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至此,倒是愈發合祁蓁心意了,她滿眼放着光芒,一個勁兒的點頭道,“那可真是有勞傅大人了,小女子就在此先謝過了。”
傅珩澈擺了擺手,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輕啓着唇瓣說道,“姑娘不必這般客氣,區區小事何足挂齒。”
此時,祁蓁的面上甚是雀躍,而吳伯卻掩着嘴,在她耳旁提醒道,“姑娘,還請早些回錦盛莊。”
祁蓁偏頭望向吳伯,興致缺缺的颔首應允,“我知曉了。”說罷,便向傅珩澈欠身行禮後,轉身就往外頭走去了。
眼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易德眼神中滿是困惑,他小聲的在傅珩澈身邊問道,“二爺,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
傅珩澈靠着椅背,目光不由落在窗外,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你不覺得這阿玖姑娘甚是特別?”
這可真是頭回聽傅珩澈口中談及姑娘,易德呆若木雞,又像是耳聽為虛般,他不由反問道,“不知二爺所說阿玖姑娘有何特別之處?”
傅珩澈半眯着眼,眉心微蹙,淡淡的開口說道,“她的身上像是藏着很多秘事,亦不像尋常姑娘這般簡單。”
此時,易德握着長劍,雙手環抱于胸前,愈發疑惑的說道,“我怎就沒發覺這特別之處?她不過比尋常姑娘多遮了面紗而已。”
傅珩澈偏頭望着他,神情中滿是孺子不可教也,又話鋒一轉的問道,“這些天來,沈将軍可有何動靜?”
說起這沈将軍的起居生活,易德就搖晃着腦袋,他滿是嫌棄的說道,“天天流連忘返在煙花巷柳之地,也不知他幾時能幫二爺想出捉拿宵小之徒的主意來。”
傅珩澈面上不起任何漣漪,似乎是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才像他的做派,若是正經起來,反倒讓人覺得不适,繼續派人小心打探。”
聞言,易德的眉心蹙的更緊了些,他十分不解的開口問道,“屬下愚昧,不知二爺為何要打探這沈将軍?”
傅珩澈也不惱,摩挲着茶盞,抿了口茶,他不露聲色的說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更何況沈将軍是敵是友還分不清楚,自然還得多了解的些好。”
話語剛落,沈烈在沈府老宅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捏着鼻尖,半眯着眼,罵罵咧咧的說道,“也不知是何人在背後胡亂說我。”
源清提起茶壺就為他添了一盞茶,他雙手端着遞給沈烈,還不忘關切的問道,“将軍,你可還好,莫不是着涼了?”
沈烈将眉眼稍稍擡起,并未接過他手中的茶盞,而是擺了擺手,示意他放在桌上就好,“我這身子骨好得很,又怎會着涼?”
這話說得确實不差,沈烈的身子骨向來好,平日裏也從未見他體弱傷風,就算征戰沙場時,也不過都是些皮外之傷。
是以,這話反問的讓源清無話可接,沈烈收起了面上的不正經來,他沉着聲問道,“可有将阿玖尋到了?”
源清将茶盞穩穩的放在桌上,他畢恭畢敬的開口說道,“回禀将軍,姑娘已被吳伯尋到了,估摸着現在派去的人已經将她帶回雅苑的路上了。”
這些天,沈烈回江寧城後,在官場上露了些臉後,就沉浸在犬馬聲色之中,當他得知祁蓁不見蹤影後,這才回了将軍府內,他立馬派人在街巷暗中尋找。
沈烈雙手揉着前額,眯着眼說道,“那還愣着作甚,快為我備好馬,這就去雅苑一探究竟。”
當祁蓁被轎子擡回雅苑時,秋芷正躺在美人榻上憩息,她輕揉着眸子,還滿是疑惑的問道,“阿玖怎會突然回來,可是出了何事?”
侍女耷拉着腦袋,垂着眸子,細聲說道,“奴婢不知,還望姑姑前去堂前。”說罷,便伸手引她往外頭走去。
秋芷披了件深色的衣袍,邁着步子就往堂前走去,一路上這心可都是在砰砰的跳着,當她步至轉角口時,沈烈也邁着步子走了過來,她擡起眼簾,正巧與他的目光交彙。
此刻,秋芷的眼神中滿是暗淡,她已經有好些天未曾見過他了,她深知沈烈的行蹤,卻無法阻礙他去煙花巷柳之地,她淡淡的開口說道,“不知為了何事?将軍竟也動身來雅苑了?”
沈烈看着她略帶疲倦的面容,依然勾着唇說道,“方才阿玖出了些事兒,我這不過來詢問情況。”
果然,沈烈并不是為她而來的,秋芷嘴角滿是譏笑,她有些自嘲的說道,“原來如此,如今能讓将軍操心的事兒,怕是再無秋芷了。”
話語剛落,沈烈噙着笑,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他玩世不恭的開口說道,“你從來都知我的心意,又何必吃這股子陳年老醋呢?”說罷,他邁着步子就往堂前走去,似乎再無半點心在秋芷身上。
最後還是留下秋芷一人站在廊下,她垂着眸子,眼神中滿是失望,她苦笑的勾着唇,跟着他的背影也往堂前走去了。
此刻,祁蓁坐在堂前的寬椅上,她撩起面紗,正抿着口熱茶,她若有所思的嘆道:為何要将我送回雅苑?
當茶水剛順着喉嚨咽下去時,沈烈就不動聲色的站在她跟前,偉岸的身影似乎将她籠罩了起來,祁蓁當下就被茶水嗆到,猛烈的咳嗽起來了。
“姑娘,你可還好?”舒窈站在旁邊,擡手撫着她的後背,小聲的在她耳畔詢問。
如今祁蓁怎還顧得上這些,擺着手就道,“無礙。”可總覺得有道火辣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小心擡起眼眸,沈烈揚着嘴角說道,“今日,你可是又遇上傅大人了?”
這話說的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可不像沈烈平日裏的做派,祁蓁倒吸了口涼氣,她舔着唇說道,“我們确實是在鬧市之地相遇,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可話還未說完,只見沈烈沉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全然不見,他冷哼了一聲,“何人曾告訴你,男人的話可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