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寧城的衙門中,肅穆的公堂之上,因牽扯祁府的家事,尋常百姓不給入內,祁承博卧病在床,可始終瞞不過他,他在祁伯的陪同下,毅然來到堂外聽審。
于大人吩咐衙役,将望善和及杜氏,紛紛都押到堂前,他拍下驚堂木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可都願意認罪?”
望善和雙腿跪在地上,他仰着下颌開口說道,“請大人明鑒,草民是受妖婦的迷惑呀,全部事情都是她指使的。”
聞言,杜瓊月咧着嘴,她笑出聲音來,“望老爺,可真會血口噴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是愈發的通天了。”語落,她偏頭望向望善和,她輕啓着唇瓣說道,“難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望善和眉心緊皺,他壓低着聲音道,“妖婦,你休要污蔑我,分明是你勾引我在先,而後又讓我替你籌謀,還不忘往我身上潑髒水。”
此刻,祁承博站在堂外,他不由後退兩步,面色是極為難看,傅珩澈使了眼色,易德搬來寬椅道,“祁老爺,您小心身子。”說罷,他恭敬的站在旁處。
祁承博垂着眼眸,他手心緊攥衣角,喃喃自語的說道,“這真是家門不幸,竟……竟然……”話語還未說完,祁蓁輕撫着他的背,她輕啓着唇瓣說道,“父親,您別激動,杜氏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于大人擡手揉着前額兩側,只是覺得腦仁生疼的厲害,他拿起驚堂木重重的拍道,“事到如今,你們還不肯招認?休怪本大人不講情面!”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吩咐着衙役說道,“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于大人向來是心慈手軟,恐怕對這案子是無計可施,他才出此下下之策的法子。
這時,杜氏臉色突變,她磕着頭說道,“還請大人能收回成命,民婦手中有他的罪證,願意如數交給大人呀。”說罷,她從衣袖中拿出信件,雙手呈給身旁的衙役。
衙役接過信件後,他就呈給于大人,于大人拆開信件,看着裏面的字跡,神情甚是凝重道,“杜氏,你信上所說當真?”
杜瓊月颔首點着頭,她斬釘截鐵的說道,“民婦不敢欺瞞大人,若是大人不肯相信,我還有人證在手裏。”她稍稍擡起眉眼,輕啓着唇瓣說道,“這些年來,望善和膽大包天,他不止巧取豪奪,手中還染指性命。”
“這沈氏的事情是他一手策劃,目的就是為取得祁府的家業。祁蓁嫁入總督府時,是他讓花月影下毒,借他人手取其性命。”
望善和的臉色難堪,他冷哼的開口說道,“你倒是會揚長避短呀。”語落,他擡起眼眸,偏頭望向她,“在江寧織造府內選舉女繡官時,你所做的全部事就想逃脫不成?別忘了,榮家女兒是害死在誰手中的。”
話語至此,祁蓁不由愣在原地,她面色甚為憔悴道,“沒想到……沒想到,他們竟然做了那麽多壞事!”
傅珩澈站在她身旁,他壓低着聲音說道,“他們會為此罪責,付出沉重的代價。”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仔細的打量着她,“你別太耿耿于懷!還有祁老爺,需要你照顧。”
祁承博垂着眼眸,他擡手拍着胸口,“冤孽呀,真是冤孽……”
話語剛落,顧先生由衙役引來,他快步走過來說道,“你真是辜負藍雪的癡情,竟然會聽信小人的讒言。”
祁承博偏頭望向他,神情甚是凝重的問,“你怎麽會知曉這事兒?莫非你就是藍雪的師兄!”
顧先生颔首點着頭,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正是!”
這時,望善和忽然站起身來,衙役剛想上前阻攔時,于大人搖晃着腦袋,給衙役使了個眼色,衙役只好站在原地。
望善和轉身走過去,他擡眸望向祁承博,咧着嘴開口笑說道,“老祁,事情過去多年,你可想知原委?”語落,他眼底含着譏笑道,“不過,你定會很心痛!”
祁承博神情凝重,他緩緩的開口道,“事到如今,你還要賣關子不成?”語落,望善和彎着眉眼,笑語盈盈的說道,“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訴你,哈哈哈……”
祁蓁擡手撓着腦袋,她甚是疑惑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得愈發的糊塗!”
見狀,祁承博偏頭望向祁蓁,愧疚之感就油然而生,他扶着寬椅站起身來,面向着望善和開口道,“我……”
話語還未說完,沈烈走到祁承博前面,他緊抓望善和的衣襟,斬釘截鐵的開口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許再給我拐彎抹角。”說罷,他用力将望善和推在地上。
于大人坐在堂上,他輕啓着唇瓣道,“沈将軍,有話好好說,好歹在公堂上,千萬別動手。”
望善和索性席地而坐,他擡眸望向祁承博道,“男人呀,總是面子比天大!我與你争鬥這些年,唯獨在這件事情上,我總是能回味無窮。”
“其實,是我設計尋沈氏出門,亦是故意讓你看到的,讓你們夫妻心存隔閡,我才可以趁虛而入呀。多年來,你都誤會沈氏!哈哈哈……”
望善和的話說得隐晦,祁承博倒是聽得真切,他腿一軟就坐在寬椅,擡手指着望善和說道,“你簡直就是卑鄙小人!竟做出這等下作事兒。”
此刻,望善和半眯着雙眸,他得意洋洋的說道,“我不過是利用你的弱點,你怎能全怪在我的不是?到底是你冤枉的她,并非是我冤枉她呀。”
眼看氛圍愈發凝重,于大人擡起驚堂木,他重重的拍在桌案,“望善和,收斂你的嚣張态度!”
望善和偏頭望向他,嘴角的笑越發張揚,“于大人,我都已經淪落至此,還會期望無罪釋放?我就要祁承博懊悔,只有看他懊悔,我才心滿意足。”說罷,他仰頭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充斥在公堂之上,讓在場的衆人都毛骨悚然,到底是有多大的恩恩怨怨,才讓望善和心存執念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