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過了兩個多月,今晚上便是除夕了。這些日子裏,蘇傾對于秦睿的消息可謂了如指掌,當她接到消息說秦睿暗中尋找蘇府的所在地時,蘇傾不由得笑了起來,小破孩還是這樣的好玩啊。收到了他去往各個侍妾院子裏的消息,蘇傾的心裏不會舒服得到哪裏去,明明都說了不會去看她們一眼的,她一走,秦睿就暴露了。
沒過幾刻,天上便洋洋灑灑的下雪了,七年未見雪的蘇傾忍不住伸手去接,掌心冰涼的觸感再次襲來。擡頭看着漫天的雪花,耳邊卻又響起了那讨人厭的聲音,“傾傾,你跟我說說雪是什麽樣子的嗎,真的下了一夜之後大地就是一片雪白的麽?傾傾,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
這些日子裏明明他都不再自己的身邊,可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去知道他的消息,想知道他最近過的好不好。可是一切的消息都說明了,他過得的确比她好的太多了。他在太子府裏,有衆多奴仆,而她在這小院子裏形單影只;他每天有人将飯菜送到他面前,而她還要走上一裏遠的路到城主府裏蹭飯;他身邊美女環繞,而她的身邊天天有個豆丁在鬧…
得了,越對比越心酸。蘇傾在心裏流着淚,臉上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淡定的看着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最後在地上融化。不遠處,那個愛鬧的豆丁又蹦跶着過來了。自從上次吓唬他未果後,他的行為就越來越放肆,一直在挑戰着她的底線,卻又能在她要發火的時候,撒嬌賣萌樣樣來,硬是讓她的怒氣給壓了下去。
“姐姐,雪好看麽?今天晚上是除夕哦,舅舅說讓你跟我們一起守歲。”豆丁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蘇傾瞥了他一眼,只點了點頭,不說話。今天的豆丁倒是出乎意料的聽話,她沒說話,他也乖乖的站在那裏陪着她,也不說話吵她。可謂算是一個奇跡。
中午的時候,蘇傾就帶着豆丁來到了城主府裏窩着。瞿雲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出去察看一番,順便看看有沒有病患需要他出手幫忙之類的,一般都要忙到傍晚才能回來。而林夏岚平日裏練得一手好廚藝,在這時候也得到了充分的發揮,這不,剛吃完了午飯,又是幾碟糕點上桌。蘇傾撚了一塊塞進嘴裏,“廚藝又進步了,以後有口福了。”
林夏岚淺淺一笑,“那傾姐姐願不願意學,妹妹十分樂意教的。”聽到要學這玩意的時候,蘇傾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些有你做就行了,我就不跟你搶了,我還是留着肚子吃吧。”林夏岚的臉上依舊挂着溫柔的笑意,旁邊的豆丁又偷偷地移到了她的身邊,一下子就坐到了她的腿上。看見林夏岚的表情愣了一下,豆丁不由大笑了起來。
對于這一幕早已見怪不怪的其他人,都各自埋頭坐着自己的事情。哦對了,青筠今兒個也有一些不同,瞧瞧她那副心虛的模樣,蘇傾就覺得她肯定有什麽事情要跟她說。“主子,我有件事兒想和你說一說。”這不,立馬就開口了。
蘇傾點了點頭,算是在聽。青筠偏頭偷偷地瞄了眼阿連,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懇請主子讓青筠和阿連成親。”蘇傾本來端着茶盞的手一下子就松開了,雖然茶水并不燙,但好歹也在她自己的衣裳上面弄上了水漬。青筠縮了縮脖子,一臉委屈的樣子看着她。蘇傾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等等,你們兩人是怎麽走到一起的,我平日裏怎麽沒看出來?”
這話就得讓阿連來回答了,“因為主子你平日裏都住在你的小院子裏,自然就沒機會看見了。”果然,跟什麽人混在一起久了,不自覺地就會和那人的語氣差不多了。蘇傾瞥了他們兩人一眼,“可是,我為什麽要同意呢?你們兩人背着我偷偷在一起,有沒有想過我也是有脾氣的。”
青筠習慣性的接了一句,“是嗎?有嗎?”話音一落,就遭到了蘇傾的眼神抹殺,只好又低下了自己的頭,誰讓現在決定權握在蘇傾的手上呢,她不能做出太過的事情來。蘇傾又拿起了另外一杯茶,抿了一口之後就放了回去,“這事兒我需要考慮考慮,等我考慮好了再告訴你們吧。”
顯然青筠已經等不及了,“主子,這還需要考慮麽?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麽,行不行?行不行?”素來不怎麽喜歡說話的青筠,今兒個居然還沖她‘撒嬌’了,蘇傾只差沒有仰天長嘆了。
“這事你哥青築知道麽?雖然我是主子,可他畢竟是你哥…”蘇傾也做出了讓步,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了,只要她哥同意,她也無話可說。順便還補上了一句,“只要你哥同意,我就委屈委屈,當你們的證婚人了,可好?”
聽到這話之後,青筠的臉上有着一抹詭異的笑容,蘇傾就這麽看着她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了一封信件出來,遞到了她的面前。蘇傾面無表情的接過,随便看了幾下就又還給了她,“自己選日子,選好了提前告訴我就是,這種事情就不用驚動蘇府裏的人了,我能解決。”
只要是蘇府的人,想要成親或是其他的事情,都必須經過主子同意,有些甚至要經過好幾關才能過。蘇傾這麽說也算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至少他們兩人不會被廢掉武功踢出蘇府,比其他的那些人好多了。
一直圍觀的豆丁在看完了之後沖到了蘇傾的面前,“姐姐剛剛的樣子好美的,姐姐如果能夠換上女裝的話,就更加美了…”蘇傾總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可是她目前還沒有想起來,于是用手指戳了戳豆丁的額頭,“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夫子教給你的那些東西都記住了麽?”一扯到學業上,豆丁的臉上就堆滿了笑容,然後就開始扯開這個話題了。
看着豆丁吃癟的樣子,蘇傾的心裏十分的舒坦,順便又撚了一塊點心吃下。不歸城裏的日子相比起生活在嘉元的某位人來說,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
明明已經要過年了,秦睿依舊坐在禦書房裏看奏折,旁邊只有秦烜和小察子陪着。而秦烜一直都是不耐煩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坐在這兒看奏折的人是他的親侄子的話,他恐怕早就甩袖走人了吧。
“皇叔,如果累了的話,你就先回去吧。我這兒還有一大堆的沒看呢。”秦睿擡起頭來看着他,秦烜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往年這時候好歹有個蘇傾陪我唠唠,今年她不在了,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聽到‘蘇傾’二字的時候,秦睿的眉目也溫柔了些,“好吧,等到将這本看完,我們就走吧。奏折總歸是看不完的,除夕一年只有一次。”聽到這話的時候,秦烜的臉色才好了一些,不得不說,自己的侄子真的長大了不少,還學會體諒人了呢。
他們經過禦花園的時候,碰上了早就在這兒等着的三皇子,秦睿神色如常,“三皇弟在這裏站着幹嘛呢?這天兒怪冷的,也不怕染了風寒。”三皇子秦劭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多謝皇兄關心,站在這裏就是為了等皇兄的到來的。不知皇兄現在有沒有空?也好讓皇帝做一回東。”秦睿點頭應了,他對他這個三弟并沒有抱有太多的惡意,他只比自己小了幾個月罷了,行事倒是很低調。
他們來的酒樓倒不是秦睿他們常來的,而是一家新開的酒樓,生意雖少但還是有人來光顧的。他們一進去,那掌櫃的便迎了上來,“三皇子,需要上一些什麽東西麽?”很顯然,這掌櫃的認識秦劭,如果秦睿猜的沒錯的,這酒樓應該是秦劭開的吧。
到了最好的一間包廂,剛一坐下,秦劭的話便證實了秦睿的猜測,“皇兄猜的沒錯,這間酒樓的确是我開的,剛開不久,生意有些清淡,皇兄別笑話。”秦睿環視了一圈,“沒什麽好笑話的,至少你辦得起來就說明了你還是有能力的,對自己有些信心。”秦劭贊同的點了點頭,皇兄說的什麽話都是對的。
“皇叔認為呢?”秦劭是不會忽視了他的,當父皇在選擇幫太子輔政人選的時候,除了蘇軍師就是他了。即使這挂牌皇叔在外傳言是風流的,但是他的才學卻是真材實料的,誰若是敢輕視了的話,吃虧的怕也就是那些瞧不起的人了吧。
秦烜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三皇侄倒也是個懂得享受的人。”然後,就沒了下文。但就這一句話,就讓秦劭覺得得到了鼓勵,至少肯定了他的一些方面的才能不是?
一頓中飯吃完之後,秦睿和秦烜并沒有久留,秦劭也沒有理由再把他們留下,反正他想問的也已經問了,再說下去的話,也怕被他們看出了些什麽來。
“三皇弟其實還是很有野心的。”秦睿帶着秦烜一同回到了太子府,剛一坐下便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不過秦烜對于這個倒是沒有多少意外,“三皇子的母妃是個要強的人,皇兄也同樣是的。兩人的兒子自然不會弱到哪裏去,小睿兒,你以後可要小心些了啊。”
秦睿挑了挑眉,“怕什麽,哦對了,之前那兩波要殺我的人的幕後人我已經找到了。不過,現在不方便告訴你。”秦烜對于他這話十分的不爽,都已經把他的興致勾起來了,卻又不肯告訴他真實情況,最後直接甩袖走人。而秦睿也沒有過多阻攔,讓他走了。
回到了書房,秦睿自己研磨,想了好一會之後,才開始下筆。他知道此時不是寫廢話的時候,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把重要的事情簡要的說明了一遍之後,在最後還是忍不住加上一句:
我想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一更放在早上……為了趕字數我也是拼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