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至此，堂內的氣氛逐漸安靜下來，傅珩澈察覺曹大人似心不在焉，他起身站了起來為其打着圓場道，“既然繡品都已經過目，也該選出優勝的織造坊。”
曹爾玉回過神來，他單手背在身後，他緩緩的說道，“傅大人說的是，還請衆商賈聯名選出獲勝的織造坊。”說罷，在場的商賈議論紛飛，心中卻早已有了選擇。
眼看着祁蓁的繡品呼聲最高，袖香的神情開始凝重起來，放在身側的手不由緊攥，她輕啓着唇瓣說道，“曹大人，奴婢有要事禀告！能否借一步說話？”
曹爾玉站在原地，将目光望向她，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管是何要事，都等比賽之後再說。”
聞言，袖香眉心緊皺，她着急忙慌道，“若是有關比賽之事呢？”語落，她擡起眸子來，欠身行禮說道，“可否請曹大人通融？”
曹爾玉颔首點着頭，他給曹伯使了眼色，轉身就往後堂走去，曹伯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姑娘這邊請。”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在場的人都猜測起來，見着場面有些嘈雜，溫言趁機走到她身前，壓低着聲音問道，“阿玖，你可知她葫蘆裏賣什麽藥呢？”
祁蓁不由搖晃着腦袋，她雙手交握放在身前，她若有所思的說道，“我也不知曉，可總感覺不是什麽好事兒。”
這時，在安靜的後堂中，曹爾玉背對着袖香，他輕啓着唇瓣說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非得在這關鍵的時刻說？”
袖香稍稍擡起眉眼，望着眼前人的背影，她眼裏含着極淡的笑意道，“錦盛莊掌櫃的姑娘身份可疑，還請曹大人能三思而後行呀。”語落，見曹大人毫無動靜，她颔首垂着眸道，“她曾與奴婢在宮中待過，不知為何突然來到江寧，而後與傅大人、沈将軍關系匪淺，怕是會蠱惑人心的妖術……”
話語至此，曹爾玉不由轉過身來，他的神情極為凝重，他毫不猶豫的問道，“你說得這些話當真？”
袖香點了點頭，她緩緩說道，“奴婢不敢欺瞞大人。”語落，她張着嘴頓了頓，輕啓着唇瓣說道，“況且，在榮姑娘被刺殺的那晚，她還私自離開過東園，簡直是不把曹大人放眼裏。”
曹爾玉對祁蓁的印象極深，不光是她獨特的手藝活兒，連坊間的傳聞都人雲亦雲，當發現曹家的玉珏在她身上時，他倒是更願意相信袖香的話，好在曹爾玉不會意氣用事，并未在袖香面前表露态度。
過了良久，曹爾玉擺了擺手，心緒極為複雜，他淡淡的說道，“行，本大人已知曉。”語落，他望着袖香，開口吩咐道，“你先行退下！”
當袖香再度出現在衆人視線中時，堂內的議論聲逐漸輕了起來，她故意偏過頭不去望祁蓁，而款步走到自己的繡品前，她的面上沒有起任何漣漪。
随後，曹爾玉邁着步子走來，他站在太師椅的前面，神色是極為的嚴肅，“不知衆商賈可有商量出最後的結果？”
商賈中有老者走上前來，他站在曹大人身側，緩緩的開口說道，“我們都覺得錦盛莊能夠擔此重任。”
此時，曹爾玉偏頭望向他，順勢環顧着四周，鄭重其事的問道，“你們确定錦盛莊是衆望所歸？”
老者的神情很是凝重，他擡手撫着胡須，輕啓着唇瓣說道，“曹大人，可是有何不妥的地方？”
少頃，曹爾玉落下目光來，他悶不吭聲的模樣，讓衆人很是詫異。杜瓊月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繞過桌案款步走到他面前，就輕啓着唇瓣說道，“還望曹大人能夠鄭重考慮！”
“雖說錦盛莊的繡品不凡，手藝活兒亦是巧奪天工，都是大夥兒有目共睹的，可是今日是挑選女繡官，阿玖終日遮面不見其容，這怕是有所不妥的啊。”
話語至此，衆商賈都覺得甚是有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曹爾玉将目光望向祁蓁，“不知姑娘可有何辯解的話？”
祁蓁側過身來，面對着曹大人，她福了福身子，輕啓着唇瓣說道，“今日勞師動衆的挑選女繡官，不知和容貌有何等關系？”語落，她稍稍擡起眉眼來，悄無聲息的望向杜氏，“最主要的難道不是精湛的技藝？”
杜瓊月白了她一眼，不以為意的說道，“姑娘是心虛不成？”說罷，她嘴角漾着笑意，得寸進尺的說道，“還是容貌見不得人？”
聞言，曹東籬起身站了起來，他快步走到杜氏跟前，神情凝重的開口說道，“祁夫人，你這話就過分了！”
杜瓊月擡眸望着他，目光在他們之間徘徊，她緩緩的開口說道，“曹公子，你別被她給迷惑了，這姑娘可是厲害的很！”
話語剛落，曹爾玉沉着臉色，他拍案怒斥道，“東籬，這裏何時有你說話的份？”
曹東籬緊皺着眉宇，滿是不服的喚道，“爹～”誰知，曹爾玉面上已是愠怒，他壓低着聲音說道，“閉嘴！”
這時，堂內的氣氛甚為沉重，衆人是大氣都不敢出，祁蓁卻咧着嘴笑出聲來，“若是祁夫人當真想看晚輩的容貌，這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就是，何必要辱沒晚輩的名聲呢？”說罷，她擡手就摘去臉上的面紗，白紗順勢就飄落在地上。
熟悉的臉龐映入杜氏眼底，她驚慌失措的後退了幾步，不由擡起手來指向祁蓁，她瞠目結舌的說道，“是你？”
見狀，商賈中不知何人開口指認道，“這不是祁老爺的閨女，祁姑娘？”說罷，就将目光望向傅珩澈，神情中格外複雜，“不對，應該稱為傅夫人。”這邊的話語剛落，那頭的話語又起，“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
眼看着堂內的氣氛喧鬧，曹爾玉是愈發的愠怒，他單手背在身後，鄭重其事的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