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第二十七朵雪花(二十四)
那當然不是。
很多人家養女兒跟養男兒完全是兩種待遇, 哪怕是周惠跟趙建設這樣,日常衣食住行樣樣先緊着女兒的,到了關鍵時刻也難免向着男兒, 何況是不如她們家的呢?
給了女兒一口飯吃, 無視自己的偏心, 不關心她們的成長,像養小貓小狗, 或是一個物件,可等她們長大了,便反過來要她們盡孝, 來報生養之恩。
覺得女兒不可靠, 以後養老傳宗接代都得靠兒子,然而真到老了不能動的時候,照顧母父吃喝拉撒, 守在床邊的又是誰多一些呢?
像開口抱怨自家幾個女兒不如趙立冬孝順的這個大媽,孩子還小的時候,她有一塊糖或是煮了個雞蛋, 都要偷偷背着女兒們給男兒吃,男兒打個噴嚏她擔心得吃不下睡不着, 女兒到發育期來了月經她都不知道——是周惠好心教的她家大姑娘這是什麽。
直到大女兒十八,有一回搓被血弄髒的床單,大媽見了才如夢初醒, 問:你都來好事了啊?
大姑娘有什麽事, 寧可跟年幼的妹妹們講, 也從不跟她講, 誰說母女情是突然之間消失的呢?明明是在日複一日的漠視中逐漸淡去的。大媽常常抱怨大姑娘不懂事,給幾個妹妹找工作都不願意拉拔一把弟弟, 她似乎很喜歡在鄰裏之間訴說女兒們的壞話,誰要是同仇敵忾幫她一起罵兩句,她心裏便舒坦。
在她的家庭裏,她的丈夫跟她的男兒什麽都不用做,也什麽都不用說,大媽已經身先士卒為他們沖鋒在前。
聽玲珑問自己跟男人給了女兒啥,大媽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家可沒你們家這麽寬裕,把她們生下來就不錯了,誰家不是這樣過來的,咋就她們不孝順?”
周惠摟着女兒,說:“話不能這麽講,你對姑娘不好,還想姑娘對你好,這咋可能呢?”
“我對她們哪不好了?”大媽反駁:“給她們飯吃給衣穿,還有些人家生了女娃直接扔呢,我怎麽說也把她們給養大了。”
她是真委屈,真傷心,玲珑翻了個白眼:“瞧你這話說的,你家幾個姑娘以前在家難道跟我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呀?”
大媽家的姑娘們啥樣,鄰居們都有印象,周惠就說:“那還真不是,你大媽家幾個姐姐可勤快了,沒搬出去之前,洗衣做飯幹啥都是她們,冬天煤球都是姐妹幾個擡上來的。”
只是姑娘們一個接一個搬走後,這些活全落大媽自個身上了,她也不讓男人跟男兒幹,好像默認這是女人的活。
玲珑:“大媽,我有個法子讓姐姐們都搬回來,你要聽不?”
大媽:“聽!”
左鄰右舍紛紛豎起耳朵,大家都很好奇玲珑的辦法,要知道這幾個姑娘脾氣可倔了,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去年過年姐妹幾個寧願擠在工廠宿舍都不回家過,給這家大爺氣夠嗆,還揚言說再也不認她們。
玲珑:“很簡單呀,先把你家男寶趕出去,算算從小到大他比姐姐們占了多少便宜,折成現金分別補償給幾位姐姐,再把房子平均分給姐姐們,最後誠懇認錯,承認是自己重男輕女導致的家庭不和,我想她們肯定就願意回來了。”
大媽:……
周惠見她臉色不好看,怕一會鬧起來,趕緊問玲珑:“冬冬,外頭那車是哪來的啊?司機呢?咋就你們倆人?”
玲珑最後還要說一句:“怎麽養男孩就怎麽養女孩,讓女兒孝順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嘛,對吧媽媽?”
周惠捏了下她的耳朵:“你說得都對,咱們家就是女孩金貴。”
大媽很不爽地怼道:“你就嘴上這麽說,我不信你家仨兒子,這房子以後還能留給冬冬。”
周惠很平靜道:“留啊,我跟老趙都商量好了,反正房子就這麽大,立春他們三兄弟怎麽都不好分,所以給冬冬,女孩娘家婆家都不是家,但她有房,就永遠有家。”
真的假的!
還真有人家房子留給女兒?
玲珑本來就要這房子,不過她沒想到周惠跟趙建設居然這麽快就做好了決定,因此她高興極了,抱着周惠的胳膊搖晃,得意洋洋地對鄰居們道:“怎麽了,現在可是女男平等的時代了,好多人家女兒一嫁了房子就默認是兄弟的了,我家給我不也理所當然?”
“媽媽。”
她正色對周惠道:“房子給我遠遠不夠的哦,為了我的以後,你跟爸爸還得繼續努力工作攢錢,千萬不可以懈怠知道嗎?”
哥哥們也必須一輩子照顧她幫助她,當她的血包,等她以後創業啊買房買車什麽的,哥哥們都得出錢,畢竟兄妹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她可是家裏唯一的女寶,金貴着呢,有了她這個女寶,哥哥們出門在外腰杆才能挺直。
鄰居們:……
“對了媽,樓下的車是我開來的。”最後,玲珑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麽一句。
周惠眼都瞪大了,“你開來的?你——”
“開車很簡單啊,看別人開一遍就會了。”
周惠:“咳,對,我家冬冬是這樣的,學什麽都比別人快,腦袋瓜聰明沒辦法。”
這時,紀斌收到了來自玲珑的眼神示意,她知道該自己上場了,有些話從玲珑自己嘴裏說出來,沖擊力遠沒有旁人說來得大。紀斌清清嗓子,用一種真誠、毫不浮誇的語氣道:“阿姨,你不知道,我們公社正準備成立一個運輸隊,趙立冬同志就是運輸隊的隊長,等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山省海省方省進出貨,我們跟省城最有名的百貨大樓都有合作呢,春山腸現在在山省很出名的!”
上回玲珑寄回來的腸,周惠按照她在信裏說的,跟鄰居們分享并獲得一致好評,這下聽說這是山省百貨大樓都在賣的腸,大家都很震撼,尤其是趙立冬,她竟然要當運輸隊隊長了!
真的假的!
紀斌發現,說大話的前提是先将自己說服,只要她信,她的話就可信,而且這也不是大話,養殖場跟加工廠都有了,運輸隊還會遠嗎?
實際上,玲珑雖然說她們有自己的運輸隊,但她并沒有真認為春山公社運輸隊能成立。
原因很簡單,沒錢。
目前幾筆訂單賺到的錢,去除掉成本與工人工資,剩下的都得投入到養殖場跟加工廠中去,她們的加工廠現在可是連一臺機器都沒有,而成立運輸隊,總不能全員開拖拉機吧?
所以最好的,也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縣運輸隊來負責進出貨,玲珑這個拖拉機手每年上工時間有限,她想進縣運輸隊。
要不然她不會把許紅軍擠走,等她進了運輸隊,離運輸隊隊長的位子還遠嗎?
如果這個世界走向正常,那麽到了九十年代左右,國營貨運就會開始走下坡路,個體車隊逐漸崛起,玲珑想打個時間差,提前霸占國內的物流市場,算算要不了幾年時間就會迎來改革開放,當別人還在跌跌撞撞摸索的時候,一個已經成型并且穩定下來的物流公司,一定會成為大部分人的首選。
縣運輸隊就是玲珑選擇的起點。
而且有清歡跟她打配合,這塊大餅,玲珑一口都不想分給別人。
紀斌從一開始話說得磕磕絆絆,到慢慢變流暢,不用十分鐘的時間,已是眉飛色舞,興奮得臉都紅了。
她将這一路跟在玲珑身邊看到的一切講得跌宕起伏,一衆鄰居因此聽得如癡如醉、意猶未盡,趙建設下班回來,發現自家門口聚集了一群人,女的男的老的少的應有盡有,他連門都進不去。
紀斌其實沒見過玲珑是怎麽跟岳經理搭上線的,但她在民生時跟小丁處得很好,小丁嘴皮子就很溜,描繪起當時的畫面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記憶力不錯的紀斌全程照搬,自己再添油加醋一番,聽得玲珑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紀斌同志的潛力,這家夥打開任督二脈之後,去搞傳銷恐怕是一把好手。
紀斌要是知道玲珑在想什麽,一定會感慨說這也是生活所迫,她下鄉那會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呢,能自己過八年日子還安安穩穩,當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尤其是她現在希望滿滿,盼着能讓玲珑滿意,以後多帶帶自己,說不定就能多回家兩趟看望母父。
這個機會要是錯過了,被別人抓住,紀斌發誓自己一定悔得腸子發青。
“爸!”
還是玲珑眼尖,在一衆人中一眼瞅見趙建設。
趙建設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意思,他還是頭一回被他姑娘這麽歡迎呢……等等,這不是他姑娘嗎?!
他姑娘回家來了!
趙立春跟王雲也陸陸續續下班歸家,鄰居們不好意思再逗留,還想聽紀斌同志繼續講趙立冬勇猛戰野豬的故事呢,可到了飯點兒,該歸家了,不好在別人家留太久。
飯點去別人家,人家肯定要邀你吃飯,可家家戶戶都不容易,所以飯點不串門,到飯點走人,是這個年代默認的規矩。
本來家裏房子就不大,人擠人烏央烏央的,現在人一散才寬敞了點,趙建設特高興,下廚做飯去了,趙立春跟他打下手,周惠和王雲則開始收拾玲珑帶回來的東西。
春山腸是必有的,菌子幹菜不必說,還有一大包海貨,現在沒外人了周惠開始說了:“你這丫頭,給你錢是讓你這麽亂花的嗎?你自個兒留着用,知不知道?下回不許再買東西回來了。”
玲珑非要黏着她,跟小尾巴一樣,周惠嘴上嫌她是粘人精,臉上卻眉開眼笑,擺明了很受用。
“那不行,我又不是給別人買的,我是給我媽買的,你對我好,我當然也要對你好。”
紀斌深恨手頭沒準備個本子筆呀啥的,她要好好跟趙立冬同志學習說話的藝術。
就這樣,玲珑回家後直接當上了甩手掌櫃,啥活都沒幹,連晚上洗腳水都是她爸給燒好兌好端進來的。
床上的被子還有太陽的味道,屋子裏一塵不染,一看就知道平時有被好好維持着。
紀斌很慘,玲珑不願意跟別人睡一張床,所以她只能打地鋪,周惠讓趙建設把趙立夏趙立秋的褥子拿來鋪在下面,睡上去也怪舒服的。
紀斌羨慕地跟玲珑說:“趙知青,你家裏氛圍可真好哇!我要是也有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玲珑:“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紀斌愣了下,委屈道:“幹嘛罵人。”
她是真心這麽認為的好不好。
黑暗中,玲珑翻了個身,低頭瞅地上的紀斌:“不想當獨生子,想要兄弟?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紀斌:“我就是覺得一個人很寂寞啊,小時候都沒人陪我玩……”
玲珑:“請問你認為小時候有人陪你好,還是長大了有人跟你争家産更好?”
紀斌火熱的大腦登時冷卻,想起今天那位耿耿于懷女兒不夠孝順的大媽,還有下鄉後所看到的那些有兄弟的姑娘。
“……我突然覺得獨生子挺好的。”紀斌嚴肅道。
玲珑輕哼,又翻身回去,她家氛圍現在這麽好,是因為掌握整個家庭節奏的人是她,是她從不退讓又總在索取獲得的。如果換作原本的趙立冬,估計已經在彭家受盡委屈,又不想被家人知道擔心自己,所以躲被窩偷偷哭,第二天眼淚一擦又起來洗衣服做飯了呢。
真氣人。
連馬奮強都比她幸福。
馬奮強不用像她這樣有本事,更不用像她這樣甜言蜜語,他媽爸就自動幫他吸姐姐的血來喂養他了,天底下像馬奮強那樣的人多了去了,可玲珑居然還要來維系這段關系才能得到像馬奮強一樣的待遇,真是氣死她了!
明天她就去給馬奮強套麻袋打一頓!
所以即便看起來玲珑與周惠及趙建設異常親昵,感情也無比深厚,實際上她根本沒有将她們放在心上,她将周惠的母愛與趙建設的父愛當作需要烹調的佳肴,只是食物,再無其它。
同時玲珑又非常說話算話,比如她昨天夜裏想着要給馬奮強套麻袋,今天就這麽幹了。
馬奮強知道玲珑回家來了,還想主動上門呢,可惜他白天要上班,春天天黑的蠻快,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就黑了,玲珑靜靜地隐蔽在黑暗之中,呼吸輕不可聞,恍如與夜色融為一體,有好幾撥下班的工人路過都沒注意到她。
馬奮強騎着自行車從路盡頭逐漸靠近,他的車是幾個姐姐共同出錢買的,馬奮強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是下坡路,馬奮強很小心地捏着手剎,專心致志往前騎,沒想到打斜裏突地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抓住他的車把往裏一拽,馬奮強就從車上摔了下去。
他都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便迎來了一陣拳打腳踢,這回玲珑完全不考慮怎麽不留痕跡,專挑露在外面的部位打,打得馬奮強是抱頭鼠竄哀哀直叫——然後他的嘴就被堵上了,頭頂罩了件臭衣服,反正什麽也看不見,疼得他涕淚橫流,想求饒又出不了聲。
玲珑揍爽了,她吐出一口氣,地上的馬奮強已經動彈不得,被她如踢垃圾那般踢開。
之後她走出巷口,邊走邊脫下手套,并解開身上一層罩衣,經過垃圾桶的時候用火柴點燃焚燒後丢了進去,頭都沒回一下。
晚飯時,外頭猛然傳來一陣哭號與咒罵。
“天殺的!哪個挨千刀的短命鬼打我家強子!我要報公安!你別想跑!我可憐的強子啊!嗚嗚嗚嗚嗚!”
周惠跟趙建設都是熱心人,聽見馬奮強媽殺豬般的哭叫,立馬起身準備去看看發生了啥事,媽爸一走,玲珑慢悠悠地給飯碗上夾了好多菜,捧着碗筷走出家門朝下看。
紀斌有樣學樣,就看見筒子樓下面那塊空地上,馬奮強正躺着呢,旁邊是放倒了的自行車,前後兩個轱辘還在吱溜溜的轉。
滿頭滿臉的血看着的确挺吓人的,而且看不出原本的臉是啥樣了。
“天哪,怎麽被打成這樣了。”紀斌脫口而出,“該不會是幹了什麽虧心事吧!”
玲珑聞言,贊賞地給了她一個眼神,紀斌在她這潛力值再度+1。
可不是嗎,該死的馬奮強,沒下鄉之前攔着她說些狗屁倒竈的話時玲珑就很想動手了,後來她都不在筒子樓了,這厮跟他家裏人還要背後說三道四,這頓打是他該挨的。
雖然馬奮強平時很讨人厭,但怎麽說也是筒子樓的鄰居們看着長大的,真出了事大家都挺熱心。
玲珑心裏有數,死不了,甚至都不會癱,頂多在床上躺一兩個月,全是皮肉傷,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馬奮強死了呢。
周惠跟趙建設破天荒的沒有陪同去醫院,玲珑:“今天的太陽難道是從西邊出來的?我家媽媽爸爸居然沒去當好人。”
周惠:“我怕去了,他家誤會我們家看上他了,再來糾纏你。”
這還真不是不可能,絕對是馬家人幹得出來的事。
趙建設連連點頭:“你媽說得對,搭把手行,跑前跑後不行。”
對此玲珑還算滿意,要是這兩人真去幫忙,她非得再發起一場家庭戰争不可。
馬奮強媽還真報警了,可惜打人的兇手行事很利落,現場除了馬奮強自己的血什麽都沒留下,而且那裏平時很多人經過,就算真有什麽,也不能判定別人就是兇手啊!
馬奮強自己也是一問三不知,他連打自己的人是女是男都不知道,更別提是看見人長相了,所以最後,馬家只能含淚吃下這個虧。
馬奮強被擡回來那天還躺在擔架上哼哼,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沒內傷,好好養幾個月也就能下地了。
鄰居們嘴上不說,私下都在講馬奮強肯定是在外面幹了什麽壞事才被人套的麻袋,不然怎麽不打別人光打他?
玲珑回來這兩天,跟趙建設去了機械廠。
她想進運輸隊,光靠會開車是不行的,養殖場跟加工廠有的是職位留給她,或者過兩年去考個大學一樣有出路,但她不想幹,而且加工廠很缺器械,她想在機械廠采購一批材料,至少能自己組裝出個灌腸機。
方省機械四廠,要是沒點人脈還真別想進來,光靠春山公社的介紹信可不行,但誰讓趙建設是廠裏的七級工呢?他在廠裏人緣不錯,最關鍵的是有技術,只要有本事,哪怕性格古怪照樣也能吃得開。
有關系不用是傻子,玲珑要求不高,以目前手頭的款項,想弄個加工一條龍無疑是癡人說夢,所以她的目标是廠裏的廢棄機械及材料,什麽樣的都行,來者不拒。
趙建設聽她說起機械來頭頭是道,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耽誤了女兒的發展,小時候他的确是帶她來上過班,但他工作的時候,她都是自己玩的呀!
拖拉機她會開,卡車她也會開,而且都是看看就學會了,這麽聰明不念大學實在是可惜,趙建設深深陷入了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父親的愧疚中,是他耽誤了孩子!
紀斌也一同跟了來,她還是第一次來這麽大的廠,一進去簡直眼花缭亂,什麽都看不明白。
但紀斌有一點好,那就是她不懂,她會裝懂,至少表面上絕對不讓人看出來,免得露怯。
而且趙建設一進廠子,找人說話先不入正題,而是對着趙立冬同志一頓誇,誇得那叫一個天上有地下無,聽得紀斌在一旁臉都紅了,再一看趙立冬同志,好麽,人家一臉淡定,仿佛趙建設同志說得全是肺腑之言,沒有一句虛假。
是的沒錯,她就是如此優秀,超出所有人,令世人只敢仰望的優秀。
紀斌默默地看、默默地學,她覺得自己就是欠缺這股老娘天下第一的勁兒,別人誇一句都能不好意思半天,要是能修煉到趙立冬同志這個境界,真就啥也不怕了!
自信且膽大的人無所畏懼。