇後時期的人大多已經死亡,或是不知去向。
但國王有必要向整個帝國的人說謊嗎?
“大公根本沒有讓女人受孕的能力,自然也不可能擁有後代,這一點,我想你在伍德洛身上就能得到答案。”
情人能夠裝滿一整個海島的伍德洛不可能貼心到次次做好防護措施,反正他是大公,他百病不侵,但他就是一個孩子都沒有。
西斯頓了下,問了最後一句:“你有想過,我們從何而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