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依舊沒見着蘇傾出現,秦睿不由得有些急了,但是他又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畢竟他還要維持他太子殿下的身份。鳳陌正看着豆丁吃東西,瞥着秦睿不安的走來走去的時候,“放心吧,傾兒應該是去找我母親吐苦水了,豆丁将東西吃完之後,我帶你去我母親那。”
聽到了傾傾的去處之後,秦睿松了一口氣,反應過來的時候,掌心已經出了汗。不過小半會的時間,秦睿也覺得過了一年一般,當聽到鳳陌說帶他去的時候,他恨不得運足了輕功飛過去。
兜兜轉轉了幾個來回,秦睿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蘇傾的身影,想都沒想就直接沖了進去将她摟進了懷裏。本來還在郁悶着的蘇傾突然就被人抱住,本能的想要掙開時,卻發現他抱的更緊了,只需要輕輕一嗅,蘇傾便知道他是誰了。
鳳陌走了進來将自己的母親帶了出去,雖然現在還不能讓她認自己的親孫子,但是讓豆丁對自己的奶奶先熟悉熟悉一番也不是不行。果然,鳳母見着豆丁的模樣的時候,先是愣了一會,接着便是一張布滿了笑意的臉,樂呵呵的逗着豆丁。
等到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秦睿才敢開口,“傾傾,你能別動不動就走了麽?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你又跑到另一個地方去,到時候我找不到你該怎麽辦?”蘇傾的臉上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聽了秦睿的話後,也就是哼了哼,沒說話。
接着,秦睿又将自己一個下午想好的事情跟她說着,“傾傾,我可以讓你陪着我回嘉元去,但是,我們得先成親。我都做了讓步了,你也讓一下吧,好麽?”秦睿直勾勾的盯着蘇傾的雙眼,蘇傾有些別扭的移開了視線,點了點頭之後,就沒了多餘的話。
秦睿抓着她的一雙手,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是冰冷的,便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蹲在了蘇傾的旁邊,靜靜的陪着她。蘇傾看了他一眼,語氣間頗有些無奈,“拿手過來,我給你暖暖。”秦睿的表情舒緩了些,但卻沒有按照蘇傾所說的做,“沒關系,別幫我暖了,免得到時候你的手也跟我一樣冷。走吧,我們回蘇府。”
對于秦睿的做法,蘇傾還是有些奇怪,不對,今天的秦睿怎麽看怎麽奇怪。若是放在以前,她這麽說的話,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進她的掌心裏了。怎麽說呢,今天的秦睿好像懂事了些,約莫是這樣吧。
鳳王府裏有鳳煥的眼線盯着,蘇傾來這的時候都是避開那些眼線的,現在,他們倆也得避開。上了馬車之後,發現鳳陌和豆丁早就坐在了上面,見他們兩人上來之後,“你們倒是挺會享受,将馬車布置成這樣,倒是挺暖和。”
“那是當然,怎麽?鳳王爺也要随我們一道去蘇府?”秦睿挑了挑眉,鳳陌搖了搖頭,拍了拍豆丁的背,“我是在這陪着豆丁等你們的…記得,好好照顧豆丁,若我真的沒辦法再見到他的話,千萬別告訴他實情。”鳳陌走到車門口的時候,留下了這麽一句話,便走了,沒有給他們一個拒絕的機會。
豆丁看着鳳陌又離開了,于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哥哥、姐姐,豆丁想睡覺了。”蘇傾将臉上的那張東西揭了下來扔到了一邊,捏了一把豆丁的臉頰,“那豆丁就睡吧,等到了府上之後,姐姐再叫你。”豆丁點了點頭,就地躺了下來。
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鄉裏。夢裏面,叔叔變成了他的爹爹,帶着他到處去玩,還有他的娘親。而且,哥哥、姐姐也生下了一個小妹妹,還有他的舅舅,還有那個新來的很會做飯的漂亮姐姐,還有……
夢還沒有做完,他就已經被蘇傾推醒了,“豆丁,快些起來吧,小哥哥來找你了。”豆丁揉着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自己乖乖的把衣服穿好。阿齊将他抱下了馬車,蘇宇眼巴巴的看着他們。
秦睿将自己早就準備好了的東西遞到了豆丁的手上,“豆丁,你帶着小哥哥去吧,小哥哥沒有出過府,所以你得好好的給他解釋解釋啊。”豆丁如同接到了一個特別大的任務一般,嚴肅的點了點自己的頭,然後帶着蘇宇兩人蹦蹦跳跳的進了蘇府去。
“我們也進去吧,別讓我爹娘等的急了,詭醫一事,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蘇傾牽起了秦睿的手往裏踏去。馬車上有暖玉,這一路過來怎麽冷的手大約也會熱起來了,但是秦睿的手還是帶着些許冰涼。蘇傾雙眼看着前方的路,只是悄悄的将秦睿的手握得緊了些。
嘉元,烜王府。
“王爺,那位長公主在等着您過去吃飯。”烨霖站在書房門口傳話,秦烜停下了手中的朱筆,接着便把它扔到了一邊。打開了門,“将書案上的東西收拾一番。”烨霖低頭應了,秦烜雙手負後,便往用餐的地方走了過去。
還沒進門,就聽見了翠袖細細的不滿聲以及鳳鳶的笑聲。鳳鳶已經來了好幾天了,起初他還覺得詫異,到後面鳳鳶有意無意的透露着一些消息的時候,秦烜才反應過來。原來,昌元真的要變天了。
秦烜踏進門之後,翠袖立馬規矩了起來,乖乖的站在了鳳鳶的身後。而鳳鳶則是帶着一臉戲谑看着他,“烜王爺又忙到這個點啊,飯菜可都熱了兩回了,才把你給請過來。”秦烜自顧自的坐到了首位上去,“公主可以先用膳,不用等本王。”
等到秦烜一坐下,鳳鳶便拿着他的碗給他盛了一碗湯,“王爺怎麽能這麽說呢?本宮不過是客,等着烜王爺一起用餐是最基本的禮儀,本宮怎會不知道…”說到後面,鳳鳶忍不住自嘲了起來。禮儀啊,在皇宮裏活了差不多二十個年頭,日日都有規矩束縛着她,禮儀更是要時時挂在嘴上的東西。
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東西,秦烜放下了湯碗,“公主怎麽不用餐,莫非庖廚做的菜不合你胃口麽?需要本王讓人重新給公主做幾道菜麽?”一連串的問題甩了下來,鳳鳶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拿起了筷子,旁邊的翠袖連忙為她布菜。
一頓飯吃的有些安靜,秦烜本就還有一些奏折沒有看完,匆匆吃完之後,跟鳳鳶說了幾句話就又跑回書房去了。如今他的皇侄還舍不得回來,他這個做皇叔的只能辛苦一些了,畢竟,他的皇侄可是要給他拐一個侄媳婦回來的。
如今嘉元的奏折,大多還是在彈劾太子殿下,為何多日未歸,将皇上委托的重任不放在眼裏。即使是微服私訪,也得有個信件到朝堂上啊,但是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自然,寫這些奏折的人大多都不是站在秦睿這邊的,一些是站在三皇子那邊的,還有一些是站在其他皇子那邊的。這回秦睿做的這件事情,他們正好可以用來做文章,讓皇帝的心裏對太子的印象急劇下降。
一根蠟燭又要點完,秦烜揉了揉自己的眉角,将奏折‘啪’的合上了。今日他已經看的夠多了,剩下的便留到明天吧,現在他得回房休息了。
走到他自己的院子門口,發現有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邊,那件袍子秦烜自然是認得的,那是他親手送給鳳鳶的。走了過去的時候,鳳鳶提着燈籠轉過身看着他,“你終于回來了。”秦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沒有說多餘的話,将門推開之後,“進來吧,站在外面還是挺冷的。”
鳳鳶也不多說廢話,一下子就跨過門檻,走了進去。秦烜将燈點上之後,便走過來問她了,“這麽晚了,公主站在本王房間門口是謂何事?有事情白日不能說麽?”鳳鳶将燈籠放在了旁邊,語氣間有些疲倦,“王爺你應該也猜到了我為什麽到嘉元來了吧。”
“大概。”秦烜坐在了她旁邊的那張椅子上,聽着鳳鳶細細道來。鳳鳶将衣服拉緊了些,“我的兩位皇弟,要鬥個你死我活,我在那裏也只是個累贅。于是,其中一人就把我送到了嘉元來了。我想,三個月之內,大約就能分出個勝負來了吧。”
秦烜無奈,“公主你說這個與本王好像沒有多大關系,現在已經很晚了,公主早點回房休息吧。”可是鳳鳶依舊坐在那裏不為所動,“馬上,昌元就會沒了我的身份,我也就是有家歸不得,就算歸得,怕也會像是一個俘虜一般被關在自己的宮殿裏終老。”
“公主,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麽?若是沒有了的話,就請回吧,本王真的很困了。”秦烜說完之後還不忘打了一個哈欠,旁邊的鳳鳶甩給了他一個眼神,秦烜也看不懂那裏面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在裏面。
“以後就多勞煩烜王爺了,如果烜王爺想要什麽回報的話,我現在孑然一身,身邊只有一個翠袖。若是王爺不嫌棄的話,我以身相許也是行的。”然後,就提着燈籠離開了。
以身相許…秦烜恍若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真的只是單純的回報麽,而不是找他當做靠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