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榮容離開廂房後,祁蓁沉浸在這段話中,久久不能自拔。可是,有些選擇是注定好的,并非都能夠讓你自個兒抉擇!
祁蓁雙手托着腮,她的目光有些空洞,知秀擡手輕推着門扉,風風火火的跨入門檻,只見祁蓁端坐在圓凳上,她就輕啓着唇瓣說道,“阿玖,你傻愣在這裏作甚?”
話語至此,祁蓁似乎未曾聽到,她若有所思的神游,并未注意到眼前的人兒,知秀見她半天沒有出聲,索性邁着步子走上前去,擡手就落到祁蓁的肩頭,“阿玖~”
祁蓁終于回過神來,她稍稍擡起眸子,伸手撫着胸膛,她不由嗔怪道,“怎回來也不出聲兒?可将我好生吓了一跳。”
聞言,知秀泛着靈動的眸子,她委屈巴巴的說道,“方才我都喚你兩遍,明明就是你不理人,怎還能怨起我來?”
祁蓁見知秀委屈的模樣,就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來,她索性撐着桌案站起身來,她緩緩的開口說道,“方才想事出神,這才沒注意到你,都是我的過錯,你就別委屈了……”
話語還未說完,知秀探着腦袋嗅着味道,早已将眼前的事兒抛諸腦後,她微蹙着雙眉說道,“這是什麽味兒竟這般香甜?”
祁蓁環顧起裏屋的周圍,她指着桌案上的炖盅,輕啓着唇瓣說道,“你這鼻子可真夠靈敏的,連着參湯的香味都不曾放過。”
知秀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已落在炖盅上挪不開,“嚯,不知是何人用心良苦,想法設法博佳人歡笑?”
此刻,祁蓁覺得面紗後的臉龐忽熱,她不由擡起手捂着雙頰,“你這小嘴是吐不出象牙來,道出的話也是愈發不像樣子了。”
知秀掩着嘴偷笑起來,她督促着祁蓁說道,“行了,阿玖你也無須害臊,還是将這參湯趁熱喝了。”說罷,她就将紅木托盤上的炖盅端了過來,仔細的擺放在祁蓁的面前,她小心的拿起蓋子後,就端坐在她身旁看着她食。
祁蓁擡手拿起瓷勺,不斷攪動着參湯,濃郁的香味彌漫在屋子裏,知秀不由的舔着唇道,“阿玖,你快嘗嘗這味道如何?”
見狀,祁蓁放下手中的瓷勺,反倒将參湯推到知秀面前,她笑語盈盈的說道,“這參湯還是你幫我喝可好?我怕這大補之物我是虛不受補……”
知秀用衣袖擦拭着嘴角,明亮的雙眸早已放光,她毫不猶豫的攬下炖盅,拿着瓷勺就不撒手道,“阿玖這話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嫌我嘴饞。”語落,她用瓷勺舀着參湯,就盛放在旁邊的小碗中。
知秀雙手捧着小碗,望着碗裏的參湯,哈喇子都要流滿地,她滿心歡喜的将碗放在唇邊,怎還能顧上食膳的禮節?一股腦兒就将參湯灌入到肚裏。
見此情形,祁蓁饒有興致的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她緩緩的開口問道,“不知這參湯的味道如何?瞧你這津津有味的模樣,難不成比宮裏的膳食還要好?”
知秀滿足的放下小碗,她撫摸着身前的肚子,咧着嘴就笑道,“這可是野禽炖的參湯,在宮裏可輪不到我吃呢,今日我也是揀了大便宜。”語落,她望着炖盅剩餘的參湯,用雙手捧着放到祁蓁面前,她憨厚的開口說道,“這盅裏的你可得全吃完哩,我知曉你是為了給我解饞,這才說出那番話來,可到底是曹公子的心意,萬不能浪費了呢。”
話語至此,是多少有些道理的,祁蓁擡手拿起瓷勺,剛舀了勺參湯,欲往唇中送去,可知秀猛然間抽搐了起來,她的嘴角流淌出黑色的血液,面色也因腹部的絞痛而蒼白起來。
知秀緊攥着祁蓁的手腕,她擡起眸子搖晃着腦袋,用盡全力的提醒道,“阿玖,這參湯有毒,你千萬別碰。”
聞言,祁蓁握着瓷勺的手一松,只聽“哐當”一聲,瓷勺就落到炖盅裏去了,祁蓁攙扶着知秀,眼裏已急出淚光來,她拼命的自責道,“這事兒都賴我,若不是我……”
知秀順着祁蓁的手腕攀上胳膊,她半瞌着雙眸睫毛微微顫動,她深深吸了口起說道,“阿玖,這不怪你!”語落,她的手一松,人已失去知覺。
祁蓁将她攬在懷裏,神情無比凝重,嘴角略微抽噎着,高嚷着聲喊道,“知秀,你別睡倒是快醒醒啊。”
恰巧,溫言辦完手頭的事兒,還未推開門扉就聽見動靜,她着急忙慌的跨進門檻,就見祁蓁抱着知秀坐在地面上,她捂着嘴走近細瞧道,“阿玖,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祁蓁望着懷裏的知秀,她的神情極為緊張,她咬着後槽牙說道,“有人在參湯中下毒,知秀替我喝了參湯!”
話語至此,溫言抿着唇鎮定下來,她招呼着祁蓁說道,“你萬不能慌了神,我這就尋大夫來。”
……
當夜幕降臨之際,廂房內已亂作一團,大夫在裏屋為知秀解毒,溫言在堂前照顧祁蓁,仆人侍女守在門口皆不敢亂動。
進補的參湯中摻着要人命的毒藥,這駭人聽聞的消息早已傳遍東園內外,可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呢!
此刻,曹東籬在堂前內來回踱步,他雙手緊握神情尤為嚴肅,顧先生越過門外的衆人入內,目光毫不猶豫的落在祁蓁身上,“聽聞有人在參湯內下毒,不知你這身子骨可還好?有沒有沾染這些許毒湯!”
原來,此事兒已将顧先生都給驚動了,因他們的師徒關系斷不能暴露在衆人面前,顧先生此時的話語也只能有所保留,可他關切的眸子裏是真着急了!
祁蓁稍稍擡起眉眼,黑曜的眸子中皆為憂傷,她輕啓着唇瓣說道,“有勞顧先生挂心,我的身子倒是無礙,只是……”
話語還未說完,曹東籬倏地停下腳步,他面對着祁蓁,鄭重其事的說道,“這事兒無論如何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能放任兇手在東園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