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澈慢悠悠的走到沈烈身邊,清澈的眸子望着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是呀,可真是巧了。”
沈烈伸手引着身側的寬椅,示意他落坐,又勾着唇問道,“不知傅大人此次前來是有何事?”
傅珩澈落坐在寬椅上,雙手擱在身前,他環顧着四周,看着眼前的绫羅綢緞,淡淡的開口說道,“沈将軍,你可真是會開玩笑,來這錦盛莊自然是來買布匹的。”
沈烈偏頭望着他,倏地咧着嘴笑了,“我這話倒是讓傅大人見笑了。”
此刻,傅珩澈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知沈将軍此次前來也是來買布匹?”
沈烈擡起右手端着茶盞,輕輕将茶葉吹開,最後淺抿了一口,“那是自然的,剛開張的鋪子,就是要比旁的好些,也就來湊湊熱鬧。”
“看來沈将軍可真是好興致。”傅珩澈目視前方,似閑話家常般說道。
話語至此,祁蓁已經邁着步子走了進來,見着傅珩澈已落坐在寬椅之上,她連忙吩咐舒窈去泡壺上好的雨花茶來。
不多時,舒窈端着紅木托盤走了過來,熟練的将盛着雨花茶的茶盞雙手奉上,既而又将茶壺小心翼翼的擺放在桌上。
眼看着奉上茶水,祁蓁步伐款款的走了過來,她欠身行禮道,“錦盛莊剛開張,就承蒙二位貴客光臨,真是萬分感恩。”
“阿玖姑娘,客道話就甭說了。”沈烈擺了擺手,又順勢話鋒一轉道,“還是為傅大人挑選幾匹上好的布料才是正事兒。”
祁蓁颔首,仔細打量着沈烈同傅珩澈之間的關系,雖說朝堂上的政務,她知曉的并不多,可是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就這樣她的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了傅珩澈的身上。
思忖間,祁蓁又不由猜測起來:他究竟是何許人也?
那時,在京城裏初遇,她只知傅珩澈是兆侍郎的友人。之後,又在将軍府相遇,她也從未想過他的身份。
而今,在這江寧城內又不期而遇,百姓們都稱他為傅大人,看來官銜還不小,不然又怎能有這般氣勢?
誰知打量的久了,傅珩澈都察覺了她的神情,見着她目光灼灼的望過來,他掩着嘴輕咳了兩聲。
原本沈烈就覺得氣氛有些微妙,聽此咳嗽聲,目光也不由的落在了祁蓁的身上,他開口輕輕的喚道,“阿玖姑娘~”
沈烈喚她的聲音落入了在場人的耳畔,卻唯獨祁蓁依然未回過神來,她依然愣在原地,像是神游太虛之境了。
此刻,舒窈都發覺她的反常,單手拿着托盤,走到她身側,小聲的提點道,“姑娘,将軍在喚你呢。”
祁蓁這才回過神來,宛如大夢初醒,她垂下眸子,遮掩着眼神中的情緒,“我這就去為傅大人挑選幾匹上好的布料,還請稍等片刻。”說罷,她就急匆匆的落荒而逃了,似乎再晚一刻,就該原形畢露似的,舒窈自然也是端着紅木托盤,随她而去。
傅珩澈望着她走入堂內的背影,倒是愈發狐疑了,而她那雙熟悉的眼眸,總覺得似曾相識,可如今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見狀,沈烈嘴角卻還是含着笑,他挑着眉,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又扯着旁的說道,“傅大人,你別看阿玖姑娘年少,可她這手藝活兒可是頂好的,就算是放到整個江寧城中,那也是卓爾不群的。”
“沈将軍,你知曉的可真不少呀?”傅珩澈收回了目光,又擡起眉眼道,“不知讓秋姑娘知道,怕是要傷了她的心了。”
誰人不知,沈烈下了朝後從來都不是正經人兒,而他那花花腸子更是路人皆知,他流連煙花柳巷,貪圖風塵女子的美色,似乎早已忘了何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他的紅粉知己更是比比皆是,比起那些三妻四妾的官員,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是讓傅大人多慮了,秋姑娘深知我的脾性,又怎會吃這等莫須有的醋?”沈烈倒也不見外,并未将他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彎着眉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倒是傅大人,年歲輕輕也應當多娶些妾室才是。”
這話一出,傅珩澈的面上略有些緋紅起來,他掩着嘴輕咳了兩聲,“府中已有娶過位側夫人,平日裏照顧起居也足以,若再添些妾室,怕是要鬧翻天了。”說罷,他擺了擺手,顯得無可奈何的模樣。
聞言,沈烈倏地笑了起來,心中卻不由暗說道:這總督大人可真會颠倒黑白,也不知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何藥!
少頃,舒窈捧着上好的布匹從堂內走了出來,她伸手交給了易德,并對傅珩澈說道,“傅大人,這是姑娘親自挑選的上好布匹,不知合不合大人心意。”
傅珩澈偏頭望着易德手中捧着的布,擡手摩挲着布料,輕啓着唇瓣說道,“阿玖姑娘,真是有心了。”
“不知姑娘可是在忙,怎不出來相見?在下也好當面表示感謝。”
舒窈垂着頭,目光一直落在腳尖上,她淡淡的開口說道,“姑娘說了,大人不必感謝,全都是她應當做的。”
話語剛落,傅珩澈起身,整了整衣裳,他淡淡的開口說道,“沈将軍,這布匹現已挑選好,我自然也就不久留了。”
沈烈也站了起來,他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噙着笑道,“傅大人請便,往後我若得了空,定再到府上登門拜訪。”
說罷,傅珩澈邁着步子就往錦盛莊外走去了,而易德捧着幾匹上好的布,也緊跟其後走了出去。
眼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沈烈偏頭望着舒窈,他輕啓着唇瓣問道,“姑娘可在堂內?還不快帶我去見她。”
舒窈斂容屏氣,大氣都不敢喘,轉身就引着他往內堂走去。
此刻,祁蓁側身坐在太師椅上,單手擱在桌沿邊,她神情凝重,卻不知在想何事。
沈烈邁着步子走了進去,步至她跟前,偌大的陰影籠罩着她,“方才,究竟是怎麽回事兒?竟這般的失态,可不像你平日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