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望善和打斷她的話,他單手背在身後道,“不過是外面的謠傳,你就非得較真不可?”
“這事關女兒的終身幸福,父親就這般草率下定論?”望雲舒眼底泛着淚光,她輕啓着唇瓣說道,“父親,你怎能舍得呀?”
望善和面不改色,他不以為意道,“都說有舍才有得。”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道,“為父亦是無可奈何。”
話語至此,望雲舒默不作聲,心中卻涼意四起,望善和見她不語,他擺了擺手說道,“這事兒,你心裏有個準備,待日後商量妥當,就是你出閣之日。”
分明沒有商量的餘地,望雲舒後退着出門外,就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她身旁的高牆大院,眼下如同金絲牢籠,将她死死的捆綁住。
望善和為防止她出走,竟尋人将她軟禁起來,望雲舒幾日未出門後,沈烈就察覺出不對勁,當他多番打聽,得知望府有意将雲舒遠嫁塞外,他連忙就跑去望府求親。
此刻,日落西山。
在江寧城的大街上,沈烈騎着駿馬,帶着沈府家仆,以及備好的彩禮,浩浩蕩蕩的往望府去。畢竟,瘦死得駱駝比馬大,沈府的家底還有的。
望府的大門,緩緩被敲響。
沈烈背手握着身後的長辮,他高揚着聲音道,“望老爺,晚輩沈烈,希望能夠求娶雲舒姑娘。”
這驚天動地的架勢,讓望善和不得不出面,他吩咐門房開門後,就邁着步子往前走去,“呦,原來是沈家少爺?”語落,望善和擡起雙眸,明知故問道,“你這是在作甚?”
沈烈雙手作揖,恭敬的說道,“晚輩,想……”
話語還未說完,望善和走到他跟前,壓低着聲音說道,“癞蛤蟆可想吃天鵝肉!”語落,他不屑的說道,“你別忘記,你現在還是服喪期,這服喪期間不能嫁娶。”
咄咄逼人的話,傳入沈烈耳中,他放下雙手來,垂放在身側道,“望老爺,雖然晚輩還在服喪中,可我們兩家還有婚約,能否先讓雲舒與我定親?”
“你想得到美!”望善和半眯着雙眸望向他道,“你們當時不過是娃娃親,還當真想求娶雲舒不成?她可是我望府的嫡長女,豈是能随意嫁給你沈府?”
“況且,你們沈府已如這日落的西山,還有什麽資本與我望府說親!”
話語至此,沈烈垂放在身側的手,不由緊攥起來道,“晚輩定會讓沈府日漸強大起來!”語落,他抿着唇瓣問道,“不知望老爺如何才能讓雲舒嫁與晚輩?”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這吹牛都不帶臉紅?”望善和咧着嘴笑出聲來,“就憑你?你憑什麽重振沈府!”語落,他話鋒一轉道,“我倒是忘記,你是祁夫人的大侄子,如果你能将《雲錦謠》拿來,我倒是可以考慮将雲舒下嫁與你。”
聞言,沈烈眉心緊皺,他若有所思道,“原來,你在打《雲錦謠》的主意?”
望善和将目光落在沈烈身上,他咬牙切齒道,“若非祁夫人撰寫出《雲錦謠》,望府何以會走到這田地?原本雲舒也無需遠嫁塞外。”語落,他冷哼一聲道,“你還愣着作甚?沒有《雲錦謠》你甭想求娶雲舒。”
沈烈的拳越攥越緊,他不露聲色道,“晚輩,知曉。”說罷,他轉身就往街上走,這浩浩蕩蕩的隊伍,沿着街巷漸行漸遠。
當他們回到沈府後,沈烈快步走入正堂,他擡手落在門扉上,他抿着唇瓣說道,“沒想到這老家夥,竟然在打《雲錦謠》的主意!”
源清站在他的身旁,輕啓着唇瓣問道,“不知少爺有何打算?”
“我還能有何打算?”沈烈垂着眼眸,半明半暗的目光,掠過一絲冷意,他緩緩的說道,“偌大的沈府只落下我,我只能去尋姑母商量。”說罷,沈烈未曾歇息,連忙走去馬廄,他牽出馬兒來,就往祁府奔去。
誰知,沈烈策馬奔騰到祁府外,祁府內就出了大事兒來,他連忙從馬背上躍下,順勢推開虛掩的大門,他沿着游廊走去,捉着位小厮問道,“這究竟是出何事?”
小厮神色慌張,他張口結舌道,“有……有刺客潛入,現……現在情況不明。”語落,沈烈神情凝重道,“姑母可有危險?”
“奴才,暫不知曉。”小厮抿着唇瓣,他打躬作揖道,“眼下祁府甚為混亂,還請表少爺先回去。”
原本說的話全堵在喉嚨處,沈烈颔首點頭道,“行,倒時記得派人去沈府傳消息。”說罷,他轉身往外面走去,小厮沿游廊深處跑去。
源清走在他身側,望着他落寞的神情,壓低着聲音問道,“少爺,眼下如何是好?”聞言,沈烈不由停下腳步,他稍稍擡起眉眼道,“下下之策,就是私奔。”
……
那晚,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雨水沿屋檐落在地上,望雲舒被關在廂房內,她端坐在寬椅上,聽着屋外的雨滴,思緒無比的混亂。
沈烈換上夜行服後,帶着源清潛入望府,他曾經來過望府內,知曉雲舒的廂房在何處,他們輕手輕腳步至內院,就立馬奔去東面的廂房。
雲舒的廂房已上鎖,門外有嬷嬷守候着,源清如鬼魅般上前打暈嬷嬷,用手中的長劍砍斷門上的鎖。
沈烈冒雨進入廂房內,微弱的燭光照耀周圍,望雲舒蜷縮在寬椅中,他連忙走上前去問道,“雲舒,是我!我來救你出去。”
這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望雲舒似抓到救命稻草,她稍稍擡起眉眼,“沈大哥,你怎麽才來尋我?”語落,她婉轉的聲音中,夾帶着些許哭腔,“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沈烈不由咬着唇瓣,順勢将她攬入懷中,他站在雲舒的跟前,“傻姑娘,我怎會舍得離開你?”
望雲舒緊攥他的衣角,她擡起眸子望向沈烈,撲閃的睫毛沾着淚珠,“可是,父親要将我遠嫁塞外,我該如何是好呀?”語落,她輕啓着唇瓣說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違背我們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