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色剛露出魚肚白,祁蓁亦是徹夜未眠,她并未回總督府去,而在雅苑待了整宿。
這時,秋芷沿着游廊款步走來,她擡手輕叩着門扉問道,“阿蓁,你可起身沒?”語落,祁蓁早已穿戴整齊,她輕推開門扉說道,“秋姑姑,你怎這般早就來尋我?”
秋芷輕搖着蒲扇,她嘴角含着笑意,“自然是催你去于府。”語落,她偏頭望向身側的侍女,從紅木托盤上拿起匣子,她連忙交予祁蓁手中道,“這明月珠我已替你取來,用這物件去面見老夫人,她定然是不好意思推托。”
“到底是秋姑姑想得周到。”祁蓁擡手接過匣子,她望着裏面的珠子,想起當初剛來江寧城的場景。
秋芷擡手落在她的肩頭道,“馬車已在門外等候,車內還有些小禮物,都給老夫人捎過去。”她鄭重其事道,“餘下的事情,可都得靠你自個兒。”
祁蓁雙手捧着匣子,她颔首點頭的說道,“我定不會辜負姑姑好意。”語落,她沿着游廊就往屋外走去。
少頃,馬車飛馳在大街小巷中,隐約還能聽到鳴冤鼓聲,她雙手緊緊的握着匣子,心中祈求着能心想事成。
當馬車停在于府門口時,祁蓁提起衣裙走下馬車,她快步上前輕叩門扉道,“民女冒昧登門,還望見于老夫人一面。”
聞言,門房前來推開門扉,見祁蓁站在門外道,“傅夫人,您怎過來了?老夫人怕是還在歇息……”
話語還未說完,祁蓁将匣子遞上前,耀眼的明月珠映入眼底,“今日,我說什麽都要見老夫人,還請有勞小哥幫忙通傳。”
這明月珠的來歷,于府的人是再明白不過,門房不好當面推托,他輕嘆了口氣道,“還請傅夫人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內宅通報。”
半晌後,門房前來通傳道,“老夫人願見傅夫人,還請夫人跟随我來。”語落,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引祁蓁進于府大門。
祁蓁接過車夫遞來的禮物,順勢都捧進于府大門之內,他們穿過庭院後來到內宅,門房是外男自然不能擅入,不過有侍女早已恭候多時,她輕啓着唇瓣說道,“奴婢見過傅夫人,還請您随我進院。”
祁蓁颔首點着頭,她緩緩的開口道,“有勞姑娘引路。”語落,侍女莞爾笑之道,“傅夫人不必這般客氣,這是奴婢的分內之事。”
少頃,侍女引她往八角亭走去,這天色尚早,氣溫不炎熱,亭內還是有涼意之感,于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貼身侍女為她搖着蒲扇,她半瞌着雙眸似醒非醒。
祁蓁走上前去說道,“給老夫人請安,今日不請自來,晚輩實屬冒昧。”
于老夫人擡起眉眼,将目光落在其身上,她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且都退下,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前來打擾。”
話語至此,侍女紛紛告退,偌大的亭子裏,只有她們二人。于老夫人好生打量着她道,“多日不見,你憔悴了不少!”
祁蓁将禮物擺在桌案,她稍稍擡起眉眼說道,“有勞老夫人挂心。”語落,她張口結舌道,“晚輩……晚輩,前來……前來……”
話語還未說完,于老夫人掩嘴,輕咳了兩聲道,“你此次前來的目地,老身又豈會不知曉?”她語重心長的說,“這件事兒關系重大,不是爾等能夠左右。”
祁蓁颔首點着頭,她壓低着聲音道,“道理晚輩自然都懂,可是傅大人的為人,江寧城內誰人不知?”語落,她垂着眼眸說道,“我不能看着他下落不明,卻置身事外又置之不理。”
“傻姑娘,老身知你重情誼。”于老夫人順勢拿起蒲扇,她搖晃着給自個兒扇風,“可不能橫沖直撞,得學會保留實力。”
誰知,祁蓁“撲通”一聲,她跪在亭子內,她擡起眉眼道,“老夫人,晚輩只懇求見于大人一面。”語落,她咬着唇瓣說道,“我得知曉此事的來龍去脈,就算暫時查不到他的下落,亦是不能讓總督府敗落呀。”
“這外頭可有大把人,等看總督府的笑話。”
于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蒲扇,她連忙上前将祁蓁扶起來,她搖晃着腦袋嗔怪道,“你可真是倔姑娘。”語落,她輕啓着唇瓣說道,“你若是真想見于大人,我倒是可以領你過去,不過……”
随後,于老夫人探過身去,她在祁蓁的耳畔道,“你先随老身前去廂房,換上府中侍女的衣衫,才能去書房尋于大人。”
祁蓁自是知曉她的用意,不假思索的說道,“晚輩謝過老夫人。”說罷,她扶着于老夫人前去廂房。
……
少頃,她們沿着抄手游廊,往前院的書房走去,于老夫人偏頭望向她道,“你且放心,老身出馬,我兒自會見你。”
祁蓁稍稍擡起眉眼,眼底是無限的感激,她抿着唇瓣說道,“老夫人大恩大德,晚輩定會報恩的。”
于老夫人嘴角含着笑意道,“老身初見你時,就是倍感親切,興許你我有緣,往後可別提報恩,若你能查個水落石出,就沒辜負老身的期望。”
談話間,她們已步至書房外,祁蓁擡手輕叩門扉,于老夫人開口說道,“兒呀,為娘有事尋你。”
于大人連忙走上前來,他推開門扉道,“母親,你怎會親自過來?若是有事兒,大可派人來尋我,兒子會過去尋您。”
于老夫人環顧四周,她輕啓着唇瓣說道,“還愣着作甚?快請我進去歇會兒。”說罷,于大人連忙扶着老夫人,引她走進書房,祁蓁緊跟其後。
當于老夫人端坐在寬椅上後,于大人甚是疑惑的問道,“不知母親此次前來是有何事?”
“想給你引薦一位人。”于老夫人将目光落在兒子身上,她緩緩的開口說道,“此人,你也是見過的。”
聞言,于大人擡手撓着腦袋,他脫口而出道,“不知是何許人也?”語落,他神情疑惑的問,“現又在何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